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碍于父皇的圣旨,当初自己与他的婚事,她铁定是不会答应的。
现在怎到了他口中,自己到成了窈窕淑女,当初他对自己亦是避犹不及。
师绥推了一把师明修,“温大人说的是,还不来给温大人敬茶赔礼。”
师明修无奈端起茶盏走到温千楼的面前,冲着阮玲珑使了眼色,若唇语说道:若你以后不开心,便来寻我……
阮玲珑嘴角微勾微微颔首。
温千楼见状夺过他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心中还是莫名生气一股怒火,这二人眉来眼去的,真当自己不存在是吗?
茶盏被温千楼重重搁在了桌上,神色几分不悦,“世子的茶我已饮过,恩怨皆消,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就算曾为青梅竹马,也该避嫌才是。”
师修明嘀咕道:“这不是还未拜堂成亲,说不准……往后你们二人的婚事不作数。”
师绥一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低声呵斥,“臭小子,胡说什么呢?”
当初师绥想厚着脸皮为师修明求娶阮玲珑的,他偏说自己对阮玲珑没有男女之情,就是普通的朋友之谊。
人家成婚在即,师修明却来了劲儿。
师家父子在温府小坐,师绥受不得前堂的寒冷,便拧着师修明的耳朵回侯府了。
温千楼也已站起身,师绥已见过自己身体并无大碍,虽说……大邺的朝堂之事与自己无关,若再装病拖下去也是不妥。
他早给自己寻好了借口,“翰林院那边忙,近日我就不在府中用饭了。”
阮玲珑淡淡应了一声,她站在前堂门前,望着温千楼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过几日便是元旦了,婚礼将至,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暮雪将云丝披风罩在了阮玲珑的肩上,担忧道:“此处风大,帝姬还是回屋吧!”
“走吧!”
阮玲珑又回到了前几日的状态,独自一人躲在屋中插花、画画下棋,以前的自己哪能静下心来做这些,只是偶尔还会想起温千楼。
温府上下倒是热闹,贴对子挂红灯笼,连她屋前的梅花,都已挂上了红色的灯笼,阮玲珑望向窗外的瑞雪,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往年这个时候,制造坊已送来了新衣和头饰,元旦前一日,兄长和姐姐们会差人送份生辰礼。
昨日她父皇还下了一道口谕,说朝中诸事繁多,无瑕顾及她,还说她不是一直想在宫外过一次生辰,这次便成全她此番心愿。
冷风拂面,阮玲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索性将窗合上,声音清列,“暮雪,今日他可来过?”
温千楼总是早出晚归,阮玲珑都见不到他的人影。
暮雪跪坐在案旁,燃了一支香,回道:“帝姬,暮雪向管家打探过,翰林院那较为忙碌,温大人处理完公务便在那边歇息了,不过……温大人托人捎了口信,元旦这日约您一同出去游街赏花灯。”
阮玲珑重新坐回案旁,双眸空寡,低首冷嗤。
他就是故意躲自己。
阮玲珑将手中的花枝从中折断,不快道:“温千楼,你最好莫要骗我!”
第035章 故人来相见
元旦这日,大街小巷处处可见搭起的彩棚,车水马龙,从高处望去人头攒动,家家户户门前红色灯笼高悬,杂耍卖艺摊儿前,也围满了人。
暮雪艰难的走在阮玲珑的身前,勉强为她挤出一条道来,她时不时回头叮嘱阮玲珑,“小姐此处人多,您跟紧些。”
阮玲珑今日出门还精心打扮了一番,浅粉色的云雁细锦衣外罩了一件绣着红梅花的斗篷,头戴一对金丝绕玉的茉莉花样式的发钗,额前点着莲花状的花钿,肤若凝脂,口若含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旁人少不得多瞧上她两眼,她踮起脚尖向前望去,乌泱泱的人头看不到尽头,她幽幽叹了一口气,温千楼说今日要热闹一番,特意在城东定了酒楼,按照她这脚程,只怕走过去也过了晌午了。
阮玲珑叹息之际,舞狮之队吹吹打打从她身后走来,人们自觉让出一条道来。
她身形娇小,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立不住脚向后倒时,一双手握住她的肩膀。
阮玲珑发钗流苏微晃,已稳住身形,她回头过正要道谢,只见温千楼面带浅笑,花白的披风之下*是一袭茶白色圆领长袍,更衬得他英俊不凡,如清风皓月般叫人难以忘怀。
阮玲珑掩去眼中被惊艳之色,世上怎会有他这般仪表堂堂的男子。
温千楼关切询问道:“你没事吧?”他顺势与阮玲珑十指相扣,将人护在怀中穿过人群。
阮玲珑感受掌间传来温千楼的温度,若有所思,微微摇了摇头。
“我无碍。”她抬手将鬓角的青丝撩到耳后,露出皓白手腕,“倒是你怎会在此,不是约定晌午在酒楼见的吗?”
温千楼神色一沉,系紧了她披风的细绳,眉头微皱,故意立起她毛绒的衣领,遮住她半张脸。
“……”
阮玲珑不知他又在发什么疯。
“方才出宫回家换了一身衣裳,听管家说你步行离府未到一刻,我寻思按照我的脚程,应能追上你。”
他很是满意的看着被披风包裹严严实实的阮玲珑,这才重新握住了她的手。
阮玲珑听着小巷口中传来球杆击打木球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孩童的笑声,自己许就没有打捶丸了。
她微微抬起头盯着温千楼的侧颜,“近日公务很忙吗?”
“嗯,翰林院忙着掌修国史,还有的同僚被借调到大理寺整理案卷去了,再加上汝南王谋反,朝中大臣各忙各的,若非是碰上元旦,只怕休沐日也得回去做公务。”
阮玲珑细瞧他眼下,淡淡的乌痕还特意遮盖过,先前自己还怨他不曾给自己捎个口信或是写个信,大抵是真的累坏了。
“罢了,既是元旦便不想那些事了,行了一路我都饿了。”
阮玲珑任由温千楼牵着自己走向定好的酒楼,楼下人声鼎沸,饭菜飘香,二人一路朝着顶层的阁楼走去。
他轻推半扇轩窗,阮玲珑站在他的身旁,向下看去人们忙忙碌碌,向远眺望还能看到皇宫城墙之上的那口青铜钟,更远处是青山覆雪与天相连。
她伸手接住一片从屋顶被风吹落的雪,吐出一口雾气,“我在都城许久,竟不知来福酒楼之上还有这中景色,温千楼,你是如何寻得这么好的地方?”
温千楼负手顺她的视线向远处望去,“我成为状元郎那日,便有人邀我到此酒桌浅贪。”
上菜小二默默将菜品上齐,阮玲珑回过头看向满桌珍馐,看手艺倒是能与皇宫的御厨一较高下了。
阮玲珑寻思着,窗外风景美不胜收,此处还十分安静,想来花销不少,“看来那人也有惜才之心,想与你结交一二。”
温千楼看着她清澈如水的杏眸,阮玲珑她怎么什么都不懂,手不自觉覆在她的后脑上,“放榜之后不少高门大户,都会带着府上小厮去榜下捉婿。”他脸上狡黠笑意一闪而过,抬手便给她一个脑瓜崩。
阮玲珑捂着被弹疼的地方,眼睛瞪得圆圆的,“温千楼!”
他微微俯下身靠近阮玲珑的面庞,四眸相对,“亏你想的出来‘结交一二’,若非是陛下做媒,想来现在我已是别人的夫婿了。”
有的人十分中意抢到的女婿,不出一月便让其与自家小女成婚了,若再心急些的,半月就成了一家人。
温千楼觉着阮玲珑受这一下并不委屈,谁让她现在对自己心不在焉的。
“不过……”阮玲珑悄悄勾起他的小拇指,语气都带着几分期待,她看向温千楼时候眸子都在发亮,“我们也快成婚了。”
“是啊!”他语气有几分感慨,“我们也快要成婚了。”
阮玲珑此刻看向温千楼时,心中莫名有些慌乱,“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温千楼有些心虚,拉着她坐在了桌前,夹了一筷子折耳根放在了她的碗中,轻笑道:“不知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在翰林院已是修撰,又有陛下赏识,我再熬上个十年八年,封侯拜相迟早的事……如此大好前程,我怎会舍得。”
旁人都说自己攀上了高枝,说难听点就是年纪轻轻便软饭硬吃,那他便让那些人瞧瞧,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平步青云,是何种畅快滋味。
阮玲珑勉为其难吃了一根折耳根,“本帝姬就是再借你一万个胆子,你也铁定不敢悔婚。”
“是是是!我胆小如鼠,怎敢违背乐嘉帝姬之意。”
二人在来福酒楼用饭,厢房外的暮雪进厢房禀告,宫中送来了贺礼,其他皇子帝姬也差人送了贺词和礼物,恭祝乐嘉帝姬十九岁生辰,暮雪趁着温千楼在厢房外与熟人说话,将一封红帖交到了阮玲珑的手中,脸色不大好看。
阮玲珑接过帖子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
往日暮雪都会替帝姬将帖子验一遍,解释道:“这是文惠帝姬送来的贺词,帝姬……您还是自己看吧!”
贺词虽祝她生辰快乐,但往后看,旧事重提,一直劝她解除婚约,说尽温千楼与温婉的坏话,她听闻门响便将红帖合上。
温千楼抬手轻碰她的额头,“脸色怎这般不好看?不会是生病了吧?”
阮玲珑嘴唇泛白,将帖子递到了温千楼的手中,“是我那三姐姐,她不看好你我二人的婚姻,便一直劝我想尽办法寻父皇退掉这门婚事,起初我不喜欢你是真,但现在喜欢你也是真。”
温千楼潦草看了一眼帖子,将手放在了阮玲珑的手背上,语重心长道:“反正我要娶的人是你,她说她的,你也莫要不高兴了,我在都城郊外还与人约了一处庄子,咱们打马球去。”
阮玲珑闻言站起身来,“好!今日我便要打个痛快。”
二人从后巷御马离去,阮玲珑瞧着庄子前只停着几辆马车,门前是两只威风凌凌的石狮子,台阶一路向上延伸,瞧着倒是气派。
温千楼将缰绳交给了看门小厮,叮嘱道:“你先行,我去跟此处的庄主打个招呼,一会儿便来。”
阮玲珑颔首而笑,“好。”
檐下风铃随风而响,温千楼轻车熟路穿过长廊,小厮将人带到厢房前,四处观望无人后便轻轻合上了门。
屋中之人闻声摘下兜帽,转过身来,望着温千楼时凤眸微弯,邀他入座,二人面对面跪坐在茶桌前。
她将倒满热茶的茶盏推到温千楼的面前,目不转睛盯着他,“几日不见,兄长倒是瞧着憔悴了许多。”
温千楼闻言也只是淡淡一笑,“我要的东西可寻来了?”
“兄长瞧瞧,按照你给的图,将和田黄玉打造成了双兔抱萝卜的模样。”温婉犹豫着将玉佩拿出,也不知温千楼是否满意。
自从他知晓帝姬的生辰,便一直想着送生辰贺礼,思来想去还是觉着玉佩才能配得上她。
“甚好。”温千楼当初就在寻思阮玲珑像一只白兔,偶尔有些小性子,但自己见了她还是会欢喜,也不知她见此物会是何模样。
他满是期待将红色穿过圆环,又配了一只红色的穗子,“近日劳烦你了。”
“温婉不敢当。”
女子厢房,身着骑服的贵女们三三两两围坐,轻声交谈,婢子将她领到了一间无人的厢房,暮雪已去寻骑服。
门前阮琼华一袭浅粉色骑服,低头整理着肩袖,不经意间看到阮玲珑独坐桌前用茶,“玲珑,当真是巧。”
“三姐姐巧啊!”阮玲珑起身笑颜相迎,她帖中说话虽难听,但毕竟还是她的姐姐,往后还是要少不得来往的。
阮琼华入屋打量了一番,“温千楼没跟你来?”
阮玲珑斟了一杯茶递给了阮琼华,“来了,他说要去与庄主打个招呼,想来也快了。”
阮琼华叹着气将杯子放在了桌上,别有深意提点道:“你姐夫与此处庄主交好,前几日庄主便回乡下探亲去了……”
阮玲珑微微一愣,“可庄上的小厮领着他去拜访庄主了。”
“我看他是未必去见庄主,我来时见到温姑娘了。”
阮玲珑眉头一皱,不可置信,“温姑娘?”她去余州未曾来信说要回都城过元旦。
阮琼华站起身,装模作样弹了弹袖口上的灰尘,“劝你一句还是去看看吧!这男人有一刻也能解相思苦的。”
阮玲珑攥着杯盏的手微微颤抖,故作镇定,“三姐姐,陪我走一遭吧!”
第036章 他都听见了
阮琼华望着着阮玲珑略显慌张的神情,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那我便陪你走这一遭,只不过……若他真的做了那等混账事,你们二人便真的回不了头了,你可真的想好了?”
阮玲珑心中还是有些慌乱,她虽是帝姬,但行事一直规规矩矩,都城中爱慕她的男子也不少,面对感情上的事她便是那一张白纸,懵懵懂懂的。
她也只喜欢过温千楼一人,犹豫着开口道:“我……我不知晓,走一步看一步吧!”
阮玲珑六神无主跟在三姐姐的身后,一路上思索许多,正房去捉|奸这种事,她只在话本子中瞧过,未料到会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阮琼华放慢了脚步,同阮玲珑并肩而行,提点道:“玲珑,姐姐知晓你对他的情谊,他若真的对不起你,你届时莫要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去。”她抬手替阮玲珑重新戴正头上的发簪,“你可是大邺第一帝姬,什么样的男子寻不到,千万莫要委屈自己。”
阮玲珑捏紧自己的袖角,勉强露出笑颜,“我知晓怎么做,天下男子千千万,我也并非是非他不可,若非婚约是父皇所赐,我与他这辈子应不会有任何交集。”
灰白色高墙之后,一男一女的身影被枯枝下斑驳的光影所掩盖,温婉只要绕过小路便能追上去,她抬步正要去寻二位帝姬,温千楼却面无表情伸出手臂拦住了她。
“不必去。”
温婉轻声道:“兄长……”
墙头的另一侧姐妹二人的话声依旧。
阮琼华在旁劝解,“你能如此想最好不过,说来他出身贫寒,论家世钱财,都城随便拎出来一个男子都比他强上千百倍……”
二人已拐过长廊,顺小路朝着庄主的园子走来,温千楼从始至终未曾听到她为自己辩解,转头对身旁的温婉叮嘱:“你先行,莫要被别人瞧见。”
温婉屈膝一礼,戴上兜帽匆忙离去。
阮玲珑心不在焉,直到瞧见树下的人,她才回过神来,望着负手而立的温千楼,她忽然松了一口气,重展笑颜,几步走上前扑入他的怀中。
温千楼却没有伸出手抱住她,那双凤眸盯着阮琼华却涌出杀意,不动声色将怀中的人推开,方才二人的话他听得真真切切。
温千楼看出来,她并未出自真心喜欢自己,还是嫌弃自己的身份。
的确,若非是一道赐婚圣旨,高高在上,被人重心捧月一般身份尊崇的帝姬怎会成为自己的未婚妻。
阮玲珑眼中露出一丝迷茫,他这是怎么了?
温千楼拉过她的手腕,让阮玲珑站在自己的身侧,质问道:“温某敬你是帝姬,所以一再忍让,方才你所言,字字句句笃定我与人在此私会。”
他寻温婉确实有事,但绝非是她们想的那般龌龊。
温千楼声音提高了几分,“文惠帝姬,你一直不看好我与玲珑的婚事,若我不出现在此,你是不是要寻人假扮我与人苟合了?”
他的声音引来了路过的公子贵女们,不少人驻足侧耳倾听,阮琼华的脸顿时染上一层绯色,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结结巴巴道:“不不是这样的,我我从来没没这么想想过。”
“那温某便恳求文惠帝姬,自己不幸,便莫要想着让别人也不幸了。”温千楼阴沉着脸色,牵起阮玲珑的手从她身旁走过,独留阮琼华在原地狼狈。
旁人都知晓文惠帝姬过得不好,自己拼来了一段姻缘,到成婚之后二人形同陌路,这与驸马的日子过得并不幸福。
林中传来窃窃私语声。
“没想到文惠帝姬竟是这种人,自己过得不好,也不想让别人好过。”
“谁说不是,我看她就是瞧乐嘉帝姬寻了一门好婚事,心中嫉妒。”
“……”
阮琼华神色一变恼羞成怒,瞪大眼厉声道:“都住嘴,小心本帝姬拔了你们的舌头。”
众人似受惊的鸟雀,四散离去。
温千楼牵着她的手大步流星朝前走去,阮玲珑使劲倒腾着脚步才跟上他。
领路的婢子大气都不敢喘,将二人领到厢房便匆匆退下。
温千楼转身“咣当”一声将门从里合上,将阮玲珑抵在门上,困在自己的双臂之间,微微低下头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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