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夫妻俩黏糊要死要活。都有点放开了,不知害臊了。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可是,美人也过不了英雄关啊。“两情相悦”一场,几乎都送掉了大半条命。上百个凶残敌人的围攻也抵不过爱人的伤害力。
在浪潮退去时,雪砚几乎已半死不活。
她得在他怀里蜷上很久,才能把自己重组起来。
往常这时候,四哥会入睡特别快。今天却一反常态地亲了她很多遍。她吃不消地让开,“脸亲烂了你要赔的!”
他轻笑一声,这才放弃了“再来一次”的企图。隔一会儿坐起身,拿过矮柜上的杯子一啜。长长地舒了口气。
雪砚以为是茶,一闻却是酒。不禁抬头劝道:“悠着点儿,这时喝冷酒会伤了脾胃。”
他理一理她微湿的鬓丝,目光从斜上方垂落下来:“无妨。”
雪砚敏锐地觉察了丈夫的异样。
他有心事。并且是很无奈的心事。难怪今晚想彻底放逐自己一回。不上进了,老子要堕落——就是这样的感觉。
定眼瞅了他片刻,雪砚忽然猜到了他在借酒浇什么愁:一定是给皇帝整寒心了,不想“忠君报国”了。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
这个官,再当下去就太委屈自己了。
以四哥的性子,之前愿意和她一起耍着把戏骗皇帝,大概还想好好地往下做。虽然欺君大逆不道,但若能探索到一条蹊径,和那疑心鬼和平共处也未尝不可。
然而,现在……
她在丈夫眼里读到了心灰意冷。
官场的风光是浮于表面的,在别人眼里全是美事;心酸却惟有自知。挑这么大一副担子,再强也有脆弱的时候吧。
雪砚心疼了。柔声问:“你有心事啊?”
“嗯。有。”他不否认。胳膊揽住她说:“我在想怎样才能帮你快些怀上孩子,巩固你在家里的地位。再来一次吧,好不好?”
胸膛上立刻吃了一记不客气的拳头。他笑了笑,把这可爱的拳头裹在了手心里。
她探究着他的脸:“四哥,你不会真的急孩子吧?”
“不急。一辈子没有也不打紧。”他答得一点不犹豫,由衷地说,“你我就这样相依为命,多好。是不是?”
雪砚垂眸微笑,默默幸福了一会儿。片刻又低声道:“现在说得可动听呢。将来若真怀不上,只怕又是另一种嘴脸了。”
他的目光从睫毛里斜瞟出来,“什么嘴脸?”
“……你会纳妾不会?”
他马上虎了脸,凶巴巴地说:“再说这种奇怪的话,就把你丢去库房里睡,信不信?”
她把额头埋在他脖颈之间,扑哧一笑。丈夫示威地“哼”了一声。原谅她这一回似的把人揽住了。长叹了一口气。叹完,才换了一种口吻说:“今日在墓中时,已正式拜了贺老为师。”
“啊,你们可真会选地方。”雪砚困惑地歪过头,“之前不是不收的么?”
“当时被困在一个幻阵中,师父为传我一种破阵的秘法,决定先收了徒再说。”他瞥着她,顿了一会,“接下来,我会密集地跟着师父学法。未必能每一日归家。入山修行和闭关都是常有的事。”
雪砚怔了一会,乖巧地说,“嗯,你放心地跟着师父去学。我没有四哥一定能活得好好的。”
四哥:“.......”
这么懂事的话,咋听着叫人心梗欲死呢?
他盯着妻子的玉颜望了半晌,徐徐说道:“今日救皇上出来前,师父告诉了我一件事。他叫我想清楚到底要不要救。”
“哦?”
“那秘教的教主对皇帝捏了一个用心险恶的谎言。”
“谎言?”雪砚忽然预感不妙。
他伸手触摸她,像是惊叹于这细瓷般的肤质。漫不经心地说,“嗯。他说咱们未来的孩儿将来会是……皇帝。会一统大陆,名垂千古。”
雪砚心里啐骂一声。恨死那货了!真该拿针把他两片嘴缝起来的。她故作吃惊,假装从来不知这话,“……啊,天呐,这是真的吗?”
周魁端过酒杯又呷一口,“不管是真是假,这样一来,皇帝都不会饶周家好死了。别看他今日感激涕零,恨不得和大将军拜个把子。改天这股劲儿一过,肯定还会为这事儿坐不住,睡不着。”
他太清楚那人的秉性了。
“那你为何还救他出来?”问完,她自己也觉得这话太傻。不救能咋办?那么多老臣一起活埋陪葬?稍有点人性都不忍啊。
何况,四哥是打小在“忠君护国”的家风中熏陶大的。
周魁深深凝视着她,问道:“四哥打算辞官了,你觉得如何?”
雪砚一愣,没想到还真被自己猜中了。“没了兵权的话,他对周家下手怎么办?咱就没一点抗衡力量了。”
“这一点我和师父会安排妥当,不会有事......只是,眼下和他多处一天都很累。无休止地怀疑,反复地算计。这样的局面,已背离了我入仕的初衷。”
雪砚充满安慰地望着丈夫,“嗯,退下来也好,可以潜心随师父修行。将来他若真要动手,你在地上画个圈圈,就能把我捞走了。诶呀,真好!四哥,咱不要当官了!”
她说得自己笑起来,忽然十分期待这样的前景。
周魁也笑了,心里很欣慰她没有为此而失望。他拿下巴锉她的额头,温柔地厮磨着。感激和爱悦,尽在不言中了。
雪砚学着他的语气说:“哎,我周魁今生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丈夫嘴角直抽,“嗯,不害臊。”
“等把官辞了,四哥就安心跟着师父学法。比伺候皇帝强多了。”
“嗯。”就怕根本辞不掉。
这是一个大问题。
官场和江湖一样,进退都身不由己啊。
周魁在脑中预演各种可能时,妻子已在他臂弯里睡熟了。一转眼的功夫,睡得了无心事,毫无防备。浑身氤氲着温热的芬芳。
他不知酒意和秀色哪个更醉人,只是一阵舒服的微醺袭来,也把眼慢慢地闭上了。
这一夜,或许是睡前屡次提到孩子,雪砚竟做了一个顶有意思的怪梦。她梦见了一个面容像观音又像玄女的妇人,无比慈祥而端丽。
她抱着一个白胖的小娃娃进了她的家门。见了面也不寒暄,只笑咪咪地说:“喏,我把这孩子给你带来了。”
雪砚见那娃娃好漂亮,还在襁褓里已是一种绝色。她欣羡不已:“哟,这是谁家的宝宝啊,咋生得这样好?”
妇人直乐,格格地笑道:“还能是谁家的?有了这孩子,你以后功课的事就在画境里吧。画境里是你的‘意生身’,不会伤着胎气的。”
“诶?”她一时不懂。
“他五岁之前命格还不稳,你们可要好好地护着。做不做皇帝,那可不一定。天机并非一成不变,更非凡人所能窥测的。能把他养成什么样,看你们做父母的本事。”
美妇把娃儿朝她怀里一塞。雪砚愣住了。那只小娃立刻朝她咧嘴笑了。笑得她心里都汪开了。不禁张了嘴叹息:“噢,宝宝,你是我的小宝宝吗......”
娃儿忽地化作一道金光,一个猛子撞进她肚子里去了。
雪砚激灵灵地醒了。望着黑暗里惊悚地直眨眼,心动得好快。啊......听说有人会做入胎的梦。刚才,刚才该不会是真的吧?
刹时,她的心里盈满了巨大的喜悦,和巨大的恐慌。
感觉天地一阵强烈地收缩,又膨胀。人生悄然间置换了一种新的感觉似的。
四哥徐徐地吸一口气,安慰地搂一搂她。“怎么了,大半夜的想什么呢?”
“……在想孩子呢。”
他在梦里失了笑,声音哑哑地说:“放心,你的地位比四哥还稳呢......快别杞人忧天了。”
“可我万一有了怎么办?我突然好怕。”也好激动。
丈夫压根儿不当真,含糊地哄她,“不能怕。娘亲若是害怕,孩子将来会胆小的。”
“啊?哦,哦......”
雪砚就奇迹般地镇定下来了。大眼溜溜地瞪着黑暗。她把那个怪梦反复地品味,下意识摸住了肚子。那真是她见过最讨喜的小肉子了。
可是,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要知道,她并非每一个梦都灵光的啊.......雪砚患得患失了许久,才又迷糊地睡去了。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又到周期性的低谷了,字数相对少些~下一章加油
一般到了丑时,雪砚就会骨碌碌地起身了。
可是这个凌晨,奋斗的力气怎么也提不上来。从身到心都慵懒无比。懒,就像一种无形的剧毒,一旦发作就摧枯拉朽。
往常它一露苗头,雪砚就会铁血地镇压掉;今天心态不一样了。肚子里搞不好有了娃,她想娇宠自己一回,饶一个时辰的懒觉。
师父会原谅的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一直睡到寅时方醒。准确地说,是被一道目光盯醒的。她有所觉察地把眼皮掀开,发现四哥正托着脑袋,入了迷地盯着她失神。
目光一碰,他十分无措地把眼转开了。
脸上浮现了一丝被抓现行的羞窘。
帐子里静得诡异......雪砚频频一阵眨眼,脸上发了烫。他一贯冷峻自持,这样的痴人行径倒是格外少见。她不禁一笑,问道:“做啥呢,一大早的呆呆地瞧我?”
周魁几乎想逃下床去。真丢人。
片刻,又理直气壮地反问:“怎么,我自己媳妇儿瞧不得?”
“我有这么好看么.......”她羞答答地瞟着他,“诶哟一大早的,差点被你吓出病来。”
他瞥她一眼,“哪里好看?就是想观察一下你睡觉流不流口水。又没别的。”
一记预料中的小拳头落在了胸前。
雪砚就知道不会有好话。一提上裤子,再想从他嘴里掏出一两句甜言蜜语,那比淘金子还难。她凑上去,报复性地拉起他的寝衣擦嘴。
周魁微微含笑,由她作怪。
其实,他真没有偷看媳妇的痴病。就是今早一睁眼,见她睡得格外恬美,安宁。堪比一幅春意撩人的画儿,美得叫他不敢动。
睡姿又格外地依恋他......
一不当心就销魂了。
他几乎想把人摇醒,再来十次。——方才就是在与这样的心魔进行斗争。然而,纵欲无度是不可取的,这是他根深蒂固的信念。
一个人若连自己的欲念也把控不了,想成为强者岂不是痴人说梦?
拥有这样一个人间尤物的美妻,他真是越来越“受罪”了。
想来想去算了,还是等十天后。男人就应该对自己狠一点。——此时的周魁完全没想到,这一狠将是长达一年的酷刑,差点没让他疯了......
他习惯性地探一探她娇气的腰子,“今日没起身,是不是昨晚累着了?”
雪砚摇头,一字不提孩子的事。万一只是日思夜想的一场空梦,急着说出口岂不丢人?她笑了笑,安静地偎住了他。
想到以后有了娃,自己就不是家里最小的了。心里莫名有一丝怅惘。忍不住撒娇说:“四哥,抱一下我吧。”
他一点不讲交情,冷眉冷眼地拒绝了,“不抱。昨晚不是才抱过?”
雪砚生无可恋地噎着,困惑似的抬眼望住了他。他嘴角抽了抽,又把人抱住说:“行吧,就容忍你一会儿。抱太久了要出事的。”
根本不需抱太久,一沾身就要“出事”了。
雪砚感到硌人,立刻弃如敝屐地把人一推。
周魁似笑非笑地哼一声,深呼吸平复了一会儿,起身准备去练功。雪砚忽然想了起来,又撑起身叫住了他:“有个正事儿。”
他脱了寝衣,拿练功服往身上套,“你还有正事儿?”
“是关于皇后娘娘的。不听算了。”雪砚也拿了衣服穿。
想她昨晚就提了一嘴,周魁不禁坐下来,“说吧,四哥洗耳恭听。”
雪砚傲娇一会,才把当时教主的话重复了一遍。
包括“黑云”灌顶的事也一字不拉。“......说是不能盯着她眼睛看。她能入梦篡改别人的记忆.......那邪.教恶徒说,你身边的人都悄悄地效忠于她了。”
“这话可是值得推敲。”周魁深深瞧妻子一眼,“我身边那些人不可能见到皇后。她深居后宫,若无紧急事件,也不可能会召见外男。就算见了......他们也不会盯她的眼睛。”
“是有一点匪夷所思。指不定是骗我的。哎,怪我,当时你们恰好出来,我一分神就被那厮钻空子逃了。不然,他休想在我面前耍心眼儿......”
周魁双臂交叉于胸前,思量了片刻:“你不必自责。他一身诡谲幻术,逃脱也在所难免......依我看,就算皇后真有这鬼本领,也不大会是通过眼睛实现的。”
雪砚:“嗯。他十句话里有十一句是假的。想来也不可能把真相告诉我。不过,四哥还是要小心为妙,千万莫着了人家的道儿。”
“嗯,不会。”
“万一你手下那些真成了她的人呢?”
“想个法子试一试便知。”周魁安慰地理了理她的发丝,“不必多想。我会小心的。”
“哦。”
两人没了戏词儿似的,互相怔怔望了一会。周魁发现,明明在谈论一件充满诡异的“正事儿”,却仍冲淡不了妻子的致命诱惑。
他轻咳一声,一言不发,木着脸出门练功去了。
雪砚拥着被子,独自思考了一会。也慢慢地起身了。天光才蒙蒙亮。趁着娘还在酣睡,她略微梳洗,赶紧做功课去了......
先上香,供上新的花果和净水。瞻仰绣像上的神颜,默诵“九天玄女宝诰”。一系列仪轨做完,就到了磕头拜忏的环节。
四哥曾说,在佛家、道家的修行法门中,磕头拜忏都有深刻义理。她虽然还没深入,却已积了不少福。若非万不得已,是不愿中断的。
想到昨晚梦中那妇人对自己说的话,雪砚慢慢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意念一动——
人已在“画境”中的台阶上了。
四下里烟云蔼蔼,仙气浮沉。隐约能看清天阶依托在一座仙山上。它就像传说中的须弥山,高无止境,几百万里,一直通达遥遥天界。
天阶尽头处,是她三年后才可抵达的“九天圣母宫”。而环顾四周,仙雾中偶尔可见草青花红,异彩斑斓。但是定睛瞧过去,却又瞧不见清晰的风景。
时至今日,她总算搞明白了,画境中的自己原来叫“意生身”。是意念生成的化身啊!这个她,是一样的有血有肉。
累了一样要喘,腿脚也一样会酸。和真身无二无别。
往常,真身在外磕一个头,画境中的她上一个台阶。今天却有了微妙的变化。真身在外没有动。化身在里头磕一下,就往上爬一阶。
一千下所需的努力,和平时分毫不差。照样叫她大汗如注,累得跟一头牲口似的。可是意念一动回到外面,真身竟只有一层薄汗。
仅仅是盘腿坐着,却收获了平时一样的舒坦和通透。功德一分也不少。
原来,师父给她弄两个身体,是准备这么玩的。
相传,那些金仙、大菩萨在入定时,仅一个意念微动,便可有百千万亿的化身。再意念一动,百千万亿又合而为一。
她这样一介修行的“白丁”,竟也有幸触及了这样的非凡境界。以后就算身子不便,于修行一事上也可以不退转了。
由此可见,师父要她拜忏三年,重点是修这一颗心、修这一腔的意志和至诚啊。并非是要揪着血肉之躯大做文章的。
雪砚懂得了这一义理,内心充满了顿悟的法喜。
当初是因老祖母的事,出于恐惧才走上这条道的。如今越来越得滋味了.......
又静坐了一刻,听到厢房里传来动静,才走出东稍间。
“娘,你起来啦。”她笑盈盈地出去时,那一身温柔的灵韵叫亲娘直着眼瞧得呆了。
柳氏不禁想:女婿倒现在还没疯、也没痴,可真是一个奇迹了。
仆人们见她愣神,都忍不住一阵发笑。玉瑟没形没状地说:“连太太都要如此,也怪不得我们每天像个好色之徒了。”
刘嬷嬷说,“这府里上下,谁不羡慕我们几个近前伺候四奶奶的?”
雪砚:“娘,这帮人都被我惯坏了,比翠儿还没规矩。”
柳氏也笑。心里感慨,这周家的水土果然肥沃养人啊。女儿在这儿活得多好。
然而,接下来的几日,她才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周家的水土。上下一片盛情,几乎把她淹没了。从老祖母,姑奶奶,到底下的管家、嬷嬷们,无一不拿她当最尊贵的客人。
叫她这个小门小户的亲家太太受宠若惊,无所适从。
那八十岁的老祖母把肉肉搂在怀里的样子,是亲到骨子里的喜爱,中意得没话说了。妯娌们跟亲姐妹似的,连带着对她也像亲娘一样热乎。那眼神是一星子不作假,各个真心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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