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棋晟想死的心都有了。
“溟…溟哥。”
他紧张地搓着手,结结巴巴地解释说:“我怎么能跟您相提并…并论呢,我就是跟嫂子开个玩…玩笑罢了。”
知道梁舒音没吃亏,且这番话着实顺耳,陆祁溟没跟孙棋晟计较,但嘴上也没轻易饶过他。
“没事,听说孙少爷最近又烧了你爸几个亿去买船,带了不少美女上船吧?”
听出了几分揶揄,孙棋晟摸着后颈,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我…我那都是正经的派对。”
好在陆祁溟没有继续追问,也没让他让座,而是直接带着梁舒音去了其他位置。
落座后,陆祁溟揽过她的腰,附耳过来,“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好?”
结果梁舒音的注意力,已经被手头那杯酒吸引了,像是在敷衍他似的,随口说了句。
“当然啦,没人比你更好。”
酒是他亲自调的,杯口有青柠片作装饰,蓝绿色的琼浆,面上浮着气泡。
梁舒音双手捧着杯子,浅抿了口,糖浆的甜与青柠的酸在舌尖交织,咽下后,口腔里还有淡淡的薄荷清香。
很清爽的味道。
尝了口后,她舔了舔唇,觉得味道不错,于是仰头,打算一口气灌下,结果被陆祁溟拉住了。
“别一口气喝完啊。”
梁舒音理所当然,“你在这儿,我有什么好怕的?”
“喝太急胃会不舒服,我在这儿能替你难受吗?”陆祁溟揉了揉她脑袋。
“哦。”她听话地小口小口抿着。
陆祁溟盯着她沾了酒的唇,没想到会跟自己调的酒抢注意力。
“虽然我知道我调酒的技术还不赖,但当真有那么好喝?”
几天没见了,刚才去虞大接她,车上都在敲电脑,这会儿又把注意力放在酒上。
好像他这个男朋友是个摆设似的。
“好不好喝,你自己尝尝呀。”她乖乖把杯子递到他面前。
陆祁溟接过酒杯,没喝,指尖提拎着杯子,拿得远远地,然后凑过去,捏着她下巴亲她。
咂摸了两下,睨着她说:“嗯,味道的确不错。”
“有人看着呢。”她微偏了头。
“我的地盘,怕什么。”
他加深了这个吻,边亲,边低哑出声:“梁舒音,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知道。”
“嗯?”
“因为——”
她像是终于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凝视着他,认真道:“我也很想你啊。”
男人眸色微动,伸手扣住她后脑勺,直接将人带进怀里,肆无忌惮在众目睽睽中跟她接吻。
梁舒音后悔自己刚说了那句话,惹来他的放纵。
她再怎么淡定的一个人,也受不了被人围观着接吻,亲了一会,她推开了他。
“我去一趟洗手间。”
洗手间里,梁舒音将手放在水龙头下,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打量,口红被他吃掉了,唇还有些红肿。
刚想推开他,他不仅不许,还暗地里加重力道,她也没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他较劲。
她下意识抿了抿唇,关了水龙头,擦干手,从兜里摸出一管口红,对着镜子补了下妆。
出去时,抬头就见他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正靠在卫生间外,手上还拎着本像是杂志的东西。
“你怎么来…”
她顿住脚步,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顺着他抬腕的动作,她看清了那本杂志的封面照片。
“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不知道?”
陆祁溟缓缓走过来,走到她面前,眼睛里没了刚才的光亮,暗涌着不悦。
她顿了下,“刚开学的时候。”
那会儿小嘉找上她,想邀请她拍摄一组校园风的杂志,她看了样片,没什么问题,便答应了。
结果到了现场,负责人临时变卦,觉得她这个身材,更适合走性感路线。
她转头便要离开,但小嘉却红着眼求她留下,说她如果就这样撂摊子,自己会失业的。
她没狠下心,于是跟对方协商,杂志可以拍,但裙子太短,得换一条。
双方各退一步,她勉强完成了那次拍摄,转头就将小嘉之前给的名片撕碎,扔进了垃圾桶,连杂志也不想再看见。
这件事她没告诉陆祁溟,她知道他一定会生气。
过年那支广告遗留的问题,并未真正解决,只是他们都选择避而不谈罢了。
然而此刻,她正想跟他解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却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着她,一张脸阴沉得有些吓人。
“为什么要拍那种东西?”
梁舒音眉头一皱,一种强烈的被冒犯的感觉从心底涌出。她讨厌他高高在上的语气,和睥睨一切的姿态。
“什么叫那种东西?”
陆祁溟一噎。
见她眼神冷了下来,他意识到说错话,伸手去拉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甩开他示好的手,冷笑着反问:“我是没穿衣服,还是露了哪里?”
“那种东西”仿佛一句魔咒,从他脱口而出起,就一直在她脑子里盘旋着,挥之不去。
他指责她,瞧不起她,仿佛她拍的是什么下作照片,而她为了钱竟然可以做这种没底线的事。
“脑子里想的什么,看见的就是什么。”
被那句话气晕了头,她一张脸憋得通红,胸腔剧烈起伏。
“陆祁溟,原来你也跟那些男人没什么两样,脑子里一样下流,龌龊。”
“我下流,龌龊?”陆祁溟差点气笑了。
这本杂志是刚才包间里,有个男人拿进来的,男人喝醉了,指着杂志封面,说要把这极品照摆在床头。
那人是朋友的朋友,他不太熟,但也顾不上是否会得罪人,一时气血上涌,直接把那人狠狠揍了一顿。
要不是其他人拦着,那人估计已经被他揍进医院了。
其实这张照片并不算露,不过是裙子短了些,上衣的V领深了些,但配合身后的道具,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欲。
而他也很清楚,购买杂志的那些男人,脑子里装的什么,又会通过这张照片联想到什么。
一想到她的照片,很有可能被人摆放在卧室,成为x幻想的工具,他心里就涌出强烈的不适。
陆祁溟虽然气,但理智尚在,也知道不能跟激动的她硬碰硬。
他缓和了语气,“好,我们不说杂志的内容。”
“我只想知道,你接这个工作的时候怎么不跟我商量下呢?”
“你工作的事跟我商量过吗?”她冷言反问。
“这不一样。”
这个圈子什么样,他多少有所耳闻。
老头之前收购了娱乐公司,他帮着打下手,而身边很多商圈大佬都找了娱乐圈的女明星,零零碎碎的八卦传到耳朵里,他每每听到,都只能皱起眉头。
而她外貌张扬惹眼,脾气性格又犟得很,他很怕她以后真的做这行了,会有吃不完的亏。
“有什么不一样?”
梁舒音冷笑一声,“还是说,你习惯了掌控一切的姿态,我没像你的下属一样,给你汇报,刺痛了你高高在上的自尊心?”
“梁舒音!”
陆祁溟低斥她,眉头下压的样子,既生气,也有些受伤,但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她盯着水晶灯下,菱格纹路的墙面,眼睛发烫,却咬着唇不吭声。
陆祁溟深吸了口气,尽力压制住脾气。“好了,我问你这件事,并不是想跟你吵架…”
“可你已经在吵了。”她打断他。
陆祁溟张了张嘴,突然有些无力。
他这个人做事向来强势,在工作上杀伐果断,却唯独拿她没有办法。
他对她有占有欲,但也知道她不会只属于自己,她有她的生活,她的人格和想法。
只是,感情是自私的,他不可能时刻保持理性,失控自然是难免的。
但他有分寸,也会及时找回脑子。
然而,她却像是筑起一堵冷硬的墙,将他挡在墙外,不接收他的讯息,只倔强地跟自己做着困兽之斗。
陆祁溟缓缓走到她面前,双手握住她肩膀,轻言细语安抚着,试图让她冷静。
“音音,我真的没有要高高在上教育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作为你的男朋友,我难道连知情权都没有吗?”
他知道她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这样咄咄逼人,要么是他刚才那句话杀伤力过于强大,要么就是他低估了她父亲的案子,给她带来的精神压力。
“你别这么紧张,放轻松点好不好?”
梁舒音却像是绕进了死胡同,对他的妥协让步视而不见,满脑子就只剩下他刚才那句厌恶的控诉。
“那种照片。”
“那种照片。”
“那种照片。”
这句话像一枚炸弹,早就炸毁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知道,被刺痛自尊心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李明德的事马上就要庭审了,她却脆弱到了极点,为了浅薄的自尊跟他在这里吵架。
她以为自己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原来她也不过如此。
她为这样差劲的自己感到难过。
然而,知行合一实在太难了。
满身疲惫的人,懂道理,却不想讲道理,一开口就是破罐破摔的姿态。
“陆祁溟,虽然我们是男女朋友,但彼此也都是独立的个体,告诉你是情分,但不是义务,你也没有资格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抱歉,我要回家了。”说完这句话,她冷漠地推开他的手,转身离开了。
她语气淡淡的,早没了刚才的失控,但那种平静到淡漠的样子,何尝不是在往陆祁溟心里扎刀子。
太阳穴突突跳着,陆祁溟皱眉望着那个倔强的背影,抬手揉了揉眉骨。
待呼吸平复后,他抬腿跟上去,想起她的包还在包间里,他又折回去,拿了东西。
这一耽搁,他走出酒吧大门时,哪里还有她的半点影子。
从酒吧出来,梁舒音打了电话给陈可可,然后打车去了她所在的地方。
陈可可这会儿正在酒会现场帮忙,她表哥的活动公司承接了一个行业酒会,她想趁着空闲,去捞点经验,长长见识。
酒会在市中心某酒店的顶层,一半室内,一半露天。
梁舒音抵达时,直接被陈可可拉去喧闹的露天平台,现场有乐队在表演,前排身着华服的男女,正手持香槟,随着音乐节拍轻歌曼舞。
人都聚集在乐队那里,不少座位都空了下来,陈可可带她去了端头一个相对安静的卡座。
“怎么了,跟陆祁溟吵架啦?”
她从侍者手中拿了两盘小点心和果饮过来,放在两人中间的桌上。
梁舒音一怔。
这么明显吗?
她甚至在那个瞬间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当真敏感过头,也任性过头了。
“嗯,杂志的事。”
她端起面前的果饮,抿了口,甜腻腻的,是平日里不太喜欢的味道,但却很适合现在心情不好的自己。
陈可可了然地道:“他生气也很正常啦。”
梁舒音险些被呛到,眼神埋怨地看向不站在自己这边的闺蜜。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可可咬了口甜品,急急吞下,解释说:“我的意思是,陆祁溟看起来就像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不生气才怪呢。”
梁舒音沉默片刻,摇晃着杯子,问她:“那你也觉得我拍那种杂志不好吗?”
“什么叫那种杂志!”
陈可可猛拍桌子,“那明明就是正儿八经的杂志好嘛,陆祁溟自己患得患失关你什么事。”
“你又没错,凭什么要被他指责,而且男人嘛,就是该虐一虐,尤其是像他这种高高在上的大少爷。”
梁舒音终于露出了个勉强的笑容。
纯粹是被陈可可这副戏精的表情逗笑的。
“哎音音。”
见她情绪转好,陈可可又找了其他话题给她转移注意力,“简兮学姐真的去英国读书了吗?”
她点头,用吸管戳着杯底:“嗯。”
简兮出国前请她吃过饭,她知道点简兮和陈东申的事。
陈东申被迫接受家族联姻,让简兮等他两三年。
但简兮觉得太冒险,不愿意拿青春去赌一个男人的心,更不想让自己在未来成为一个怨妇,便分了手,去英国读编剧专业了。
“学姐真酷啊。”
陈可可狠狠塞了口蛋糕进嘴里,“不过,我觉得我也挺酷的。”
梁舒音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你拒绝秦授了?”
过年的时候,秦授去了陈可可老家,正儿八经地跟她表白了,但她犹豫再三,最后却只给了个“还是做朋友比较好”的答案。
从顶层露天平台望出去,能俯瞰虞海的夜景。
城市璀璨,五光十色,流光随中轴线绵延,没有尽头。
“嗯。”
陈可可咽下食物,敛了笑,眼神定定地望着对面摩天大楼的天际线。
“我才不相信我有那种让他浪子回头的魅力,而且我也不想走简兮学姐的老路。”
梁舒音认真凝试着对面娇俏的女孩,有时她觉得陈可可是团棉花糖,软绵绵的,需要她保护。
但有时,她又像颗树,并不繁茂,却很坚韧,根须牢牢扎在土壤里,对外面的世界有足够清醒的认知。
豪言壮语后,陈可可扭头过来,见对面的人紧盯着自己,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音音咱们干一杯,让男人们都见鬼去吧。”
“好。”
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夜风渐渐吹散心底的不快,忽然,她就放松了下来。
两人聊了一会儿,前排的乐队散场,人群作鸟兽散回到座位上。
一个穿着白色一字肩长裙的女孩路过她们时,手机掉在梁舒音座位旁。
她弯腰捡起,递给对方。
“谢谢。”
女孩接过时,多看了她两眼,而后走到她背后的那桌坐下。
“那不是秦家的秦烁吗?”斜前方有人在八卦。
梁舒音知道他们谈论的,是她身后那个刚刚掉了手机的女孩。
她原本没怎么注意,只对这些八卦左耳进右耳出,但对方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怔住了。
“听说她好像要和陆海集团的少爷联姻。”
指尖停在手机屏幕上。
片刻后,屏幕的光熄灭,梁舒音伸手去拿酒杯,发现已经空了,又从路过的侍者手里拿了杯过来。
陈可可也听到了这八卦,瞥她一眼,小心翼翼问道:“你知道这件事吗?”
她抿了口酒,刚才没细看,拿错了,是杯香槟。酒精味在舌尖弥漫,她微微摇头。
“那肯定是谣言了,陆祁溟一看就不像是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梁舒音握着酒杯,半晌,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无所谓,如果是真的…”
她也会像简兮学姐那样,绝不对他死缠烂打。
“反正。”
她低头,盯着有些模糊的酒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当初接近他,本来就目的不纯。”
陆祁溟接到陈可可的信息,赶过来时,酒会已经散场了,梁舒音醉得不省人事,正趴在桌上。
“她到底喝了多少?”他皱眉,问陈可可。
陈可可根本不听他讲话,拿眼睛觑着他。
“陆祁溟,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要跟那个姓秦的联姻。”
陆祁溟一脸错愕,继而面色严肃道:“这种乌龙假消息,你从哪儿听的?”
“不是么?”陈可可面色稍霁,“刚刚酒会听人说的。”
“所以她喝这么多,不光是因为杂志的事?”
他脸色突然就没那么难看了,揉了揉梁舒音的后脑勺,“傻瓜,有什么不来问我,自己喝闷酒。”
陈可可背上包,用一种毫无威慑力的语气威胁对面的男人,“陆祁溟,你可不准欺负音音哦。”
“嗯。”
陆祁溟将醉酒的人揽进怀里,伸手拂开她面上的发丝,握着她的手腕。
“我怎么舍得欺负她。”
怀里的人在半梦半醒中听到熟悉的声音,以为是在做梦,微微睁开眼。
“陆祁溟。”
“嗯?”他低低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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