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又期期艾艾地笑起来。
这么长的时间内,庄齐都不再允许自己伤感了,那些情绪一下子全涌出来,还有点承受不住。
唐纳言皱着眉头,另一只手的指腹从她的眼尾揩过去,“这不好笑。”
“嗯,我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爱从没变过,还和小时候一样爱你。只是我......”
“只是你经历了很多事,换了另一副性子,把这些直白的情绪都收起来了,对我也是一样,是吗?”
庄齐用力地点头,“对,就是这样。”
他们是浑然天成的深度关系,因为有最强烈的爱和牵绊,能彻底地把自己交托出去。
但离开唐纳言这么久,这份关系被人为中段了,她只好又把自己找回来。
他将身体往前倾了一点,心疼地把她抱进了怀里。
唐纳言想到过,她在普林斯顿的日子不会太好,一天都没离过家的小女孩,忽然被扔到人生地不熟的国度,肯定是要哭上几天的。
但没想到她难过了这么久。
这是一个属于他们的,真正久别重逢的拥抱,他的怀抱沉稳而有力。
他们在雷声翻滚里安静地抱着彼此,比前两次令人晕眩的性/爱更让庄齐上瘾。刚才哭了那么久,她伏在他的肩头,鼻音浓重地,模模糊糊地重复:“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好乖。”唐纳言放在她后背的一双手不断收紧,几乎将她的脊骨压变形。
庄齐又推开他,抹着眼睛问:“那你有想我吗?”
“你说呢?”唐纳言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她指了下沙发,“你刚才抱我太紧了,我有点头晕,放我到上面躺会儿。”
唐纳言抱着她挪了个地方,又给她扯过一床毯子盖着。他拨了拨她的脸说:“现在好点了吗?”
庄齐点头。
哪里是抱得太紧,是她自己心绪起伏太厉害,大脑缺氧缺得一片空白。
唐纳言看了她一会儿,从兜里摸出那个丝绒珠宝盒,顺势就跪在了沙发边。
这一系列丝滑的动作让庄齐惊诧莫名。
她扭过头看他,撇了一眼就立马挡住自己的视线,说:“我不要哦,唐纳言你千万别跪,你一跪事情就严重了。”
“这有什么严重呢?”唐纳言摸着她的手背,笑说:“不是早晚的事吗?”
“你有那么急吗?”
“不是急,是害怕。”
斜风裹着细雨打在窗上,噼里啪啦地响。
客厅只开了角落里那盏台灯,一豆昏黄的光亮晕散在室内。
庄齐急得立刻坐了起来,速度之快,让人疑心她刚才都是装的。
她这才看清唐纳言的动作,这什么呀,祠堂里祭祀祖先一样的姿势,哪有人双腿跪的。
庄齐去拉他,“话都说开了,你还害怕什么,我又不会跑掉。”
唐纳言摆了下手说:“话说开了没用,你得答应嫁给我,我这病才能好。”
他的表情太严肃了,弄得庄齐真问了一句,“你得了什么病?”
唐纳言郑重地告诉她:“反反复复地猜疑,对自己失去信心,你这儿一有动静,我就心律失常,什么都做不了了,再这样疯下去,班也不用上了,只好每天盯着你。真的,别的苦我都可以吃,这个不行。你这样,结了婚你还住这里,我不勉强你做任何事,见父母啊婚礼啊,这些通通都放一边,只要你可怜我一下,先把婚给结了。”
有这么宽松的婚姻环境吗?
庄齐更疑惑了,“那你这是在......”
“求一个名分。”唐纳言握了下她的手,很老派且诚恳的口吻,“中国人讲究名分,这个社会变化太多太快,要有简单可靠也一目了然的秩序来维持,婚姻制度就起这个作用。现在你有你的妈妈了,我也不好再说自己是长辈......”
庄齐打断了他,“不对啊,陈老寿宴那天,你不是还端哥哥的架子吗?挺名正言顺的。”
唐纳言哎了一声,自己提起来都不好意思,“那叫没身份硬端。”
否则他能怎么办呢,只好腆着脸找个借口凑上去,不管她是不是还当他是哥哥,他自己先当自己是。
庄齐一下子太紧张了,她感到颈上的脉搏都在剧烈跳动,可能也有点兴奋在。
毕竟嫁给唐纳言,她从二十岁就开始等着了,偷偷摸摸地想过很多次,只不过等啊等的,等来了唐伯平的一段劝告。
她另一只手抓在沙发上,“可是......可是这样行吗?我结了婚,还能和没结婚一样吗?”
唐纳言点头,“我保证,你不让我说出去,我不会告诉一个人,你就当作没这回事,你没有任何的义务,好吗?”
庄齐嗫嚅着说:“我还......我还没准备好。”
“好,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唐纳言仰起头看她,刮着她柔软的脸颊说:“你愿意嫁给我吗?后半辈子都和我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你愿意吗?”
她点头。
她狠狠点了好几下头。
庄齐哽咽地说:“我压根儿就没想和你分开过,哪里有比你身边更好的地方?根本就没有。”
“没白疼你,真是没白疼你。”唐纳言也红了眼眶,揉着她的手说:“那我们把这个步骤提前一点,好不好?”
庄齐停顿了几秒,终于同意说:“好。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唐纳言再三保证,“你觉得什么时候能说了,我再告诉他们。”
庄齐赶紧拉他,“那你快起来,跪了那么久,膝盖疼死了。”
“等一下,你都没戴上我给你挑的戒指。”唐纳言打开那个小小的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简约的四爪椭圆钻戒,昏淡的光线下也依然光芒璀璨。
庄齐笑了下,“这么好的眼光啊?”
唐纳言不敢在这上面居功,“我哪儿懂这些,我把你留在西山的那些首饰,都给一个设计师朋友看了,是他替我选的款,说你大概会中意这种的。”
他说完,拉过她的左手,推到了无名指的底端,大小正合适。
庄齐看了又看,她问:“什么时候定的?”
唐纳言的目光一直落在她手上,像完成了某种古老的仪式般,盯着看了很久。他低着头说:“有大半年了,那会儿你应该还在这里备考,整天都不出门。”
“你怎么知道我整天不出门?”庄齐好笑地说。
唐纳言总算抬头,一脸刻板地告诉她,“因为我几乎天天晚上都来,从来没看见你出来。”
庄齐啊了一声,她想起梅阿姨某天夜里那段没头没尾的预警,往东南边一指,“你是不是老把车停在那个拐角,被我们家阿姨看见过好多次了,她还担心我安全呢。”
“她瞎担心!”唐纳言扭头笑了一下,他说:“我这么一脸正气的,还能是危险分子啊?”
庄齐吃吃地笑起来,“天那么黑,就算你正得发邪,人家也看不清呀。”
笑完,她又催了一句——“你还没跪够啊,快点起来吧。”
“扶我一下。”唐纳言把手搭上去,一手往后撑着茶几,“腿有点麻了。”
“你年纪好大了。”庄齐摸着他浓黑的眉毛,顿了好一会儿才又说:“我嫁给你真是吃亏。”
还以为她是心疼他呢。
好嘛,搞了半天是觉得不划算。
唐纳言坐到了沙发上,“你亏了的地方想怎么补,我加倍地给你。”
庄齐又拥着毯子往后倒,“嗯,那我可要好好地想想。”
“我也休息会儿,这几天太累了,在医院睡也睡不好,半夜起来好几次。”他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往她身边躺下去,把她往里面赶了赶,“过去点儿。”
这么背对他说话太别扭了。
庄齐转过头来,手绕到他的后背上划来划去,小动作不断。
唐纳言垂下眼皮看她,揉着她毛茸茸的发顶说:“什么时候剪掉的头发?”
庄齐蹭着他的鼻梁,浓密的睫毛刮在他的脸上,“去学校的第二年,那个时候太忙了,洗一次要很久,为了节省打理它的时间,我一咬牙就给剪了,不好看吗?”
“好看,看起来更小女生了。”唐纳言溺在她的甜香里,克制不住的,轻一下重一下地揉着她,揉得她浑身发热。
庄齐隔着轻薄的衬衣磨他,凸起的小圆粒刮在他身上,软绵绵地叫出声。
她微微张开了一点唇,是想要他来吻的意思,但唐纳言没动。他还在耐心地问:“纹身呢,为什么选一个那样的图案?”
庄齐已经忍不住了,轻轻舔着他的唇角,“我走之前的晚上,我们......我们在沙发上做,你那天好急,皮带把我刮出血了。”
回想起那个激烈的夜晚,他的体内又涌起一簇热气,浑身上下地乱窜。唐纳言湿湿地吻上她,“然后呢,继续说。”
庄齐的手被握住了,翻折在身下的靠垫上,被吻得娇喘连连,“我到了美国以后,它结了痂,可我知道它过两天就会掉的,就画下来,去纽约纹了这个。”
“这有什么好特别的?”唐纳言抱起她一条腿,让她缠在自己身上,他拨开已经被浸透的薄纱,温温柔柔地填进去,里面软黏得不像话,他叔服得低哼了声。
庄齐仰起脸,湿红的嘴唇微张着,口里呜呜咽咽的,紧绷着身体回答他:“我以为......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就想留住一点你的东西。”
她紧紧地含着他,口中发出忍着哭腔的嗓音,身体软得像一朵水汽饱和的积状云,随着他不断地往里面玎,一股热热的小雨,顺着他的口口淋下来,滴到沙发上。
唐纳言来吻她,她也很乖地张开嘴,像早就在等着一样,软软地舔他的舌尖。他失控地加重了几分力气,“我们就在这里zuo一晚上,好不好?”
庄齐身上被麽得很软,已经泻了几次之后,她没力气说话,轻轻咬了下他的唇,算是答应。
窗外的雨还在下,但已经小了很多,从瓦片上滴下来,像叮咚的风铃。
到后来,庄齐眼底晕开一片泪光,全身的皮肤都泛着粉红,头无知无觉地往后仰,自己伸出湿湿的舌尖来,呼吸又轻又急,快被麽擦出的强烈侩感吞没。她像个被撞坏了的语音电子玩具,只会重复地说垨不了这一类的话。
唐纳言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尽管怀里抱着个发抖的小姑娘,也一下一下毫不收敛。他温柔地吻着她的额头,“乖,马上了。”
不知道最后怎么结束的。
好像一直也没有停,像窗外的连绵细雨,落了一整夜。
到清早睁开眼,庄齐身上裹着毯子醒来,唐纳言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窗边抽烟。他一只手斜插在裤子里,另一只手架在窗台上,不时掸一下烟灰。
她坐起来,抬眼望去,院内的嫩绿的柳叶上沾了细雨,更青翠可爱了。
唐纳言站在日光熹微里,虚淡光影括出他高大直挺的身形,像一笔写就的单刀竖。
庄齐揉了揉脸,轻声叫了他一句,“你这么早起来了?”
“不是。”唐纳言回过头,他掐了烟,倒了一杯温水,朝这边过来。
庄齐接过他的杯子喝了一口。
她真的有点渴了,昨天晚上叫了那么久,叫得喉咙干哑。
她说:“你不是这么早起来?”
唐纳言摇头,“我一秒钟都没睡。”
庄齐披散着一头黑发,“为什么不睡?不是两点多就做......”
她扶了下脖子,闻见地毯上浓重的腥气,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昨天她就跪在上面,横在唐纳言的身上,拿自己背对了他,一口一口地吃。唐纳言受不住这样,也大力揉开她来含吮,吸得她湿漉漉的。庄齐嘴里说着不要,却咬着手指凑了上去,就这么失禁在地毯上,像一颗熟得软烂的甜杏,身上是香得发腻的气味,随便碰到哪里都要出水。
庄齐去摸他的脖子,晕晕乎乎地缠紧了他,不断暗示要他进来。她记得唐纳言来吻她,他说:“还是这么不禁弄啊,这才几下?”
她心虚地笑了下,把杯子塞给他,“不是早就做完了吗?”
唐纳言端着她喝完的茶,点头说:“但我有点睡不着,怕一睁眼有人又不见了。“
庄齐把手抬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不可能,钻戒都戴了你的,跑哪儿去?”
“这能顶什么用?我预约了今天登记,快点换衣服。”
唐纳言一夜没休息,被那颗石子儿折射出的光彩晃得头晕,忙捉住了庄齐的手催促着她去洗漱。
庄齐换了条白衬衫裙出来,她说:“这个行吗?”
他点头,“可以,结婚照片是红底的,穿白色正好。”
庄齐拿上包,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证件,“那走吧。”
唐纳言拉了她一下,“哪里又有那么急,先吃早餐。”
她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急,我是看你这副样子,觉也不睡了,怕你急出什么毛病。”
唐纳言笑,“对老同志宽容一点,好不容易娶上媳妇儿,你还不许人激动了?”
庄齐烤了两片吐司,煎了两个荷包蛋,夹上片芝士,熟练地抹了蛋黄酱,切开后递给唐纳言,“吃吧,家里只有这些了。”
他摇头,“你早上就这么糊弄自己?”
她喝了一口奶,“还有来不及吃的时候呢,这算好的了。”
唐纳言蹭了下餐巾说:“明天我找个阿姨来照顾你,这哪儿行啊?”
庄齐说:“不要,我就喜欢一个人住着,来了阿姨好麻烦,你昨天才说不管我,还没结婚就食言吗?”
“我是这个意思吗?”
“你是。”
“好好好,以后早餐我来做。”
吃完饭,唐纳言开车去婚姻登记处。
到了门口,庄齐先他一步下了车,他去找车位。
她环顾了一圈,周日也这么多人登记啊,办事人员真辛苦。
庄齐看大家都在等号,她不知道唐纳言约的是几号,随手也取了一个。
但唐纳言一进来,就有人迎了上去,说这边请。
他朝等候区的庄齐招了下手。
庄齐走过去,说还没有到号呢,要再等一会儿。
唐纳言牵起她的手说:“那些都是离婚的,你在那儿坐着干什么?”
庄齐再一看自己手里的号,也是离婚的。
她揉掉了,说:“你那边约了结婚,我这边约了离婚,人家以为我一天之内结了又离,哈哈。”
但只有她一个人在笑。
唐纳言目光深沉地盯着她,没有半点要哈哈的想法。
旁边接待他的工作人员看小新娘这么活泼,本来也想陪着笑一笑,但一看唐主任脸色沉重好似昨夜的乌云,也不敢说话了。
庄齐刮了刮他掌心,“怎么回事,不好笑吗?”
唐纳言严厉地告诫她:“一点也不好笑,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他们两个走在大厅里,二人极为养眼登对的样貌,又穿一样清爽洁净的白衫,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女孩子脚步十分轻盈,明显状态更松弛多了,倒是男人略显紧张,眉头微微皱着,薄唇紧抿。
连拍结婚证件照的工作人员都说:“新郎再笑一笑好吗?这个表情有点严肃哦。”
庄齐笑着去看他,弄得唐纳言更紧绷了,放在膝盖上的手都在出汗,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对人家说:“我准备好了,来吧。”
饶是如此,最后拍出来还是像谁欠了他一屁股债。
“办完了?”唐纳言面对推过来的两本小红本,抬头问工作人员。
庄齐看他拿了起来,对着两本一样的证件看了半天,嘴角无声地动了动。看上去比昨天求婚失态多了,怎么有点像是要哭了呢。
她懂了,讲究程序正义的人,到这一刻才放了心。
唐纳言看完了,递了一本给她,“你的,收好。”
庄齐随手放进了包里,“走吧。”
他不满意她这种随便的态度,“你放好,你把它放好,它很重要。”
“用不用把它顶在脑门儿上?”庄齐像是有点生气,快步走了。
唐纳言收起证件,对工作人员说了句谢谢,起身去追她。他从后面拉了下她的手,“真不高兴了?”
半天没听见作声,他急得把她转过来一看,小姑娘笑得别提多高兴。
庄齐连肩膀都在抖,笑他作派好老头子,笑他神经绷得那么紧,笑得靠在了他怀里。她仰起脸说:“要不我这本也给你保管?我怕丢了你会骂我。”
“这样最好,拿来。”
领完证后,唐纳言走出大厅时,嗅着雨后初晴的草木气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庄齐从后面上来,把手放在了他掌心里,“你回去睡觉好吗?我怕你一会儿晕倒。”
“没那么容易昏过去,一两夜不睡没关系。”唐纳言把她的手牵起来,送到唇边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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