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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巍巍(一两春风穿堂)


辛栾低首,不敢直视合德的双目,低声道:“赵美人的父亲中枢阁赵大人前日里在小朝会上,对于公主干政之事多提了两句。”
说着又顿了顿,看了看殿内的方向,缓声道:“赵美人也曾与圣上提过,公主这般年纪早该择婿了,否则便真的生生耽搁了。”
佛口蛇心的人合德自小见过不少了。
晨光照在合德的面容之上,却照不进她一双眼眸,她听闻这话,神色未变,而后点头对辛栾称谢。
辛栾在先帝身前侍奉的时候,合德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娃娃。
他是看着合德长大的,她是一个自小就敢踩在先帝江山图上的女娘,心中是有大志向的。
但奈何却是个女儿身。
如今合德的困境,辛栾看在眼里,不免多说了两句。
“殿下,关键还在大皇子殿下身上。”
皇后是个清冷的性子,大皇子自小便与合德公主亲近,由其教养,若是大皇子得势,合德便能名正言顺以辅助之名,做她自己想做之事,而不只做一个甘于后院之事的女子。
合德省得辛栾这话的意思,低声称谢,而后转身离开了皇极殿。
朝廷的判决下达之时,魏徵正在返回安南关的路上,阿笙通过广寒楼的人将消息传递给了魏徵。
得闻阖族流放,他硬生生在丛林中枯坐了一宿。
流放之人要么等到天下大赦,要么以功勋赎之。
但好歹,还是给魏徵留下了一线希望。
他拿出了怀里的一块玉佩,本该是双鱼的玉佩,如今在他手中只有半个,另外半个在窦晨曦的手中。
她说会在帝京等他,窦氏与魏氏联姻之事,既然结亲是两方的决定,那么退婚便不能一方说了算。
魏徵靠在枯树之下,望着这林中一片暗色,长长叹了口气。
世家子女多重利益,如窦氏这般的国商之家却能养出如此重情义的女娘,着实难得。
魏徵紧紧抓着那方玉佩,至晨光渐起方才小憩了片刻,接着连日走林道往安南关赶。

第一百零六章 粉饰的太平
骊山行宫外的山道上,一辆辆世家宝驾缓缓行来,让这久不见人烟的骊山沾了些人气。
骊山上有一处天然的冷泉,泉水清澈见底,据说这活泉直接从地底而出。
先帝曾喜欢夏日里来此避暑,但轩帝却觉得这个地方偏了些,又在山中,夏日蚊虫多,所以不甚喜欢,这几年便都荒置着。
宁安侯府的案子判下来之后,那些想着外迁的世族当即断绝了这个心思,又唯恐皇帝深究此事,这些时日都惶惶不可终日。
心惊胆战数日之后,迎来的是合德公主骊山行宫的邀请,自然是都要来探探天家的态度。
这次京中多个世家收到了合德公主骊山行宫之约,窦氏亦然。
此番就连在国学堂中的窦远胜、窦荣昌兄弟二人都赶回了家中,只为了骊山的宴席。
盘山的路难免有些颠簸,车驾内,阿笙的脸色不是很好,窦晨曦让车夫刻意放缓了步调,让后面的宝驾先行。
而窦远胜与窦荣昌兄弟二人的车驾早就跑得没影了。
原本窦晨曦还想与二人交待一番,却闻车夫道,他们跟着赵家公子的宝驾已经上了山,并未等她二人。
窦晨曦不由蹙眉。
阿笙软软地靠在那,闻此也只是勾了勾唇,并未说多的话。
待二人的车驾到达的时候,大多世家的子弟已经入席。
看着二人这么晚才到,窦荣昌倒是未问二人一路是否顺利,而是埋怨了两句二人的温吞。
“现下那些王孙子弟招呼都打完了你二人才来,有什么用?”
阿笙顾自在席间坐下,出声问了一句,“二哥哥觉得我与阿姊在此该有什么用?”
阿笙点出了窦荣昌心里那点心思,想借着女娘谄媚勋贵之家,不过下三流的做法。
窦远胜不由皱了皱眉,与窦荣昌道:“两位妹妹如今可都不适合与外男多有交往,你可记得了。”
窦荣昌扁了扁嘴,并不回这话。
席间众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合德提及宁安侯府之事,亦道天家也是多番无奈,若无雷霆手段,也镇不住前朝的非议。
众人附和,道天家未斩了那不忠之家,已是仁慈。
倒是一番君民合乐。
阿笙晃了晃手中的玉盏,她一双眸子睨着杯中琼浆,却始终没有入口。
窦晨曦也将杯盏放了下来,沉了沉神色。
她转头见阿笙老神在在的模样,以为她还是不舒服。
席至后半,窦家两兄弟忙着与人结交,哪里顾得上阿笙和窦晨曦二人。
见窦晨曦神色不佳,阿笙便提议去看看那冷泉,究竟是个什么稀罕玩意儿。
二人行至后山,看着侍卫把守着也不让靠近,远远地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地方,便又往小花园闲逛了去。
骊山景色悠远,从小花园便可看到一片连绵的山色被雾气萦绕,模糊了天地的界限。
听闻窦晨曦幽幽叹了口气,阿笙不由问道:“阿姊可是觉得这里的人都是在慷他人之慨?”
被罚的是宁安侯府,但与天家和解的却是那些跟宁安侯府毫无关系之人。
“我是想到,若是魏徵在此看到这番情景,又该作何想。”
窦晨曦的眉目微蹙,愁绪一如远山的雾色,化不开。
“但是阿姊,这便是世家之间的情分。”
阿笙声音虽柔和,却带着三分清冷,“你说将来,窦氏若是如宁安侯府一般被皇帝盯上,他们可会出手营救?”
“自然还是不同的。”窦晨曦道:“宁安侯府在燕城多年,在帝京并不经营,自然无人为他们出面。”
“宁安侯府三代荫封,家中关系盘根错节,你可别忘了,薛老夫人可是出自薛家,哪里算是没了京中的关系?”
阿笙微微叹了口气,“世族之家终究是以利相交。”
窦晨曦笑了笑,“你多虑了,即便是如此,咱们窦家得圣上信赖,也不会走到宁安侯府那一步。”
阿笙摇了摇头,道:“傻阿姊,窦氏如今的太平都是外祖父跟皇帝买来的。”
阿笙见有人路过,又收了声,待那二人走过,方才继续道。
“你看通州发兵筹粮之事,皇帝一句话,窦氏就要自掏腰包为他办事,事后却是赏赐也无,交待也无,一派理所应当。显然皇帝已经习惯了窦氏的付出。”
山风微凉,腾起一片残枝,阿笙捋了捋被吹得几分散乱的耳旁发。
“如果有一天,皇帝要的窦氏给不起了,你说他还会留着咱们么?”
听完阿笙这话,窦晨曦张了张嘴,终是没能答出来一个字。
“寻了你许久,你竟然是在这。”
二人回首,见合德带着两名侍女自大殿的方向走来,身后侍女的手中还捧着白玉盏,行走间可见琼浆在盏内缓动。
阿笙二人垂首见礼,合德虚扶了扶,道:“此前父王下了令,我着实不好出面……”
这说的便是前段时间合德的冷落,阿笙本不在意,只合德今日主动来找,定然是有所图,因此也端起了柔和的笑。
“自然明白殿下的苦衷,此事已过,殿下不用放在心上。”
见阿笙态度缓和,合德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窦晨曦。
窦晨曦省得,垂首后退开了几步,避开二人的谈话。
“听闻你前段时日去了一趟通州。”
“回殿下,是航道的船只返航的口岸刚好在通州以南的地方,所以去了一趟。”
当日通州城内一片纷乱,消息纷杂,合德难窥消息真假,只知阿笙在那里大病了一场,猜测是与裴钰有关。
但她却丝毫不提裴钰,今日在席间与裴氏之人亦无交往,合德又不确定自己的猜测,但左右这也并非重要之事。
此时山中空寂,帝京亦窥探不得此时的三两闲言,合德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意图。
“你可与卫家郎君相熟?”
阿笙心下一顿,她出入卫府也就那一次,合德却能知晓,显然她的人是一直在盯着卫琏。
阿笙面上不露神色,直言道:“上次江淮返京途中,得卫家船队相护,算是有一面之缘。”
阿笙将这关系撇得生疏了些,合德借着酒气也不遮掩,直言:“父王有意拿下卫氏,取回镇南军的持兵之权。”
山风吹拂,合德端着淑丽的笑,坦言道:“我知他近日为了军饷的事苦恼……”
两句话,合德便将自己与皇帝的立场分别开,“我想帮帮卫家郎君,阿笙可能帮我带一句话?”
合德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显然是希望阿笙能出面劝卫琏投靠自己。
毕竟在皇帝另有指示的当下,合德不方便出面。
阿笙依旧端着谦和的笑,亦不拒绝,也不应承。
“若是卫家公子愿意,我公主府可为卫氏的后盾。”
山色迤逦,不及合德此时飞扬的笑意,她欲背着皇帝招揽卫氏,拿下镇南军,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
阿笙从便觉得央国这位贵比东宫的公主很有意思,今日明明白白听得她的意图,倒觉得更有意思。
“自然不会让你白跑这一趟。”
合德眼中有着笃定和掌控之感。
阿笙自归家之后便再无水花,合德是料得她如今没了裴氏的资源,心里自然是想找到靠山的。
尤其是皇帝的那一则旨意之后,任谁都会急于为自己正名,因此阿笙不会拒绝去当这个说客。
果不其然,合德见阿笙并未拒绝,她微微垂首,浅声道:“过几日倒是想着要去看看卫家郎君。”
合德听得这话十分满意,便是当阿笙答应了。
她唤来身后侍女,亲自为阿笙斟了一盏清酒,二人对饮,十分畅快。
此时几名贵女走过,见合德在此,复上前见礼,阿笙与窦晨曦不便打扰,拜辞过后,往另一侧的花园走去。
走得远了些,便见阿笙将盏中剩余的清酒悉数倒进了园中的桃木之下。
窦晨曦见她神色淡淡的,片刻前那目光昭昭地与公主对饮之人,仿似是别人一般。
阿笙倒尽杯中之物,又凝起了谦和的笑,“阿姊是奇怪我为何如此?”
窦晨曦缓缓点了点头。
“合德与轩帝并无不同,所谓惜才也不过是利用而已。”
都是利己之人,又何必提高贵的名声。
她声音缓缓,看向窦晨曦的眼带着轻柔,“既然都想要镇南军,为何这镇南军不能在我们的手上?”

第一百零七章 可唤我五叔
骊山行宫笙歌起,有人持萧,有人弹琴,钟鼓之声悠荡山谷,激起一片惊雀。
阿笙与窦晨曦二人慢悠悠转了一小圈,远远听到了箜篌之声,甚是悦耳,想走近听听,便又回了主殿。
二人回到主殿的时候便见一众人簇拥的中间,茉莉公主不知何时也到了。
她今日穿着东境贵女的服饰,矜贵而淑丽。
与她一同前来的男子身着烟雨袍,玉树之姿,目若星朗,笑得谦和,听旁人唤他裴五爷。
阿笙知晓裴五是老家主老来得子,看上去就比裴钰大上数岁。
众人见裴五亲自出席合德的席面,纷纷上前见礼。
今日本是小辈们一聚,裴五显然是陪着茉莉公主前来。
茉莉自来东境之后,甚少出席世家的席面。
阿笙看了看迎上去的合德公主,她看到茉莉会随着裴五爷出席似乎也有些意外,但很快收敛了眸光。
“阿笙。”
耳旁轻唤,阿笙转身便见弄墨略过旁人,走到了自己的身旁。
阿笙低首见礼,“姑姑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
弄墨喜静,倒是少见她往人多的地方凑。
“自然是来看着她。”
说着又看了看正在与人谈笑风生的茉莉。
原来自裴氏族人西撤之后,茉莉得知裴氏之人往西撤到了西州,便认为主客身份如今正好调转,是裴氏有求于西州王庭。
自那之后弄墨的话她也听不进去几分了,成日里就往裴府跑,对裴五爷提了诸多要求。
裴五爷本来性子就随和,她所求之事甚杂,裴五爷并未入心,便也多是随了她的愿。
今日茉莉得知裴氏收到骊山行宫的邀请,便称自己也要去,还非要裴五爷作陪,为自己壮声势。
“前日里,她往王庭去了一封信,认为可借裴氏的名声,为王庭在东境打下根基,如今便是盘算着,怎么借五爷的威望,为自己造势。”
“她可是着急了?”
自英王府的事之后,裴氏为茉莉引荐了不少儿郎,但她都未看上。
如今她与轩帝商定的时限就要到了,阿笙想着茉莉可能是急了,才会这般乐于出席世家聚集的场合。
若她未寻得如意之人,便只能接受轩帝的指婚了。
“应当是,前几日还在府中大醉了一场。”
弄墨道,“听说皇帝新纳了不少与她一般年纪的女娘,怕了。”
阿笙看着茉莉与一众世家子弟相谈甚欢,她手中持盏,看着不远处的裴五爷得了空,便当即上前,一幅闹腾的模样,非要裴五陪她喝一盏。
旁边的人见此都投去目光。
“她这是……”
弄墨见此神色也沉了沉,这才是她今日跟来的原因。
裴五这人性子一向随和,她如今就怕这位西州公主,错把这随和当作深情,闹得府中没了宁日。
“五爷可有家室?”
弄墨点了点头,“五夫人在成亲的第三年病逝,五爷至今便未再娶。”
西州王室虽然与裴氏没有亲缘,但好歹名义上还挂着些关系,茉莉这般还是欠妥。
“她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弄墨闻此又是一声长叹。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裴五爷这般亲近,怕也是为了堵帝宫的嘴,毕竟皇帝不会随意去置喙裴五爷的亲事。
但茉莉是为了和亲而来,这才是皇帝容得她在此的根本原因。
阿笙看着茉莉的这番做法,只觉太欠妥当。
“对了,航道那边你可能要多留意一下。”
“怎么?”
弄墨说到这里不禁蹙了蹙眉。
“她如今自以为有了依仗,航道的事也少管了,前日里她与侍女道,那本就是裴王后的生意,干不了她多少事,又吩咐将守在航司的王庭之人撤了出来。”
“锦瑟被她这么一甩手,打了个措手不及,她道你身子还未修养好,也不肯告诉你。”
阿笙闻此,敛了敛眉目,这是茉莉第二次干这过河拆桥的事了。
上一次还是在英王府的时候,她自以为有了合德与英王府为靠山,便弃了锦瑟与阿笙。
阿笙欠了欠身,对弄墨道:“多谢姑姑告知,我知道该怎么做。”
阿笙这话未说尽,但弄墨已然知晓她的决定。
“阿笙!”
这遥遥的一呼,不仅让阿笙转头,就连不远处与众人正在闲谈的裴五都跟着看了过来。
他转眼便看到一个几分纤细的身影正侧头看向此时方才到行宫的人。
来人身量微胖,一路小跑往她那边去,跑得近了些,便见她不留痕迹往后退了一步。
这丫头脸上虽然带着端和的笑,但肢体却在告诉对方,“莫要挨我太近”。
阿笙看着易澜山气喘吁吁的模样,唯怕他厥过去。
这行宫有一大段的台阶,车马无法通行,只能步行上来,这对于易澜山来说当真是困难了些。
“易师兄,你怎么现在才到?”
易澜山当然不需要像茉莉那般,以姗姗来迟的姿态做出众星捧月的热闹,他撑着腰,罢了罢手。
“我跑错了山头。”
伺候茶水的侍女见此,当即给他递了清水,见他猛灌了一盏后,方才缓过来。
“过两日便是科考,袁师兄他们都打算去试试,你今日怎么得这闲心?”
袁成杰等人已得举荐,此番不过是想试试自己的才学究竟如何,也因此专心在家备考,并未出席今日的席面。
“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从斋内结业已经花掉了我三辈子修来的福气,我现在一心只想赚钱。”
易澜山故作神秘对阿笙招了招手,“我跟你讲,咱们那商号啊……”
“对了。”
易澜山这喜事还未说完,便被阿笙打断,一脸莫名地看着她。
“我想将西州航道的事全部包揽过来,你如今手下可有空余接着?”
易澜山听得这话,瞪大了眼,喜悦之情随即溢于言表,“当真?”
阿笙点了点头,“自然当真。”
易澜山看了看远处的茉莉公主,问道:“可那不是西州王室的……”
阿笙浅笑着纠正他,“是我们与西州王室的买卖。”
“好、好、好。”
易澜山连连点头,阿笙在他眼里就是财神爷,做生意这方面的气运好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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