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还房贷(白陆不为霜)

“是伯爵。”陆清清试探着说出三个字，见德纳芙没有制止她的代答行为，说出自己的猜测，“你死的那天，安或许就睡在你的床边或者门外，伯爵怕安狂吠吵醒了你，所以先对安下了杀手，对吗？”
德纳芙没有说话，惨白的小脸看不出在想什么，童思远抖得越来越厉害，却忽然凭空消失了，他站过的地方没有出现新的布娃娃，陆清清和周承都长舒了口气。
德纳芙又问周承：“我的尸骨在哪儿？”
这回陆清清和周承双双沉默，德纳芙的尸骨在哪儿？以伯爵丧心病狂的程度，应该不会给德纳芙安葬，周承比之童思远镇定许多，但眉头拧得能夹死只苍蝇。
“地下室。”陆清清再次代答，“在那个世界里的德纳芙，带我去抓老鼠的地下室。”
德纳芙又不开口说话了，周承向陆清清投去感激的眼神，下一秒消失在原地。
德纳芙从床上跳下来，弯腰捡起地上的布娃娃，回手放在安的嘴里叼着，她对陆清清说：“姐姐，只剩你了。”
陆清清点点头，“你问吧。”
德纳芙说：“我已经问过了呀，为什么父亲会变成大灰狼呢？”
陆清清知道她不是在问她创造的世界里，伯爵为什么会在午夜变成狼人，而是伯爵为什么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
挥之不去的酸涩和沉重感压在陆清清的心口，她深吸口气说道：“没什么大道理，豺狼虎豹都会食子，连植物都会求生，有人为救人甘愿牺牲，有人为活下去不惜踩着他人白骨，伯爵不配为人父，如果真有投胎转世，希望你来生在个好人家，平安长大。”
德纳芙嘴角的笑意荡然无存，陆清清终于看到熟悉的白光在眼前亮起，德纳芙和安的模样变得扭曲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她沉沉闭上眼，心头有种说不清的钝痛，这个副本背后的真相太过沉重残忍，德纳芙真实的模样像是她几个作品叠加在一起，比起恐怖，更令人心寒。
眩晕感还没消散，陆清清就被人勒住了脖子，耳边传来夏予恶狠狠地声音，“好呀清清，你今天说不出来为什么在那个女生变成布娃娃后，让我回答问题，我就把你之前获得的所有成就都发进江城总群里！”

“对。”陆清清现在一身懒骨,除了呼吸什么事都不想做,但还是为夏予解惑，“全羊宴上只有那个女生没有对宾客动手，取伯爵狗命的事她也没有参与，全程划水。”
夏予若有所思，“所以德纳芙才故意问她根本答不上来的问题？”
陆清清：“嗯, 其次就是童思远和周承，他们在宴会上动手殴打了宾客, 没有参与取伯爵狗命行动, 所以问题也不简单，但又不至于回答不上来。”
夏予追问她出副本后，德纳芙又问了哪些问题，陆清清复述一遍, 夏予不禁感慨：“还好有你, 不然那俩人多半也得变成玩偶, 在德纳芙创造的小世界里打白工。”
陆清清捏了捏山根，“以后遇到记得提醒我跟他俩收费, 一人至少两张卡。”
“可不是嘛！”夏予点头附和，“要不是你撺掇玩家和宾客打架，他俩的问题肯定也都是回答不上来的那种，得一人要四张才够！不过你怎么知道安和德纳芙尸骨的事？”
陆清清说：“德纳芙问的问题肯定是有迹可循的，不会跟那个女生一样，绝了童思远和周承的生路。安跟德纳芙亲近……不对！我答错了！ ”
她忽然坐直身子，“安是在德纳芙之后死的！”
夏予看陆清清跟诈尸似的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陆清清侧头盯着夏予，“你记得我和你说过安在我房间里原形毕露的事吗？他当时在床上撕咬，最后趴在床下面呜咽，这些行为像是无实物表演。敲开心门砖的用途是暴露对象内心最真实脆弱的地方，安当时应该是在模仿他发现德纳芙死后的样子。”
夏予目瞪口呆，“这样的话，德纳芙怎么还会放童思远走啊？”
陆清清怔愣许久，苦笑道：“谁知道呢，可能伯爵杀死安说对了吧，或者……其他的原因。”
夏予问：“那德纳芙的尸骨真的在地下室吗？”
“或许也说错了。”陆清清摇摇头，苦笑更甚，“我之所以回答在地下室，是因为那里有符合德纳芙作品描述的老鼠。但是你记得后花园里那些蓝色诡异的花吗，伯爵夫人总是在那里喝下午茶。”
过了许久，夏予吸了吸鼻子，“我头一次感觉，副本BOSS也挺可怜的，她是个很好的孩子。”
陆清清低低嗯了一声，夏予又说：“那个被困在德纳芙世界里的伯爵，就算是伯爵本人我都觉得不解恨，活该被玩家杀死一千次一万次。”
两部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陆清清和夏予对视一眼，默默地拿出手机。
陆清清一鼓作气解锁手机点开了消息，反正她的心已经麻木了，不会再受伤……个屁啊！
【尊敬的C1301业主，恭喜您成功通关副本，获得25点积分。 】
【再次恭喜您解锁成就：[欺诈儿童艺术家]、[杀夫不教子]、[粗鲁的客人]、[狗见了都摇头]，额外奖励20点积分，共计45点积分，请再接再厉。 】
陆清清：“……”槽多无口。
以前成就起码能矬子里面拔大个，找出个好听的来，现在是一点面子不给她留啊。
就算叫[欺诈艺术家]，听起来也是个高智商有追求的罪犯，儿童两个字夹在中间，显得她既不太聪明，又不干人事。
[杀夫不教子]想必是对应伯爵夫人的，杀人家老公又没有兑现教育德纳芙的承诺。
最可气的就是最后一个，陆清清咬牙切齿，她承认对安的所作所为是有点过分，哪怕起个[老狗克星]之类的成就称号她也认了， [狗见了都摇头]是什么意思？ ！
她血压飙升，强忍着往下看。
【鉴于您在副本中表现优异，现已解锁能力： [汪叽喵嗷] 】
【 [汪叽喵嗷] ：您已掌握了第二语言，可与任意动物实现无障碍交流，每日可发动一次能力，能力有效期30分钟。 】
陆清清揉着鼓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心情终于平复一点。
这个能力名字奇怪了点，但还是挺实用的，如果副本里有动物的话。像是迪某尼的公主一样，可以与小鸟小猫对话，画面温馨又治愈。
毁人不倦是被动技能，汪叽喵嗷属于主动技能，一个对付人，一个对付动物，搭配起来还不错。
这次不属于大型副本，没有支线任务，也就没有收获新的道具卡片，陆清清关上了手机，等待她在小群大群被通报，感受着暴风雨前的平静。
过了一会儿，她猛然发现身旁的夏予好像石化了一样，这次竟然没有来抢她的手机。
陆清清推了夏予一把，“怎么了？”
“清清我、我获得能力了！”比起激动，夏予的表情迷茫居多。
陆清清就不信还能有比汪叽喵嗷更奇怪的能力，夏予还想把手机往身后藏，陆清清手疾眼快一把夺过来。
【尊敬的B1313业主，恭喜您成功通关副本，获得25点积分。 】
【再次恭喜您解锁成就： [尾随翘屁男仆] 、 [粗鲁的客人] 、 [抢椅子高手] ，额外奖励15点积分，共计40点积分，请再接再厉。 】
【鉴于您在副本中表现优异，现已解锁能力：[阴暗爬行]】
【[阴暗爬行]：阴暗是您最好的保护色，光线越暗，您爬行时声息藏匿得越完美，每两日可发动一次能力，能力有效期10分钟。 】
陆清清：“……”
几秒后，无情放肆的嘲笑声充斥整个房间，陆清清许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唯一可惜的就是能力作为玩家隐私，在群里不予公开。
不过[尾随翘屁男仆]这个绝妙成就，也够夏予喝一壶了。
夏予扑上来就去捂陆清清的嘴，两人在沙发上打闹半天，陆清清连笑带反击，最后脱力地瘫在沙发上继续笑。
“今天吃什么！”夏予没好气地转移话题，“你要还想吃螺蛳粉你就继续笑！”
陆清清揉揉眼睛慢吞吞地坐起身，抿着嘴还想笑，颤抖着说：“我想喝奶茶。”
“我也想。”夏予撇撇嘴，自掏腰包花费1积分，点了两杯热敷敷的三分糖牛乳红茶，两人嘬着奶茶逛起真挺好商城。
“我想吃肉。”夏予叹了口气，“在副本里几天连荤腥都不敢碰。”
陆清清附议：“我也想。”
夏予咂么咂么嘴，“曾小哥给的那个自热火锅真好吃。”
陆清清舔舔嘴唇，“商城里有卖火锅套餐的，我们可以自己煮火锅吃。”
夏予略显犹豫，“我看到了，火锅双人套餐要5积分， 10袋螺蛳粉才3积分，还是算了，太奢侈了。”
“大人糊涂啊！”陆清清高声抗议，“我们累死累活下副本是为了什么？”
夏予直言：“活下去。”
陆清清诚恳地直视着夏予的眼睛，“想要活下去，我们现在在小区群里下3级副本完全足够了。”
“可是雪姐说，下月的房贷和物业费都会加价。”夏予皱着眉头。
陆清清：“我们来算笔账，以小区里比较优秀的玩家为例，就算他一个月下三次3级副本吧，共获得3个成就，也就是60点积分。目前房贷和物业费共计25点积分，刨除这些他还剩35点积分。”
夏予十以上的加减法就要用计算器算，听得格外认真。
陆清清继续说：“35点积分道具肯定买不起了，保命的特殊卡片总得买点吧？爆炸卡5积分，瞬间移动卡9积分，就算他只买这两张卡，还剩21点积分。三个3级副本预计现实世界里过去十天左右，他每次出副本休息七天。剩余积分不能全部花光吧？算他手里留10积分，平均下来现实世界里每天大概只能消费0.5积分左右。”
夏予听得云里雾里，只听明白这个玩家挺惨的，而且设想的还是现在小区里比较优秀的玩家了，她评价道：“那我们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
现在缴完本月的房贷和物业费，陆清清有94点积分，夏予有76点积分，确实比小区里大多数过得紧巴巴的业主好多了。
“所以啊！”陆清清拍了拍夏予的肩膀，“我们这么拼命地下副本，不止是为了变强，更为了提高我们的生活质量！吃顿火锅犒劳这么努力的自己，完全没有问题！”
夏予有所动摇。
陆清清又说：“而且物业群和江城总群马上就要通报我们的通关信息了，吃个火锅暖暖我们冰冷的心，不合理吗？”
夏予立刻点头：“合情合理！”
于是陆清清大手笔地下单了一个火锅双人套餐，毛肚、虾滑、鸭肠、鸭血、肥牛肥羊卷、午餐肉等应有尽有，夏予把电磁炉搬到茶几，将牛油底料放进锅里倒入清水，幸福得冒泡。
等待开锅的时候，物业群先一步通报了二人的通关信息，几乎没过多久，陆清清建的业主委员会的群就炸开了锅。
【虚土：友友们看见了吗！两个大佬通关5级副本了啊啊啊！ 】
【小甜筒：绝了绝了！我连3级副本都没敢下，大佬们都已经通关5级副本了！ 】
【 AAA大闸蟹预定：为什么陆羊羊总是跟狗过不去？你们记得陆羊羊之前获得过[神憎狗嫌的义工]和[陆**与狗不得入内]吗？这次是[狗见了都摇头] 。 】
【虚土：哈哈哈哈哈哈有人看到我的头了吗，我头笑掉了。 】
【阿乐（周二休）：我记得陆大佬上次是什么通缉犯和大盗，这次是又对儿童下手了？ 】
【雪王甜蜜蜜：果然想当大佬，是要有些无良在身上的吧。 】
【虚土：楼上的兄弟谢谢你，我刚找回来的头又笑没了哈哈哈哈哈哈！ 】
【AAA大闸蟹预定：夏冰雹也变厉害了，这次获得了3个成就。 】
【小甜筒：支持小姐姐独自美丽！ 】
陆清清看得直皱眉，“上次他们误认为咱俩是男女朋友，我是个渣男的事还没澄清呢吗？”
夏予表情沉痛，“他们觉得我被你PUA了，为了继续抱大腿，在帮你遮掩罪行。”
陆清清：“……”洗不清了。
【虚土：我怎么觉得夏冰雹上次说的是真的，陆羊羊那个[杀夫不教子]的成就，说明她应该是女孩子吧？ 】
【小甜筒：啊？是大佬在副本里有了老公孩子，然后给老公杀了吗？ ？ ？ 】
【阿乐（周二休）：我去，好狠！ 】
【雪王甜蜜蜜：我觉得夏冰雹的[尾随翘屁男仆]更值得深思，我们是不是在副本里也尾随个屁股翘的NPC ，就能获得这个成就了？ 】
夏予：“……”她有罪。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
来电提示遮住了群聊，陆清清顺手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杨万雪的声音，“前辈……曾雨辰有问题。”

陆清清眼睛盯着快要沸腾的喷香锅底,出副本后太过放松，脑子转得慢下来，她思考了几秒,才问杨万雪：“曾小哥怎么了？我还没看，是江城总群里播报,他成就有问题吗？”
杨万雪：“不是。”
陆清清松了口气, “那是怎么了？”
杨万雪：“他问我下个副本能不能带他。”
陆清清：“……有什么问题吗？”火锅香味都掩盖不住一股恋爱的酸臭气。
杨万雪说：“曾雨辰除了接单, 一直都是自己下副本，我怀疑他另有所图。”
这话但凡换个人问,陆清清都觉得是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可杨万雪性子冷淡,有时候甚至有几分不近人情，于是陆清清耐心地问：“你认为他图什么？”
杨万雪想了想，“不确定。”
陆清清忍不住问：“你觉得曾小哥人怎么样？”
杨万雪如实回答：“他以前帮助过我，如果抛开这点不谈，他个人能力强,但是优柔寡断，不适合做队友。”
陆清清愣了愣, 明白杨万雪是在说钱川那件事。钱川害死了李天丰, 又险些害死乐晶和宁不疑，对于这种人，玩家们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曾雨辰当时却纠结了好一阵子。
也许因为钱川是曾雨辰带进副本的, 出于契约精神和荒谬的责任感, 钱川就算是自作孽死了, 他也于心不忍。又也许曾雨辰在副本中浸淫久了，对于玩家间互相坑害见怪不怪, 所以没有立刻做出弃管钱川的决断。
总而言之，杨万雪理性果决，底线仍未被残酷的游戏磨灭，和曾雨辰确实不是一路人。
陆清清略感惋惜，但肯定是要尊重杨万雪本人的想法，“所以你下个副本想和他一起吗？”
杨万雪没有正面回答，“我没想明白他有什么目的。”
陆清清觉得话不说开，杨万雪自己一时半会儿是理不明白的，“有没有可能是他喜欢你？”
陆清清原本以为电话那头会浅浅的娇羞扭捏一下，没成想杨万雪语声冰冷：“我会直接把他拉黑。”
陆清清：“？”这是什么新奇的脑回路？
杨万雪：“这种环境下还想着爱情的人，活不了太久。”
陆清清持有不同看法，请教杨万雪：“和我们组队下副本的友情有什么区别吗？”
“有。”杨万雪冷静平淡地说，“队友可以交付后背，并肩作战。”
“爱情不行吗？”陆清清有些疑惑。
这回轮到杨万雪沉默，许久后她说：“我见过的情侣夫妻，小部分才有舍命相救的情谊，又因为过分在意对方，遇事犹豫不决，容易情绪激动丧失理智，两人加起来智商减半……”
“等等，等等。”陆清清打断杨万雪剩下的话，“就没有那种是队友、朋友也是恋人，势均力敌的爱情吗？”
杨万雪：“你在做梦？”
陆清清：“……”连雪姐都会怼人了。
杨万雪又问：“何况曾雨辰会是你说的那种人么？”
陆清清诚实回答：“不是。”
夏予正用勺子往锅里专心致志地下虾滑，看得陆清清口水直往外冒，可杨万雪罕见地愿意跟她通话这么久，以往都是说完事情直接挂电话，陆清清耐着性子问：“所以你没答应曾小哥？”
杨万雪：“我说要问你和夏予的意思，对了，夏予获得能力了没有？”
陆清清努力憋笑，看向眼珠子快要掉进锅里的夏予，手虚掩住听筒，问夏予：“夏老师，雪姐问你的能力，这是可以说的吗？”
夏予气鼓鼓地瞪她一眼，“你那个大嘴巴，我也没指望你憋到明天！”
“雪姐。”陆清清当即正色，“你记得小夏在杂物间，满地爬找机关的事吗？”
杨万雪“嗯”了一声。
陆清清解释：“总之就是获得了一种，在暗处以特殊姿势行动不会被轻易察觉的能力。”
“挺实用的。”杨万雪不咸不淡地说，“你们积分别乱花，我刚找邻居确认过，我们小区第二个月的时候房贷和物业费差不多翻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