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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巍巍(一两春风穿堂)


“姑娘,还有一封邀贴,是公主府送来的。”
听闻这话,阿笙眉目微挑,她此前当街送礼,当是将合德得罪了才是,这么快便又送来邀贴?
阿笙接过帖子,便往屋内走。
清风从那一扇微开的窗户下溜了进来,卷起一段残香,正巧被阿笙拂过的袖边打散,她不缓不急地打开那封帖子,只扫了一眼嘴角便勾起了浅淡的笑意。
“春猎呀……”
阿笙微敛着眉目,将那封帖子轻巧地放在案台之上。
小桃听闻她这话,笑着道:“今年的春来得早,这个时候春猎景色正好……”
小桃的话未说完,阿笙便打断了她,“去别府请大哥哥代我出席。”
阿笙这话让小桃不甚明白,但却还是照办去了。
待小桃离开,阿笙遂研上了磨,既然合德准备动手了,那她也该做好准备了,合德这一步踏出便没有回头路。
春光迤逦,照得万物枯荣都没了遁形之处,阿笙提笔用极其工整的笔划写下了两封匿名信,一封送去了公主府,另一封则是送去了飞角巷的广寒楼。
三日之后,公主府以春祈为由广邀各家在天御场春猎,那日的车马如龙,一辆辆华贵的宝驾出城而去,引得不少人驻足。
但当日旁晚之时,原本的城门大街却忽然多了许多侍卫,将城门往帝宫而去的街道全都封锁了起来。
不少百姓被困在路上,不明所以。
未久便见一辆宝驾在宫卫的护送之下朝帝宫疾驰而去,就连京机卫与皇城司都同时被惊动,那一夜帝京之内灯火通明,两营兵士带着人挨家挨户搜索着什么,直至下半夜方才消停。
次日,朝中便传来了消息,大皇子在春猎之时被从冬眠中惊醒的黑熊袭击,受了伤。
然而亲自前往春猎场的窦远胜却道,大皇子是被人暗杀,但当时有一名陌生男子冲出来,替他挡了下了袭击。
“不过啊……”窦远胜放低了声音,只用几人能听清的声音道:“那男子也不知是不是个傻的,抓着大皇子直呼‘我儿’,吓得大皇子饶是身上中了一箭也一脚将他给踹开。”
“当时在场的还有几名中枢阁的官员,其中有人认出来,那男子便是从前顾氏的家主,顾氏家道中落之前,他与先皇后有婚约,曾经二人还相约私奔过。”
说到这,窦远胜便来了兴致。
“他抓着大皇子一个劲地叫儿子,大皇子脸都白了。我听佐府那位大人私下说,大皇子当年是早产,但却丝毫没有早产儿体弱等症状,说不定……”
他这话一出,傅荣华赶紧让他噤声,“此事莫要再私下议论!”
窦远胜扁了扁嘴,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
“当时所有人都紧着大皇子,等到回过神来,却发现那男子不见了身影。”
“依我看,昨夜里同时惊动两营搜索的不止是刺客,还有那个失踪了的顾氏家主。”
“不过据我今日所知,人是一个都没找到,当真是奇了怪了,两营出动几乎将帝京翻了个底朝天,居然也没找到人,也不知到底是藏到哪去了。”
众人被窦远胜的话吸引了目光,却没注意到一旁的阿笙,她低敛着眉目,抿了一口嘴边的茶水,倒似一副闲散得乐的模样。
当日午后,各大世族便同时收到了一则小道消息,暗市有人兜售大皇子身世的消息,但这一则消息,只卖十两银子。
帝京多的是富贵闲人,因而这则消息很快卖遍了帝京内外。
帝宫尚未来得及捂春猎场上众人的嘴,回过头来便见民间上下全都在传大皇子的身世之谜,一时将大皇子与辛氏全都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大皇子是否遇刺,是否重伤,已经没人关心了,众人在等的是帝宫要如何交代大皇子这身世之谜……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大梦一场
宫墙之下,一队宫侍躬身垂首,快速迈着步子往太后宫中赶去,他们的额头浸出了细密的汗珠,脸上皆是凝重的神情。
瀚潮宫的太医来报,大皇子身中的那只箭上被人淬了毒,导致伤口流血不止,如今人已经昏迷。
永寿宫中,华榻之上,太后得闻此事,却是一眼扫向静候在一旁的合德,此刻她低敛着眉目,当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太后大手一挥,殿内所有内侍纷纷退了出去,唯留下一宫的灯火燃得正旺。
“这是你动得手。”
太后此言并非疑问,而是直接下了定论。
合德听闻这话,依旧是端着乖顺的仪态,却默不作声。
“你是疯了吗!”
说罢,一盏青瓷直接砸向了合德的身旁,她身姿不歪不斜,饶是茶盏在身旁砸了个稀碎也无任何动容。
“你这是不惜将天家的颜面踩在脚下!”
太后此刻已经是怒极,面色气得微红,合德见此赶紧上前宽劝,却被太后一把推开。
合德稳了稳身子,神情中划过一抹哀愁,却不过瞬间又变得如常的坚硬。
“皇奶奶,不破不立,这是皇爷爷从前交给我的,如今邱凌轩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就是仗着我们在意的那点颜面,不敢拿他怎么样。”
“若继续放任他这般收拢势力,即便是您也无法阻止他在前朝的拥戴下入主东宫。”
合德的话已然不留情面。
“皇奶奶,您细细想想,如今这朝堂之上听您号令的官员到底还有多少?”
“那金殿之上,到底是他邱凌轩是天家的摆设,还是您……”
此话尚未说尽,便被一声怒斥打断。
“你放肆!”
闻言,合德赶紧跪了下来,她微垂着头颅,身姿却是笔直。
“如今太医已经得了血样,随时可溶血验亲,若邱凌轩伤好后还能踏入王殿,我便将他身世公布于众。”
“此事于天家不过一桩丑事,于辛氏却是灭门之祸。”
合德刻意将这话朗声说了出来,又似无意般扫了一眼殿门的方向,而后才抬首看向太后的怒颜,妇人紧蹙着眉头,满眼失望地看着她,这一幕亦刺痛了合德,但这一条路纵使所有人都不赞同,她也会走下去。
“皇奶奶,在所谓的天家颜面面前,父王的性命与我而言,更重要。”
“今日权当是我逼您的,我不惧那些怨愤全都冲我而来。”
她这话说得坚定,太后定定地看着她,而后侧过头去,不愿再与之多言。
见此,合德遂躬身叩拜,“孙女不孝,让皇奶奶动怒,您好生歇着,这件事就让我来处理吧。”
未得太后应承,合德遂又躬身拜了下去,而后顾自起了身,而后抬步往殿外走去。
殿门一声吱呀后,又余留一室的静谧,溜入的一缕清风吹灭了窗边的一盏烛火,良久,似有叹息之声悠悠传来。
太后抬眼看向一片灯火的背后,那幅威风凌凌的画像,画上的男子尚在壮年之时,身骑大马,手中扬鞭,英姿飒爽。
太后看着这画像,不由想到自己如今霜雪染发,又是一声长叹。
“先帝,我到底该如何做啊……”
宫墙高耸,闸断华光,出宫的宫道之上,一辆宝驾缓缓驶向宫门,遥遥便看到一名管事模样的人在宫门前来回踱步,刚见公主宝驾便立刻迎了上去。
合德微微掀开纱帘,问道:“出了何事?”
管事赶紧躬身,垂首道:“殿下,府上遭了贼人!”
然而合德听闻这话却不显慌张,她神色如常地放下纱帘,让宝驾先回府。
车帘晃动,光阴斑驳之下,女子低敛的双眸中似有寒光缕缕。
合德此刻想到的便是那一封匿名的信,信内文字简单,只有一句:
“将人藏入帝宫。”
显然,那人是早就预料到此举会逼得对方狗急跳墙,就连公主府都不甚安全,既然如此,她不若放开了守备,让他们去搜,只要搜不出他们要的人,接下来该急的就是对方了。
但那不肯出面之人还是让合德有所顾虑,“他”所谋又是为何?
合德的车驾离开帝宫未久,便有一匹快马自西宫门的守备房内疾驰而出,直朝辛府而去,这一夜难眠的又岂止是宫墙之内的人。
辛府书房之内,灯火燃明,辛启正华服未褪,沉着眉目已然坐了许久,一旁的谋士梅落痕抬眼看了他几次,亦是缄默着,不敢随意言语。
未久,侍从来报,帝宫永寿宫传来消息。
辛启正赶紧将人唤了进来,询问情况,得闻那一句“此事于天家不过一桩丑事,于辛氏却是灭门之祸”时,还是不由愣在了那。
合德如今已经不再顾忌太后,铁了心做好鱼死网破的打算,可偏偏他的人搜遍了帝京上下,都没能将那顾胜川寻出来,而如今大皇子昏迷尚在帝宫救治,辛氏无法将其弄走,若合德当真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溶血验亲,辛家百年基业便会毁于一旦。
念及此,他不禁握紧了拳,当年若未存那一丝善心将顾胜川斩于长梁城,便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辛启正思来想去却是万般悔恨。
梅落痕看着辛启正握得指节发白的手,不由出声宽慰道:
“家主,咱们并非只有大皇子这一步棋。”
这一声倒似一个提醒般,但对于辛启正而言,宗亲王并非是最佳的人选。
“若轩儿当上太子,我辛家能得到的远比宗亲王能给的多。”
闻此,梅落痕却似乎并不赞同,他低敛了眉目,缓缓道:
“家主,大皇子当真能给辛氏他所承诺的么?”
听闻梅落痕这话,辛启正不由抬眼看向他,紧促的眉目依旧不得松开。
“即便当年是您的教唆,让大皇子攀附大公主,这些年,大公主对大皇子也算是尽心尽力,但他却能反手欲毒害大公主,毫无迟疑……”
梅落痕抬眼对上辛启正责问的眸子,坦言:
“大皇子能一边装作浑玩好色,由得大公主替他打点一切,待到公主将自己的人脉一一交与他再一脚将人踹开,他怎么就不能装作对您乖顺呢?”
“此子之心,也未必在辛氏。”
梅落痕这一番话听着是违逆之言,但在这个时候却给了辛启正一个放弃大皇子的理由。
良久,待到夜风咬断了屋内最后一缕残香,他方才缓了一口气,而后如抽尽了力气般靠在宽椅之上。
他这一坐又是良久,直至夜深露重遂才浑吐了一口浊气。
“两日时间,将辛氏的人从瀚潮宫撤离。”
梅落痕听辛启正这般道,便知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那宗亲王那边?”
辛启正罢了罢手,“如今公主府还盯着咱们,此时若我明显向宗亲王靠拢,反倒不利于行事,那边便交给弘文就是了。”
说着他抬首看向梅落痕,道:“庄老道合德是得了裴氏支持,才让江淮对四皇子的身份未置一言,但若是裴氏主家出手,她哪里用得着自己这般辛苦。”
“你亲自走一趟江淮,我要知道与她结盟的到底是央国的裴氏,还是他国的皇族。”
辛启正此话一出,眸中不由闪过一丝冷冽,若是他国皇族插手央国正统,那合德所做便是卖国的大罪。
合德如今所做是生生将辛氏到嘴边的肉给抢走,让他多年谋划如大梦一场,这位大公主不除,他这不甘之心难灭。
若非她和亲之事过了百官的眼,须得顾忌两国之交,他恨不能…..
辛启正长呼了一口气,敛住了眼中的锋利。
帝京的夜含了多少翻滚的风云是非,但这焦灼的情绪却踏不进窦府的大门,浮生院内是清风徐徐,偶有虫鸣。
嬷嬷夜里换灯见她家姑娘睡得正酣,夜风撩动着纱帘略带翻飞,一片温软之中阿笙正值梦乡,嬷嬷遂又放轻了动作,唯怕吵醒了她。
这一个众人的不眠之夜中,窦二姑娘却睡得尤其酣甜。

第二百七十四章 合谋
清晨的茶肆最是热闹,今日正逢休沐,三生茶寮的新茶引来了不少同好,二楼的雅舍内,袁成杰与几名同僚正好相遇,便共邀饮茶。
新茶色泽莹亮,仿似还带着山中雨夜草木勃发的生机,青瓷花盏一摇,香气扑鼻。
席间众人默不作声,静静地品茗这一口清香,待暖意下肚,便听得一声齐齐的舒气之声。
得闻这一声,众人面面相觑,不由纷纷笑开。
这几日,天家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前朝事务又交由三司协理,朝堂之上,多是太后默默听完奏报便算了事,倒是许久未有这般清闲。
“我听闻,太后已经通知中枢,大皇子此番受伤,身子亏空得厉害,此后难理政事。”
“好像是这么个说法,不过我怎么听闻是正式撤了他协政之权?”
“不不不,那不能,如果直接撤权,那不就是承认了民间的传言么,不能是撤权,多半还是得称病。”
“这大皇子一病……”
说话之人说到这,顿了顿,而后扫了一眼众人,“难道太后还当真要同意让四皇子上位?”
这话一出,便得旁人一句,“圣上登位之后也没正经纳什么妃嫔,子嗣上本就薄弱,现下好歹四皇子还顶了个嫡子的名声,后宫剩下的那两个小的,还不如四皇子。”
“但这要是四皇子真的将来登位……”
一个庶出且生母卑微的皇帝……
东境各国皆重礼崇文,这样一位出身卑微的皇帝必然在将来各国的往来中难占优势,连带着央国说不定都要被人嘲笑一番。
这话说到这里又难以再续下去,众人又默默执盏,多饮了几口。
“咱们圣上无子嗣了,但先帝还有啊。”
这话一出,众人回头,便见窗边,袁成杰的身影几分融入天光当中,这话便是他说的。
“袁大人的意思是,宗亲王?”
“宗亲王的确是先帝几子当中最有才华的,但却缺乏威信,如今皇帝尚有子嗣,宗亲王亦无大名声,想上位怕是也难。”
这人话说到一半,似想起了什么,遂低声问道:“袁大人这是……看好宗亲王?”
袁氏为央国文史八大家之一,也是央国为政颇久的世族,他们对时政有一定的见解,值得旁人参略一二。
但被问及此话,袁成杰却并未正面答复。
“不过顺着大家的话随便聊聊。”
袁成杰试探地恰到好处,看似什么都没说,却又让人不得不琢磨琢磨。
自赵皇后过世,皇帝称病之后,赵氏风光大不如前,如今赵家这三女,两个女儿折在了宫中,唯有小女儿嫁给了袁家保全了富贵的生活,赵氏也没了从前的嚣张,倒是全心辅佐起了这个女婿。
赵氏虽不如从前势大,但好歹有些根基,因此袁成杰口中的话定然并非空穴来风,众人纷纷开始思考,宗亲王当了二十多年的闲散王爷,难道当真转性了?还是说他从一开始便是藏锋于林?
但这个想法很快便被众人略过了,毕竟众人都知宗亲王这人的脾性,若说是游山玩水,诗词歌赋还能称得上名号,若说勤政,还算不上。
几人很快又将话题拉到了今年的恩科之上,袁成杰这话便也就被人淡忘了,他看着众人俨然并未将宗亲王当作一回事,不由低首抿了一口热茶。
看来公主当真是多虑了。
得了这个结论,袁成杰不由开始欣赏起窗外的景致,楼外的凤鸣街之上一众文士匆匆而过,他们当中不少人都背着行囊,显然是外地来赶考的。
自平南学考的事发生之后,倒是越发激起了寒门学子的斗志,今年的恩科必然又是一番激烈的争夺。
天家若欲从世族手中拢权,便必然走恩科改制这一条路,此刻袁成杰反倒有些庆幸自己早入文史阁,否则面对如今这局势,饶是他也难免觉得吃力。
他收回神色,目光掠过对面街口的含香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巧踏入阁内,正是阿笙。
随她入内的除了窦府的侍女之外,还有一名中年男子,此人袁成杰只看到背影,权当成了窦府的那位长辈,便未再多琢磨。
含香阁内,小厮垂首将人带往二楼最里面的雅舍,那里的风光最好,能看到内河岸柳枝飘摇,摇船轻渡。
“这含香阁的春风香茗最是可口,静严师父一定要试试,东海那地方可没有。”
阿笙笑着请静严入座后自己方才在案几对面坐了下来,她又让小桃将那半扇窗户彻底推开,忽就有一阵凉风鼓动,将一室的烦闷都散得干净。
这个季节得柳树刚抽了新芽,河岸一片嫩色,勃发的生机扑面而来。
静严顺着阿笙的目光看了看这一片盛景,“这含香阁无论陈设还是景致都是一整条街上最好的,难怪就连茶位都要比同街的更贵些。”
静严这人向来会享受,得他认可,阿笙难免还是有些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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