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算是回礼,怎么样?”他期待地看着我。
狱寺隼人把兔子玩偶上贡给十代目,出乎意料地,他把那只小猫玩偶丢给了我。
“哼,看上去有点像你。那就便宜你了!”他抱着手臂冷哼。
“……”打气球是挺好玩的。
但我诚恳地发问:“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没有那么多只手抱住它们呢?”
最后他们分别抱着自己的战利品——沢田纲吉尤其苦痛地多了一只大兔子玩偶——继续逛庙会,说好分开的时候再给我。
“我要一个网。”
捞金鱼摊子的老板斜着眼看我:“网很容易破哦?小姑娘,你可不要太自大。”
“……”
网面在水上一划而过,我淡定地将金鱼捞起来,看着老板猛地变绿了的脸:“再给我来十个网,谢谢。”
捞金鱼的诀窍谁都知道:贴近水面、眼疾手快,趁着猎物还没反应过来,就用薄薄的纸将它网住。
但不是谁都能贯彻这条要悟。狱寺隼人连着破了五个网后暴跳如雷:“老板!你这网动了手脚吧!”
老板面有菜色,默默地指了指刚刚捞上第七条鱼的我:“……”
山本武哈哈大笑:“你太暴躁了啊哈哈哈哈哈!狱寺,你这样下去,一天都抓不到啦。”
说着,在弄破了三个网后,他顺利捞起了第一只鱼。金色的鱼尾在纸上拍动着,他小心翼翼地护着生怕它掉下去。
沢田纲吉还在挠头踌躇着什么时候第二次动手。他刚才第一个动手、出师未捷而死,只能看着破开大洞的网欲哭无泪。
我致力于让老板的脸变成一颗菠菜。
捞到第八只鱼时,Reborn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的肩膀上,扯了扯我的发带。我手一抖,鱼差点溜走,好在反应得及时,它还是进了我的网。
“发什么疯?”
“请你吃糖。”
杀手正在吃一份苹果糖,也给我带了一份。
“吃那么甜,真有你的。”我咬了一口,被甜得牙疼。
他眨眼睛,萌萌地说,“婴儿吃甜食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时候又不说咖啡里不该加糖了。
“吃那么甜小心蛀牙。”
“好好保护牙齿就不会蛀牙,偶尔吃甜食也是一种对牙齿的修行哦,林。”
什么歪门邪理,我嗤了一声,问他要不要捞金鱼,“正好还剩两个网。”
老板看到了救星一样,也怂恿Reborn上手,看样子他是希望杀手如普通婴儿一般无功而返。
但Reborn一只网就捞上了两条鱼。杀手平日里拿枪的手很稳,他翻转手腕,将网放到我面前,金鱼侧躺着呆呆地看我:“送你。”
用得着你送,你现在这个网是花得我的日圆。
我把苹果糖放在嘴里嚼嚼嚼,旁边,大家大呼小叫,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来奋斗,仿佛正在面对天大的难关,他们要拯救世界!
——其实只是捞金鱼而已。
我的目光下移,水中,七秒记忆的鱼愉快地游来游去,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水面上,我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浮起了笑容。
啊,捞金鱼。
我们一共捞了十六条金鱼,其中我和山本武功劳排第一第二,狱寺隼人一条都没捞上来,贡献了不少日圆,让老板的脸色勉强不那么绿了。
但十六条金鱼该怎么带走,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狱寺隼人颇有建设性地提议:“不如我们把这些金鱼放生吧?”
“死的阎王见多了,活阎王第一次见,”我说,“知道的说你去放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喂鱼。”
这些观赏性金鱼在野生水域中没有一点生存能力。就像贵族养出的后代大多数离开了家族就会死一样,这些金鱼进入了河流后活不过一天。
“…嘁。弱小又无用的鱼。”狱寺隼人撇嘴说。
说来说去,我们还是得把它们带走。沢田纲吉表示可以放在他家里养,山本武说想带一条鱼回去,我想了想,也说,“给我一条吧。”
反正换水什么的可以让伏黑甚尔来。
沢田纲吉吃惊地看着我。我疑惑地回望:“?”
他脸上绽放出笑容,不知道在傻乐什么:“好的!那么月见同学也领养一条金鱼!”然后分给我一袋子。
我把它举起来,待在塑料袋里的金鱼不大自在地舞着尾巴,眼睛发傻地盯着我,半晌又慢吞吞地转移方向。
时间渐晚,人流量慢慢少了。作为三天小长假的最后一天,学生们明天一睁眼就又要过上牛马生活,此时许多人已经开始退场。
我们也该走了。
走到庙会门口时,我突然感觉脖子一热,原本被扎起的头发散开,落到了我的肩膀上。伏黑甚尔的那根发带松开后往下飘,我接住了,茫然不知道该怎么绑回去。
“……”索性就这样回去好了,反正散着头发也没什么。
都怪伏黑甚尔,他这技术为什么这么烂。我面无表情地腹诽,忽然,山本武叫住了我:“阿临。”
我偏头看他,他摊开手,一根蓝色发带躺在他的手掌上,他笑着说:“要我帮你扎头发吗?”
“刚才在那边逛的时候看到的,我偷偷跟老板娘学了一手。能让我试试吗?”
我们短暂地分散过一会儿,当时我和沢田纲吉在买炒面,狱寺隼人还在奋斗着捞金鱼,他不知所踪。我没想到他是去买这个了。看得出来,这很出乎意料——除了我,大家也一脸惊讶,空气中隐约浮动别的情绪。
一直散着头发也不是办法,我点头同意,山本武走上前,靠近了我,将我散开的头发拢起来。
“……抱歉,有些紧张……。”他的呼吸迟一拍地落在我后颈上,我于是意识到我们离得很近。
“……”
脖子是很敏感的部位——哪怕是最普通的婴儿,也可以趴在脖子后面借着裸绞杀死一个人。成熟的杀手是不会露出自己的弱点的,因为会死。
但我想没关系,首先,山本武对我没有杀意,其二,就算他真的动手,他也打不过我。
山本武没有说谎,这是他第一次给人绑头发,所以忙活了好一阵,他才松了一口气,露出大功告成的笑容:“好了!”
我低头一看。
……歪歪扭扭的蝴蝶结。
再一抬头,他笑得实在是有点傻,无愧于柴犬之名。我咽下了“为什么是蝴蝶结”的问句,不走心地夸奖他绑得不错。
他受了表扬一样:“好!我会继续加油的!”
沢田纲吉紧张地说:“我、我也会努力的,月见同学。”
狱寺隼人跺着脚,哼了一声。
“……”
没懂他们在努力个什么劲儿。
我把空出来的发带放进了袋子里,带着打气球里的馈赠和他们说告别,玩够了的小孩也跑回来了,我们就在庙会入口前分开。
伏黑甚尔跟金鱼合不来。
几次,他往鱼缸里洋洋洒洒扔了一整包鱼食,我发现时,金鱼已经吃得快翻白眼了。我把它捞起来,它肚子一鼓一鼓,感觉要撑得吐出来。
我跟他说别给鱼喂那么多饭。
他拿指头比了比:“我就扔了这么点进去。”
他一个手指的块头都比鱼大了好吗。我把金鱼扔进干净的鱼缸里:“算了,以后我来喂。”
他阴阳怪气:“大小姐哪来的时间喂鱼?”
我没忍住,把鱼食扔到了他头上。他躺平任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臭铺相。
要不是他保姆工干得确实不错,我早晚把他踹出我的房子。
头发长了,但又懒得剪,我上手了几次,绑头发的手法变得熟练起来。
不过发带是我新买的一根:山本武那根某天回家后不见了,据伏黑甚尔辩解,“扫屋子不得扔垃圾?”,就这样无疾而终;但伏黑甚尔那根消失得也很微妙,我把它塞在口袋里,有天看沢田纲吉他们训练的时候,被风吹走了。Reborn当时在场,可以作证。
头发扎好,我走出了门。
斯库瓦罗,二代剑帝,拥有极高的剑术而脾气暴躁,往往他出现的地方都代表着核爆。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果然在爆破大街——凭着他的剑术,连贯的动作间,飞扬的尘土几乎将人的身影都没住,轰隆的声响持续传来,他一剑能划开大楼的立柱,置人于死地,哪怕是火药都比不上他这一手的威慑。
少年们与他形成对峙之势,突然出现的迪诺作为二者的调和人,试图达成某种协议。
我坐在楼顶,旁观他们聚而又散,旁观沢田纲吉居然也有勇气挺直腰板地做决定,其他人拥簇着他,像是在拥簇着首领。
直到他们分开、斯库瓦罗穿行高楼来到我身边时,我才意识到我看戏看了很久了。
白发男人站着垂首看我:“喂,你这家伙怎么在这?”
我抬头,也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他脸上划过了一丝什么:“有人说你死了,有人说你失踪了,所以你就在这地方逍遥?还是说——”
男人死死盯紧了我,口吻冰冷:“你是为了彭格列而来?”
不等我开口, 他已拔出了剑。
如同一道狂暴的水流,剑光在空中连贯而细密地闪过,拢住我全身而不留下一丝后路, 斯库瓦罗咧开了嘴:“管你是不是为了彭格列……拔刀!”
“锵————!!!”
我单手撑起身体向后,刀出鞘挑向他的手腕。剑帝毫无畏惧地仍然下压剑刃, 向我劈来, 仿佛不将我劈成两半不罢休。刀刃划开了他的手臂, 血液在空中飞溅, 他犹然不觉, 眼中的狂热与欣喜越发炽烈, 只死死盯着我这目标,剑尖离我的咽喉仅寸尺之遥。
剑光在我的眼中放大,斯库瓦罗因狂喜而扭曲的面庞也在剑刃的反面中倒映。
“……”
我说过了吧?我讨厌和战斗疯子发生交集。一般来说, 热衷于战斗就代表着麻烦——找我的麻烦。云雀恭弥是, 斯库瓦罗更是。
我混迹意大利时曾与他打过一个照面, 之后, 他几乎阴魂不散地缠着我,时时刻刻地向我发起战斗,只是为了淬炼他的剑术、证明他的剑术。
太麻烦了、你们战斗疯子就应该自成一国,而不是给别人添乱。
我向后仰倒, 露出一片空门,理论上, 这就是最大的破绽了;然而斯库瓦罗临时改变了方向,将剑尖向左挑, 大喊:“别用幻术!”
“为什么?”我的影子汇聚成实体, 轻飘飘地按住他的手腕——他的反应很快,只是还差了一点儿, 冷淡道,“难道还要我如你意地只用刀跟你动手?”
我向下用力,男人发出一声闷哼,我将他的右手腕折断了。
这伤够他将养两天的,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幻术就幻术!再来!再来一次,我肯定能发现——”
“——再来一次,就把你的腿打断。”
我松开手,退后几步,重新坐到了天台的边缘:“你是要拖着断腿回意大利去面对Xanxus的火气?”
“……”
他的神情变幻不定,“你怎么知道老大醒了?”
猜的。但我没想到他真的醒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彻底变了,极致的冷酷与愠怒爬上了他的脸,“难道你真的加入了彭格列那群小鬼的过家家的游戏?”
右手手腕断了,他用左手的假肢收剑入鞘。不在战斗状态的他有时候冷静地可怕,男人走到我面前:“劝你不要。老大很快就会把彭格列收入囊中……你为什么不加入我们?”
他的眼里倒映着我的影子,还有疑问。
我更疑问:“谁说我加入了他们?从刚才开始你就在自说自话什么。”
“谁都没有资格让我加入某个势力。彭格列也是,你们也是——”
我托着下巴,笑吟吟地说:“你们的争斗与我无关。哪怕你和他们大打出手。”
“那也只是你们的事。”
斯库瓦罗似乎不信这些话。他站在原地凝望着我,忽然回到最初的话题:“所以你没死。那你为什么突然玩失踪?”
“什么叫玩失踪。难道我们是能够互相报备行踪的关系了么?”我反问。
他罕见地没有用大嗓门来反驳我,而是啧了一声,很不高兴似的,但仍然耐心地问:“你以后还会在这里?”
我感到莫名其妙,然后反应过来他想再来找我。
战斗疯子,婉拒了。
“我要去横滨,过段时间会去美洲。”我说,“只是在这里短暂落脚,之后也不会回来了。”
“美洲哪里?北美还是南美?”
“南美巴西,我准备去那里开种植园种香蕉。”
“……”
说到这地步,谁都知道我是在乱扯了。斯库瓦罗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出口,就这样离开了。
他的长发在城市的高楼间留下一点痕迹,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怪人、怪人。
又一次旁观日常训练时,Reborn问我知不知道过几天的指环争夺战。
我摸了摸列恩的脑袋,它眯着眼睛:“彭格列指环?”
“对唷,”杀手黑黝黝的眼睛看着我,好心地问我,“你想要一枚戒指吗,林。”
我打了个寒战:“听上去就可怕得要死的提议。”
不管是作为婚姻还是家族的象征,戒指都代表着束缚。一将这小东西套到自己的手指上,就会油然生出“我的未来已经完蛋了”的恐惧感。
戒指?算了吧。
对我而言,戒指是束缚,但在彭格列,这是传承:首领与守护者们各佩一枚戒指,作为归属以及荣耀。Reborn一边喝咖啡一边告诉我,不久之后,Varia会和沢田纲吉他们争夺戒指,并以此作为继承彭格列的象征。
“……”我感觉有些不妙。
“我想我需要确认一下。你们是去意大利开展比拼,没错吧?”
Reborn看穿了我的心情,故意萌萌地回答:“不对唷。就在并盛町,以并盛中学作为比赛场地,Varia会从意大利来这里。”
“Varia所有人?包括Xanxus?”
“Xanxus什么时候被开除Varia籍了?他当然会来。”
“……”我两眼一黑,把列恩捏得呱呱吐舌头。
杀了我吧,当初谁说并盛町风平浪静适合金盆洗手的?
Reborn丝毫不介意我虐待他的小宠。他望着楼下空地上训练的少年们:“进步勉强符合预期,但对手是Varia。”
他饶有兴致地问我:“你说谁会赢呢?林。”
谁会赢……?
Varia是彭格列的暗杀部门,门下同样设有六大守护者。以这一代的Xanxus为首领,Varia组建不久就在业内留下了赫赫威名。手段狠辣、一击必中,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说是隶属于彭格列的暗杀部门,但Varia如果宣布独立出去,马上就能成为道上一流的势力。
别说小镇上才接受训练一年不到的小镇少年了,就是当初的我,也对Varia很是头疼。
约四五年前,我刚刚和六道骸分别,开始在意大利游荡,凭着接杀人放火的小生意,我的业界排名逐步提升,杀的人名气也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我提前杀死了Varia的猎物。
有人提前动手帮你把鸡杀了,你就算不感谢,多少也不至于生气吧?——Varia不。这群在西西里横行的暴徒马上就开始追杀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玛蒙学着斯库瓦罗的语气给我听,又问我要贿赂,说“这样我就暂时不追杀你”。
我给了玛蒙一刀,把他的头套割裂,然后跑了。
贿赂?天真。
基于当时的我有些愤世嫉俗,不用多久我就和Varia杠上了。我捣毁了他们三个基地,他们也互有往来地端了我四个安全屋。有一段时间,每个西西里的夜晚,我都在屋顶上逃窜,后面跟着Varia的成员,偶尔还能听到底下屋子里小孩子喊,“妈妈,屋顶上面有鬼啊!”
我很快就后悔了。因为我意识到,我能将他们打扁,但只要不把他们杀了,他们就不会停止对我的追逐。
尤其是斯库瓦罗,他简直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战斗刻进了他的骨骼和血液里,哪怕我把他砍得半死,他也会大笑着说,“再来!”
玛蒙也是个麻烦人物,他的幻术登峰造极,彼时的我和他打得有来有往,有几次,我险些上了他的当。说来也挺荒谬,这个贪生怕死、把钱看得无比重要的家伙,居然为我破了惯例,不要钱也要和我动手。
“给你一千万,以后就当没看到我,怎么样?”
玛蒙说,出价太低,不干。
他的幻境与我的碰撞,在某个瞬间,我们都昏头昏脑地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对方制造的幻境。
斯库瓦罗对幻境很看不上眼,他要求我只用刀堂堂正正地与他动手,尔后不作声地挥剑破开一个又一个虚幻。他是打败了一代上位的二代剑帝,只用直觉就能够找到我的位置,攻击如雨水一般狂暴,许多敌人都倒在了他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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