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跳剧烈,面上却故作冷淡:“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知道啊。”她扭捏了会儿,“但我不知道是要那样子做的……而且我还没看完呢!要不你陪我看?”
沈凛不同意,她又突发奇想:“那我晚点去手机上查一下。”
“……”
最后那本漫画还是别别扭扭地看完。沈凛陪着她躲在储物间里,没有空调的盛夏日,窄小空间里闷热到快要窒息。
两个小孩翻完最后几页,都出了一身的汗。
沈凛以一种小大人的口吻,低声道:“好了,你不可以再去看这些了。”
姜苔羞赧地绞着手指,没说话。又听见他郑重其事地说:“18岁,不对,20岁之前都不可以和男生做这种事情。”
她脸快要烧起来,不敢看他,不甘示弱地咕哝:“知道了,我又不傻。”
回忆结束,一部成.人电影也正好进入尾声。
两个女孩都默契地没有讨论观影感想。方好好皱着脸,显然被画面恶心到了。
姜苔则揉了揉自己通红的脸颊,跟她说“晚安”。
和好友对成年人的新奇世界迈出一步后,姜苔打开了窗户,试图将房间里的潮气和躁气一同散出去。
古镇的夜晚宁静到没有车水马龙的噪声,只能看见村里白墙青瓦间的灯火。
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是少了沈凛。
电话打不通,姜苔洗过澡之后,像是跟他较劲,一遍遍地拨打,终于在最后一通接通。
姜苔毫无耐心的怒气达到顶峰:“你到底去哪了?给你打电话不接,又找不到人,这么多人给你发消息也不回!知不知道别人会担心啊?”
“抱歉,手机忘了开机。”
沈凛刚交完出租屋的定金,在回去的马路上。电话那头有风炽热,街道边还有小推车在摊煎饼果子的叫卖声。
他声音平静淡然,和平时无异,只让姜苔更怒火中烧:“你是不是忘记答应了我们要干什么?”
“知道,我明天上午会打车过来。”沈凛薄唇微抿,平缓地安抚她的情绪,“我没有忘。刚才在王海全的新家,他托我向你表达感谢。”
王海全……想起来了。
是他拳馆那个教练:全子。
姜苔之前看不惯他拳馆老板压榨沈凛,就让舅舅帮忙把这不正规的拳馆给拆了。
至于和他交好的王海全,因为过往黑历史找不到好工作,但也因此被安排到了一家会给员工交五险一金的拳击俱乐部里。
提到都认识的人,姜苔神色好了些:“他工资很高吗?这么早就买新房了?”
沈凛:“家里人也帮衬了点,因为年底要结婚,就背了房贷。但工作稳定,不用担心被莫名其妙开除。他说多亏你。”
姜苔下巴搭在木窗棂上,渐渐放松下来:“他多大啊?这么快就结婚了。”
电话那头,沈凛嗓音低低缓缓的。又因为音色沉洌,清朗,让人联想到冰酒杯里的威士忌。
不知道走到了哪儿,在四下无人的夜里还夹杂着一声打火机开盖的清脆响声。
他下一句话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缄默:“苔苔,我之前说的话不算数。”
姜苔还没意识到话题转变:“什么?”
“我陪你玩。”
“……”
姜苔握着手机一动不动,迟钝地眨了眨眼。
没听见她的声音,沈凛好像也并不在意,找了个路牙子随便坐下。
他一半脸隐匿在暗处,另一半袒露在橘色路灯里。烟雾从鼻唇溢出来,手背上的筋脉也顺着灭烟蒂的动作变得明显。
姜苔在安静的夜里咽了咽口水,不确定地问:“你喝酒了吗?”
“没有,很清醒。”
她有意逃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凛手骨撑在膝盖上,微微凌乱的黑发下是一双褶线锋利的眼,忽而轻笑了下:“那明天见。”
第33章 缺氧青涩的吻
上午沉寂的古村镇,初夏的阳光如同碎银般在山林小路间弥漫开。刚放假太兴奋,第一天的大家都醒得很晚。
吃过早饭后,魏柯生和应桐选择去岸钓。
而姜苔和方好好这边不打算跟着他们去风吹日晒、坐在岸边好几个小时,她们要去镇里的街上逛一逛。
深州古镇有好几个,兴趣使然,一行人挑的这个小镇是以油画为主题。每条街都有很多店面可以体验零基础画油画,还有各种画坊、画展和陶艺手工。
魏柯生拿着车钥匙,在院子里朝二楼喊了句:“苔苔,我们下午3点在酒馆那汇合。”
方好好从姜苔房间的窗户里探出个脑袋:“听到了,她还在换衣服。”
边上的应桐还在收拾钓鱼包:“对了,凛子什么时候过来?让他直接来河边陪我们一起钓鱼啊!”
姜苔的声音远远传来:“他在路上。再说了,你们不是只有两根鱼竿吗?”
“随你们安排吧。”魏柯生无所谓地摆摆手,揽住兄弟往门外走,“我们走了。”
院门口的木门传出嘎吱被关紧的动静。
姜苔也正好换好一件扎染的淡蓝色吊带裙,披上一件防晒外套。在卫生间的镜子面前晃了晃,看向卧室:“好好,你跑去哪儿了?”
不料回答她的不是方好好的声音,而是楼下民宿主人的求助:“这小姑娘摔了,你来一趟。”
方好好前一秒自告奋勇帮房主奶奶在井边压水泵,后一秒就踩到青苔摔了个狗吃泥。
好在房主奶奶是个老中医,治跌打损伤都是小意思。
两人合力把哼哼唧唧的方好好扶到客厅沙发上。
药香味弥漫开,奶奶老道地坐在一旁,用独家秘方给她揉青肿脚踝:“每个来我这里的客人都有不信邪的,立个牌子在井边,还是有人接二连三地摔跤。”
“哇噻!”方好好痛得满脸憋红,抓住好友的手,咬牙切齿,“没想到奶奶年纪这么大,但老当益壮!”
姜苔憋着笑,给她拍视频:“我发群里了。”
方好好怨怼:“几点了?要不你先去店里吧,快到预约的时间了吧。”
商业街的游客多,现在又是暑假,一些网红店都要预约。她们今天的计划本来很周详,但她这么一摔,估计全要作废。
姜苔看了一眼时间,为难道:“我总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去吧?”
“我们也才在这玩几天啊,那个文创店周三、周四都不开门了。”方好好推她走,“你先去,我这边做完奶奶的针灸治疗就过来。实在走不了,等应桐他们回来,把我扛过去。”
“好吧。”
姜苔同情地给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民宿住宅区离商业街并不远,姜苔到咖啡馆点了一杯海盐芝士拿铁,搜着那家文创店的位置,离自己就300米。正要出去,就见店门口一道高大身影进来。
沈凛穿件白T休闲裤,周身线条凌厉分明。他高挑挺拔,一进门就吸引店里不少人的注意力。
一双漆黑的眼,神情淡漠地往每张桌上扫一眼,在靠窗那看见了还咬着吸管没反应过来的姜苔。
姜苔人已经站起来了,见他径直走过来,下意识往后挪开两步:“你……来了啊。”
“我行李放在民宿了,见到方好好了。”沈凛拿起她放在桌边的帆布包,示意出去,“接下来去哪?”
他表现得太过于自然,以至于姜苔有些心绪不宁。她还在想昨晚那通电话,在意沈凛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但沈凛闭口不谈。
她也绝对不会表现出丁点在意。
先主动提的人就输了。
姜苔才不如他所愿,被他三言两语影响。
俩人走进文创店,姜苔拿了几个冷感烟花杯。之前方好好发过视频给她,这种杯子只要放冰块进去就会在杯身上显示烟花。
沈凛付过钱,拎着那些手工手作的礼袋跟在她身侧。
“还想去……”她看着备忘录里的旅游攻略,又泄气,“算了,好好都不在。”
他凑过来看:“要干什么?”
“本来想去纹身。”
姜苔划到相册里设计好的两行字体,一个是她帮方好好设计的名字,另一张是她自己的英文名。
沈凛看了眼纹身店,发现就在他们这条街对面:“走吧,我陪你纹。”
姜苔还在纠结中,他竟然一把拉住她手腕往前走。
已经逛到了午饭时间,纹身店只有老板和一位客人在。唯一一位顾客是个一米八的西北壮汉,一嘴络腮胡子。
他胳膊上纹的那副蛇盘牡丹已经到最后一个阶段。
纹身店老板是位优雅的旗袍阿姨,淡定安慰:“别哭了,一抽一抽的,我不好画蛇尾。”
壮汉泪眼汪汪:“姐,麻醉劲儿过了啊,再给我来一针呗。”
老板:“这都快结束了,还来什么?别装,皮这么厚,怎么可能疼。”
“……”
姜苔本来是看网上不少人推荐这家才过来的,但看到那壮汉哭成那样,立即打起退堂鼓。
她拉了拉沈凛的衣角,小声道:“走吧,还是不纹了。”
老板耳朵尖,当即朝等候区那排椅子那喊了句:“定金不退啊。”
“不要了,看上去好痛。”
姜苔脸都皱成一团。
老板失笑,转身骂那壮汉:“你看你把人小姑娘给吓的,给我赶客了。”
“这也能怪我啊!”壮汉扯了纸擦眼泪,看向姜苔,“别怕,老板手艺好得很,你看我这纹身是不是活灵活现?”
这话不虚,老板美术功底深厚,要不然也不会名扬深州各大纹身店。
沈凛见她犹豫不决,提议道:“不然让我先纹?你看看效果再决定。”
姜苔懵懵地转头:“你要纹我设计的字母吗?”
他指着她相册里的那张“Belly”图纸:“就这个,挺好看的。”
壮汉那边收尾,哭唧唧地走了。老板清空桌台,朝他们招手:“过来。我记得你约的图很小,估计半个钟就能纹完。”
姜苔坐在旁边,把手机那张图片递过去。
老板拿着蜡纸复刻图案,细细观摩了会儿:“这行字母的风格挺独特,是画的啊?每一笔的收线也精巧。”
她点头:“是我自己画的。”
“厉害啊。”老板多看了她几眼,“是美院的学生?”
姜苔摇头,挖了一口刚买的椰子冻:“我老师以前是美院的教授,我大学要读的专业也跟画画有关。”
老板笑笑,边拿出凡士林:“难怪了。看你俩年纪也像是学生,长得跟网红一样好看,是小情侣暑假来这度假吧?”
“……不是。”姜苔别扭地咳了声,没往旁边看,只澄清道,“不是情侣。”
沈凛坐在一旁极为安静,像是也不在意她们在聊的话题。他贡献出一条左手臂,在老板问他要纹在哪个位置的时候,他反问哪个地方的皮肉最薄。
“手臂内侧。”老板看热闹的眼神在两个年轻人之间扫荡,“确定好了吗?”
姜苔垂下睫,看向他青筋脉络清晰的小臂:“你还是别纹了吧,等后悔了,洗这个很麻烦的。”
老板在一边搭腔:“这倒还好,你这字母样式占地也不大。”
“可以纹了。”
沈凛侧了侧姿势,把手臂内侧伸过去。
图纸贴上去,印出图案,老板拿出一把纹身枪开始操作。这行字母笔画就这么点,完成速度也快。
沈凛没打麻药,感受到疼痛后轻轻拧眉。须臾,他心平气和地转过头:“针没有钻得特别深,只是在皮肤和血肉中间那一层穿梭而已。”
“……“
看似安慰,实则是恐吓。
姜苔表情更难看了,嘀咕:“你是不是故意的。”
那行字母刚纹完,青墨色针脚下的皮肤白里透红。男生青筋蝤轧的手臂肌肉线条紧紧绷起,因为皮薄,还渗出了点血丝。
老板清理好纹身枪,示意姜苔脱掉外套,伸出手。
姜苔木着脸,眼睛愣怔地瞪圆,下唇被咬磨得充血,不情不愿地放下手里的小吃。
沈凛看穿某人胆怯的内核,把她脱下一半的外套又拉回去,嗓音里裹着淡笑:“不好意思,她不纹了。”
最终姜苔还是没纹。
她确实被沈凛那只手吓到了,没吃过苦的人不想自找苦吃。
俩人也没认真去吃午餐,只是在街上走走逛逛地买了一手小吃。走出商业街的时候,姜苔扭头在看他。
“要看这个?”沈凛侧过手臂给她展示。
“疼吗?”
“没感觉。”
阳光刺眼,她只能凑近了些看纹身,呼吸轻柔地吹拂在他肌肤上,闻言猛地惊讶抬头:“麻啦?”
沈凛本来在低头看她,下颌就这么被磕了下。
姜苔本能地拉住他往后仰的上半身,两只手去拉他手臂。但又怕自己指甲抓到他伤口,中途竟然变成了一个拥抱他的姿势。
她觉得立刻松开有点欲盖弥彰,尴尬地愣在那,对上男生那双清冷漆眸。
沈凛没躲开,目光落在她被晒红的脸上,愉悦地勾唇:“我的意思是不疼。”
“哦……”
她还是有些呆滞,唇瓣被咬得水润又红艳艳,慢慢放下手。快要落下去的那一秒,却被沈凛牵起来,往旁边拉:“有车。”
街道口有几辆观光车穿过,只是车都开远了,他还是没松开手。沈凛在她身侧,还无形中挡了挡燥热的太阳。
姜苔抿了口冰凉的拿铁,还是一阵压不下去的浮躁。低眸,又看向两只握在一起的手。
他们不是第一次牵手,只是以前都是牵住手腕。不是他拉她,就是她拽他。这是第一次掌心相碰。
沈凛的手掌宽大,两人体型差的缘故,他完全可以裹住她。
从有些拥挤的人群里走出来,再往前是涂鸦墙。
姜苔听到熟悉的叫声,是在喊他们。她朝那看过去,一面画了一半的空墙那,站着好几个人:方好好、魏柯生、应桐,甚至八杆子打不着的唐泛雨也在。
他们每个人都拿着一杯当地的菠萝冰美式。
姜苔意识到他们全看过来,下意识把手收回来,走上前:“唐泛雨,你怎么也在这啊?”
唐泛雨穿了身背带裤,白色牛仔面料已经被她脚边上的几桶颜料弄脏。她在朗御国际部是学生会会长,和谁也不抱团,但也不交恶。
她还没回答,一边藏着司马昭之心的应桐就已经抢答:“巧了,这是泛雨的老家。”
方好好小声学他说话:“泛雨老家~”
姜苔立刻秒懂,跟好友对上一个埋汰人的眼神。大摇大摆走到两人中间,看向应桐:“我说呢,一直嚷嚷着想去看海的人是怎么同意来山里古镇的。”
他们这一伙人对应桐的心思早就了如指掌,这会儿是明着打趣上了。
唐泛雨倒是面上看不出所谓,只指了指颜料桶:“我们镇长喊我画涂鸦,正发愁呢,还好遇到你们了。姜苔,这些对你来说很简单吧。”
姜苔瞥了一眼她给的图纸,是张简易的卡通旅游环保宣传海报。
她拿腔拿调地皱皱鼻尖:“这个嘛,容易。但我今天穿得这么漂亮,这些色浆要是沾上——啊啊啊啊啊!”
话还没说完,应桐就拿着刷子往她裙子抹:“行了别废话,赶紧来搭把手!”
姜苔立刻炸毛,把咖啡往沈凛手上放,拿起一瓶喷漆:“应桐你死定了!你为了泡妹不择手段是吧?我这裙子很贵!”
魏柯生拎起两桶水漆远离战场,笑声爽朗:“悠着点儿,别都给人家给嚯嚯完了。”
“沈凛你给我抓住他!”
“好好,你腿能动了——”
午后日光投射在三角梅上,光线透过树枝罅隙落在墙面。一伙高考毕业生们在打打闹闹间,还真把这面墙绘得有模有样。
姜苔是其中出力最大的,毕竟专业对口。
她又要调色,又要负责上梯,裙子和帆布鞋面早就乱得一塌糊涂,颇有小画家的格调。
结束时,唐泛雨给一伙人留了一块小空地:“我们留个言吧,感谢大家今天帮忙。”
方好好和应桐乱糟糟地按上七八个手印,魏柯生留下一个自创抽象签名。唐泛雨写了句诗词:风老莺雏,雨肥梅子,午阴嘉树清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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