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还房贷(白陆不为霜)

面对夏予天真美好的看法，陆清清毫不留情的泼了盆冷水：“你那栋楼能看到街上，有人走动吗？”
夏予盯了半天，高涨的情绪也冷却下来，“没有。”
陆清清打开免提，点开聊天软件，因为小区里的玩家不一定什么时候离开副本，所以她们自己建立的业主委员会的群里从早到晚都有人发消息，最近的一条聊天记录停留在了凌晨四点。
“在家呆着别出门，我等下再联系你。”陆清清说完挂断了电话。
她心烦意乱地揉了揉脑袋，转身坐回沙发上给C栋管家真不赖发送了个句号，对话框旁边弹出一行字，显示发送消息失败。
她切换到群发消息界面，给列表里所有人包括大小群里都发送了一个句号，又快速切换到聊天界面查看，大部分窗口都显示了红色的感叹号，提醒她消息发送失败，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接受到了她的消息。
夏予、杨万雪、曾雨辰和魏津，还有一个陆清清没想到的人，孙胖子。
她二话不说先拉了个群聊。
【青青草原陆羊羊：大家在不在？ 】
【夏冰雹：在在在！ 】
【满山屁股我最红：嗯。 】
【电竞小天才：出事了。 】
唯依照人类的习惯，捧着陆清清昨晚新给他添置的洗漱用品去卫生间洗脸刷牙，坐回陆清清身边后，看她表情严肃便没有说话，乖巧地坐在一旁陪她。
【青青草原陆羊羊：@抽烟喝酒烫头@孙胖子两位应该也在吧？ 】
【满山屁股我最红：魏津估计还在睡，孙胖子也在？ 】
【青青草原陆羊羊：嗯，应该也在。 】
【夏冰雹：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一觉起来就在自己家了！ 】
【青青草原陆羊羊：虽然我们都在自己家里，但我怀疑我们现在其实在副本里。我和物业管家还有除你们以外的其他玩家都无法取得联系，真挺好商城停用了，种种迹象都和我们进入副本后一模一样。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答案不管多离谱，都是真相。 】
【满山屁股我最红：我也认为我们是被强行卷入了副本。 】
【夏冰雹：把我们几个和唯关系密切的卷进来我能理解，可是孙胖子是怎么回事？ 】
陆清清长出口气，手指打字如飞。
【青青草原陆羊羊：小夏和雪姐不用多说，我跟曾小哥下过《密林古堡》和《海上灯塔》，跟魏津下过《赛博朋克》和《海上灯塔》，跟胖子下过《济仁教堂》和《滨江疯人院》。 】
【曾雨辰：我和这位胖子兄弟完全不认识，也就是说现在被卷入副本的这些人，都和你有交集。 】
【青青草原陆羊羊：对，而且是和我一起下过至少两个副本的人。 】
【夏冰雹：为什么啊？ 】
【满山屁股我最红：唯呢？ 】
【青青草原陆羊羊：唯在我旁边。各位，我想这是一场针对我，或者说为了回收唯的谋杀。 】
【夏冰雹：清清你别吓我QAQ ！ 】
【孙胖子：刚醒，哥哥姐姐们怎么回事啊QAQ ！我家外面长出太阳了！ 】
唯看陆清清和其他人沟通了半天，走到厨房翻箱倒柜，翻出几包螺蛳粉，认真地查看包装背后的制作步骤，打算学夏予给陆清清制作早饭。
“唯，先别动家里任何食材。”陆清清抽空说了一句，“我们目前不确定有没有其他食物来源，要合理分配家里的物资。”
她说完又埋头继续发消息。
【青青草原陆羊羊：昨晚调查组他们为了赶紧找回唯，跨区域调取了近期从《赛博朋克》通关的玩家所获得的成就，看得出物业有多着急要将唯回收，如果他们无法破门而入搜查我们的家，最省时省力的办法，就是将我们困在一个十死无生的副本，等到全员死亡时他们就可以进入副本回收唯。 】
【青青草原陆羊羊：至于挑选各位进入副本的原因，我想是因为物业无法判断目前唯到底在谁手上，即使在我这里的可能最大，也不能排除我将唯交到其他跟我交集较多的玩家手上，所以哪怕跟我很久没见的胖子也被卷进来。他们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一个。 】
【夏冰雹：我去……】
【青青草原陆羊羊：我没有在《海上灯塔》中其他玩家的联系方式，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被卷进来，但小代姐不在，我猜测目前只有我们几个人在副本里。 】
【抽烟喝酒烫头：这是什么美梦？一觉起来家里魏沿没了，我都想跑出去放两挂鞭庆祝！ 】
陆清清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如此重复几遍，为了快速判断目前局势而飞速旋转的脑子得到片刻休息。
【青青草原陆羊羊：抱歉，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想卷进这件事里。尤其是胖子，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明白我的歉意于事无补，给我点时间先去调查一下，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为大家排除危险。 】
陆清清暂时放下手机，心事重重，紧锁的眉头自始至终就没松开过。
唯站在一旁有些无措，抬手点了点陆清清的肩膀，“先去刷个牙吧，我不用吃饭，给你煮一包螺蛳粉好吗？”
陆清清勉强露出点笑意，“一大早吃不下，等会儿再说吧。”
她走进卫生间，打开白炽灯，惨白的光打在脸上，她在洗手池边站定，心不在焉地拿起一旁的牙刷杯，动作忽然顿住。
她慢慢，慢慢地抬眼看向镜子，瞳孔骤缩。
镜子中的人，或者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她由大团黑雾组成，深黑色凝实成骷髅的头与骨骼，向外扩散成更为浅淡的黑雾，勾勒出有血肉的人形轮廓。
人形黑雾在不停翻涌，向四周扩散，如水纹波动，她随着陆清清的动作而动，也跟着慢慢抬起了眼，露出一双猩红的，盛着熊熊火焰的眼睛。
那双眼睛夸张的上挑着，没有眼白与眼球之分，血色遍布，弥漫开来随着黑雾缓缓上腾，像是不停飘飞到空中又熄灭的火星。
陆清清竭力压下嗓子里呼之欲出的惊叫，攥着牙刷杯的手指尖绷得泛白，幸好镜中的黑雾人并没有破镜而出的意思，跟她一样安静地伫立。
陆清清抬手打开水龙头，黑雾人也略抬起手臂，和她的动作完全同步。
她挤牙膏、刷牙、洗脸，黑屋人复制着她的动作，举起一模一样的牙膏、牙刷、毛巾。
镜子如实呈现出一切，除了她。
“唯。”陆清清开口，短促得听不出丝毫颤抖。
唯快步走到卫生间门口，“怎么了？”
陆清清往里侧挪动了几步，黑雾人也移到镜子边缘，她说：“站到我身边来。”
唯听话地走进来与陆清清并排站立，镜子里的唯依旧是唯，眉眼温柔得像是裹挟着柳絮的春风，只是此时那双潋滟的眼中充满了困惑，显然他也看见了镜子中的“陆清清”。
笃笃笃——
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诡异的寂静。
唯皱着眉头将陆清清拉出卫生间，远离那面诡异的镜子，学陆清清应门的模样主动开口：“谁？”
“呀！你是谁啊？”门外传来中年女人的声音，“清清交男朋友啦？”

浅淡的黑雾不停涌向猫眼，依稀能看清人形，是女人的轮廓, 明显和镜子里的“陆清清”属于同一物种。
陆清清隐隐有了猜测，还是问：“哪位？”
“我是隔壁的胡阿姨啊。”女人回答,音量有些大,透着股中年人独有的精气神儿与热情, “你叔叔他新做了牛肉酱，我拿来给你送点儿。”
那个在真挺好物业出现第一天,就被伪装成外卖员的鬼怪杀害的胡阿姨。
陆清清退开几步远离大门, 谈不上害怕, 心里五味杂陈。
没料到，站在门边的唯忽然抬手按下门把手，将门打开一半。
陆清清瞳孔地震，这回是真怕了，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甚至想一脚把唯踹出去再关上门。
“哟，好俊的小伙子呀。”出乎意料的是门外的黑雾版胡阿姨并没有发狂, 陆清清站的位置看不见门外, 胡阿姨也看不见她。
胡阿姨又问：“你是清清男朋友吗？”
唯微微欠身，半个身子探出门外接过了胡阿姨手中的玻璃罐，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分量不轻, “是呀胡阿姨, 谢谢您和您先生的牛肉酱。”
胡阿姨笑得花枝乱颤,身上扑簌簌冒出更多黑雾，“哎哟,别搞这么客气，你们两个在一起多久啦？清清这孩子本事不小嘞，找了个这么精神的小伙子！”
“没多久。”唯笑容腼腆，“清清平时承蒙您照顾了。”
“这有什么的啦。”胡阿姨捂着嘴咯咯笑，“我们家囡囡呀在国外，跟清清差不多大，连个西红柿炒蛋都做不好。咱们邻里邻居的，我们鼓捣点东西就拿来给清清尝尝，我试过啦，这个牛肉酱拌饭不错，你和清清少叫点儿外卖，还是自己家里做的好，最重要是干净卫生。”
唯没有表露出半点不耐烦，礼貌地听胡阿姨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话，总是能及时给予令胡阿姨满意地回应。
胡阿姨自顾自说了半天，后知后觉，“诶，清清呢？”
唯回头看了眼门后面色不善的陆清清，又将目光转向卫生间，最后回头说：“她还没洗漱好。”
“好啦，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来拿牛肉酱给你们尝尝。”胡阿姨作势要走，忽然又顿住脚步，侧身叮嘱，“你们白天小点声喔，我和你叔叔都睡得轻，哎呀算了算了，清清那孩子懂事，心里肯定有数。”
唯自认为很符合友善邻居的人设，说道：“您放心，我们会多注意，不会吵到您的。”
胡阿姨怎么看唯怎么喜欢，难得说：“阿姨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偶尔激烈点阿姨也不会跟你们计较的哈。”
陆清清：“……”胡阿姨以前有这么好说话吗？
唯目送胡阿姨走进隔壁的房门，刚关上门小腿就挨了陆清清一脚，她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能随便给别人开门？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
唯两手捧着盛满牛肉酱的玻璃罐，委屈巴巴地小声解释：“你不是说我们在副本里吗，不是真实世界。”
陆清清气结，“那也不行！没有我同意不准给别人开门！”
“哦。”唯声音变得更小，“她说有牛肉酱我才开门的，你不是怕家里吃的不够嘛……”
陆清清哭笑不得，发现即使是男人，一副好皮囊也能为他带来不少便利。如果此时唯还是那枚小胸针，陆清清多半不会买账，还要再教训几句，可人形的唯这副模样，总是能将她的怒火刚有苗头就掐灭。
“我觉得那个胡阿姨挺好的，没有恶意和攻击性。”唯想了想，“我给你煮碗粉吧，没吃的我就去她家要。”
唯对于给陆清清煮螺蛳粉格外执着，陆清清拗不过他，还是松了口：“煮吧煮吧，咱俩一人一半。”
“好。”唯开开心心地将牛肉酱放进冰箱后起锅烧水。
陆清清面上不显，心里惴惴地坐回沙发。
死而复生的邻居成了鬼怪，可胡阿姨无论嗓音还是性格，都与生前一模一样。
这里是阴间或者地狱？
陆清清脑子里不免冒出一些猜测，那镜子里的自己又该怎么解释？玩家也被副本同化变成了鬼怪？
她低头戳了戳自己的手臂，光滑细腻的皮肤，富有弹性的肌肉，又用左手虎口用力掐住自己的一根指头，指尖立刻就转为更深的肉粉色。
有皮有肉，血液也在正常流动，是个活人没错了。
她不信邪又钻进洗手间打开灯站在镜子前，镜中的黑雾人再次出现，如此出出进进重复几次，镜中的黑雾人没有任何变化，猩红的眼睛像是在嘲笑她的徒劳无功。
“什么丑东西。”这玩意看得多了，也就没那么可怖了，陆清清抱着手臂嫌弃地撇撇嘴，打开手机摄像头对着镜子连拍几张，照片中仍是一团黑雾。
她将摄像头翻转成自拍模式，终于如愿看见了自己的脸，大眼生生，怪可爱的。
陆清清满意地放下了手机，与镜子里的黑雾人四目相接，快速移开视线，走出了卫生间。
另一个疑问油然而生，是这面镜子的问题，还是所有镜子都有问题？
她开始在家里到处翻找，越找越确信这里与她现实世界的家一模一样，各种堆放在储物柜中的杂物，被放到过期仍然珍贵的零食，脸做崩了但退货无门只能在角落吃灰的手办等等，无一不证明这里就是她的家。
陆清清忙活半天，终于找到了个心血来潮网购化妆品时店家赠送的小圆镜，她赶忙举到面前照了照，再次撞上那双令人厌恶的血红色眼睛。
看来不止是卫生间那面镜子有问题。
陆清清毫无头绪，泄气地坐回沙发，想到胡阿姨说她和丈夫睡眠浅，特别叮嘱唯白天小点声的话。难道这个副本中的鬼怪昼夜颠倒，是在白天睡觉？
她打开手机在新建的群里发送消息。
【青青草原陆羊羊：先不要照镜子。 】
【满山屁股我最红：照过了。 】
【抽烟喝酒烫头：赶紧去照了下，小玩意真别致。 】
陆清清：“……”
【夏冰雹：照镜子怎么了？我还没敢离开被窝。 】
【青青草原陆羊羊：不确定有没有危险，不管照没照过最好都先远离镜子，任何镜子。 】
这时魏津弹出一条语音，陆清清随手点开，魏津有些沙哑，刻意放得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一个鬼故事。”魏津停顿片刻，陆清清打起精神以为是魏津有什么思路，听得格外认真。
“小帅每年过生日的时候，家里人都会给他照相记录孩子的成长，而每年的照片里都会出现一只女鬼。小的时候，女鬼只是站在他身后很远的树林，等小帅再大一点，女鬼站在小帅身后的马路对面，等到小帅读高中的时候，他站在车头拍照，女鬼已经出现在了车尾。”
【夏冰雹： [呆滞.jpg] 】
【夏冰雹：然后呢？ 】
魏津又发来第二段语音。
“直到小帅念大学，生日都是在学校过，他讨厌更害怕拍照，就没有再照过相，但也什么都没有发生。只要不照相，越来越接近他的女鬼就像不存在一样。”
他没有卖关子，第三段语音立刻弹出来，语声更加阴森。
“之后小帅顺利毕业也找到了工作，与暗恋多年的女神小美结婚，然而婚礼当天，给新人拍照的宾客大多尖叫或沉默地离席，甚至有人出现了精神失常。”
【夏冰雹：女鬼又出现了？过去这么久了，不得和小帅贴贴上了？ 】
“嘿嘿嘿。”魏津笑得意味深长，“拍出来的照片根本没有小帅，只有女鬼。”
【夏冰雹：……】
【满山屁股我最红：无聊。 】
【电竞小天才：人变成了鬼，魏津是不是在暗喻什么？ 】
【抽烟喝酒烫头：没有，我就是想吓唬夏予。 】
【夏冰雹：……QAQ】
陆清清颇为无语地丢下手机，人生又被魏津浪费了几分钟。
唯这时已经煮好了一碗粉，电磁炉的使用与螺蛳粉的制作难不倒见多识广的全知者。他端着碗粉放到茶几上，将筷子搭在碗边，“先吃饭吧清清。”
陆清清拿起筷子刚要吃，发现唯没准备另一副碗筷，“你没给自己拨出来半碗吗？”
“我不需要摄入食物。”唯转身去刷锅，完美取代了小夏的工作。
那还讹她顿火锅？
陆清清心不在焉地嗦了几口粉，脑子里都是镜中诡异的黑雾人，与刚才在猫眼窥见冒着黑烟的胡阿姨。
她的房子是复制粘贴进副本世界，还是她连人带房子一起被送进了副本世界？
刚才窗外的景色，走廊上的模样，几乎是将她的世界一比一还原，但种种迹象表明这里又确实是副本世界。
副本世界？
陆清清灵光一闪，加快了嗦粉的速度，吃光碗里粉和配料后又喝了几口汤，撂下筷子就往门边跑。
唯还在盘点家里的食物，思考如何分配才能既不会让陆清清过得难受，又能支撑较长的时间，见陆清清手摸上大门的门把，奇怪地问：“你要做什么？ ”
“出门。”陆清清站在门边深吸口气，反上来个酸笋味道的嗝儿，“外面没有黑雾，胡阿姨也没有攻击性，这里不是现实世界，或许玩家是可以出门的。”
唯将手里的压缩饼干放在橱柜上，“还是会有危险，我和你一起。”
陆清清眼中有莫名的光亮流转，她紧紧盯着握住门把的手，“比起副本带来的危险，受限于现实世界的想法才更危险。”

唯兴冲冲地凑上前, “如果开门，外出都没有危险，我们是不是就能找到食物来源, 我也可以给别人，比如胡阿姨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