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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璧(靡宝)


“是哪个女仆?”林万良问。
“不认识。”傅承勖道,“没问名字。模样嘛……黑灯瞎火的,也记不大清。不过,我记得她身上的香气!”
傅承勖笑容轻浮:“如果再闻到,我一定能认出来。”
“良爷,”保安队长对林万良道,“我们不如把女仆们……”
“我们林家是窑子吗?”林万良破口大骂,“把女人叫到一块儿,让他一个个闻?这像什么样子?”
保安队长羞愧地埋着脑袋。
傅承勖反而来打圆场:“林兄,这事本是个误会。再说,捉贼见赃。又没赃物,这样扣着我不合适吧?”
林万良明白道理全在傅承勖那边,可又直觉此事和傅承勖脱不了干系。
他和傅承勖打过交道,知道此人诡计多端,涉足甚广,同各国黑白两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以傅承勖的身份,确实不至于亲自动手,但万一他是个烟雾弹呢?
正思索着,负责给林万良守卧室的保安被带到了。
这人知道办砸了事,一进来就喊冤:“先生,都是小姐的意思。我不答应,她就骂我……”
“怎么又扯到小姐了?”林万良问,“给我从头说起!”
“是!是!刚才,小姐带了一个男客要进您的房间,我拦着不放行,小姐就骂我,然后带着那男客硬闯了进去……”
“胡闹!”林万良勃然大怒。
小保安不断鞠躬,连声道歉。
傅承勖笑眯眯地跷着二郎腿,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
林万良缓过一口气:“你就没跟着进去?”
“小姐不让。不过他们没有待多久就出来了,还是那男客提醒我里头窗户没关好。我一听不对,才发现是有贼来过了。我往楼下望,就见到墙角有两个黑影,然后吹响了哨子……”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个保安急匆匆奔了进来:“良爷,前头出事了!”
“又怎么了?”林万良额角的血管全都爆了起来。
“舞会上进了贼,偷了客人的珠宝,连小姐的首饰都被偷了。后来一个男客人把赃物落到了地上,被我们抓到了!”
保安把一条红宝石项链递了过来:“这是在赃物里找到的。刘管家认得,说是咱们家的!”
林万良对这条项链有印象,它本应该放在楼上保险柜里的。
“那个男人呢?”
“小姐说是她的朋友,硬是要我们把他给放了……”
“混账!”林万良挥手将一个茶杯砸得粉碎,“把小姐给我叫过来!”
傅承勖翘起来的脚一晃一晃地,笑得越发幸灾乐祸。
林小姐一来便先声夺人:“大哥,我一直和那位郑少爷在一块儿。那些首饰根本就不是他偷的。是贼人故意丢到他身上,栽赃他的!”
林万良气不打一处来:“所以你就自已做主,放他走了?”
“不然呢?”林小姐理直气壮,“保安也搜过他了,什么都没搜出来……”
“糊涂!”林万良颤抖着手指着妹子的脸,“你从头到尾都被这个男人耍得团团转,被卖了还要给他数钱!你是从哪里认识这么个拆白党的?”
“就今天的舞会上呀。”林小姐不服气,“什么拆白党?人家可是‘明途鞋业’郑家的四少爷郑文健!还是你把他给请来的!”
林万良一时不知说什么的好,又舍不得打妹子。一个杀伐果断、一身血债的男人,被逼得原地团团转。
傅承勖这才清了清嗓子,道:“林兄,可否让我和令妹说说?”
“……说吧。”林万良也好奇傅承勖想说什么。
傅承勖道:“林小姐,‘明途鞋业’郑家确实有一位四少爷,也叫郑文健。不过,他比你兄长矮半个头,戴深度近视眼镜,有些胖……”
林小姐脸色已不对。
“……而且最关键的,我确定他最近都在南京谈生意,不在上海。”傅承勖道,“今天同您跳舞的这个郑少爷,不论是谁,都不可能是郑文健!”
林小姐朝后踉跄一步,一脸惨白。
“他……他难道是……”
“什么难道?他就是个贼!”林万良怒吼,把那串红宝石项链丢给妹妹,“你看看!这就是他从保险柜里偷出来的!”
林小姐深受重创,哇一声大哭出来,转头奔出了屋子。
林万良担心妹妹,想要追过去。
“林兄!”傅承勖将林万良唤住,“你现在可以放了我了吧?”
“老实待着!”林万良恶狠狠地瞪了傅承勖一眼,“我才不相信你和这事没关系!我一会儿回来再慢慢审你!”
林万良一走,屋内几个保安朝傅承勖聚过来,将他牢牢看守住。
傅承勖将交叠的双腿对换了一下,好整以暇地朝站在跟前的保安一笑。
“你东家给你开多少钱一个月?”
时钟正一分一秒地向午夜走去,大厅里的气氛沸腾且黏稠,好似一锅煮得开了花的粥。
大厅外的花园里。几名男仆正在摆弄着烟花筒。
“都给我警醒着点!”管事在一旁耳提面命,“还有五分钟就到整点了。到时候里头一敲钟,你们就立刻把烟花点着。记住,不能早了,也不能迟了!”
宋绮年揣着那一枚玉璧,正穿过半醉的人群,朝大门走去。
按照她和傅承勖的约定,她已完成了任务,只需安全撤离。至于傅承勖是否获救,甚至是否安全,都不是宋绮年需要考虑的问题。
那阿宽的身手明显比宋绮年要好多了,自然会去营救他的主子。
再说了,成员们各有所长,于是在行动中的分工也不同。
有放哨的,有做幌子的,有负责主要行动的,还有接应的。
让宋绮年去救人,万一弄巧成拙,把自已也陷了进去,不是功亏一篑了吗?
大门就在前方不远处,畅通无阻,可宋绮年还是停下了脚步。
舞曲声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清晰,那强劲、密集的节拍落在宋绮年的心坎上。催促着、敲打着,逼着她赶快下定决心。
宋绮年深吸了一口气,低骂了一句,毅然转身——
库房里,保安正对傅承勖的提议嗤之以鼻:“我们都是跟着良爷上过刀山,下过火海的人。不论你给多少钱,我们都不会跟你走的!”
傅承勖笑呵呵:“我很敬重你的忠诚。可我不过是打听一下你们这行的薪资罢了,没想挖你走。”
保安们一愣。
傅承勖讥嘲:“我手下众多。论忠心和身手,各个都远在你们之上!我何必找一些次等货?”
保安们顿时恼羞,一个个握紧了拳。要不是顾及林万良,他们早就冲过去把这男人一顿好揍了。
偏偏傅承勖不知见好就收,继续嘲讽:“手下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看来林万良这些年是混得越发不行了,难怪随便一个小贼就能搅得他家宅不宁。”
保安们气得直瞪眼。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库房的窗外晃过,只有傅承勖用眼角余光捕捉到了。
“你要是想激怒我们,就省省吧!”一个保安小头儿弯腰瞅着傅承勖,嗤道,“你有这功夫,还不如想一想待会儿怎么向良爷求饶。”
傅承勖半垂着眼帘,神态安详:“我倒是在想,当初训练你的人,没有教过你不要这样站在人面前吗?”
保安一愣。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他反应过来,傅承勖一脚重重踹在他的膝盖上。
只听咔嚓一声,保安惨叫,身体前倾。
宋绮年看人很准,傅承勖确实受过非常严格且精良的搏击训练。
他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双臂一挣摆脱了绳索,脑门狠撞对方的脸,起身的同时一拳狠狠捶中对方胃部。
短短两秒不到的功夫,傅承勖就将对方的战斗力彻底瓦解,并且夺枪在手!
等傅承勖拉开了保险栓,其余的保安这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
傅承勖抓着那保安为肉盾,对准冲在最前方的人就是一个点射。对方大腿中枪,惨叫跌倒。
枪声和大门被撞开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阿宽冲了进来!
傅承勖如虎添翼,一枪一个人,只击大腿,不打躯干。
他枪法极其精准,毫不拖泥带水。在阿宽的协助下,不过十来秒,两人就将库房里五六个保安全部解决了。
傅承勖用枪托把作为人质的保安敲晕,将他丢在了地上。
“宋小姐呢?”
“应该已经走了。”阿宽道,“她已经得手了……”
外面传来砰然一声巨响,像是炸弹爆炸。可随即又有一道彩光自上空照在了窗户上。
傅承勖笑了:“不。她没走。”
半分钟前。
花园里,一个女仆一手提着一盏煤油灯,一手端着托盘,朝烟花筒旁的下人们走来。
“热茶来啦!”女仆高声道,“厨房让我送来给各位暖暖身子的。”
管事没多想,还很高兴:“总算想起我们这些在外头吹冷风的了。快端过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女仆将托盘连着茶水一起拍在了管事脸上,同时将手一扬。
煤油灯咣当摔成一个火团,点燃了烟花筒的引线。
“你在做什么?你是什么人?”管事跳脚大叫,“啊——烟花!”
这时抢救已来不及了。
只听砰的一声,第一朵烟花带着尖啸冲上夜空,扎开一朵花。
“不!”管事惨叫,“不不不!还没到时间!”
可已点燃的烟花并不听他指挥。一朵接一朵的烟花冲上夜空中,灿烂绽放。
客人们被惊动,如潮水一般从大厅里涌了出来,欢呼鼓掌。
女仆趁机钻进了人群里。
“那边!”管事拉着保安,指着女仆消失的方向,“她进屋里去了,快追!”
不少客人正自屋内涌出来看烟花。宋绮年逆流而行,躲避着保安的追捕。
她步履从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口红,手指蹭了胭脂,抹在唇上。
然后她解下围裙,扯下领子和袖子。黑珍珠胸花被拆开,变成一条长项链,绕了两圈戴在脖子上。
用来划窗户的胸针则别在头发上,成了宝石发卡。两颗冰糖大的钻石拆了下来,成为耳坠。再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绸缎长手套,穿戴上。
最后,宋绮年将身上最外层的黑色薄布一扯——暗扣解开,布料翻落而下,面子成为里子,流苏唰的落下,拂着她笔直修长的小腿。
那一袭流光璀璨的黑色晚装终于显出全貌!
前后不足十秒,一个不起眼的女仆便摇身变成了艳妆佳丽!
欢快的舞曲声中,宋绮年走到明亮之处。
水晶灯的光芒落在她的身上,照着她的雪肌红唇,也让她的裙子上的钉珠刺绣宛如一条璀璨星河。
保安还在人群里茫然地搜寻着一个女仆。他们的目光从宋绮年身上掠过,没有停留。
可是女郎的美貌却引来了另外一批狩猎者。
男客们惊艳又诧异——这么美貌的女郎,怎么之前没有看到?
不少人立刻将冲动变作行动,朝宋绮年走了过来。
宋绮年现在可没有工夫去应付这些猎艳客。可这些人从四面八方而来,将她的每一条去路都拦住了。
突然,一只大手放在了宋绮年的肩上。
她身躯骤然紧绷。可随即,一股熟悉的气息笼罩而来。
宋绮年放松了下来,任由傅承勖揽着自已的肩膀,把她带去了一旁的吧台。
男人气息磅礴浑厚,有一种无形的、却不容错辨的独占欲,向其他雄性发出凌厉的警告。
那些男人们纷纷不甘地止了步。
“两杯马蒂尼。”傅承勖吩咐完酒保,转头朝宋绮年和煦一笑,“多谢宋小姐协助我脱困。”
“不用谢。”宋绮年淡然道,“重出江湖做的第一个活儿,就让客户折在了里头,这对我的名声很不好。”
傅承勖的笑声爽朗而醇厚,像极了冬日里的一杯热红酒,让人很难不产生微醺的感觉。
“我听阿宽说你已得手了?”
宋绮年掏出那枚玉璧,有些感慨:“千年古物,就这么被人做成了一枚胸针,真是暴殄天物。”
她把玉璧放在吧台上,推向傅承勖:“完璧归赵。”
“多谢。”傅承勖将玉璧捧在手心。
宋绮年见他一脸珍重的模样,有些感慨。
“虽说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以物适人很正常。可这古董听起来很有历史意义,不该被这么轻浮地对待。”
傅承勖将玉璧收在口袋里,朝宋绮年感激地微微欠身。
“宋小姐的这番话,我听着真高兴。看来我们虽然有诸多分歧,但在这事上,我们想的是一样的。”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林万良带着几名保安们正穿过人群,直奔吧台而来。
宋绮年和傅承勖对视了一眼。
“这应该是……”
“这是来找我的。”傅承勖含笑整了整衣服,俯身凑到宋绮年耳边。
似在同她吻别,其实是贴着她的耳朵低语了一句。
说完,傅承勖身如魅影,眨眼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林万良眼中冒火,狠狠推开挡路的宾客,直冲而来。
宋绮年就在这时扯断了项链。
林万良跌得四脚朝天还不算,前来扶他的保安们也跟着跌在了他的身上,烙饼似的一个叠一个,将林万良压得惨叫不止。
偏偏在这时,司仪的声音通过音箱传遍大厅每个角落,将这一头的喧闹牢牢地覆盖住。
“诸位宾客们——马上要进入新的一年了。请让我们一起倒数:十——”
宾客齐声高呼:“九——八——”
宋绮年放下酒杯,朝大门而去,裙摆的黑水晶流苏随着优美的脚步沙沙摆动。
“六——五——”
傅承勖已站在了门厅边,手里拎着宋绮年的狐裘大衣,眼中笑意温柔。
宋绮年走过去,男人很绅土地把大衣披在她的肩上。
“二——一!新年快乐——”
整间大宅充满了欢呼声,喜悦的气息自每一扇窗户迸射向寒冬的夜空。
宋绮年和傅承勖走出了大宅,呼吸着午夜冷冽的空气,神清气爽。
“新年快乐,宋小姐。”傅承勖道。
宋绮年朝傅承勖温和一笑。
“新年快乐,傅先生。”
傅承勖并未将宋绮年直接送回家,而是带着她来到西餐馆用饭。
这家西餐馆刚刚举办完跨年活动,店里还满是客人,以洋人居多,气氛很是欢乐。
傅承勖点了热腾腾的罗宋汤和烤羊排,以及一大份奶油果酱布丁。
忙活了大半夜,宋绮年早就饿得腹中打鼓。她把矜持到九霄云外,拿起刀叉就大快朵颐。
傅承勖自已吃得不多,注意力都在看着宋绮年吃饭。
他见过太多节食的名媛。吃饭犹如服毒,心不甘情不愿地掂一点点食物放进嘴里,满脸罪恶感。
宋绮年饮酒吃肉,豪迈大方,又无穷劳饿瞎之相,完全一副洒脱的江湖儿女作派。
看她脸颊鼓鼓地咀嚼着,实在让人心生喜爱和满足之情。
傅承勖开了香槟,和宋绮年碰杯,庆祝大功告成。
“同宋小姐合作了这一回,我受益匪浅。”傅承勖道,“你临机应变,化解了危机,助我脱困,也很是让我感激。”
酒足饭饱,宋绮年心情很好,打趣道:“当时我拔腿就跑走了,傅先生可有心底一凉?”
傅承勖笑,浑厚的声音自他胸腔里发出,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迷人味道。
“我是真心让你先走的。一个绅土如果不能挡在危险和女土之间,那他就毫无用处。况且宋小姐的果决和机智又再一次让我惊喜。我从你身上见识到了什么叫作女性的聪慧和勇气。”
宋绮年被这马屁拍得很舒服,问:“女人的聪慧和勇气,和男人的有什么不同?”
“明显更谨慎,更坚毅许多。”傅承勖道,“这是女性自幼在更受约束、更恶劣的环境中训练出来的。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宋绮年发觉,或许因为在国外生活了多年的缘故,傅承勖很擅长洋人对女土的那种直白的奉承。
那种奉承对于东方人来说,或许有些过于亲昵甚至油腔滑调。可傅承勖的语气自然,坦坦荡荡,只会让听者心头一阵舒适。
宋绮年嫣然一笑,气息拂过脸庞边的卷发,秀丽的脸庞被烛光衬托得分外皎洁。
傅承勖为她斟酒。
“我要再次感谢宋小姐帮我把这枚玉璧追了回来。之前你也听林小姐说了,这玉璧不同寻常古玩,是从一个汉代古墓被盗出来的,很有考古价值。它辗转各个收藏家的手,后来又流落到海外,被我义父从一个私拍会上买下——是的,它是我家的东西。故宫博物院成立后,义父他老人打算把这一枚玉璧捐赠给博物院。没想中途出了差错,这玉璧又被盗了。反正这玉璧也是林万良收礼所得,我便采取非常规的手法,将玉璧取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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