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夹着剪纸,把它拎出来。剪纸上是一对新婚泡¥沫¥独¥家夫妻,穿着旧时嫁衣。
它被剪碎了,这显然不是她的手笔。
她把瘆人的剪纸丢进了垃圾桶,出门敲敲燕祯的房门。“那个,你进过我的房间吗?有没有看见一张很诡异的剪纸?”
“晚上九点后,禁止大声说话。”
他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这是写在合同里的内容。
韶宁讷讷放下手,小声说:“谢谢你啊。”
她认定了剪纸是燕祯发现后剪碎了,丢了的。
她回到自己房间。没有剪纸,男鬼应该不会来找她了吧。
韶宁余光瞥见没合拢的柜子。
雄黄酒以后再说,万一大师说的和燕祯无关,间接导致他喝了出事就倒霉了。
明天要去应付那群皮实的学生。
被子把韶宁裹成蛹状,她起初心里发怵,后面扛不住困意,很快睡着了。
闹钟叫醒了她,昨夜平安无事。
她撑着困倦的眼皮,到学校时已经是早读时间了,学生还没到齐。
韶宁扫了一眼,是最叛逆的几个男生,家境殷实,最难管教。
她不是班主任,但经常帮着班主任找人。
老师摸准了他们去的地方,分头找。
韶宁去了学校后面的篮球场,没有看见学生,倒看见了几个熟悉的人。
隔壁班的几个男老师围在篮球场一角,这里是监控的死角,他们都是身强力壮的alpha,正抽着烟,面色不是很好。
误入的韶宁没发现什么,她向他们走近,“张老师,孙老师,在做什么呢?有见到我们班那几个经常遭处分的男生吗?”
两位男老师肉眼可见地慌了一瞬,张老师踢了一脚身后人,压低声音说:“快起来。”
一位穿着白色衬衫的俊秀青年站了起来,他白色衣服上被溅了雨水,形容狼狈。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是在霸凌这位新来的老师。
韶宁勉强记得他姓温,常请病假。
新来的温老师教数学。他也是个alpha,虽然文弱多病,但长了张很出色的脸。
他一来,其他Alpha黯然失色,教师中最稀有最漂亮的omega都对他暗送秋波。
霸凌者咳嗽两声,借口先走了。篮球场只剩韶宁和温孤辛。
他一言不发地站在篮球场边缘,碎发下的眼睛注视着手足无措的韶宁。
她掏掏包,带给他一包未拆封的卫生纸。“温老师。”
“谢谢。”
温孤接过纸,“我复姓温孤。”
“哦。”教语文的韶宁闹了个大红脸。她一时记不清对方的姓名,只记得一个温字。
温孤谦逊亲和,三言两语就和韶宁聊到了一处。
他们并行着回教学楼。期间韶宁时不时抬眼打量他,虽然他病弱,但比韶宁不止高了一个头。
注意到她的视线,他转过头,颜色过于浅的瞳孔注视着她。
韶宁收回眼,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颜色这么浅的瞳孔,像是两颗珍稀华美的宝珠。
今天的小插曲让韶宁发现了平时相处的两位老师的德行,除此之外,并没对她造成多大影响。
今夜晚上也没有男鬼来打扰她。她是被手机消息提醒吵醒的。
韶宁拿起手机,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了眼,是校长发的。
【不要传谣!一切等警方通知!】
【群主已开启全员禁言】
什么事?
她上滑消息,‘死人’等字眼映入她眼眸。
韶宁困意全消,她坐起身,仔细看每一条消息。
早上遇见的孙老师死了。
韶宁第一时间想到了和他有过冲突的温孤。
她划拉消息,皱了皱眉,根据上面的群消息,孙老师的死和连环杀人案有关。他和之前的死者一样,被电锯切割成了几截。
韶宁关上手机,过于血腥的画面看得她隐隐作呕。
第二天警察来调查案子,韶宁和死者接触过,自然也会被叫去问话。
在等待期间,温孤老师就坐在她对面。相较于韶宁的坐立难安,他穿着白色衣服,正垂着眼,眼睑优美的弧度遮住淡色瞳孔。
警察先叫的是他和张老师。
张老师面色发白,颤抖着腿出来。温孤出来时注意到韶宁的目光,眸色似水,对韶宁颔首。
他和其他同事都说得上话,除了孙张两位老师,其他老师明显和他关系不错,在走廊外搭话。
韶宁竖起耳朵听,温孤回答得滴水不漏,并没有说明具体问了什么。
警察叫到自己的名字,韶宁攥紧袖口,接受问话。
问到有什么异常的时候,她犹豫须臾,把霸凌一事老实交代了。
她这趟去得比其他人久些,出来时外面只剩温孤。
他修长的双腿交叠,坐在韶宁坐过的位置上,手中杯子里的水温雾气袅袅。
凑近看,温孤脸上似乎连普通人类应该有的毛孔和绒毛都没有,像是瓷作的娃娃。
他的手指扣着纯白色的水杯,难以分辨谁的颜色更胜一筹,都白得像雪一样。
怎么皮肤这么好,不像真人。韶宁正在胡思乱想。
警察也没有把他列为嫌疑人。韶宁在门口愣神,温孤突然站起身。
看见他距离她更近,韶宁忙收回眼,假装很忙地翻自己的包包。
看破她的想法,温孤不好意思地笑笑,“孙老师是晚自习出事的,那个时候我在三班守着他们考试。”
“三班同学都可以作证。”
“哦,不好意思。”韶宁干巴巴地应了。警察认定这桩案件和之前的案件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单就一场霸凌武断温孤是杀人凶手,确实不太合理。再说,他也是受害者。
韶宁离开学校时天有些晚了。她在私立学校上班,学校为了远离闹市,寻个风水宝地,今年将新校区迁到了城市边缘。
这里交通不便,人迹罕至。不过韶宁住的出租屋也在市中心外,距离学校不远,走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秋风萧瑟,她捂紧外套,公路旁偶尔有一两辆车经过。
由于连环杀手的存在,韶宁难免害怕。她加快了步伐。听见枯枝落叶被踩碎的声音,她时不时回头看。
没有人跟着她。
她吊着一颗心,想着那个杀手作案应该没有这么频繁吧。
而且新闻里说,他杀的都是Alpha,大抵和她这个beta没什么干系。
这些话的安慰作用很小。她走得越来越快,最终开始小跑。
几分钟公路上都没经过一辆车。听见树叶的沙沙声,她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
韶宁忍不住回头,还未看清身后人,脖颈一痛,昏死过去。
韶宁醒来时头痛欲裂。
感受到双手双脚被绑住,黑色的胶带封住她的嘴,韶宁彻底清醒过来,她眯着眼,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狭隘的屋子里,光线黑暗。
客厅里还有一个人。
韶宁目光右移,他头上被黑色塑料袋罩住,被束缚了双手双脚,躺在客厅另一角。
看身形是个男人,穿着浅色的衣物……像是温孤。
他今天没晚课,回家时间和她差不多。
盯着无起伏的塑料袋,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韶宁小幅度地朝温孤的方向移动身体,同时转动眼珠,四处张望。
她看见厨房的门半开着。
从她的视角,只能看见一个Alpha的背影。
他穿着一身黑,屈着坚实有力的大腿,单膝跪在地面,手指拉动电锯线,泛着冷光的电锯高速旋转,切割钝物。
门挡住了另一半的情形。
血液飞溅,在他黑色的冲锋衣上落了不少血点子。
完成佳作后,Alpha把戴着手套的手放在水龙头下,清洗血液。
做完清洗工作,他拎着电锯,走出厨房。
客厅的韶宁把温孤忘得一干二净,她的身体不断往后缩,看见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凶手戴着冲锋衣的帽子,上半张脸完全被它遮住,只露出一双形状极好的薄唇和冷白色的下颌,再往下,是滚动的喉结。
他在韶宁半米外放下电锯,电锯还在运作,她甚至能看清上头稀碎的血沫子。
凶手单膝跪在韶宁面前。
“唔……唔……”
韶宁吓哭了,她还不想死。这日子穷是穷了点,但她还不想英年早逝。
她哭得泪流满脸,脸别到另一边,不敢看地上的电锯。
他的双指扣住韶宁下颌,迫使她转过脸来。
黑色的皮质手套上沾着清水,隐约可以闻见血腥味。冰凉的指腹陷入她脸颊的软肉中,他倾身靠近韶宁。
浓烈的红酒味奔涌而来,盖过血腥味和清水气息,将她层层包裹。
在强烈刺激下,韶宁微微瞪大了眼,眼角的泪水似乎流不尽。
他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指尖仿佛牵着一根线,缓慢地将线收紧。信息素织成天罗地网,收束紧缚,压得韶宁喘不过来气。
她的脸色发白,瘫坐在冰凉的地面,脑袋转不过弯。
她是beta,怎么能够闻见Alpha的信息素?
还好,单单是闻见而已,身体暂时没有多大的反应。
但是,这个变态为什么会在杀人的时候发.情啊啊啊啊啊啊——
他有点燥热,喉结上下滚动,压抑着浓重的呼吸声。
Alpha发情的过程很难受。帽子下,他皱起长眉,眯起眼眸,像是享受,又是煎熬。
他们距离被拉得更近,强烈的信息素袭来,搅得空气变成了流动的粘稠红酒。
韶宁后颈一紧。
他用一只手掌包裹住韶宁的后颈,像是在挑选从哪下手。
指腹摩挲过她后颈没有发育的腺体,他说不上失望。
“真可惜。”
他轻声说,带着喘气声,尾音压不住的颤抖。
“于社会无用的老鼠,活着…有什么用。”
是完全陌生的声音。
封住嘴的胶带被撕掉,韶宁双唇发麻,打了个哭嗝。
她脸蛋上挂着泪珠,呆愣愣地看着他,连求饶都忘记了。
好过分。
她被这句话狠狠伤到了。
反应过来后,韶宁瘪嘴,低头小声抽泣。
杀人犯见惯了别人哭,既有以孙老师为代表的鼠辈,也有社会上层精英人士。他杀的都是Alpha,面对死亡,他们的反应出奇一致。
对于眼前这个哭哭啼啼的beta,他没什么反应,手指前移,锢住她喉咙,问:“认识燕祯么?”
似乎还有一线生机。韶宁吸吸鼻子,赶忙点头。
“他是我合租室友……冤有头债有主,您去找他吧,今天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说出去的。”
对不起了燕祯……韶宁想,杀人犯只杀Alpha,这次忽然绑架了她,肯定有其他缘由。
她啪嗒啪嗒地掉眼泪。老鼠看见猫都得跑出三里地,她也想活。
听见她这么说,杀人犯歪了歪头。扒乙肆巴以柳酒柳三,他没有完全拉上冲锋衣的拉链,这一动把衣领扯开了些。
韶宁看不见他的长相,但她的目光擦过他因兴奋而泛红的脖颈,在颈窝靠近锁骨的位置,看见灰色的纹身。
它很小,约两厘米,好像是一串数字。
不对,比起纹身,她更倾向与这是印在皮肤上的编号。有点像古代时候惩罚犯人的刺青。
韶宁想要看得更清楚,后者发现了她的意图,收紧了手指。
她被勒得喘不过气,忙闭上眼,“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禁锢着她的手松开,他的双臂绕过她,伸手解开韶宁手上的绳索。
“想活吗?”他问。
她和他贴得很近,脸几乎贴在他的胸膛上,能看清黑色冲锋衣上的血点子。
韶宁微微别过脸,“想。”
她的双手恢复灵活,杀人犯盯着揉着手腕的她,目光意味不明。
她手腕上印了一道鲜明的红痕。
电锯运作的声音灌入他耳中,他已经想象到电锯沿着这道红痕切下的画面。
用一只手换一条命,是个很划算的买卖。
不过韶宁是教师,哪只手对她来说都很重要。
想到和她不多的相处,他有点犹豫。
或许说怜悯,也或许是他还没有动过‘指示’以外的人。
总之韶宁会错了意。
她泡在他的越来越浓的信息素里,眼睛又红了一圈。
杀人犯看见她的一双手撑在灰色的塑胶地板上,指尖距离电锯三十厘米。
再靠近一些,血液就会喷涌而出。
他呼吸乱了一瞬,分神片刻,韶宁凑得更近。
所以他顺势转头向着韶宁的方向,准备提出要求。
忽然下颌贴上一双柔软的唇瓣,像蝴蝶驻足,一触即分。
“你很难受,我可以帮你。”她说。
天时地利人和。韶宁咬紧牙关,准备使用美人计。
她外貌不是特别出彩,只是肤色白皙,有双澄澈杏眼,算得上清秀可爱。
美人计的效果可想而知,起不来什么作用。
但是杀人犯愣在了原地。
短暂的间隔时间中,韶宁另一只手还没有把脚上的绳结解开,空出的那只手快速绕过他,摸到了电锯的手柄。
她握紧手柄,扶着墙站起来。
他在一秒内反应过来,也站了起来,面对拿到电锯的韶宁,并没有危机感。
杀人犯小幅度地摊开手,心情反倒不算差。
就算她手中有一把枪,也无济于事。
韶宁和他无声对峙,她双手拎着沉重电锯,内心毫无底气。
好在与此同时,门外响起细微的脚步声。
杀人犯抛下韶宁,他几步跨到窗口,一跃而下。
去追他的韶宁被脚上的绳索绊倒。
她扑到地上,电锯摔到了刚开门的燕祯脚边。
他身后的警察关掉了电锯,燕祯大步上前,把她扶起来。
“你……”她抹了把脸上的眼泪,羞愧问:“你是警察?”
“不是。”燕祯摇头,“我报的案。”
警察跑到窗边往下看,“五楼,居然不见了。”
韶宁揉着脚腕,被燕祯扶起来。
她一瘸一拐往外走时,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温孤的身体被门完全掩住,经韶宁提醒,警察才发现门后的他。
昏迷不醒的温孤被送去了医院,韶宁心疼医药费,摸摸身上没什么事后,录完笔录回到了出租屋。
和杀人犯的对话,韶宁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燕祯。
做完这些后,韶宁身心俱疲,早早地睡了。
今夜她睡得很不安生,半夜两点被噩梦惊醒。
她梦见杀人犯切断了她的手,鲜血溅到天花板上。
梦醒,外头又在下雨,韶宁忽觉背后一凉。
窗户传来稀碎声响,雨水痕迹从窗边蔓延到床侧。
自从剪纸被撕碎后,男鬼就没有来找过她了。
韶宁不敢回头,双手攥住被子,把半张脸埋入被子里。
或许今夜来找她的不是鬼怪。
接下来几秒内,她背后什么声音都没有。
刚才听见的声响,好像只是树枝拂过窗户的声音。
但愿吧,毕竟外面在下雨。
直至一只泛着凉意的手摸到了韶宁的脸。他的指腹划过她的眼窝,翻过手,屈起手指暧昧地刮了刮她的脸颊。
“不巧,又见面了。”
是杀人犯。他已经站在这儿很久了。
尝到甜头后,他又来了。
死期将至,她紧闭着双眼,压根不敢有动作。
韶宁的眼睫毛不停颤抖。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是拼死一搏,还是祈求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但是杀人犯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只是弯着唇角,掰开她攥着被子的手,捏捏韶宁柔软的掌心。
就像是猫儿的爪子肉垫一样,软软的。
猫亮出了指甲,在他没戴手套的手背上抓出几道血痕,颇有决一生死的架势。
不疼,但他配合地‘嘶’一声,然后收回手。
得了自由的她裹着被子往床下滚,“燕祯!救命救命——”
房间里没开灯。韶宁裹着被子往外蛄蛹,身后传来玩味的笑声。
笑得韶宁难堪又生气。她咬着嘴里的软肉,势要把这个杀人犯送去坐牢。
一晃神的功夫,灯开了。
她错愕抬起头,和手放在门把手上、推门而入的燕祯打了个照面。
他表情淡漠,唇线习惯性抿直,鸢尾蝶一样的眼眸隐隐藏着嫌弃。
韶宁惊疑不定地往后探了一眼,窗口打开,杀人犯不见了。
她如鼓点的心跳声落空,趋于正常。
韶宁在被子里翻个身,裹着被子站起来,安静地向床边走。
韶宁没有穿鞋,燕祯放低视线。她把被子卷在身上,素白脚踝和被冻红的脚尖时隐时现。
然后她后跟上抬,脚尖一踮,往床上跳。
跳上去后,再把脚埋进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
燕祯眸色动了动,别过了眼。
他拨下报警电话,结束简短的通话后他关上呼呼作响的窗户。回头,韶宁靠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相似小说推荐
-
团宠小蘑菇的修真日常(虞十亿) [穿越重生] 《团宠小蘑菇的修真日常》作者:虞十亿【完结】晋江VIP2025-1-12完结总书评数:1188 当前被收藏数:47...
-
长寿定妃只想躺平(寒苍玉) [穿越重生] 《长寿定妃只想躺平(清穿)》作者:寒苍玉【完结】晋江VIP2025-1-12完结总书评数:1568 当前被收藏数: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