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齐是一直信奉着,与其逼自己一把,不如放自己一马的。她能在学业上有小成,首先是因为她聪明,这么点学习任务难不倒她,其次才是适当的勤奋。
但他不是一个限量版的手办,也不是她小时候参加数学竞赛,做不出来哭着交上一份白卷,没有人会忍心责怪她。
因此,一开始他踌躇,他犹豫不决,都是怕有今天这一遭,需要这么苦口婆心的,逼着她和自己去面对。
但有什么办法呢?感情已经发生了,她势不可挡地,以另一种身份钻进他心里,越钻越深。
比当妹妹时更热切,更眷恋,更密不可分,也不能分。
唐纳言动作温柔地拨开她的头发,“其他的事情可以,在这上面不行,你得和我站一头,知道吗?”
月光从光秃的树枝间落下,照进车窗内,映亮他清朗温和的面容,像一块柔润的白玉。
庄齐看了一阵,忽然扶着他的脸,想要吻他。
但唐纳言偏头躲了,他扳正她的脖子,漆黑的眼眸注视她,正色道:“你还没答应我。”
“可是我现在就想要亲你。”庄齐说。
唐纳言低声诱哄她,“听话的乖孩子才能亲哥哥,你是吗?”
庄齐睁着眼,眼底一片浅浅的绯红,“我是。”
“不要怕,我会保护好你的,啊。”唐纳言看她这样,又心疼自责起来,觉得自己逼迫她太过了。
她才多大,哪里清楚这里面的厉害。
但不跟她讲得明明白白,他又怕会百密一疏,而这个疏漏绝对不能有,有了是要命的。
过了会儿,庄齐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蹭了蹭,“放心吧,唐伯伯肯定收买不到我,拿什么来我也不和他换。最怕的事......我最怕哥哥不喜欢我了,他怎么威胁呀?”
“好孩子,好孩子。”唐纳言发狠地搂紧了她,几乎是摁在了怀里。
庄齐怕他又生气,半天才说:“哥,我后背疼,好疼。”
这一下子,唐纳言又被气笑了,“怎么不知道早说啊?”
她小声:“你刚才那么凶,一个劲儿地逼我回答问题,我害怕。”
唐纳言颓唐地皱了下眉,“对不起,我是......我是......”
“你是太爱我了。”庄齐轻柔地吻上去,一下一下舔着他的嘴唇,替他把话说完。
唐纳言闭上眼,颤着手臂去按住她,“好了,再勾引我的话,就要在车里犯错误了,听话。”
回了西山,唐纳言留了个神,在外面转了好几圈,确定无人跟着,才开了进去。
到了里头也没停在自家院门口,而是放在了对面沈家的车位上。
庄齐挽过他的手,“哥,你怎么不停进来啊?”
“这是老沈的车,就放他家。”唐纳言没说太明白。
但她猜到了,“你怕唐伯伯找人盯你的梢,看看你都在做什么。所以就和小叔叔换了车,也不停在家门口,这样他怀疑不到我头上。”
进了门,唐纳言俯身给她换鞋。
换好以后,他在她脸上拧了一把,“那么聪明啊?”
“那也不看谁教出来的。”
庄齐边往里走,边把外套脱下来,“真热,我去洗澡了。”
“好,我也打个电话。”唐纳言拿上手机,进了书房。
这一天搬进搬出,又去胡同里厮闹了一阵,洗完澡她就困了。
庄齐去了一趟衣帽间,踢了踢地上的大箱子,算了,等明天醒了以后再收拾。
她想到书房去看唐纳言,不知道他电话打完没有,怎么还不来睡觉。
但一转身,他已经穿着睡衣出现在身后,吓了庄齐一跳。
她拍拍胸口,“吓死了,我以为房子里闹鬼。”
唐纳言拉过她的手,“乱讲,都哪儿来的封建迷信啊,这儿没住过人的。”
庄齐说:“可能最近亏心事做多了,一入夜就怕。”
他把人打横抱起来,笑着问:“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她伸手摸上他的脖子,“和你在一起啊,还不亏心哪,总觉得欠了唐伯伯的,他其实对我还不错,我却这么.......”
说到一半停下来,抿着唇去看唐纳言。
他抱着她回了卧室,坐在沙发上,“这么什么,说完。”
“勾引你。”庄齐一咬牙,豁出去了。
唐纳言很轻蔑地,从鼻腔里嗤出极淡的一声,“胡说。”
庄齐小心看他的神色,“这什么表情?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他扶稳了腿上的小姑娘,钳住她的下巴,命令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唐纳言说:“听好了,这不是勾引,这样的胡话以后不要说。还有,不管谁问起这件事,哪怕是对着你唐伯伯,你再害怕也要告诉他,是哥哥起的这个头。”
庄齐扭了两下,“为什么!明明不是这样的,我不要说谎。”
唐纳言摁住了她,耐心地说:“不管是什么样,一定要把错都安到在我头上,你清清白白的,无论如何不会遭人家议论,记住了吗?我怎么样都可以,不要紧的。”
庄齐看哥哥实在郑重,这会儿要是不应承下来,他能教训自己一整晚。
至于哥哥说的,庄齐心里也清楚,大院里各家各户都一样,人前体面尊贵,但悄悄说起话来,有哪一个不拿人编排取笑?
毕竟,谁家的院子里都有那么几桩不上台面的私隐。
但唐纳言是个例外,就连最爱嚼舌根的那起子人,也没谁说过他一个字不好。
她这么一个光风霁月的大哥哥,现在要把全部的罪责都背下来。
庄齐心里一酸,点了点头。
但仍暗自打定主意,不管谁问,她就照实情说出来。
他们是真心相爱,有什么必要分谁先谁后,总之就是相爱了,这并不是难以启齿的事。至于那些爱生是非的人,怎么戳她的脊梁骨都好,不听不看就是。
庄齐柔柔地抱住他的脖子,“唐纳言,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就要你。”
“嗯,再叫一遍我的名字。”他仰起脸,喉结从上到下滚了一圈。
她贴到他耳后,舔着那颗淡淡的小痣,很轻软地叫了好多次。
一声接一声,声声酥到他的心坎儿里。
唐纳言捧着她的脸,慢慢吻起来,“明天不上学吧?我们多做几次好不好?”
她听不得这种话,一下子就软了,身上又红又烫,摇头说:“不好,我很累。”
“嗯,你让我停我就停下来。”唐纳言抱起她往床边走。
说很累的人,还是吚吚呜呜地缠着他要个不停。
一整晚都用那种很娇腻的声音叫他。
叫他的名字,也叫大哥哥,神志不清的时候,叫了两声老公。
唐纳言在她的热情里,动作不免也粗鲁起来,但挨上她那张湿软的小嘴,还是温温柔柔地吻上去,“很晚了,我哄你睡觉吧,不是累了吗?”
“我不,我不去睡,我好想......”庄齐生怕他走掉,用腿勾住了他,自己慢慢地吃下去,一点又一点,不到一半就没了力气,脸陷在枕头里,晕满水汽的眼睛嗔着他。
唐纳言用一秒钟做完了这件事。
他拨开她湿透的发梢,把剩下的悉数送上去,“乖乖,是想这样吗?”
庄齐在那一瞬间哭出了声。哥哥完全不管她了,每一趟都凶得不得了,她呜咽着,只能紧一下又松一下地含他,权当回答。
她失掉了浑身的力气,感觉化成了一从小溪,流动在丝滑的床单上,溅得四处都是,淹没了哥哥,连自己也溺在了里面。
到快天亮的时候,庄齐偎在唐纳言怀里,穿一条细吊带的睡裙,带着一身嫣红的指痕,睡熟了。
开学后没多久就是她的生日。
在此之前,唐纳言曾征求她的意见,是想在京里过,还是去别的地方。
以往的每一年,他都会在万和订一栋小楼,让她和朋友们闹个高兴。
但庄齐小心地问他:“我不想在家里,出去过可以吗?”
唐纳言知道,她多少有点顾忌自己那对父母,不愿惊动他,也不想听他们虚情假意的祝福,还要装出动容的样子。
他笑:“当然,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来安排。”
庄齐欢呼了一声,“我早就和静宜商量好了,我们要去日本,你给我们两个订机票。”
唐纳言故意没抱她,郁郁寡欢地说:“噢,和发小单独去玩儿,不要哥哥了。”
“等回来了再要,这几天先不要。”她说。
他黯然地点了个头,“好,你只要还记得回来就行。”
这一趟去东京,和高中来研学参观时的体会又不同。
那会儿人很多,老师带着她们,从文京区的东大到新宿区的早稻田,必须时刻跟着大队伍,一步不能乱走。
虽然这回也不是只有自己。出发前,叶闻天派了警卫给女儿,千叮万嘱,务必要保证她们的安全。
庄齐有点想笑,凑到静宜耳边说:“我觉得你爸好在意你,不像你说的那样。”
“那不废话嘛,没了女儿拿谁去配王家?”静宜看着窗外嘴硬。
庄齐朝她哎唷一声,“你心里明明知道不是的,干什么还这样讲?”
静宜撸起袖子抖给她看,“行了行了,总说这些肉麻的话干嘛?鸡皮疙瘩起来了呀。”
落地东京时已是傍晚,从羽田机场的展望露台看去,远处富士山轮廓半隐,湮没在一片橘红的云海中。
来接机的导游和翻译是唐纳言安排好的。
上车后,带着她们直接到了下榻的东京安缦。
庄齐很少出门,但面对眼前号称世界第一奢华品牌的酒店,站在落客区一眼望去,她倒不认为有多么奢,这个词不恰当,应该是契合日本人文的侘寂与空灵。
进了房间后,静宜脱下外套说:“这边真没什么度假感,不如三重县那家的安缦,在那边骑单车很舒服,就是温泉池子太大了,水不够热。”
庄齐笑说:“你本来也不是度假来的,不是购物吗?”
“说的对,明天去涩谷的Parco吧,那里能潮到我俩得风湿。”
“不爱看潮牌!我要去银座,用唐纳言的卡买个遍,买到脚酸为止。”
静宜怪腔怪调的,“唷,这就直呼其名上了,唐纳言谁啊?”
“我男朋友,下次给你引荐一下。”庄齐凑到她面前。
她嘬着果汁说:“你可别,我怕我嘴一秃噜,冒出句妹夫来,他真答应我怎么办?辈分都乱了。”
庄齐笑了下,翻出条睡裙去洗澡,再贫下去天都亮了。
二月底了,没有点滴开春的迹象,反倒下起了雨。
雨势一阵紧,一阵疏,啪嗒打在落地窗上,风也大,吹得杨树东摇西晃。
唐纳言站在办公室里,手上夹了支烟,他扯开厚重窗帘的一角,隔着倾斜细密的雨丝,盯着底下瞧了一阵。
有一部黑色帕萨特,早晨从北街出来,半道跟上了他,在楼下停了一整天。
他抬了下唇角,把烟递到唇边衔着,拨了个电话出去。
郑云州还在开会,压低了声音回他:“老唐?”
“傍晚帮我平个事儿。”
“可以。”
唐纳言把手机丢在一边,不疾不徐地吐了口烟圈。
妹妹去东京过生日了,他闲着也没事,正好把这条尾巴收拾掉。
看时间差不多,唐纳言拿上会议纪要本,去了董事长办公室。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唐纳言拧下把手,开了一丝缝隙说:“夏董,开会了。”
“好,来了。”
夏治功走出来,着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眼前的年轻人白衣黑裤,穿深蓝色的行政夹克,今天没戴眼镜,更显得眉眼深沉,五官俊朗。走在他旁边也不露怯,身上一股的沉稳劲儿,在人群当中格外突出。
到底是簪缨大族里养出来的接班人。
不像他家那个混账,整天游手好闲,安排的工作不上心,打打卡都不愿意,每天净知道开个跑车,跟一帮狐朋狗友乱来,早晚给他惹出祸事。
夏治功笑了下,“纳言,在我身边也待不了多久了吧?”
唐纳言一怔,像听不明白似的,“您怎么这样说,哪儿的话呢。”
“你就不用防着我了,老唐这一回来,他也该忙你的事了。”夏治功估摸着试他。
唐纳言摆摆手,笑说:“没这回事,爸爸总说我还得多历练,去哪儿都不如在华泰好,跟着谁也不如跟着您哪。”
夏治功被哄得高兴极了,“你这个嘴啊,比你爸爸的还要花哨。”
唐纳言离开华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唐承制正在为他活动,时间早晚而已。
但只要他一天还在这里,就不好走漏一点风声,就还得当好这个秘书。嘴上呢,该表的忠心也要及时表,说两句好话又不折损什么。
下午五点散了会,唐纳言回了办公室,整理完会议记录,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他拿上公文包,去地下车库取车,开出一段路之后,留了个神看后视镜,那辆车果然跟了上来。
唐纳言开着车,点开庄齐的ins来看,没多少她自己的照片,全是美食,面屋武藏的虎啸蘸面,Neel的梨咖啡,浅草寺的鳗鱼烤饭团,糯米团子和热米酒。
他扶着方向盘摇头,叹了口气,吃这么多东西,冰的热的,甜的咸的,还是站在冷风里的路边摊上吃,也不知道她那个胃能不能受得了,回了酒店该肚子疼了。
唐纳言给翻译打了个电话,叮嘱他说:“少让她吃这些,备一点胃药在身边。”
那边连连称是,说都准备了的,又说其实吃不了多少,都是尝一口就饱了。
他挂断电话,上了高架后突然开始加速,后面跟着的车也只好猛踩油门,下来后,过了两个路口才又重新跟上。
眼看唐纳言驶入胡同,停在了一栋青砖灰瓦的小楼旁,后头的肖钢也赶紧停下。
但从车里出来的人却不是唐主任了。
唬得肖钢忙下车来看,他对了一眼车牌,上面交代的就是这辆没错啊,什么时候人调包了?
一声闷响,郑云州大力摔上了车门。
他只和郑云州对视了一眼,就被森森的寒意吓得倒退。
但想回车上也来不及了,院子里冲出几个人来,拿下了他。
郑云州径直往里走,吩咐说:“把他带进来。”
穿过垂花门,进了宽阔规整的正厅,窗边熏着暖香,茶炉子上咕嘟冒热气。
郑云州脱下外套,扔给楼里的服务生,坐下倒了杯茶喝。
关了门,肖钢还算镇定,心快跳出嗓子眼了,仍笑着问:“您有事?”
郑云州抬头看他,“这话该我问你,跟我一路了,找郑某有什么事?”
“没事,我没什么事,走错了路。”肖钢说。
茶盏边沿挨到唇边时,他笑了下,“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人就没长胆子,打小怕事,一看有人跟着我吧,吓得要命。”
肖钢虽然没在郑家效力过,但却在大院里见过郑云州。
当时他坐在车里抽烟,一个得罪过他的子弟扑通就给他跪下来了,说您人大不记小人过。车里烟雾袅袅,也看不清郑云州是什么神情,但话却是冷透了的,他说:“起来吧,再说跪也不顶事啊,我是那么好说话的?”
这帮公子哥儿里,头一个不好惹的就是他,他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
他狐疑地看着郑云州,“所以您打算怎么处置我?”
郑云州笑说:“这话不对,怎么是我要处置你?不是你找上我吗?”
“我真的是走错了,不是要跟着您,我给您赔个不是。”肖钢又重复了一遍。
郑云州温和点头,朝对面做了个请的手势,“不是就好,没别的,坐下来喝杯茶,认识一下。”
越是这样风平浪静的,肖钢心里就越打鼓,想自己怎么这么不走运,偏偏就碰上他了。
他哆嗦着坐下来,双手打抖地接过郑云州的茶,仰头喝了。
郑云州笑,“不要这么紧张,喝茶聊天嘛,放轻松一点。”
肖钢更纳闷了,“郑先生,您和我开玩笑呢吧。我还有事,能不能先走?”
“巧了,我也赶时间。”郑云州拿出一个档案袋,不用掂,看形状就知道那是十万,他说:“来,这点子心意你拿着。唐主任也不容易,上个班还要被人监视,你说是吧?”
肖钢没敢接,唯唯诺诺地称是。
郑云州说:“他善性儿,也知道不是你的错,不想难为你。你拿着这笔钱,这阵子愿做什么就做什么,然后再去跟你的主子说,他这边一切正常。就买你这么句话,成吗?”
谁说膏粱子弟头脑简单的?这明明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肖钢心里怕极了,“我这样,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郑云州把烟从唇边拿下来,“你按我说的去做,保你平安无事,但这个嘴要是乱说话,那就难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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