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还房贷(白陆不为霜)

陆清清觉得唯像个兢兢业业的后勤部队,格外在意家里有没有余粮,她回答：“没有危险当然可以,是我将现实世界的固有思维带进了副本，如果不是你刚才给胡阿姨开门,我可能还没想到这层。”
唯听完这番话, 要是有条尾巴, 指定能摇得当螺旋桨飞上天，“不用客气，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陆清清现在对此深有感触，甚至开始回忆刚才不准唯在没有她同意时给别人开门的话是不是说重了。
她从门把上撤回手摸了摸鼻子,想起忽然被拉进副本还没来得及准备道具和卡片，忙扭头回去找帆布包,将历经在海水中浸泡又阴干,皱巴巴的卡片塞进包里，换上猪猪拖鞋，做好万全准备再次走到门口。
“我等下先开门，别急着出去,先观察一会儿,情况不对立刻关门,明白了吗？”陆清清侧头看向唯。
唯也敛起笑容，点了点头, 严阵以待。
陆清清一鼓作气压下了门把手，将门开到一半等了会儿。
C栋每层有16户，陆清清住在1301是左侧最里面的一户，门外的走廊很长，有风从走廊正中常年门都大开的楼外逃生通道灌进来，一路吹向她门外右上方开着的小扇换气窗。
除了风声，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在死寂中陆清清将大门吱呀一声彻底打开，心脏不自觉加快了跳动的速度，也时隔许久终于看清了门外的景象。
走廊两侧都是住户，只有尽头小小的通风窗口和中间通往楼外的逃生通道勉强提供点自然光线，总的来讲采光很差。即便如此，陆清清仍觉得走廊上比现实世界亮堂了不少，兴许是没有黑雾飘散进来的缘故。
她看了眼对面住户的大门，记得是个买的二手房，刚搬来不久的年轻男性，做着朝九晚五的工作，作息时间规律，然而在真挺好物业群里却没看到过他。
走廊上没有任何异常，陆清清试探着伸出一只脚，也没有未知生物突然窜出来袭击她。
陆清清放心了些，壮着胆子慢慢向外挪，直到跨过门框整个人都站在走廊上，生出一种不真实感，人还有些恍惚。
唯步伐果决得多，立刻跟着陆清清走出门，站在她身旁小声说：“好像没什么危险。”
“保持警惕。”陆清清将自家门带上，蹑手蹑脚地往电梯间走。
唯紧跟在后面，好奇地看向左右两侧的住户门，比对着这里和其他副本世界的区别。
短短的路程平安无事，陆清清站在电梯面板前，试探着按下了下行按键，等候期间眼睛时不时瞥向一旁的楼梯间，在船上吸入白雾后，“夏予”在楼梯间喊她的诡异情形让她心有余悸。
然而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电梯到达13楼缓缓打开了门，惨白的灯光照亮了小小的轿厢，陆清清带着唯走进去，在电梯门关上前狠心按亮了1层的按键。
随着电梯平稳下降，陆清清摩挲着衣角缓解紧张的情绪。
清脆的提示音过后，电梯稳稳停靠在一楼，门向两侧缓缓打开，露出明亮打扫得很干净的大堂。
唯这次率先走出电梯，两人走过转角透过整扇玻璃门看见了楼栋外面阳光普照的世界。
陆清清恍如隔世，有些发愣，这时唯忽然向前迈出一步，将她挡在身后。
单元门在片刻后被从外面打开，一个周身升腾着大量黑雾的人进入门内，看轮廓与层层叠加浅淡不一的黑雾，能轻易认出这是个穿着衬衫西裤的男人，他眼中的猩红色有些许黯淡，看起来无精打采。
西装黑雾人走近单元门后，看了唯一眼，黑雾构成的五官表现出明显的诧异，看得陆清清心里一紧，唯的腰背又挺直了些，将陆清清挡得严严实实。
“你这么晚还没回家啊？”西装黑雾人开口，声音清越。
虽然他面对着唯，陆清清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她探出半个脑袋，确定这名黑雾人同样没有攻击性之后，大大方方地从唯身后走出来，装作熟稔地样子开口：“马上回去了，你这么晚才回来呀？”
“今天加班。”西装黑雾人擦了擦额头，黑雾扩散的速度有所减缓，咧开嘴露出苦哈哈的笑容，“这你男朋友？”
陆清清随口回答：“嗯对，这是唯。”
“你好你好。”西装黑雾人握住唯的手晃动几下，动作熟练，看样子久经职场，“叫我小李就行，我住你们家对门。”
唯同样露出友善的笑意，“你好，以后请多关照。”
小李和俩人客套地寒暄几句，乘电梯上了楼，背影又佝偻了一点，看来是真累到了。
陆清清盯着电梯面板上不断跳跃，最终停在13的数字若有所思，和唯确认：“他刚才是突然出现在门外，还是从远处走过来进的门？”
唯不好意思地回答：“我也没注意。”
陆清清沉吟片刻，走到玻璃门旁按下开门的开关，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大门，唯再次抢先一步走出去。
日光将小区里铺的白色石砖照得反光，无论低头还是抬头都十分刺眼，陆清清只能眯着眼睛平视前方。他们小区里只有ABC三栋楼， A栋和C栋是平行的， B栋则横在两栋楼之间，站在任意一栋楼前都能看见另外两栋。
两人站在单元门前，陆清清没急着走出阴影，表情有些困惑，自言自语道：“这个副本的危险在哪里？物业把我们强行扔进这个副本就没想我们活着出去，难度肯定不容小觑，而且不会是循序渐进，钝刀割肉似的把我们慢慢耗死，但我们又能毫不费力地走出家门获取生存物资，邻居们除了外表，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清清。”唯说，“我们才刚进副本，你好像比之前心急了很多。”
“我能不心急吗？”陆清清苦笑道，“之前进副本，尽管玩家们目的各不相同，但也都是自愿报名的，现在是大家被迫卷进了副本，小夏和雪姐还好，其余人尤其是孙胖子，根本就是被我连累的，大家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得内疚自责一辈子。”
“这不怪你。”唯表情真挚，“你也是受害者，要怪也应该怪我。”
陆清清摇摇头，“你不懂人类的想法有多复杂多变。”
唯不再说话，他确实对人类的想法知之甚少，比如现在他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宽慰陆清清。
“先去找小夏试试吧。”陆清清走出阴影，沐浴在阳光之下，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的阳光不带丝毫温度，照在身上脸上没有暖融融的感觉，添了丝不真实感。
她走到B栋门前，按响B1313的门铃，和现实世界中别无二致的等候铃声响起，十几秒过后无人应门，陆清清又按了一遍。
这次没响多久就被接听，夏予的声音朦朦胧胧带着颤抖，“谁啊？”
“我。”陆清清回答。
夏予声调陡然拔高：“又是你这种鬼东西！电信诈骗过段时间都知道更新话术，都多久了你们还用这招？！不知进取！不求上进！不要碧莲！”
陆清清：“……真是我。”
唯主动说：“还有我，我是唯。”
陆清清懒得做多余的解释，直接用手机给夏予发送了条消息。
【青青草原陆羊羊：是我，开门。 】
【夏冰雹：哦。 】
夏予给她开了单元门，两人畅通无阻地乘电梯直接上到13楼来到夏予家1313的门口，一路上没有碰到其他人。
陆清清刚要抬手敲门，夏予飞速打开门将陆清清和唯拉进来，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抚着心口惊魂未定，“你俩怎么过来的？”
“走过来的。”陆清清看了眼夏予的家，她们俩的房子户型相同，夏予家空置了这么久，竟然一点灰尘都没有。
“走过来的？”夏予听后傻愣愣地重复，“我们能出去？”
陆清清说：“能，邻居都是其他物种，留有之前的记忆，可以认出我，而且不会为我的外形与他们不同感到奇怪，暂时也没发现有攻击性。”
她说完直接走进了夏予家的卫生间，房子交付时是带精装的，所以两人卫生间的镜子一模一样，陆清清毫不意外地又看见了镜中呈黑雾状的自己，面色平静地走出来。
“你车钥匙还在吗？”她问夏予。
夏予指了指门上挂钩，“在那儿挂着呢。”
陆清清将车钥匙取下交到夏予手里，“走，去外面看看。”
“啊？”夏予差点惊掉下巴，“是不是太冒险了？”
陆清清挑挑眉毛，“你是指坐你开的车吗？”
夏予半天憋出一个字：“滚。”
他们下到地下停车场找了半天，才找到夏予的黑色小轿车，各种型号，颜色不一的车子几乎占满了其余车位。
夏予坐进驾驶位，摸着方向盘感叹：“好久没开我的小车车了，诶，我要拿驾照吗？”
“你别太荒谬。”陆清清坐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回头问唯，“我们手机里的软件都被删差不多了，你有导航系统吗？”
唯坐在后排学着陆清清的模样系好安全带，歉然道：“没有，我无法读取到这个世界的地图。”
夏予插上车钥匙转了半圈启动车子，一扫先前忧心忡忡地模样，兴致高涨，“说吧，去哪儿？我的脑子就是地图。”
陆清清：“金色年华小区，知道路吗？我们先去接雪姐。”
夏予：“……我车好像没油了。”

“见底了，不知道能开多久。”夏予哭丧着脸，忽然一拍脑门, “我想起来了，之前用车想着第二天早晨去咱们小区旁边的加油站加上,谁知道当晚真挺好就来接管物业了！你说这里和现实世界那么像,是不是也能去那家加油站加油啊？”
陆清清微微皱眉, “不知道他们用什么付款。”
夏予说：“是用冥币吗？我每年都给我爷爷烧好多钱，他要是也在这个世界我就去找他借。”
“要不……”唯侧头看着车窗外,神色有些复杂, “我们直接管别人借油行吗？”
陆清清扭转身体,直视着唯，“那些副本世界大概率也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你曾是全知者，更是凌驾于神明之上的存在。”
唯被她说得有些迷茫，“啊,是吧，怎么了清清？”
陆清清眨眨眼, “所以你说的借是我等凡人以为的借吗？”
唯声音不自觉放低了：“是借吧……”
当唯轻易打开夏予车旁边一辆SUV的燃油箱时,夏予沉痛地闭上了眼睛，当然，在闭眼前打开了自己的油箱盖，并将车熄火。
唯从后备箱里找出根透明的软管,插进SUV的燃油箱里,将软管另一段衔在嘴里,开始……嘬汽油。
陆清清也沉痛地闭上了眼睛。
期间夏予半眯起眼睛，从后视镜中扫了一眼外貌跟顶流爱豆相比也不遑多让的唯, 颤声说：“我有种罪恶感。”
陆清清：“孩子总要长大的。”
两人在车上度日如年地过了半天，唯关上两辆车的油箱坐回后座，问夏予：“应该够用了吧？”
夏予看了眼涨了好几格的油表，连忙说：“够了够了。”
她刚想启动车子，唯探身从前排座椅中间的扶手箱里拿出一支笔和便条，伏在腿上写了两行字，而后走下车贴在了SUV驾驶位的车窗上——
车主您好，我是全知者，现借用您一点汽油，日后必有重谢。
唯的字很漂亮，娟秀颀长，组合成完整的一句话却实在让人欣赏不来。
夏予在唯回车上前讪讪地收回目光，看着车内后视镜欲言又止。
陆清清说：“不如写你是秦始皇，今天疯狂星期四，让他V你点汽油钱。”
“这样会更好吗？那我去改一下。”唯作势又要下车。
夏予立即锁上了后排的车门，一脚油门踩下去，车蹭的一下窜出去，生怕唯真去重写便条。
陆清清拨通了杨万雪的电话，确定了杨万雪小区的位置，夏予凭借记忆驱车前往。
车道上的交通灯仍在有序明灭，沿路商铺和居民楼与现实世界如出一辙，只是没有行人在街道上走动，一路上碰到的车辆单只手都数得清，驾车的无一不是团半数隐没在车窗后的黑雾，整座城市像死了一样。
“这里和我们的世界一模一样。”夏予看着两边熟悉的街道，连开在巷子口的烧烤店名都没变。
陆清清“嗯”了一声，望向车窗外久久无言，熟悉与陌生感交织成诡异的感受，压得人心口发闷。
大概十几分钟后，夏予拐进了条小路，开了几百米停下车，指着车窗外略显老旧的小区门头，“到了。”
门头上“金色年华”四个字由铜黄色的金属镶在门头最上方，被风霜雨雪侵蚀得乌突突的，里面六七层高的居民楼也布满岁月的痕迹。
反正也没有其他车，夏予大喇喇地将车停在路中央，降下车窗探头往外看，“我们要开进去吗？好像没有保安。”
陆清清还没应声，就见杨万雪拎着两包黑色塑料袋从大门出来，快步走向他们的车，径直打开后排车门，看见唯后愣了一秒，将两包东西扔进车里，才坐进来关起车门。
“雪姐好。”唯往里挪了挪，给杨万雪腾出更大的空间，笑眯眯地朝杨万雪打招呼。
杨万雪看了他一眼，神色较往日的清冷多了层更深长的意味，“唯，恭喜你。”
陆清清问：“我们之后去接曾小哥？”
“不用。”杨万雪淡淡道，“魏津听说能出门，已经去接曾雨辰了，他那里房间多，邀请我们去他家汇合。”
陆清清：“我记得他和魏沿住如梦苑吧，那个都是独栋别墅的小区。”
杨万雪：“对，孙胖子呢？”
陆清清：“……”明明和孙胖子住同一个小区，她和夏予竟然把孙胖子给忘了！
陆清清赶忙给孙胖子发消息，夏予折回小区去接孙胖子。
许久不见，孙胖子配了副新的眼镜，头发也长出来了点，人比之前瘦了一圈，虽然还是个胖子，起码能看出下巴和脖子的界限。孙胖子终于见到三个熟人后哭天抹泪，直呼一觉醒来吓死二百斤的宝宝了。
陆清清主动从副驾驶下车换到后排就坐，让孙胖子独享前排更大的空间，唯的座位换到中间，待陆清清关上车门后探身给她扯下安全带，又悉心替她系好。
孙胖子回头露出贱兮兮的表情，揶揄道：“你男朋友真贴心啊。”
夏予：“啧。”
陆清清无动于衷，孙胖子又说：“真好，你俩看着就般配。”
夏予：“啧。”
陆清清以防小夏维持无论是天蓬元帅还是小猪佩奇，总归是自己家白菜被拱了的心理太久，继续老父亲行为，不得不说：“不是男友，这是唯，等下路上我和你详细说你被卷进副本是怎么回事。”
唯学着夏予，悄悄“啧”了一声，可车内空间太小，还是入了夏予的耳朵。
夏予当即双手离开方向盘，车也不开了，回头怒视着唯：“你是不是啧了？！”
“朋友们。”陆清清身体后仰，头靠在车座上，捏着山根略显疲态，“情况不明啊，危机重重啊，九死一生啊！我们能不能把无关紧要的东西先放一放，少一些无谓的争执！”
“哦。”夏予扁着嘴，委屈巴巴地踩下油门，透过后视镜恶狠狠地瞪了唯一眼。
魏津的如梦苑在江城的三环边上，从菱角小区到那边的路程不算短，好在路上没有车，开了不到半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陆清清也和孙胖子从头到尾讲明，与孙胖子通关滨江疯人院后，她都经历了什么。
孙胖子听完瞳孔地震，“我们是同时进入游戏的吧，你就……能通关七级副本不说，还能毫发无损地把核带出来？！”
陆清清说：“核的事主要是唯自己出力，跟我没什么关系。”
“有关系。”唯语声温和，眉眼含笑，“是清清找到了我，带我的意识和身体离开副本世界。”
孙胖子欲哭无泪，对于无辜被卷入不知难度的副本这事敢怒不敢言，毕竟还要抱紧各位大佬的大腿，如果真能与物业抗衡也是好事。
五个人到如梦苑时已经快下午两点，魏津在小区门口抽烟等候多时，夏予把车停在门外车位上，大家跟着魏津从一座座独栋园林别墅前经过，来到魏津家门前。
这是座地上三层地下两层的别墅，配有花园和泳池，进门的客厅超挑高设计，昂贵的巨型吊灯陆清清只在商场见过。
有钱，总之就是非常有钱。
夏予站在室内电梯前若有所思，“原来有钱人在自己家也不用爬楼。”
魏津无奈笑笑，“你如果知道真挺好每月收多少物业费，就能体会到我和魏沿有多痛恨这个房子。”
夏予咂咂嘴，说不清是同情还是艳羡。
曾雨辰这时从一楼的厨房走出来，恨铁不成钢地对魏津说：“你除了还房贷交物业费，积分都花在哪儿了？道具和卡片也不见你用，家里吃的不够我们几个吃一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