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还房贷(白陆不为霜)

“我在一个船上的房间里。”陆清清快速描述了一下房间的特征。
夏予说：“我们应该在游轮上，我的房间比你大而且是双人床，还有个女生在我这儿。”
陆清清松了口气，“我们在一艘船上就好，出去汇合？”
“广播不是说不让随意走动吗？”夏予有些担心。
陆清清沉吟片刻，“我先出去，确认没问题再告诉你。”
她挂断电话火速换上猪猪拖鞋，几步就走到门边，刚推开门探出头去，就跟站在隔壁房门前的魏津对上视线。
魏津仍旧是胡子拉碴的颓废模样，嘴上叼着还没点燃的香烟，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如果他手现在没掐在另一个男人脖子上的话，这会是句不错的开场白。

被魏津掐着脖子,抵在墙上的可怜虫皮肤黝黑，穿着蓝白相间横向条纹的水手上衣，身材干瘦,他的脸已经憋成猪肝色，双手努力抠着魏津的手。
魏津单手轻松压制着一个成年男人,另只手从裤兜里拿出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了香烟,深吸口烟后，烟雾尽数吐在水手的侧脸,他仿佛没有看到水手脑袋边禁止吸烟的标识,笑容玩味恶劣, “你还有意见吗？”
水手的头连轻微的摇晃都做不到，快要翻起白眼，哪里还能回应他。
陆清清想不通，魏津是怎么做到刚进副本就能和NPC打起来的，何况还是极可能有开局杀的7级副本,硬是变成了NPC的开局杀。
“他怎么了？”陆清清走出房间，靠着门没有凑近。
魏津手上撤去力气,水手像根面条似的从墙上滑落,瘫软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喘着粗气。
“他不准我离开房间。”魏津两根手指夹着烟杆，将烟灰弹在水手的身上，“上来就想打我，我属于正当防卫。”
陆清清深知魏津的德性, 问道：“看到其他人了吗？”
“没啊,你是第一个。”魏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稍等，我建个群,把弑神和你们都拉进来。”
陆清清：“什么弑神？”
魏津边勾选要拉进群聊的好友，边解释：“就是Godkiller ，大家都叫她弑神。”
陆清清评价道：“好帅的名字。”
魏津笑嘻嘻地说：“也就占个名字帅。”
听起来两人好像有些交情，陆清清没有接茬，大佬本人帅不帅她并不关心，能让她抱大腿就行。
魏津发完消息说：“小雪说她在顶层，甲板上视野很好。走吧，我发消息让所有人上顶层，我们也找楼梯上去。”
陆清清：“小夏说她和一个女生在双人间，我们接她一起上去吧。”
魏津点点头，“应该也在楼上，我们的房型在这种游轮里应该是最差的，所以在下层。”
走廊十分狭窄，举架很低，给人感觉有些压抑。魏津带着陆清清在走廊尽头找到通往上层的楼梯，楼梯口处却有两个同样穿着水手服的人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一个看起来孔武有力的男人轻蔑地看了两人一眼，“不是让你们在房间里等着，不要到处乱走吗？”
陆清清抢在魏津动手前问：“船身怎么倾斜了？”
另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些的水手安抚道：“小问题，马上就好了，你们回房间等着吧。”
魏津将烟头捻在乳白色的塑料墙板上，烟星捻灭后，在墙上留下了个黑黄色的圆点，他丝毫没觉得有哪里不妥，理直气壮地朝两个水手说：“我要上去找朋友。”
“你听不懂人话？”健硕的水手大臂上的肌肉鼓鼓，上前几步就要推魏津。
可那只黑手还没碰到魏津的肩膀，就被魏津反握住小臂，几秒钟后，健硕的水手躺在地上捂着肩膀哀嚎。那个斯文些的水手很识时务，侧身让出楼梯口，“请上去吧，别让你们朋友久等了。”
陆清清第一次感觉，有个简单粗暴的队友也不错。
她拨通夏予的电话，上了两层楼后终于找到了夏予的房间。
和夏予出现在一个房间里的是个体型娇小，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背着个跟她差不多高的登山包，包里鼓鼓囊囊一看就分量不轻。
小姑娘穿着裙摆蓬蓬的洋裙，白色的长筒袜搭着双棕色的小皮鞋，妆容精致可爱，连绑头发的头绳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左右各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
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小姑娘，陆清清有些恍神，无论是NPC还是玩家，这个小姑娘都不太像。
“你是陆清清？”小姑娘仰着头看陆清清，连声音都细软可爱，神色却有几分冷淡。
陆清清吓了一跳，看来这人是玩家无疑，但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魏津：“上去再说。”
四人由魏津带头，回到刚才的楼梯继续向上走，碰见的拦路水手都被魏津二话不说放倒，几人算是比较轻松就上到了顶层。
楼梯尽头处是一道防火门，魏津想也不想就推开了门，第一次推门被什么东西卡住，第二次他施力再推，听见一声惨叫。
陆清清走出来才看见，顶层的情况最为惨烈，铺着红毯的走廊上横七竖八倒着好几个水手，刚才躺在地上堵住门的水手被魏津开门撞到一边。
杨万雪和曾雨辰迎面向他们走来，两人看见夏予身后那个双马尾小姑娘都是一愣，曾雨辰随即说：“快走，船体倾斜越来越严重了。”
夏予看着走廊上受伤程度轻重不一的水手们，边走边问：“你俩干的？ 7级副本的NPC这么菜吗？”
“不是，其他玩家干的。”曾雨辰从一个横躺在走廊的水手身上迈步跨过去，“这就是个前菜，还不算正式开局。”
夏予问：“是那个Godkiller干的吗？为什么还不算正式开局啊？”
曾雨辰回头，有些奇怪地看了夏予一眼。
陆清清接过话说：“我们现在是在游轮上，报名时候的背景图是艘货轮。”
几人强行撞开走廊侧面的门，来到船舷处的室外走廊，快步走到船头的甲板，站在空旷的甲板上能更清楚地看出船体倾斜。
此时除了他们，甲板上还有零星十几个人，大多神色慌张，看起来像是同为乘客的NPC。
夏予扒着甲板边缘处的玻璃围栏，咸腥的海风吹在脸上，看着蓝白交织不住翻涌的海面，还有心思感慨：“我得有两年多没看过海了。”
陆清清张望半天，只看到海面上有艘橘红色的小船正在驶离。
有人在甲板上高喊，“救生艇怎么走了？我们怎么办？船长在哪里？”
夏予还盯着蓝到发黑的海面，问大家：“我们要在这里等待救援？”
杨万雪说：“还不知道会不会有救援。”
夏予挠挠头，“没有救援的话，广播为什么让我们呆在原地不要走动？”
陆清清冷笑一声，“以游戏的德性，巴不得我们乖乖留下来给这艘游轮陪葬。”
大家所在的甲板位于最上层，下面还有层更大的甲板，配有泳池和水上游乐设施，杨万雪粗略扫了一眼，“人太多，区分不出来玩家和NPC，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汇合。”
曾雨辰说：“游轮明显出现问题，玩家应该不会听从广播的指令，都会想办法离开船舱。”
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仰头看向他们上层，楼梯无法直达的驾驶室，“想办法上去看看，广播应该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魏津拍拍陆清清的肩膀，“让他们上去，保险起见咱俩去找找有没有其他救生艇。”
“不行。”双马尾小姑娘毫不客气地驳回魏津的提议，“曾雨辰你和他去。”
魏津无所谓地摊摊手，勾着曾雨辰的脖子走了。
陆清清隐隐察觉出不对劲，这个小姑娘能叫出她的名字，还认识魏津和曾雨辰……
“弑神？”陆清清试探着开口。
双马尾小姑娘冷傲地挑挑眉，“有事？”
还真是弑神？ ！
陆清清震惊地看着眼前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姑娘，面容年轻稚嫩有几分孩子气，可爱的妆造怎么看都跟“弑神”两个字不沾边。
她摸摸自己素面朝天的脸，干笑几声，“没怎么，没想到弑神会是这么可爱的小妹妹。”
“小妹妹？”小姑娘不大满意这个称呼，“你多大？”
陆清清回答：“二十二。”
小姑娘冷哼一声，“我二十五，你得叫我姐。”
陆清清摸摸鼻子，“弑姐？神姐？弑神姐？”
小姑娘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表情毫无杀伤力，甚至有点可爱，“我叫代雅。”
陆清清好脾气地改了称呼，“小代姐？”
代雅鼓起腮帮子，“非得加个小？”
两人正为了个称呼无谓争执时，一直盯着海面的夏予忽然手脚并用试图翻越玻璃围栏，杨万雪手疾眼快一把将挂在围栏上的夏予拽下来，两人一起摔到地上。
陆清清吓得不轻，见夏予挣扎着从杨万雪身上起来，奔着围栏还想翻，赶紧冲上去抱住夏予的腰把人往后扯。
“小夏你疯了？！”陆清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杨万雪也爬起来帮忙，两人险些没有拦住发了疯似的夏予。
最后好不容易把夏予按在地上，陆清清累得喘着粗气，双腿跪坐在夏予的胳膊上，用身体的重量勉强压制住她。
杨万雪力气大些，跨坐在夏予的腹部，死命按着她的肩膀，可夏予还在挣扎，眼神混沌，嘴里不停念叨着：“爷爷，爷爷……”
杨万雪看向陆清清，“她在说什么？”
陆清清抿着唇沉思片刻，“小夏父母离异，是爷爷带大的，她大三的时候爷爷去世了。”
代雅好奇地凑过来，看着神志不清的夏予，毫不留情地照着夏予的脸左右开弓，给了夏予四五个耳光。
陆清清看着夏予由白转红的脸颊，火气蹭一下上来，刚想骂人，就见夏予忽然安静下来停止了挣扎，任由两人压着她，躺在地上表情空洞，直勾勾看着灰白色的天空。
与此同时，惊呼声从不远处传来。
“有人跳下去啦！”

看来是有人跟夏予一样翻越玻璃围栏, 只是楼下的甲板比他们所在的甲板大了一圈, 那人没掉进海里, 摔在了楼下的甲板上，正趴在地上不住抽搐。
陆清清心有余悸, 刚想收回视线, 就见那人竟然又从地上爬起来, 看样子腿都摔断了，一瘸一拐地冲向楼下甲板的围栏，纵身一跃，跳进了海里。
紧接着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他们像是悍不畏死的勇士,速度奇快，身边的人甚至来不及阻拦,这些人接二连三地跳进冰冷的海水,掀起小水花后彻底没了声息。
片刻后，原本深蓝色的海水浮起一片暗红，在海面快速扩散开来，看得人心惊肉跳。
代雅走到陆清清身边, “别看了,你跳海我可不拦着。”
陆清清赶紧收回视线, 向代雅道谢。
代雅冷漠地白她一眼，陆清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以为是代雅对谁都这样。
夏予捂着脸，由杨万雪搀扶着站起来，“我刚才怎么了？”
陆清清走回来，听夏予发问，回答道：“你刚才一直喊爷爷。”
“啊！对，我看到了我爷爷。”夏予表情纠结又有些伤感，“他说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来着？”
代雅补充：“极乐净土？”
夏予：“……不记得了。”
陆清清催促道：“赶紧去驾驶室看看，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四个女生跑回船内，顶层的面积不小，除了客房还有几间餐厅和酒吧，代雅当机立断：“太大了，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从外面上去！”
大家又跑回甲板，代雅从登山包里取出条带着勾爪的绳子，将勾爪向上撇去，精准地勾住了驾驶室上方的栏杆。
只见代雅像是只灵巧地猴子，抓着绳子上的绳结，三两下就爬了上去，站在驾驶室斜面的玻璃窗上从包里翻找起其他东西。
杨万雪紧随其后，陆清清和夏予运动神经都不算发达，陆清清刚爬到一半就听见头顶玻璃窗碎裂的声音。
两人在杨万雪帮助下好不容易爬到上面，代雅已经举着碎窗锤进入了驾驶室，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陆清清小心翼翼地踩着碎玻璃渣钻进驾驶室，一眼就瞧见正在运行状态的船用雷达，四四方方的屏幕上大圈套小圈，花花绿绿的块状和线条看得人眼花缭乱。
夏予也盯着看了半天，“有人知道这什么意思吗？”
代雅抽空回她：“这鬼东西谁能看得懂？”
陆清清福至心灵，“我有个道具，他应该能看得懂。”
代雅有些不屑地看她一眼，“什么道具这么高级，我怎么没见过？”
“唯，你知道这东西怎么看吗？”陆清清自信满满地开口，半天没得到回应。
代雅看笑话似的看她一眼，继续翻着柜子找线索。
陆清清沉默半晌，把别在帆布包背带上的胸针摘下来，别在胸口的衣服上。
温和的男人声音响起，“嗯，看得懂。”
陆清清：“……”唯好像越来越小气了。
代雅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惊讶地凑过来，发现声音源头竟然是陆清清身上一枚做工精致的胸针。
唯继续说：“这个航海雷达，显示有效直径达214.8mm雷达图像，可追踪目标航迹……”
陆清清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不得不打断唯的产品介绍，“能不能看到附近有没有其他船只？”
“可以。”雷达屏幕上的画面开始变化，唯选用最简洁直观的回答，“西南方向约10海里处有艘船正向这边行驶，预计30分钟后到达。这艘游轮目前的状况，大概会在20分钟后沉没。”
陆清清问：“能看出来什么原因导致的沉船吗？”
唯：“不能确定，应该是右侧船锚勾住了什么东西，大部分控制器都被人为损坏，已经失灵了。”
代雅还满脸稀奇地盯着胸针，不知道唯的话听进去多少，问陆清清：“你这个道具哪儿来的？我没见商城里卖过。”
陆清清敷衍道：“从副本里带出来的，一个修女的东西。”
代雅问：“卖不卖？”
陆清清回答：“不卖。”
代雅气呼呼地直起腰，“你开个价，还怕我出不起吗？”
陆清清冷硬地拒绝：“不卖就是不卖。”
杨万雪知道唯的来头，迫不得已打起圆场，“这枚胸针有些特殊，不能转手易主。游轮沉没和救援船只抵达有10分钟的空白，我们也应该去找救生艇。”
代雅噘着嘴，“用你说！我能不知道嘛？”
陆清清微微皱眉，有些不喜欢代雅的性格，碍于是魏津请来的大佬没有多说什么。
驾驶室没什么收获，几人原路钻出去，顺着绳子回到甲板，代雅回收绳子的功夫，群里曾雨辰和魏津发来消息。
【电竞小天才：大家快来船尾最底层的甲板这里，走甲板侧面那个楼梯。 】
【抽烟喝酒烫头：这帮孙子！船员已经分批撤离得差不多了，赶快过来！ 】
四人马不停蹄地往楼下赶，沿路看到好几个神情或癫狂，或痴迷的人往海里跳，游艇四周的海水越来越红。
夏予担忧地瞥了一眼，快速收回视线，“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啊，海里有鲨鱼吗？”
代雅的小皮鞋踩在铁板制成的阶梯上嗒嗒作响，她笑嘻嘻地说：“鲨鱼可没有让人主动往海里跳的本事。”
夏予胆怯地缩缩脖子，不敢细想海里究竟是什么东西，“沉船如果和海里的东西有关，救生艇不是也会被这些东西袭击吗？”
陆清清安慰道：“应该不会，唯说船上的控制器是人为破坏的，和海里的东西没有关系。而且船员撤离乘坐的也是救生艇，只要我们人不掉海里就没事。”
几人下到底层，按照曾雨辰的描述，她们只需要向前走，绕到尾部的甲板即可。
陆清清刚走没几步，走在她前面的代雅忽然顿住脚步。
船身倾斜得越来越厉害，她们所在的这边船舷被高高翘起，远离海面，船边同样用一米高的玻璃围栏围着。
陆清清顺着代雅的目光看去，先是看到一只颜色惨白浮肿的手按在了玻璃底部，而后越来越多的手冒出来，在玻璃外侧留下黏糊糊的水渍。
代雅再不迟疑，加快了行进的脚步，陆清清几人立刻跟上，不敢想手的主人会是个什么东西。
海风中夹杂的腥臭气越来越重，好在那些怪物攀爬速度很慢，而且并不团结，一个往上爬一点，另一个便拽着它借力，扑通扑通的落水声不绝于耳，也从侧面反应出这些东西数量庞大。
曾雨辰提早等在转角，立刻带着她们往船尾跑，橙色醒目的救生艇仅剩一艘，魏津正虎视狼顾地守在边上，手里提着个瑟瑟发抖的船员，脚边是数名晕死过去的壮汉。
魏津脸上也挂了彩，浑不在意地朝几人喊：“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