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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男主追悔莫及(伏菽)


因为法修终究是人,没有纯粹如琉璃的肉身,所能调动的灵气无论如何也会因自身而带上杂质。修为越高深的法修越能剔除这样的杂质,若羽化登仙,肉身重塑,方能纯净如一。
但这只是个金丹期的修士。
她不可能让邪气这样的“干净”,除非——
她是邪气本身。
法阵的气息森冷,破开了重重叠叠的阻障,直奔向谢玄暮。
青年的眼神依然沉静。他抬手,暗金的长弓立时显现。拇指上的青玉扳指折射出泠泠的寒光,朝笙提剑回身,便见谢玄暮指节微曲,三支箭羽张满了弓弦。
大多数时候,谢玄暮都是副笑模样,无论真心还是假意,总之是让人如沐春风的。若开口说话,哪怕是讨债,都是个闲适从容的语气。
他并不是个性情冷硬的师兄。
张弓引箭的他,却显得这样不同。
女子见法阵已成,毫不犹豫地转身逃去。
空气之中,陡然响起嗡然的震响。
箭离弦,划过三道金色的流光。它们飞射向浩大的法阵,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吞没绞碎。
箭羽处的灵力暴涨,宛如要燃烧起来一般。
白露感知到惊蛰的存在,情不自禁地颤动,知晓那柄辉日般的长弓,是与它同出本源的神武。
长虹贯夜,赤红的法阵接连破碎,划作萤火般的流光熄灭。
暗金的箭身之上流光溢彩,美得不像杀人的凶器。箭羽仍燃,裹杂风声,擦出长鸣。
女子悚然回头,凝滞了的空气之中,血肉被贯穿的声音格外清晰。
三箭,无一虚发。
女子轰然倒地,万籁似乎就此寂了,只剩下夜风,吹鼓起他们的袖袍,带起轻微地颤动。
谢玄暮缓缓放下惊蛰,而后对上了朝笙的眼睛。
这夜的万事万物都很美好,譬如走街串巷的摊贩,天真烂漫的孩童,譬如师兄买的零嘴,竹篮里的绒花。
但朝笙的目光,直白的、热烈的看了过来。
过往很多年,谢玄暮的记忆里,她从未这般看过自己。
长风扬起了她的乌发,那双澄澈的眼中倒映着夜市上绮丽的光。
很久之前,还很年少的谢玄暮就懂得了师妹的美丽。
人是天心的月、河畔的霜,眉如新裁的柳,鼻若挺秀的玉,但这份美丽并不能由他夸赞出口。
尽管剑痴的眼中只有剑,不懂得那道婚约的意义,但于人心上八面玲珑的谢玄暮还是选择了避嫌。
他的度拿捏得很好,青梅竹马不必再提及,那是裴若游与她。而他作为一个负责但不够可亲、甚至还有几分讨厌之处的师兄,则十分的合适。
然后,在谢玄暮微微出神的目光中,朝笙提剑而来。
是剑意直白热烈,朝笙被那三支箭所打动,她想与惊蛰一战。

白露回转如霜雪,长剑飘然而至,剑意携流光皓月般的美丽前来。
谢玄暮的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灯火璀璨,落于她肩,纵然不修剑道,可也不能不承认,明光峰的少女剑修,有一把倾倒众生的剑。
惊蛰感知到了磅礴的剑意,弓身上暗金的符文随之光芒大作,指尖的灵力化作箭矢,搭于长满的弓弦之上。
皓月当空,谢玄暮弯弓,箭指披霜而落的朝笙。
周围的灵力似乎也因他们的战意而翻涌。蓝衣的剑修身姿若飞鸿,刚烈寒深的剑气破空。
箭离弦,刹那之间,法阵绽开,半空中流光溢彩。
朝笙不躲不避,因谢玄暮毫无保留的回击而兴奋。
白露迎向法阵,霜花更盛,连空气都寒凉七分。
金色的灵锁自阵法中猛然探出,将朝笙直接捆住。
朝笙:“?”
她被谢玄暮的灵锁团成了团。
谢玄暮难得无奈:“现在是在骊城。”
一言不合就拔剑。
他索性将全部的灵力做了道锁。同为金丹大圆满,他修为略胜朝笙,她一时间确实挣脱不得。
衣袂飘然落地,朝笙以谴责的目光看向谢玄暮。
“行了。”谢玄暮探手,将灵锁松开,“先别捅我,还有正事。”
剑修在打架这件事上分外难缠。
被迫断了剑意,朝笙现在很不开心。
谢玄暮扶额叹息:“三日后紫微台。”
青云宗不允许私斗,但弟子可在紫微台约战。
白露归鞘,以嗡鸣声应约。
谢玄暮看着她转身,走向了那具倒地的“天魔”。
高高的马尾轻晃,材质寻常的蓝色发带也跟着飘荡,不拔剑的时候,十八岁的剑痴其实很有点孩子气的可爱。
早有青云宗的弟子在骚乱开始时赶了过来,护住了周围慌乱无序的百姓。
尺灵素拢着那差点命悬一线的小孩,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是朝师姐与谢师兄在。
筑基与金丹是修行的分水岭,有许多修士终其一生,也不过老死于筑基。
青云宗是第一大宗,年轻一辈有弟子两千,然而金丹期弟子不过百人。
金丹之间,亦有差距,譬如尺灵素这般刚进境的,灵力便不够稳固,身为医修,也无法独自应对这样的场合。
她低头,检查这小童有没有受伤,却发现他的身后还藏着他的妹妹。
难怪方才在“天魔”面前,他一退也不退。
尺灵素轻拍着小童,以示安抚。她的掌心之中,光芒柔和的灵力缓缓生出,落在了小童的发顶。
那令他颤栗的恐惧渐渐平息。
尺灵素柔声赞叹:“居然这么勇敢的保护了妹妹,你是个好兄长。”
正欲去找朝笙的谢玄暮听到了,不由得回过头来。
是那时从他身侧跑过的小童,带着自己的妹妹来看傩戏,没料到碰到这样的事情。
保护妹妹。
好兄长。
他嘴角微微上扬,不知为何,心情又好上了几分。
“人头消失了!”
“都不见了!”
前头忽而响起了惊呼声,带着几分慌乱与惧意。
谢玄暮快步向前。
青云宗的弟子们纷纷退至一旁,让他走了过去。
朝笙垂着眼,神情有几分凝重。
刚刚,那“天魔”的头颅从她面前消失,化作了一抔黄土。
谢玄暮俯身,指尖碾过泥土,发觉其中一丝灵力、邪气也无。
“是傀儡。”他很快反应了过来。
朝笙想起了飞舟之上的傀儡侍女。纵然灵石与阵法让它们可以如人般行动,甚至能以简单的话语对答,却远远没有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在杀死“天魔”之前,朝笙绝不会料到那剑术卓越的银发傩面,其实是一个傀儡人。
谢玄暮同样有这样的想法。
“元婴修士所做的傀儡,也不过是能够行动自如。”谢玄暮沉声道,“化神期的修士,以元神亲天地,方可赋予傀儡‘半魂’,让傀儡栩栩如生,甚至使用一定程度的灵力。”
“当世有名姓的化神期修士,只有九人。”
周围的弟子闻声,不由得脱口而出:“南洲有化神期修士四人,其中两人在我青云,一人为散修,一人为鹿隐阁大长老。”
“余下五人,则在东西二洲。”
谢玄暮与朝笙对视一眼。
他们各自的师父,便是青云宗的化神期大能。
“但驱动傀儡的,是邪气。”
那朵黑雾甫一出现,他与朝笙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惟有妖魔、恶鬼,才能操纵邪气。
但正如傩戏中所言,一千年前,天魔为烛龙所诛,自此,妖魔再难成大气候,更不曾听说,有修炼至化神的妖魔。
随着骚乱的结束,长街上又渐渐恢复了热闹的氛围。有好奇的百姓围上前来,看看青云门的仙师们在做什么。孩童追逐打闹的声音又响起,那被尺灵素所治愈的小童,这会儿已经牵着妹妹回家去了。
“此事须禀师门。”谢玄暮指尖微动,手中出现了一个白瓷瓶。
瓷瓶倒扣,傀儡化作的黄土便凭风而起,尽数涌入了瓶口。
朝笙自然没有意见。
她看着谢玄暮衣袍轻拂,白瓷瓶便入了袖里乾坤。
夜市繁华,纵有不美好的插曲,也很快恢复了和乐的气氛。
距离春祭,还有两个半月。
青云宗的弟子们再度松懈下心神,四散在长街之上。
他们尚不知道,在长街上诛邪的师兄师姐,会在春风会试后入魔,而曾经为人所称颂的神武,将会以杀戮屠正道、杀同门。
“在回去之前,我要再吃一个糯米鸡。”
谢玄暮长眉微挑。
便听得朝笙严肃道,“谢玄暮,我替你维护了治安。”
语气很正直,言辞很贫穷。
谢玄暮被逗乐了,极其难得的没有怼自己的师妹。
他站起身来:“那走吧。”
声音有几分轻松。
长街上,半壁天空灯火通明,暖橙的光摇曳漂浮,落在她沉蓝的衣衫上。
谢玄暮回过头来,递给她新买的糯米鸡。
荷叶被熏蒸成湿润的苍绿,少女剑修的指尖是莹莹的素白,但谢玄暮知道,她的掌心都是练剑十余年、无可抹除的薄茧。
“不烫?”
谢玄暮忽而问道。
声音懒散,透着漫不经心的意味,绝不会让人觉得是兄长的关心。
朝笙睨他一眼:“我金丹期了。”
谢玄暮一怔,自己还真是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他轻嗤了声,背过身去,没再和剑痴师妹计较。
因为今夜,心情似乎一直很好。
巡守已要结束,尺灵素与同门说话时抬眼看去,发现谢师兄带着朝师姐又逛了好些摊子。
一旁的同门紧张道:“谢师兄没说要扣我们南烛峰的预算吧?”
因是与明光、丹阳二峰一道巡守,骊城治安又向来不错,弟子们都有些松懈。
没料到今夜正好出了意外。
尺灵素摇了摇头,笑道:“没有。”
她拍了拍有些鼓胀的肚子,打算回去后服一味健胃消食的丹丸——毕竟今晚被大量投喂。
她和同门一道回去,离开前无意一瞥,看到谢师兄又给朝师姐递了个豆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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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因为工作比较忙,每天下班写完更新都是凌晨两点,身体有些吃不消,自我感觉写文的状态也不够好,所以师兄师妹是最后一个小世界啦~之后就是朝笙的原世界,和小世界He的平行番外~)

一部分长老认为,区区两个傀儡,难成气候。
另一部分则认为,傀儡的实力有金丹期,实在会让人生出不安来。
如果碰到傀儡的是其他弟子,无疑会引发很大的死伤。
长老们争论不休,而后望向了北辰峰的最高处,宗主裴洛已闭关三年。
最终,他们决定静观其变。
北辰峰里的争吵,青云宗的弟子并不知道。命运的帷幕还没拉开,残酷离得太远,日复日的修行安宁到有些无聊。
“……怎么都在往紫微台跑?”
“谢师兄和朝师姐要在那切磋!”
“听说了吗,谢师兄和朝师姐打起来了!”
“……”
“谢师兄和朝师姐要生死斗!”
紫微台,人山人海。
没有任务的弟子,闲下来的执事,下了课的长老,纷纷赶来了。
“到底谁会赢?我猜是谢师兄,他已在金丹期三年。”
“但是剑修本就擅长越级而战,何况两个人境界相同。”
“诸位同门,与其空猜,不如小赌怡情。离比试开始还有半柱香,一枚灵石即可下注……”
“十枚灵石,我压朝师姐!”
“二十枚!师姐师兄各压一半!”
赌局一开,前来观战的人越发兴奋,下注声此起彼伏,好些长老也悄咪咪挪过来,下完注后又神情严肃地挪开。
紫微台上,能清晰地听到灵石相击的声音。
抱剑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
下注的人忽然有些心虚。
“苏珏。”朝笙声音泛着凉意,让少年下注的手一顿。
“朝师姐,我绝对压的你。”苏珏立刻表忠心——其实他也两头压了,灵石不多,只好负重前行。
“帮我压五千灵石。”
朝笙扔出纳戒,贫穷的明光峰剑修们倒吸一口凉气。
朝师姐什么时候背着他们攒了灵石!
“都压谢玄暮输。”
谢玄暮望向她,他记得上次在郢城,她正好挣了五千灵石。
——难为她居然留了小半个月。
半柱香燃尽。
压注的声音小了,大家屏息望向紫微台上的两人。
日色将暮,漫山都是绚烂的云霞。
群青衣衫的少女先动了。
落日融金,提剑如绮云。
一剑如雷劈下。
谢玄暮身前一尺,法阵绽开,他衣袍翻飞,向后掠去三丈。
青玉扳指符文流转,惊蛰张弓如月,箭羽离弦。
既为比试,两人皆未留手,也不屑于留手。
金丹期的灵力荡开,紫微台下的弟子们往后退去,长老熟练地召出结界,隔绝开这对师兄妹毫不收敛的战意。
一剑不成,一剑又至。前所未有的苍茫霜雪卷来,扑向了半空中的法阵。
劈、斩,白露似有千钧,势如破竹般袭向玄衣的青年。
谢玄暮的灵气不绝,朝笙既然强攻,他便直迎。
绚丽的法阵随着箭矢破空,接连绽放,待朝笙回过头来,八方的阵法已依次亮起。
“是‘星回’术啊,以阵法借星辰之力……”有丹阳峰的弟子入了神,“要有元婴的灵力才足以勾勒出星回,没想到可以在紫微台看见……”
“所以真的是生死斗吗!”南烛峰的医修崩溃了,“朝师姐怎么直接往剑上抹血了啊!”
“少宗主都来了,是特地来抢救的吧……”
弟子们自然地让出一片空旷,裴若游眼含歉意,轻声同他们道了谢。
他望向紫微台上。
本命剑饮血,霎时间荡开磅礴的剑意,星回连成一线,蕴含星辰的法力降临。
罡风掀起,深玄群青的衣袍在风中猎猎,哪怕有结界隔绝,裴若游也可以感受他们毫无保留的灵力。
他是个不能提剑弯弓的人,刀光剑影的杀伐对这具病弱的身体来说太难承受,惟有一寸谷雨,柔生藤蔓,偶尔,能帮上那道身影几分。
裴若游一瞬不瞬地看着提剑的少女。
星辰有灵,将朝笙视作追逐的目标,裹杂着灵力降下。
落日下,烟霞化作昏暗的黑紫。
长弓在前,星回在后,败局似乎已定。
白露瞬息间递生出百层冰锥。少女踏冰而上,几乎是眨眼之间,她翻身,越过破空而来的灵箭。
星回落下。
太阳西沉,暗色的天空令人感觉到浓烈的压抑。
灵力凝冰成盾,与星回相撞,共化作闪烁漂茫的齑粉。
震荡之间,谢玄暮搭弓的手已无暇再发一箭。
朝笙毫不犹豫地欺身而上,狠狠地扼倒了青年,将白露刺向了他的咽喉。
真是不管不顾的打法。谢玄暮心想。耗光所有的灵力抵挡星回,选择以纯粹的剑术“杀”他。
灵力耗尽的修士太脆弱,没有修士愿意处于那样的境地。
他的师妹,总和别人不同。
胜负已分。
谢玄暮仰面看着朝笙。
她的眼睛像琉璃,眼睫垂着时,有霜雪悄然飘落,而眸中清晰倒映着他的身影。
一起长大,也曾两小无猜。
而后便是青云三绝,一道婚约。
不算疏远,但也绝不算亲近。他一视同仁地收拾着所有剑修的烂摊子,给一道出来的师妹“们”都买上相同的零食。
但是否毫无偏心,谢玄暮懒得深究。
剑痴不开情窍,对他或者对裴若游,其实都不会有什么不同。
“我输了。”谢玄暮听到自己说。
然后,眼前这副霜雪般的面孔,露出了笑来。
昳丽的、照人的。
白露归鞘。
他微微怔然。
人群里骤然爆发出巨大的欢呼。
刚刚还高贵冷艳的剑修飞身下来,扑向了赌盘。
“我赢了多少?”白露在她的背后嗡鸣,十分期待朝笙替自己赢来更多的口粮。
那开赌局的弟子面露敬仰:“三万灵石!”
明光宗的剑修们眼睛都绿了——三万灵石,都够师姐拆六座灵泉砍二百四十三棵绮云梅了。
苏珏扼腕哀嚎:“早知道我梭哈朝师姐啊!”
人头攒动,有人如苏珏一般痛哭,自然便有人大笑。
朝笙拿了灵石,感觉自己最近财运颇好。
虽然剑修穷得一脉相承,但如果天降横财——就别管什么传承了。
肃杀的氛围转瞬即逝,紫微台前都是喧哗的热闹。
弟子们或是讨论着刚刚的比试,或是分享着观战的感受。
裴若游知道,朝笙并未受伤。她身旁又簇拥了太多剑修弟子,何必再过去。
身旁的近侍觑着天色已暗,犹豫着要不要劝少宗主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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