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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眉(一寸舟)


他不再往下问了,拍拍她说:“好了,没事了。去洗澡吧。”
庄齐一头雾水地走了。
她洗完澡,没多久唐纳言也进来。
关了灯后,他们躺在床上闲谈。
黑暗中,庄齐忽然问:“孙秘书今天找我了,让我抽时间回一趟大院。”
唐纳言心绪缥缈的,神思还停留在那一缕罪无可恕的烟味上。
究竟哪个该死的离她这么近,把烟味都染到她袖口上来了?
他拨着她的头发,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事,爸爸估计想带你去北戴河,那里夏天人多。”
庄齐懂了,每年夏天都有一阵子,要去那边开会办公的。虽然明面上,这项制度在很久之前就取消了,但在大院生活里,仍然是很重要的一份安排。这段时间相对来说比较宽松,可以携带家眷。
随着唐伯平的离京,唐家很长一段没有参与,现在回来了,是必不可少要去一趟的。
之所以捎上她,无非是想巩固一下自己的贤名,在众人面前表演一出父女情深。
庄齐排斥这样的交际。
她讨厌坐在唐伯平身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听清每一个人的话,给出或笑或答的回应,扮一个温婉贞静的闺秀。
何况有一大半的人是那么虚伪。
他们根本不了解她,倒能吹捧出她许多好处,也不知道这群人扭脸回到家里,又会议论得怎样难听。
曾经有一次,庄齐亲耳听到一个叔叔对别人说:“哼,一个收养的冒牌货,装什么装!”
她当时都愣住了,可刚才也是他夸自己漂亮懂事,全京城找不出第二个的呀,怎么又这么骂她?
偏偏又不得不高高兴兴去,她这个人不就派这份用场吗?
否则,唐家岂不是白养她这些年了?
她偎在他怀里,兴致不高地哦了声,“要去多久啊?”
唐纳言听出来了,他说:“你要不喜欢,去住两天就回来,露个脸得了。或者实在不想去,我给你找个理由,没事的。”
“不好,什么事都要帮我担着,你也累啊。”庄齐摇了摇头,毛茸茸的发顶蹭着他胸口,她说:“我已经长大了,自己能应付的,这又不难。”
唐纳言无可奈何地笑,“喔,上了两天班就长大了?”
“那你觉得没长大?”
“我当然认为你还是个孩子。”
庄齐哼了声,“孩子就孩子吧。反正我也不出国了,都着手准备保研了呢,不用离开你的话,一直当个孩子也不错。”
提到这件事,唐纳言心里就酸得发胀。
他能为妹妹做任何事,但不该反过来要求她,总觉得亏欠了她。
唐纳言吻上她的发梢,轻声问:“真的决定了?你不要考虑我的因素,得看自己......”
“好啰嗦呀。”庄齐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说:“困了,先睡了。”
快睡熟之前,她隐约听见头顶上叹了声气,抱着自己的手紧了紧。
唐纳言没来得及说,今天还没有得到她的吻,哪怕只是很短的一个。
于是可悲地想,自己根本是在爱里讨饭吃。
现在不是庄齐依赖他,而是他很需要她的依赖,并且在此类情感的叙述上,他沉溺于她直率的举动,抽大烟一样的上瘾,少一顿就骨头作痒。
但妹妹这么困了,他不好把她扯起来,强行要她来吻他。
他在小女孩面前那份踌躇的、谨小的内心也不允许。
隔天是周六,庄齐起来以后,瞎忙了一阵,就坐在地毯上,缩在她哥撇开的两条腿当中,抱着膝盖抹脚指甲。
这纯粹是打发时间。
平时她懒得弄,都在美容院里让护理师做,但最近又没空去。
唐纳言看会儿新闻,又伸手摸她的发顶,“中午出去吃饭好吗?”
庄齐点完头,静宜的电话就来了,她没手接,让唐纳言开了免提。
她懒洋洋地问:“怎么了?”
静宜说:“没怎么,这不挺长时间没见你了,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庄齐翻了一个白眼,“赖活着呗,你实习结束了啊?”
“第一天就结束了,李伯伯给我签了个字,让我回家去休息。”
“......还是你胆子大。”
“别瞎谦虚,都敢对你哥这号人上手,你也不差。”
庄齐红着脸,躲避着头上落下来的目光,连忙咳了两声。
但静宜没听出来,继续问她说:“但我怎么听别人讲,你最近和庄新华出双入对的,不是一块儿实习出感情来了吧?怎么了,嫌纳言哥老了吧?还是小庄同学嫩。”
庄齐一听就急了,“谁在放......”
一个“屁”字堵在嗓子眼儿里。
她往上瞧了眼她文雅和煦的哥哥,忍住了。
还是不在唐纳言面前骂脏话了,免得一会儿被教训。
庄齐换了个词,“是谁乱说话,就昨天碰见他在走廊上抽烟,聊了几句而已。我说你们有没有正事儿啊到底,一天天的。”
静宜说:“嗐,我们这种人能有什么正事啊?”
“......明天一起下午茶,挂了。”
“好的,拜拜。”
丢开手机以后,庄齐也没心思弄指甲油了,全收进了盒子里。
她起身去岛台旁洗手,仔仔细细擦干净以后,才敢坐回来。
Baxter深灰色大马士革沙发上,唐纳言仍然沉默寡言地坐着,不动如山。
好像刚才那些放肆的玩笑话他全都没听见。
庄齐小心地侧身,慢慢坐过去,把下巴架在他肩上,“哥,没有那回事,你别听。”
“嗯?哪回事?”唐纳言这才转过头,轻声问她。
没往心里去就最好了。
庄齐也不愿复述,她把手伸上他的喉结,“也没什么,不用管。”
唐纳言捉住她的手腕,揽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把她抱到了腿上坐着。
他把手绕到后面,扯下了飘在后面的发带,她一头卷发掉下来,乌云一样蓬松堆在颈侧,唐纳言拨开它们,目光长久地审视着她。
雪肤月貌,一双水润的横波目,像透着琉璃光彩的走马灯,引得人人争相去看。
庄齐被盯得不自在,脸上烧出一片红晕,“哥,你怎么了?”
“没事。”唐纳言放在后背上的手渐渐收紧,把她摁进了怀里,“你昨天回来以后,到现在都没亲我,我有一点不高兴。不要紧,过会儿就好了。”
庄齐听了以后,心里软软地塌下去一小块。
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了?
因为少了一个日常的吻,他沉默了这样久。
她把脸埋进他颈窝里,在那股木质香气里乱蹭,“我忘了,现在补上可以吗?”
“昨天和庄新华说话的时候,他在抽烟?”唐纳言忽然扶起她的脸问。
庄齐点头,“是啊,他抽烟可凶了。我们真的没说别的,就讨论了两句学校的事,他不是学国际关系吗?在外......”
唐纳言的手指按住她的唇,“我知道,你不会和他有什么,不用说了。”
他又笑起来,抵着庄齐的额头,为自己的疑神疑鬼发笑,还好没有问出口。
庄齐把他的手拨开,温柔热切地去吻他,像窗外连绵细密的雨丝,一刻不停地从天上落下,用她柔软的唇舌含吮他,要把他整个吃进肚子里。
是这样,从昨晚辗转到现在,他要的就是这样。
唐纳言迷恋这些让他持续上瘾的时刻。
活在高墙内三十年,他从来没有哪一天像现在,感到生命力是如此蓬勃。

客厅内绵软的嗓音一直持续到停雨。
唐纳言扪着她,眼看着沙发被沥出的水晕成暗沉的颜色,总觉得女孩子的身体里有一口极深的泉眼,轻轻一捻就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至于庄齐以为他没放心上的事,其实在意得要死。
他身体力行地告诉庄齐,她哥哥不但不老,还能把她弄得心痒难耐。
不知道第几次后,唐纳言把她扯到沙发边上,自己半跪在地毯上。她背对着他,柔软的身体拱成一座小桥,不停翕动着的肉粉色小嘴,以一种极为羞涩的模样,完全地暴露在空气里。庄齐快要哭了,一直伸手往后去摸他的脸,试图制止他下一步的动作。
但她没有摸到,反而是唐纳言含了上去,一口吃住了甜滑的粉瓣。
庄齐直打哆嗦,一双膝盖支撑不住,脸贴在沙发上,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黏住颈侧的皮肤,声音破碎不成调。她成了玻璃缸里的金鱼,嘴无助地张合着,身体贴在干涸的壁缸上,眼皮往上翻着,快呼吸不上来了。
终于等他作弄够了,施恩般地将她抱在怀里,扶稳了,不轻不重地挨上去说:“越来越不禁吃了,怎么两下就会这样?地毯上都涨水了。”
庄齐呜呜咽咽的,用好不容易攒起的一点力气摇头,求他别再说了。
她忍不住吻上他的唇,汲取着他的津液,像金鱼重新回了水里。
唐纳言情动得厉害,手摸上她的脸,虎口轻轻一用力,掰开她捣乱的唇,温和地命令她:“乖,叫我一声。”
庄齐身上温度很高,脸红成一颗熟透的浆果,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大哥哥,大哥哥。”
“不是这个,哪个要当你哥哥。”唐纳言抱紧了她,重重地罚她。
庄齐缩了一阵,连耳尖都在敏感地颤动,她意识模糊地叫老公。
唐纳言把她打得更开,不断地悚动着,“好乖,乖孩子。还有什么?”
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只是无力地伏在他肩上,“要吃,要吃老公。”
唐纳言身上一麻,全部的耐力在一瞬间散掉了,只剩抱着她喘气的份。
室内安静下来,只有那架珐琅彩落地自鸣钟哒哒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平复下来的庄齐来吻他的唇角,餍足的小脸上全是疼惜,“静宜乱说,你哪里就老了,分明不老。”
唐纳言心尖上颤了下,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他折腾得这么厉害,都是被这句无关痛痒的话激到了,完全是年长者的自卑心理在作祟,但还一直柔软地包裹着他,哄着他。
他的女孩子怎么会这么乖的?
唐纳言酸涩地吻着她,“刚才一点都没有忍住,弄疼你了吗?”
“没有。”庄齐贴着他的脸,哥哥身上总是比她凉一点,好用来降温。
因为胡闹了太久,唐纳言带她去山庄吃饭时,开得有一点急。
到的时候还未开席,庄齐被他牵着,穿过明暗变化的曲廊,耳边蝉鸣声四起。
周衾站在格纹漏窗后,看见他们从门口过来,没有出声。
那两年里庄齐太漂亮了,每一次从他眼前过去的时候,像一阵缥缈的烟一样,有种史籍上才能书写出的、红颜薄命的轻盈。
“老唐!你总算是来了,叫大家好等。”周覆靠在椅背上,抬了一下手。
唐纳言先拉开椅子让庄齐坐了。
他抱歉地笑笑,“出门晚了,我先自罚三杯。”
虽然杯口浅,但什么东西都还没吃呢,这么些白酒喝下去也难受呀,庄齐担心地看他一眼。
等唐纳言一坐下,她就夹了块点心给他,“快填填肚子。”
“唷,我们还能灌醉你哥哥呀?”对面的郑云州笑着问她。
庄齐红了红脸,低声说:“不是,他最近胃不舒服。”
郑云州点头,“嗯,老唐也是金贵上了,没办法,有人疼啊。”
看这一桌不少女孩子,沈宗良身边还坐着且惠,周覆忍着笑不好说。他只能凑到郑云州耳边,“别的地方太舒服了,哪还顾得了胃舒不舒服?”
两个人对视了眼,会心一笑。
唐纳言点了下侍立的服务生,“上菜吧。”
阁楼里开了一面窗子,远处水亭里的丝竹声悠悠吹进来。
且惠好奇地噫了句,“怎么总听见在唱评弹呀?咿咿呀呀的。”
沈宗良给她夹了个樱桃鹅肝,“还有别人在吃饭。”
“周吉年招待客人呢,我看见他车停门口了。”唐纳言接了一句。
庄齐抬头,“那不是周衾也来了,怎么没看见他?”
唐纳言一听见这个名字就不大适意。
他侧过头问:“你总要看周衾干什么?”
且惠笑了一下,“他们一起长大的呀,当然有感情了。”
“对啊。”庄齐理直气壮地回他,“看看都不行吗?”
唐纳言清了清嗓子,唇角动了一下,被驳的一句都说不出。
他战术性地喝了一口凉水,再转头时,冷不丁对上沈宗良的视线,“我这么好看?”
沈宗良真诚地夸道:“太大了,您这心眼子真是大。”
“......得了吧,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少说风凉话。”
吃完饭,外边下了几道管制,车过不过来了,庄园里也静了下来。
庄齐眼看着周家的车子开走了,都没说上一句话。
她端了杯茶站在窗边,湖边四面环水的方亭里,沈宗良在教且惠钓鱼。
庄齐看了一阵,且惠好像怎么都学不会,几次收线都不太理想,沈宗良就站到了她后面,把着她的手一点点弄。
“老沈不来打牌,他干嘛呢?”周覆走过来问。
庄齐指了一下外面说:“在钓鱼,估计没心情和你们玩了。”
周覆笑了声,“他们俩抱着蹭来蹭去的,像是正经钓鱼的吗?钓什么只有老沈知道了。”
最后沈宗良还是被扯来了打麻将。
庄齐坐在唐纳言旁边看了一阵,没多大意思,就想出去。
她放下怀里的点心,“哥,我去外面走走。”
“别走远了。”唐纳言拉了一下她的手,叮咛道:“这园子太大,当心迷路。”
庄齐拍了拍手说知道,就起身走了。
出门时,不知谁笑了一句,“把你妹妹绑身上得了,省的天天不放心。”
她自己逛了一圈,摘了一朵开得正艳的紫薇花。
见且惠自己在水边,庄齐走过去,往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做什么呢?”
且惠掀起眼皮,湖风吹起她鬓边的发丝,手指摁在诗页上,面容娴静地说:“也没什么好做的,看看书,吹吹风。”
庄齐看着她说:“你和小叔叔在一起很久了?”
“嗯,有这么久了。”且惠托着下巴,想了想,“你别看他那么凶,但对我很好的,弄得我都有点......”
庄齐笑,“是不是有点轻飘飘,像在做梦?”
且惠点了点头,她说:“就是像在做梦,半夜醒过来的时候,我总要看他好久。你怎么知道?”
“可能因为我也在梦里吧。”庄齐说。
在爱里困惑着的时候,总是能在茫茫人海中,迅速定位出谁是同类。
大家看起来都没什么异常,可内心却同样冰冷而沉重,以至于眼梢里都是怅惘。
方才在席间,且惠已经看出端倪了,现在听她一说,心里有了数。她挨着她坐过去,拉过庄齐的手,悄声问:“你是不是和你哥哥在一起了?”
尽管没有第三人在场,但她仍压低了音量问自己,可见她是知道轻重的。
这让庄齐确信,且惠是可以信赖的倾听者,况且她性格恬淡。
她点点头,苦涩地笑了下,“嗯,但是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唐伯伯不会同意的。”
微风吹荡起层层波浪,数朵雪白的莲花在湖中轻晃,露珠随之滚落在荷叶上。
且惠感同身受地勾了勾唇,“沈宗良的妈妈......也一定不肯点头的,齐齐,我们好像都被困住了呢。”
庄齐浓密漆黑的睫毛垂下来,“所以,太过浓烈的爱真的是灾难吧。”
“不啊。”且惠歪着头看向湖心,目光落在那一对抖动翅膀的鸳鸯身上,她笑着说:“我和他有那些热烈的瞬间,灵魂沸腾共鸣的时刻,也得到过小心珍重的告白,好过从头到尾两手空空。”
她的声音很好听,说排比句也像在念一首动人的诗歌,清脆得像风铃。
庄齐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
她又问:“你一点都没有担心过吗?为你们的将来。”
且惠牵动了下嘴角,她说:“当然担心过。我一开始也是很在意的,有没有未来,会有一个怎样的未来,每天在心里追问个不停。但后来我想通了,渐渐地就不再执着这些了,活在眼下就好。”
“那你是怎么想通的呢?”
“也没别的,我只是害怕呀,怕我想东想西,没有在这段时间里好好爱他,等到将来再也爱不上谁的时候,回过头来怪自己胆怯懦弱,把唯一的机会都错过了。太想要一个结果的话,是做不出任何决定的。”
庄齐了悟地点头,重复道:“太想要一个结果的话,是做不出任何决定的。”
还在出神时,且惠又盯着她的眼睛笑:“不抱任何期待投入这段感情,我反而觉得我对沈宗良的爱更纯粹了,其实有没有将来都一样,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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