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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巍巍(一两春风穿堂)


静严轻咳了一声,正色道:“如今央国一些世族得知裴氏族人外迁之后,猜测皇帝会借此进一步打压世族,所以也跟着外迁,皇帝虽然拿捏不得裴氏,但肯定会从其他世族下手。”
“杀鸡儆猴?”
“是。”静严道:“轩帝要做到震慑央国上下,便要拿一个大世族开刀。”
阿笙微微蹙眉,“此事可与窦氏有关?”
“你那阿姊可是与宁安侯府在议亲?”
阿笙一时愣在了那,听得静严字字凿凿,道:“魏徵的兄长魏长鸣亦将幼子连带五十名族人外送。”

夏日惊雷起,又是几日连绵的雨。
阿笙躺在窗边的凉椅上,翻看着锦瑟整理好的账目,账目分了两本,一本是航道的公账,一本就是阿笙的私账,阿笙随意地睇了一眼,勾了勾唇。
此时小桃来报,前些时日去广寒楼打听燕城的消息,今日有了回复。
阿笙将账目放下,方让小桃将人请进来。
这次她委托广寒楼去打听此事,毕竟窦府不方便出面。
来的还是此前在楼内接待她的侍女,名号十二。
自上次与广寒楼打交道后,广寒楼凭着阿笙的消息赚了不少,因而应她的要求,在她不方便的时候可派人上门送消息。
只是十二也没想到,当时那个一心钻在钱眼里的居然是窦氏的姑娘。
想来是她当时是故意装作求财之人,就怕广寒楼起疑心,耽搁了时间。
毕竟阿笙那则消息传播出去,受益了谁阿笙与广寒楼都心知肚明。
十二在小桃的接引下走了进来,垂首见礼后,将一份细竹筒递给了阿笙,这竹筒与阿笙在信站内看到的那些满阁楼乱飞的竹筒如出一辙。
阿笙将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
此时院子的雨还在缠缠绵绵地下着,阿笙扫了一眼信上的消息便合上了,十二微微愣了愣,以为她并不在意这个消息。
“若是姑娘对楼内的消息不满意,我们可以……”
“不,我很满意。”
阿笙浅笑了笑,她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十二今日可忙?”
十二摇了摇头,“今日下午就只有给姑娘送消息这一份差事。”
闻此,阿笙便着小桃将前日里小厨房新做的糕点拿了出来,又续了两盏茶,邀十二与她同饮。
“姑娘可是对这消息有什么疑问?”
阿笙浅笑了笑,道:“皇帝派人彻查宁安侯府的消息,我若想要买断,可否开个价?”
十二愣了愣,问道:“姑娘是不愿其他人得知这件事?”
“是。”
阿笙并不遮掩,毕竟广寒楼探子满天下,若真要查她行事并不难,不如开诚布公。
“消息在广寒楼来说就是买卖,既然是买卖自然给价可得,但帝宫不过月余便会公布此事,届时这就是天下皆知的事,姑娘这钱可就白花了。”
阿笙拿起那杯盏,拂了拂茶沫,浅声道:“月余时间足够了。”
若是这则消息别人传了出去,以轩帝的脾性,为了震慑众人,只会趁着风波重处宁安侯府。
阿笙看着院内的枝桠被这一场风雨吹得弯了腰,收拾了一番,让小桃送走了十二,她便往傅荣华的院子去了。
近日,宁安侯府来了消息,道魏徵即将进京,窦升平便商量着见一见魏徵,毕竟这女婿的面见了,方能安心地过文定了。
阿笙到的时候窦晨曦正好在傅荣华的屋内说着体己话。
见阿笙来,傅荣华赶紧让婆子将屋内的竹帘放下,免得她吹了这庭风生凉。
阿笙欠了欠身,看着窦晨曦一旁放着的几个箱子,里面放着都是地契和房契,看样子傅荣华是在与她交代嫁妆的事。
见阿笙带笑看着自己,窦晨曦嗔怪她如今倒是越是没正形了。
傅荣华见她这般,以为是想到了当年窦知雪的东西,浅笑道:“待你将来出嫁的时候,嫁妆比这可丰盛多了。”
傅荣华端着温润的笑,缓声道:“你母亲当年留下来的我都替你收着,将来你出嫁定然只多不少。”
闻此,阿笙只觉心中一暖,她再过一年便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但有了皇帝那道旨意在,怕是只能拖着了。
对于这件事她并不在意,左右她凭着自己也能把日子过好。
“我今日过来,有件事想与舅母商量。”
傅荣华见她正色的模样,道:“你说。”
“我听闻宁安侯长房素来疼大子,家中大小事务都交给大子,而魏二公子也是堵着一口气才会选择远去边关,自己挣个前程。”
阿笙将话说得细细的,“所以我想着大姐姐若日后嫁给了魏徵,若我们能帮衬着些,他们的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闻此,窦晨曦微微蹙眉,“可这两姓结亲,若是女家帮衬过多,我怕伤他颜面。”
“是了,大丈夫大多放不下身段的。”
阿笙顺着窦晨曦的话继续道,“其实不用做什么伤他颜面的事,大姐姐只需劝他在京中立府即可。这样若是将来有事,窦府也能有个帮衬不是?”
傅荣华思觉阿笙这话有理,对窦晨曦道:“左右他这几日便要入京了,我让你父亲先点一点他,想必不是难事。”
“我听闻他此次在南境抄剿了一个赫赫有名的匪团,入京当是听赏的,正好可以与圣上求个官职,就在京中待下来。”
阿笙看向傅荣华,神色认真,道:“务必要让舅父劝他面圣之时求个京中的恩赐,莫要去追他戍守边关的雄心壮志。”
傅荣华看懂了阿笙神色的不寻常,窦晨曦在前,为怕她担心,未能问明了,但这话却是应承了下来。
见完傅荣华后,阿笙又去了安老夫人的院子。
此时老夫人刚午休起来,嬷嬷正在伺候她梳洗,阿笙静静地在堂室等着。
帘外的雨下得繁盛,阿笙深呼了口气,这番走动便有些累了,这身子当真是伤到了根骨上。
阿笙看着廊道上翻飞的浅色竹帘,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让她又想起了通州那满城翻飞的素布,她不禁蹙了蹙眉。
此时听得内屋的动静,阿笙垂了垂眉目,起身往里内走去。
阿笙将自己从广寒楼得知的消息悉数告知了安氏,安氏听完之后,眉头紧蹙。
窦晨曦已经是与人二议婚事,再变动不得。但皇帝因着魏长鸣的事要办宁安侯府,窦氏也阻拦不得。
“你可有计策?”
“要么弃婚……”
阿笙看到安氏听闻此话时紧皱的眉头,又继续道:“要么,至少将魏徵保下来。”
“你说清楚,怎么做?”
“魏徵常年在军营,虽是长房之子,却没什么存在感,家中的事他未必知晓。”
阿笙顿了顿,“我想请外祖母与薛老夫人书信一封,就道窦氏舍不得阿姊将来去边关受苦,想趁早让魏徵在京中落府。”
“只要魏徵表现出愿意留在帝京,与他兄长不同,他如今有军功傍身,轩帝或许不会做得那么绝。”
“轩帝是想拿宁安侯府做声势,震慑其余世族,所以不会轻办,咱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毕竟薛老夫人当日的仗义,窦氏承这个恩情,总不能当真干看着人落难。
阿笙话虽是如此说,但她并不清楚魏徵的性情,究竟这建议魏徵到底听不听便是后话了。

三日后,窦府收到了魏氏的正式拜帖。
阿笙最近是个懒睡的,这日一早,窦晨曦便将阿笙唤了起来,说是那魏徵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阿笙打了个哈欠,道:“阿姊,左右他是来拜访舅父的,你也见不着。”
这话刚说完,她便省起窦晨曦为何来叫她了。
“难不成阿姊是想偷偷看看?”
窦晨曦默了默,道:“母亲说得对,我与这魏徵并无什么年少的感情,将来能图个和睦就好,我当然要知道未来的相公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阿笙自觉她这话对,复起身让小桃为自己梳洗。
今日,窦升平在乘风堂见魏徵,乘风堂后堂是窦升平的书舍,所以她二人疏通了文仆便躲在那书舍内,听着前堂的动静。
窦升平一手持卷端坐堂内,文仆为其点上了一柱禅香,未久,便见一个身影自外阔步走来。
窦升平见那人身姿挺拔,眉目俊朗如山岳,唇边扬起的笑带着几分肆意,不愧是在震慑南蛮多年的安南关生长的儿郎。
魏徵上前躬身礼拜,“见过窦伯伯。”
窦升平放下手中的卷轴,赶紧将人扶了起来,“当真是一表人才,这次在京中多待些时日,让你窦伯伯尽一尽地主之谊。”
魏徵笑道:“奉圣命入京,大概会待七日左右。”
后堂,阿笙听闻此话,垂了垂眼眸,她看向一旁的窦晨曦。
这后堂的帘幕可微微见前堂人的身影,窦晨曦此刻对这魏徵正是好奇,并未留意到这话到底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这片刻的功夫,窦升平便已经问到了魏徵的打算,果如阿笙猜测的。
战场上光明正大为民戍边的儿郎想得永远都是那一片疆土,魏徵此次听赏是想向皇帝求个军中职务,并不打算留京做官。
窦升平闻此,默了默,提到:“伯父与中枢阁的赵大人有些走动,前日里提起你要进京,赵大人道下次席面将你叫上……”
窦升平话未说完,魏徵神色敛了敛,他毕竟是个聪明的,知晓窦升平这话便是要为自己引荐。
但若只是一个边关守将需要与中枢阁之人认识么?窦升平这是希望他能在京中留下。
“伯父,我知你好意,但我选择在战场上自己挣个前程,便是不想靠着这些关系。”
魏徵拒绝得很干脆,窦升平一时也不知这话该如何继续下去。
但傅荣华交待再三,一定要让魏徵首肯才行。
阿笙抬眼看向窦晨曦,她眉目中有些许的失落,阿笙招来小桃,与她低语两句,复让她绕去前堂。
魏徵正与窦升平说着话,便见一个侍女模样的人自外走来,她低低朝二人见礼。
小桃垂首,对窦升平道:“姑娘有话想告诉魏家郎君。”
未免人误会,小桃又加了一句,“我家姑娘是大爷的次女。”
魏徵愣了愣,这窦家次女他只是听家里祖母说过,是近日接回来的华清斋高徒,其他的倒是不熟悉。
“魏公子,我家姑娘原话如下,阿姊这人生性温婉,喜欢朝月楼的凤凰酥,小飞角的傲来香,平日里最爱的是与姊姊妹妹些游园赏花,最爱的花是春日的灵霄花,这种花生在沃土,须仔细浇灌。”
“阿姊知三乡孩童无书可念,便与朋友三两在那里开了个几间免费的书塾,请的都是顶好的先生,每月她都会亲自去看看情况。”
小桃这话说得没来由,但魏徵却从她的话中窥得了未来妻子,一个真正养在世家的贵女,她的生活都围绕着京都的一切,她便如那春日的灵霄花一般,须得沃土好好娇养。
“我家姑娘说,阿姊是个不怕吃苦的性子,但常听长辈说,夫妻之道若要相处长久,须得相互谦让。魏公子在战场挣前程是少见的英勇之人,但若是结了亲,还需顾念一下妻子,和未来的孩子。”
阿笙今日这话是逾举了,若非她看着窦升平拿魏徵无法,也不会让小桃出面。
魏徵听完小桃的话,默了默,后堂的窦晨曦看着不禁蹙紧了眉,她在看魏徵的态度,魏徵的回答决定了此后她要相处一辈子的人是否是个体贴的。
片刻后,魏徵抬首,对窦升平道:“伯父,来之前祖母也曾与我提过,此前我并未想到那么多,今日得二姑娘一言,倒是点醒了我。”
他微微叹了口气,“如今南边不算太平,现在要转到京中并非最好的时候,但我会求圣上许我在帝京落府,成亲之后,定不让晨曦去边关与我受苦。”
窦升平作为父亲,得了魏徵这话定然是足够了,
话到这里,小桃又低首见了见礼,道:“姑娘说,若是魏公子应承在京中落府,即便如今不急着入京,也请魏公子拨冗与大爷去见一见京中的人,也能为未来疏通下关系。”
闻此,魏徵抿了抿嘴,而后还是应承了。
窦晨曦看得出魏徵的应承是因为自己,尚未成亲便让他为自己妥协,她心中有些愧疚。
话听到这里,阿笙牵了牵窦晨曦,二人方才离开了后堂。
四日后朝堂之上,皇帝赐封,魏徵获封长骑校尉,另赐帝京落府之权,当作皇帝为其订亲送去的贺礼。
皇极殿内,轩帝左右寻思着这魏徵所求之事,神色微凝,而后看向一旁的辛栾。
“你说宁安侯府会不会知道孤欲动他们,才会将幼子送到帝京来表决心?”
辛栾低声道:“我们的探子守在燕城,一应来往信件都需经过我们的人才能入得宁安侯府,这些时日,窦府的老夫人去了信,与宁安侯夫人讲了希望魏徵在帝京落府的事。”
“魏徵这人常年在边关粗糙惯了,窦氏的女儿毕竟养在帝京,娇贵得紧,窦家也不愿自家女儿去那种地方吃苦,这也合情理。”
“而且,听说窦家的人已经带着魏徵出席一些席面,看样子将来是想入京为官的。”
轩帝拿着手中的奏折敲了敲案几,“早听说这小子跟家里不和,由着他吧。”
辛栾闻此,低首道:“圣上仁慈。”
“宁安侯府的事可有进展?”
“已经找到了魏长鸣的幼子及魏氏旁支共三十人,其余的还在摸寻。赵焕城那边已经搜罗到了这些年宁安侯府与官员勾连的证据,还有那魏长鸣早年间走贩私盐的证据,其余的还在摸查。”
如今的世家大族哪家是经得起细查的,不过是天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罢了,如今要算账了,自然能查的便多了。
轩帝将手中的奏折一放,缓声道:“不用太多,够定罪就行了。”

午后惊雷,小桃见阿笙在软榻上昏昏欲睡,便点上了静心香。
与周太公的那局棋刚下第一子便被匆匆而来的声音打断,阿笙睁了睁眼,见到傅荣华房内的侍女来寻。
“怎么了?”
“回姑娘,京中在传,宁安侯府勾连外族,欲作两国之臣,如今数罪并犯,现阖府押解进京受审。大姑娘听到这消息哭晕了过去。”
阿笙心下一紧,她下意识抚了抚胸口的位置,而后起身,赶去了别府。
此时,安老夫人亦在,阿笙到的时候二人正在其内商议着。
据闻刑部赵焕城亲自去燕城拿人,那被送走的魏氏幼子连同族人五十人全都被扣押回了央国。
但皇帝念在魏徵常年不在家中,不知家中情景,又刚获军功,所以对其并不追究。
不过宁安侯府被抄,魏徵失了背景,这等身份对于窦晨曦来说便当真是下嫁了。
但宁安侯府的恩义在前,窦氏不能弃婚,况且窦晨曦也遭受不住那些闲言碎语。
傅荣华见阿笙到了,抹了抹泪,对阿笙道:“你去看看你大姐姐,她如今心里正是堵得慌。”
阿笙欠了欠身,便往窦晨曦的院子去。
刚踏进院内便能听到屋内抽咽的声音,还有侍女的规劝声。
窦晨曦见到阿笙来,当即起身,带着哭腔道:“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阿笙牵着窦晨曦在一旁坐下,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拍了拍她的手,问道:“阿姊是担心魏徵,还是担心自己日后嫁过去失了尊贵?”
“自然都有。”
阿笙取来侍女递上的锦帕,替窦晨曦抹了抹泪,道:“皇帝此次放过了魏徵,便不会追究他,若他不自寻短见,便不会有事。”
“再说,宁安侯的封号本也不是给他,如今他已经是长崎校尉,又有军功在身,没人敢置喙他的身份,将来若得力的,封个将军,那姐姐就是将军夫人,断不会失了尊贵。”
听阿笙这般细细掰开了讲,窦晨曦方才缓了过来。
“只是魏徵如今这情况,咱么不能干坐着看。”
“你快细细说说。”
随着进来的傅荣华与安氏听得阿笙此前所说,便让她展开了讲。
二女起身欠了欠身,阿笙方才继续道:“那魏徵虽说常年在外,但未必不念亲情,如今侯府全家押解进京,就怕他一时想不开,无召私自入京。”
魏徵如今有军衔在身,刚听了赏,再受罚,即便她们念宁安侯府当日的恩义,窦盛康却万容不得他。
傅荣华听闻此事,当即吩咐人去寻窦升平,着人在进京的口道上候着,若遇着了将人拦下来。
阿笙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但她知晓这件事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切也只能尽人事了。
果不其然,未出五日日,窦氏门房收到一封白信,没有落款,其内提到,魏某安定完家中之事再上门拜访,定不会拖累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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