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趁春夜未燃(竹枳)


茹姐清了清嗓子小声道,“那谁送来的,说冷气太足,让你穿上。”
纵使她含糊了薄祁闻的名字,温燃在那一瞬间鼻腔还是泛起酸。
稍一偏头,她就看到中心位置,桌上都是中年成功人士的那张圆桌。
只见薄祁闻西装革履,长腿交叠,一身纡尊降贵的超脱气质,坐在他们中间,犹如一股清泉。
比起旁人的兴致,他无甚表情地看着台上跳舞的女团,没有一点对世俗的念想。
或许这个世上真的存在心有灵犀这回事。
就是这个瞬间,薄祁闻突然侧首过来,根本来不及躲闪,温燃的视线就被他牢牢抓住。
心口没出息的一咯噔。
她回过头板起一张漂亮年轻的脸蛋,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一副刚刚没偷看他的样子。
却不知那样慌乱的行径,早已把她从里到外所有的心事都泄露个干净。
薄祁闻却始终都没有移开目光。
似是隐忍着某些呼之欲出的情绪,他安静注视着她,像是要把这些天见不到她的所有空缺都弥补上。
她瘦了,下巴更尖了。
不知是化妆化的,还是她本身就这样精致,会场里的霓虹光映得她像是橱窗里炫丽的洋娃娃。
不知看了多久。
薄祁闻嘴角牵起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他知道,他心跳很快。
一种死寂了很久,突然苏醒,近乎失控,从没有过的快。
也是他年少时从未有过的鲜活。
直到旁边的一位富商过来跟薄祁闻搭话,薄祁闻不紧不慢地收回目光。
男人问他,“小薄,听说你家给你婚事订了,是真的吗?”
薄祁闻眸光微敛,情绪转瞬间跌宕起伏,落至冷淡。
拖起红酒杯,他浅酌一口,声线低冷,“别瞎说。”
慈善晚宴最终结束在十一点。
温燃临走前和该周刊的最高主理人合了张影,短暂交涉了几句。
这位成功女性似乎真的很喜欢她,很真诚地跟茹姐预约了下半年温燃的纸刊版面。
茹姐欣然同意。
毕竟有哪个女艺人不想上这家周刊。
当然后续也没再多聊,那位主理人需要社交的不只有温燃,眼见事情谈妥,茹姐就带着温燃离开会场。
温燃本想托人把衣服还给薄祁闻。
可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之前的工作人员,更看不到薄祁闻的身影。
茹姐知道她的心思,劝她放弃,“他那种地位的人,估计早就离场了,不然就是和别的大佬谈事情,衣服你就先留着吧,万一以后有用呢。”
茹姐眼神暧昧,仿佛在跟温燃暗示什么。
可惜温燃那时并不能悟透她的意思,只能带着薄祁闻的外套回家。
许久没回来,温燃很想念温素玲,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她,可惜温素玲那会儿已经睡着了。
护工小声跟她说,“明早你早点起来,我带你一起推着她去公园散步,她一定很高兴。”
温燃很想参与这个温馨的活动。
可惜她明天还有工作。
她笑笑,说,“我很想陪她,但我明早九点的飞机。”
护工阿姨一听,脸都皱起来,“那可真够累的,这才刚到家,又要走,你看你瘦的,应该多休息才对。”
说着,她隔着那件厚毛呢外套,捏了捏温燃纤细的胳膊。
温燃这才回过神来,她身上居然还穿着薄祁闻的外套。
明明她下车的时候,想穿自己的外套,可不知不觉的,还是把这件衣服套在身上。
或许,是那外套上属于他的气息太蛊惑,总能让她卸掉所有的理智和分寸,短暂迷失自己。
寒暄完,阿姨回房间准备睡觉。
温燃一个人坐在沙发里,没卸妆,也没脱下那套昂贵的礼服,就这么抱着薄祁闻的外套发呆。
那时她不是没想过,薄祁闻怎么就没再来找她。
然而就是那么神奇的。
她淤积在心口的情绪还没来得及消散,门铃就响了。
不疾不徐的频率。
几分怕惊扰到什么的克制。
第一个被门铃扯回神的是护工阿姨,她披头散发地从次卧出来,看温燃,“你助理来找你了?”
温燃噎了下。
胡雅米一伙人早早回了酒店休息,不可能是她们。
护工阿姨见她也懵懵的,就说,“你别动,我来看。”
结果她忘了,猫眼是坏的,温燃租的这套房子并不是很新的那种。
偏偏门铃又是不紧不慢地响了一声。
扰得人心口发燥。
大半夜的家里都是女人,护工阿姨听得懊恼,干脆扯着嗓子大喊,“谁啊,大半夜的,找错了吧。”
刚喊完,温燃就眉头一紧,说,“小点声,奶奶在睡觉。”
护工阿姨懊悔地哦了声,正要说什么,门外终于传来一道男人的声嗓。
隔着厚厚的防盗门板,低磁清润的声嗓,仿佛被笼罩了一层温柔又梦幻的雾,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冬季下落的雨水,敲击着温燃的心脏。
他说,“别怕,是我。”
“……”
“薄祁闻。”
两句话轻飘飘的落地。
温燃胸口却如同被汹涌的海水倒灌,突然有种窒息的错觉,喉咙也跟着干涩。
护工不解地看着温燃,小声道,“谁啊?找你的?你认识吗?”
温燃眼眶酸软得厉害,声音也不知不觉地哽涩,“没事了,你回去睡吧。”
护工嗫嚅着不太放心,但到底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卧室。
于是那个接近凌晨的,光怪陆离的夜晚,即便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温燃还是鬼迷心窍的,给薄祁闻开了门。
门锁发出清脆的咔哒声,一刹间,凛冽的冬日气息扑面而来。
气息中裹挟的,还有薄祁闻身上如从渺远的丛林穿越风雪而来,回甘雪松的气息。
那是温燃亲手为他选的香,让人眷恋又上瘾的味道。
温燃努力保持着平静,让自己像个合格的旧情人,伪装体面地轻吸一口气,“你怎么在这。”
薄祁闻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很淡的口吻,眼神却深邃执拗,“我来拿我的外套。”
冠冕堂皇的托词。
温燃有一瞬间觉得荒唐,怎么薄祁闻这样的人也学会找这样幼稚的借口。
可这样的场景,不正是她这么多天一直在暗暗期待的吗,她又在矫情什么。
温燃忽然没勇气直视他的眼睛,她没说话,转身走到沙发旁,拎起薄祁闻厚重的毛呢外套。
薄祁闻不请自来地进门,啪嗒一声关上房门,却撬开温燃心门的一角。
须臾之间,偌大的空间都好似沦为他的主场。
温燃听到他过来的脚步声,和他摘手套的声音,心跳砰砰加快。
薄祁闻嗓音还是那样沉磁温润,清越动听,“这就是你之前说的,给老人家租下的房子?”
两人距离隔着不到两米。
温燃脊背微微绷紧,漂亮的蝴蝶骨线条生动流丽。
就在她鼓起勇气,想要转过身面对薄祁闻的时候,薄祁闻已然将距离拉到最近,清寒的气息落在如玉般的肌肤上,带起一阵颤栗。
温燃脊背堪堪一僵。
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落入薄祁闻紧密的怀抱中。
一瞬间,世界都仿佛天旋地转。
那是温燃悖逆不了的,对他最原始的心动,最本能的生理性喜欢。
几乎是无路可逃的,温燃盈盈一握的腰肢薄祁闻搂得很紧,他俯首,埋在她香软的颈窝,像是走了很长很远的路,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不想再费力地装腔作势下去。
他把话直说,“想我吗?”
温燃死死咬着唇,没说话。
薄祁闻低垂着深邃的眼眸,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睛,注视着她倔强的,不肯看自己的侧脸。
喉结难捱地滚了滚。
薄祁闻嗓音发哑,“可我每天都在发疯一样的想你。”

话音落下的同时。
薄祁闻细碎如羽毛的吻,毫无悬念地落下来,从她的耳廓,到耳垂,到脸颊,再到唇边,每一下都激荡起微小的电流。
他抬手捏起她清瘦的下巴,呼吸克.制却沉欲,试图含住她的唇。
温燃却凭借着最后一丝即将沦陷的理智,硬生生把脸别开,她眼睫湿漉,声音哑着,“别——”
薄祁闻不放开她。
吻不到她的唇,就顺着耳根往下亲吻,柔软的唇瓣每触碰肌肤一下,温燃的灵魂就瑟缩一分。
他嗓音含浑,透着天然的勾引,恶劣得像个斯文败类,“别什么。”
温燃又羞又恼,往外推他。
奈何体型差在那儿,男人宽阔的肩膀就像围墙。
薄祁闻不仅无动于衷,还顺着她脊背敞开的礼服探进去,揉捏她平坦又柔软的腰肢。
好歹还留存着一点绅士风度,让他没把掌心上移,让他没当下就把她生吞活剥。
只是还有一点火气,薄祁闻深吸一口气,“谁给你选的衣服?想死?”
温燃不知道,薄祁闻这一晚上想挖了多少男人的眼睛。
占有欲把他操控得像是另一个人。
而那种阴暗的,痛快的,乃至愉悦的酸涩感,也同样操纵着温燃,她咬着唇,眼底水波轻荡,带着一点爱恨交织的口吻说,“我爱穿什么穿什么,不用你管。”
薄祁闻听笑了,“吃醋不用这么明显。”
温燃恼羞成怒地盯着他,却又怕吵醒屋里的两个人,只能压低声音说,“拿完你的衣服了吗?拿完赶紧走人。”
她把外套不客气地塞到薄祁闻怀中,下逐客令。
薄祁闻肩膀被她撞得轻轻晃动了一下。
脸上的神采却在昏黄靡丽的夜色下奕奕生动。
薄祁闻没和她兜圈子。
他不紧不慢地接过外套,终于不再用那种蓄势待发的,霸占的眼神看着她,不疾不徐道,“你就不问问我今晚为什么出席。”
他总喜欢用那种循循善诱的语气,蛊惑她,引诱她,一步步走入他陷阱和怀抱。
而这种驾轻就熟又游刃有余的魅力,恰恰是年轻姑娘无法抵抗的。
温燃已经很努力地保持清醒,却还是禁不住低声,“……为什么。”
听到这句话。
薄祁闻就已经笃定,他今晚得到的答案是对的。
把那件高订外套随手丢在一边。
薄祁闻握住她微凉的,白得像牛奶一样的手臂,轻轻朝怀里一带,他说,“因为我要确定一件事。”
“……”
“你到底还在不在乎我。”
说在乎,不过是一种委婉表达。
薄祁闻从温燃眼中的看到的绝不仅是在乎,而近乎浓烈的,难以自持的留恋。
这个答案,薄祁闻没有任何理由不来找她。
被戳中心底隐秘的心事,温燃眼眶一瞬便红了。
她垂下眸,不去看他。
薄祁闻却耐心十足,指腹摩挲着她饱满鲜嫩的唇,声音很轻,像怕惊扰这个让人迷醉的夜晚,“乖,跟我回家。”
滚烫的泪就在那个瞬间落下来。
温燃摇头说,“薄祁闻,那从来不是我的家。”
这句话硌得薄祁闻喉咙生疼。
他试图粉饰太平,牵唇一笑,“怎么就不是呢,如果你不喜欢绿意居,我们就再搬出去,你喜欢哪里地方就选在哪里,只要你想要,我都买下来给你。”
他像个急于哄小孩的家长,语气平稳中透着藏不住的紧绷和迫切。
温燃抬眸目光笔直地望着他,眼角的水痕让她骨相立体的脸多了几分决然。
她笑,“然后呢,把我丢在空房子里,你什么时候想我了,就回来看一眼?作为你光鲜亮丽人生里的一味调剂?”
薄祁闻屏住呼吸,不动声色地看她。
温燃不依不饶,“难道你要我留下,做你和蔡小姐婚姻里可耻的第三人吗?”
薄祁闻握住她的手收紧,嗓音干涩,牢牢盯着她,“我没有答应和她的婚事,也不会和她结婚,之前没告诉你关于她的事,是不想让你多想。”
他说的是实话。
温燃也的确见识到这一晚上,他对待蔡艺敏有多疏离冷漠。
可这又能代表什么?
代表他真的能永远守着她一个吗?
温燃几乎豁出所有勇气,皮笑肉不笑地看他,“你可以拒绝一次联姻,但你能一直拒绝吗。”
薄祁闻也笑,那笑疲惫又讽刺,“婚姻就这么重要,人人都想推我进去,连你也是。”
温燃挣脱
开他的手,“你的婚姻与我无关,我从来不奢求什么。”
她的眼神像是寂寂冷光。
熄灭得悄无声息。
薄祁闻心凉了半截,“那你想要什么。”
温燃还是摇头,“我什么都不想要,你该走了,薄先生。”
薄祁闻心口窒闷得仿佛喘不过气。
他冷笑一声,“我要是不走呢。”
温燃没想到他这样光风霁月的人,也会有这样蛮不讲理的行径。
薄祁闻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从没对谁这样有耐心过,也从没打算把爱分给别人,你拥有的是独一份,为什么就不能陪在我身边。”
温燃静静望着他,失望地扯起唇角,“原来薄先生想要的只是陪伴。”
她笑中带泪,“原来这就是你口中独一份的爱。”
薄祁闻喉咙哽住,一时塞然。
温燃步步紧逼地看着他,“还是你想让我像你母亲那样,做个永远让人唾弃的狐狸精。”
她知道那是薄祁闻的痛点。
是他留在薄氏厮杀最深切的理由。
可她还是要用刀子对准他的伤口狠狠捅下去。
让他清醒,也让自己清醒。
就这么无声静默着,对峙着。
不知过了多久,薄祁闻突然笑了,他笑得眼眶泛红,气息都是冰冷破碎的刺痛感。
他点着头,眼神颓然,“你说得对,我们不该狗尾续貂。”
就是那一瞬间,温燃悬着的心脏如坠冰窖。
明明想从他掌中溜走的人是她,可真的被放弃的这一刻,心下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凉意从脚底板升上来,温燃麻木地站在原地,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往下落。
别开头,她用很轻的,颤抖的声音说,“您早该清楚的。”
薄祁闻扯唇自嘲一笑。
像是失望到了极致,身形潦倒。
静默不知多久,他抬起手,轻轻帮她掖了下耳边垂落下来的碎发,“我只是没想过,你连试一试的勇气都不肯给我。”
温燃喉咙像被海绵堵住。
还没来得及深想他话里的意思,薄祁闻就已经重新拎起外套。
落地灯冥冥不清的光线,温柔地洒落在他身上,他眸光清浅,欲语还休,让人恍惚那是一种深情。
他说,“夜深了,早点睡,晚安。”
留下这些话,薄祁闻终于没有迟疑地转身离开。
像是刚准备愈合的伤口,还没开始长出结痂,就再一次被撕开。
温燃在他走后的那一整晚都是魂不守舍,即便入睡也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好不容易入眠,又开始做梦,梦里她又被那段熟悉的影像魇住,她再一次见到了那个年轻俊美的和尚。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温燃都时不时被这个梦纠缠。
可惜梦中情节既零碎又毫无章法。
似乎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有一次梦的后半段,温燃惊吓到浑身冷汗,惊醒的一瞬间,耳边莫名其妙地浮现出的一句话,让温燃记忆深刻好多天。
蒋雅和是唯一知道她那缠绕她多年离奇梦境的人。
也是温燃唯一倾诉的对象。
在听温燃再度提起这段梦的时候,蒋雅和这次没有无语,反倒有耐心地问她:【那句话说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温燃当时已经回到横店继续拍戏了。
那场夜戏,她在等配角镜头补拍,刚好有一段时间休息,跟蒋雅和聊起这件事。
温燃犹豫一刹,说:【我跟你说了,你不许笑我。】
蒋雅和大咧咧的:【怎么可能,咱俩谁跟谁,别吊我胃口,快说快说!】
温燃抿唇,敲出自己都觉得离谱的话:【没人能把我们分开,我和你天生一对】
果不其然。
蒋雅和看到后,沉默了好半天。
她说:【你是不是最近拍戏台词有这个】
温燃很确定:【没有,这部戏几乎没有感情戏】
蒋雅和:【……那你可能无意间从哪里听到或看到的吧,再不然就是】
温燃:【?】
蒋雅和:【你想薄祁闻了】
温燃心口咯噔了一下,像被卸掉气力一般,呆呆看着那三个字。
那时两人已经断联将近一个月没有再见过面。
从她主动掐断他们故事的结尾那个晚上开始,好像一夜之间,这个男人就此消失在她的世界。
即便她重新下载回微博,登录到小号上,也没再看到过他访问的身影。
唯一的一次。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