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袖清风节俭惯了,此处也不过是暂居,他与我商议了,已托人去找更大更好的宅院了,估摸着元旦后便有消息了。”阮玲珑浅笑着替三姐姐倒了茶水。
阮琼华无奈摇了摇头,她这妹妹还是太过年轻好说话,温千楼若真对她有心思,从有了婚约开始,便该早早替阮玲珑着想了,哪能拖到现在还住着小宅院。
她感觉得到阮玲珑性子娴静不少,但人没有什么精气神,似是忧思过虑了。
“我听闻前些日他与你闹了矛盾?府外传得沸沸扬扬的,还是因那个伶人生了隔阂。”
阮玲珑点了点头,“确有此事,不过他向我保证了。”
阮琼华听得头都要大了,恨铁不成钢,焦急拍了一下桌子,“他是不是说什么此生唯你一人,山盟海誓的话,然后你就原谅他了?”
“三姐姐你怎知晓他说的话,算是原谅他了。”阮玲珑是越说越没底气,这都被姐姐给猜中了。
“哎哟!我的好妹妹,那温千楼就是个油嘴滑舌的小人,他若心中真的有你,便不会三番五次让你难过了,他到底给你灌什么迷魂汤啊!将你迷得颠三倒四的。”
阮玲珑也一直在思索此事,纵然自己是最受长辈疼爱的帝姬又如何,婚事还不是父皇做主,“三姐姐,我知晓你的意思,但我无能为力,也无法改变。”
阮琼华不忍玲珑受苦,提议道:“若不然,你逃吧!”
归府的温千楼,本想着文惠帝姬是阮玲珑的姐姐,他也来见见熟络一下,还未进门就听见她教唆阮玲珑逃婚,当即黑了脸。
尔后又勾起嘴角满脸笑意,他若无其事走进厢房,轻声道:“文惠帝姬,温千楼有失远迎了!”
第033章 两男子一台戏
阮琼华表面和颜悦色,但从始至终未曾正眼瞧过温千楼,玉指轻敲桌面,“不敢当,我也不过是个帝姬,怎敢让温大人相迎,乐嘉帝姬以前性格跳脱,如今到了你手中,都变得娴静乖巧,温大人,好手段!”
温千楼闻言笑颜依旧,坐在了阮玲珑的身旁,“文惠帝姬此言差矣,人终会长大,是玲珑变懂事罢了,倒是文惠帝姬教唆我的未婚妻子逃婚是何意?若我告知陛下皇后你挑拨我与玲珑的关系,你看看是谁会受罚。”
阮琼华拍桌而起,声音提高了几分,恼怒道:“明明是你有错在先,反倒说起我的不是来了……你若真与那女子清白,便不会送她离去了。”
阮玲珑为他辩解道:“是我提议要送她离开的,不关温千楼的事。”
阮琼华气得无奈摇头,没想到她是个死脑筋,如此不听劝,“你定会后悔的。”
“姐姐,我知晓你是为我好,但此路我注定是要走的。”她想像小时候那样拉住姐姐的手,却被她无情躲开。
“阮玲珑,你心疼他要倒大霉,你且走着瞧。”阮琼华转身离去。
阮玲珑以前是不想嫁给温千楼,但……与他相处这些时日,觉着温千楼品行不错,婚事是她父皇所赐,天子所下圣旨,岂会说变就变,况且几位长辈且都不同意,别无他法。
温千楼将人揽入臂膀中,手扣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放心,我定会待你好,觉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阮玲珑望向门外广阔无垠的天空,并未回答温千楼的话,杏眸专向书桌,想到暗杀之事一时半刻不会结束,她用的那只狼毫笔尖已经分叉了……
“待在府上许久,我确实有些闷,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顺道回宫一趟取些东西来。”她命暮雪去拿自己的披风,抬步向外走去。
温千楼亦抬步跟了上去,阮玲珑回宫必定会前去探望太后,但她老人家昏迷不醒许久,朝野上下人人自危,她若是这个时候回去探望被阻拦,旁人也会生疑。
这也是他的机会。
“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去皇宫替你取来便是。”
阮玲珑将披风罩在了肩上,大抵近日吃不好睡不实,面容显得几分憔悴,脸上的笑意更少了,淡淡道:“为何我回不得宫?”杏眸中满是疲倦。
“因为……”
他忽然想起太后的叮嘱,她是瞧着阮玲珑长大的,感情最是深厚,也怕阮玲珑知晓伤心难过,所以顺着阮玲珑的意思,让其出宫小住,若不然她去请安次次被拒,心中会起疑。
“太后太过劳累,嫌你聒噪顽劣,不想见你。”
阮玲珑闻言驻足,低声道:“我知晓了,我不去打扰皇祖母了。”她想自己的玉牌还在温千楼手中,“那便劳烦你走一趟了,这宫外的物件,我用着不习惯。”
“玲珑与我生疏,着实客气了些。”
温千楼先前觉着她如传闻中那般娇贵,但接触后发觉阮玲珑不怎么娇气,手臂缝伤都一声不吭的,现在又说用不惯宫外的东西,那还不是……娇奢,听闻福满殿中烧毁的宝物,价格已过万两黄金,她一点都不心疼。
大邺还真是财大气粗。
二人一起出门,温千楼便撇下她入皇宫了。
阮玲珑独坐马车,漫无目的在街市中走着,轻轻车帘的一角,天气虽冷,但人来人往热闹依旧。
忽然一个戴面具的人从一旁冲出,张开双臂拦住了马车,马车急停,十几个身着普通粗布棉衣的百姓躲在了小摊的后面,警惕得望着戴面具的男子。
阮玲珑险些从座位上摔下,急声道:“发生了何事?”
“玲珑,是我!”男子将面具摘下,他满是期待望向车帘之后的人。
阮玲珑掀开帘子,“怎是你?”若那些人想要害她,走到哪里都会下手,她索性弯腰下了马车。
师修明打量着她,嫌弃道:“啧啧啧!温千楼是不是虐待你了,你怎么瘦得跟个猴似的?”
阮玲珑无奈笑了一声,“你才是猴呢!”她抬手时,师修明伸出手挡在了自己面前,“你这是做什么?”
“我还以为你又要揪我耳朵。”
阮玲珑在都城中算是半个混世魔王,以前师修明在宫中跟黄子们一块读书,阮玲珑仗着自己是帝姬,可没少欺负他,踩着他上树摘果子掏鸟蛋,一言不合还揪自己耳朵。
一来二去,他都会下意识抬手臂去挡,时隔几年,自己竟还怕她。
阮玲珑尴尬道:“抱歉,我也没想到会伤你至此,从今往后不会了。”
师修明摸不着头脑,他瞪大了眸子不敢相信,阮玲珑不过是在温府小住一段时日,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死气沉沉的都不爱笑了。
他二话不说抓住阮玲珑的手,气势汹汹就往回走去,愤愤不平道:“玲珑,是不是温千楼那小子他欺负你了,我这就给你出气,帮你教训他。”
阮玲珑想要掰开他的手,解释道:“师修明没有的事,我可是帝姬,他一个修撰怎敢欺负我?”
师修明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她,阮玲珑十分要求,有时碰了伤了都不会说,而且——温千楼是她心悦之人,若真被欺负了,她也未必肯开口。
“真的?”
她点头保证道:“自是真的。”
一辆马车停在二人身旁,车上的人掀开窗上帘子看向二人相牵的手,脸色顿时阴沉,十分不悦得咳嗽了两声,他都已暗示至此,二人为何还不松手。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二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他手里拿着一个匣子,正是阮玲珑要的狼毫,一把塞在了阮玲珑另一只手里,提醒道:“还不松手?”
阮玲珑已有避嫌之意,师修明有些生气,阮玲珑见到温千楼怎么像是耗子见到了猫,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反而更握紧她的手腕,反驳道:“我与玲珑是拜了把子的姐弟,我与姐姐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在此说三道四。”
阮玲珑没忍住轻笑一声,师修明比自己小上半年,他以前帮着阮玲珑对付那些纨绔子弟,就让玲珑喊自己哥哥,混成了都城的大魔王。
“你……”温千楼哑口无言,先前他就是用这招认下温婉为义妹,打消了阮玲珑胡乱猜疑的念头,这回旋镖是扎自己身上了。
师修明读书不行,但斗嘴这块根本没输过,见温千楼语塞,又继续道:“怎么?你与你那一步三摔的温妹妹能抱在一起,我怎么就不能和我的姐姐牵牵手?”
“好好好,我以你未来姐夫的名义命令你,松开你的手,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还跟在你姐姐身后,你若是想吃糖,我现在就能给你买。”温千楼握住阮玲珑的另一个手腕,将人带向自己的怀中。
师修明这牛脾气与他较上劲儿了,阮玲珑被扯来扯去。
她当即甩开二人的手,不耐烦整理着袖子,大步流星向前走去,将他们二人训斥了一番。
“温千楼你已弱冠,师修明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两个人还跟孩子一样置气。”
师修明这才放下心,抬步追了上去,得意得冲着温千楼挑眉,“玲珑,你说话这才对嘛!轻声细语的说话倒叫我浑身不自在。”
阮玲珑抬起手吓唬他,“师修明我看你最近是皮痒不成?”
“诶对对对,你有本事朝这打!”他故意将脸伸了过去,他知晓阮玲珑凶是凶了点,但不会真的下手扇自己巴掌。
温千楼默默跟在二人身后,怎么瞧心中都不舒坦,这嬉笑的二人仿若他们才是天生一对,而自己更像是局外人,抬手摸向腰间,已空无一物。
那枚玉牌,他已交给了别人。
师修明从一家甜点铺子前经过,轻声道:“玲珑,这家铺子又出了新甜点,我已替你尝过,你应该是喜欢的。”他让小厮避开绿豆的,各种口味都买了一份。
“没想到最懂我喜好的人,还得是你。”阮玲珑目光瞟向温千楼,他现在怎么跟个木头似的变成哑巴了。
温千楼对身旁的侍卫说了几句话,侍卫拿起钱袋离开了。
师修明忽然瞧见街边小贩卖着对门联,“对了玲珑,元旦将至也是你的生辰,想好如何庆贺了吗?”
阮玲珑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尚不知晓,我如今是有家不能回,只能等日子近些再做打算了。”
师修明身形高挑,他站在阮玲珑与温千楼之间,故意将他挡在身后,高兴道:“若不然你来侯府过元旦吧!我爹娘若是知晓你来,指定高兴得合不拢嘴,反正比温府冷冷清清的强上许多。”
温千楼暗中冷笑一声,不过是个元旦,献殷勤还非要将自己踩上一脚,这是个什么人?
“师世子不必了,毕竟玲珑是帝姬,她在一个外男家中过元旦怕是要遭人非议了,温府虽冷清些,但我会让她过一个终身难忘的生辰的,便不劳你费心了。”
温千楼挽起阮玲珑的手向一旁的酒楼走去,他就没见过师修明这般无赖之人。
第034章 你最好别骗我
阮玲珑不动声色抽离了自己的手,温千楼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拽住她的手腕向前走去,哪怕她要挣开束缚,那只手越攥越紧,直到将人带入厢房之中,他才松手。
师修明注意到了她的手腕,阮玲珑最怕磕碰了,若是青了紫了要许久才能消除,他关切道:“玲珑,你的手腕怎么红了?”
她若无其事,撩下袖子掩住了红痕,浅笑一声,“许是方才冻着了,不碍事,一会儿就好了。”
温千楼挡住了师修明的视线,故意与她执手十指相扣。
“师世子,还望你能称玲珑为乐嘉帝姬,待开春我便要与玲珑完婚,再这么叫下去,只怕会惹来非议……”
师修明越看温千楼越不顺眼,自己与阮玲珑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他唤“玲珑”名字的次数,只怕比温千楼看过的书都要多。
师修明早听到温千楼与那个女子的传闻,阮玲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还被流言蜚语扣上了一个善妒的坏名声。
温千楼非但不护她,还选择保持沉默,任由旁人将他说成一个风流的痴心人。
师修明早知如此,他就算违背陛下之意,被责罚,也不能将绣球让出去。
师修明拍桌而起,替阮玲珑不平,指责道:“温千楼,事关你的名声,你就说怕惹来非议,那她呢!”
师修明始终不明白,阮玲珑做错了什么。
温千楼面对指责,选择了保持沉默。
阮玲珑淡淡扫了一眼温千楼,果然……他还是没有放下温姑娘,此刻哪怕他反驳一句,自己都会信他。
半响,屋外传来小二的敲门声,“几位客官,菜已备齐,可否能上菜了?”
阮玲珑回过神来,脸色不大好,很是失落,“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府了。”
师修明抬步追了上去,温千楼伸出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冷声道:“此乃我与玲珑之间的事,还请世子莫要插手。”
师修明剑眉微皱,双眸满是怒意,一掌将他的手臂推开。
他们师家的家规,其中一条便是不能欺负女子。
想当初他老爹背着阿娘喝花酒,便被师修明的外公押回祠堂前,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打的皮开肉绽,他老爹发誓就再不敢辜负阿娘。
比起那些姬妾成群的权贵人家,他家清静不说,还诸事顺遂。
温千楼自知以他的手脚功夫,断然是拦不住师修明,所以放他离去。
温千楼慢条斯理甩了一下袖子,警告道:“师修明,你若与她再纠缠不休,可毁的是她名誉。”
师修明停下了脚步,看着阮玲珑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很是懊恼,“温千楼,那你呢?你与玲珑尚未成婚,你便敢如此待她,你就不怕以后遭报应?”
“报应?”温千楼嗤笑一声。
想他温千楼出入朝堂有五六载,什么可怖人心和刀光剑影没见过,若真有报应,他如今不也过得好好。
温千楼自是不信这些的,“世子还是太过天真,我从不信这些,若世子平日里太闲,还是寻侯爷为你找份差事,免得整日无事做,光追着女子跑。”
“你……”师修明恼怒之间,一拳打在温千楼的脸颊上。
温千楼踉跄几步,扶着栏杆站稳,他低头擦去嘴角上的血迹,不怒反笑,“动手打人是你的不是了,她也只会心疼我。”
师修明咬牙切齿道:“温千楼,你卑鄙无耻!”
温千楼估摸着脸上已经青紫一片,他看到楼下折返的阮玲珑,捂着被打的地方,满是无辜,“此言差矣,明明是世子恼羞成怒打人在先,为何又成了温某的错?”
“温千楼,莫要惺惺作态!”师修明攥起温千楼的胸襟,忍他忍得很是辛苦。
阮玲珑知晓二人的脾性,方才还寻思二人会不会动手,果然瞧见了这一幕,她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师修明住手!”阮玲珑握住了师修明高举的拳头,因跑得急,她发髻一侧坠着流苏的梅花银簪掉在了地上。
师修明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她,最后从窗户一跃而下离去。
阮玲珑将人从地上扶起,看着他眼角上的淤伤,无奈道:“我代师修明向你道歉,若我今日不出门,你们二人就不会遇上大打出手。”
“我又非纸扎的,不过是挨了一拳,再说了你是你,他是他,你为何要替他道歉,我无事的。”
温千楼眼阴鸷,这可是他们二人对不住自己的。
任由阮玲珑搀扶着自己上了马车,他装病示弱的本事倒是厉害,故作头晕目眩,微微侧身靠在了阮玲珑的肩上。
好让阮玲珑对他的愧疚多几分。
方才阮玲珑一直在思索,自己是否真的喜欢温千楼,这桩婚事与他们二人而言,是否又会是一道沉重的枷锁。
她越来越看不透温千楼的心了。
温府的老李头瞧着脚步虚浮的温千楼,心中大惊,匆忙唤来了大夫。
温千楼躺在榻上有气无力的抬起眼来,仔细观察着一旁担忧自己的阮玲珑,心中却莫名恶气横生。
他知晓玲珑与世子从小青梅竹马,就算是有情分在,她替世子道歉是为了什么?
索性向陛下告了假,只说是不小心撞了脑袋,整日迷迷糊糊晕的厉害。
不出三日,师老侯爷便抓着逆子来到了温府,还带来了不少补品。
阮玲珑亦在场,师修明不服气的坐在侯爷身旁,他再看到阮玲珑时,眼中满是无奈与不解。
他不知晓温千楼到底哪里配得上她。
师绥抱拳道:“温大人,是老夫教子无方,这才出手伤了大人,还望您莫要往心里去。”
温千楼握住阮玲珑冰凉的玉手,笑吟吟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乐嘉帝姬万般皆好,师世子怒发冲冠为红颜,温某理解。”
阮玲珑一言不发眼帘半垂,她性格本就跳脱,又是旁人眼中不折不扣的娇奢之人,这用不得,那吃不得,除了几位长辈,旁人都管教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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