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是什么呢,结果进去一看,里面摆着一张桌子,一个巫师打扮的女生嘴里念念有词,看向我们问:“同学,要不要卜一卦?学业、财富、爱情,都可以占卜噢!”
山本武马上就停住了话头看向我,突然笑了:“诶,阿临上次说自己会占卜姻缘。”
他凑过来和我咬耳朵:“和这位比,你们谁厉害?”
我把他的脸推开:“蠢武,我当然是骗你的。”
他在嘴里咂磨了下这个称呼,嘴角翘得更高了。
我们四个人之中,最好骗的居然是狱寺隼人。他犹豫了一下,别别扭扭地走过去坐下:“喂……帮我占卜一下……”
巫女伸出手:“五百日圆谢谢。”
狱寺隼人的情绪被打断:“……”
他噎了一下,从口袋里抽出纸币拍在桌子上,气势汹汹:“占卜我未来是不是十代目的左右手!”
巫女开始呜啦啦地念“咒语”,没听懂,可能是菠萝语,总之是编造的发音。但我发现,她的身上泛起了一阵微小的咒力波动,这波动影响着她的话语。
我听到不远处有这个班的人小声私语:“幽子真的很厉害!她随口一说就能说中我明天会出什么事!上次如果不是她,我就要和那辆车撞上了呢。”
“对啊,真的很神奇!话说为什么来的人这么少呢?明明幽子这么厉害。”
就凭你们门口那些乱七八糟的装饰,会有人来才奇怪了吧。
在狱寺隼人提心吊胆的注视中,幽子睁开了眼:“啊,虽然不明白什么十代目左右手的……但是,水晶球说你会得偿所愿噢。”
“我就知道!”
狱寺隼人跳起来,激动地冲向彭格列:“太好了!十代目!我果然是您一辈子的左右手!我绝对不会辜负您的信任的!请继续信任我吧!”
山本武摸了摸下巴,也坐到了座位上,付出五百日元。
幽子把钱收下:“同学,你想占卜什么?”
山本武顿了一下:“诶……刚才我没想好啊哈哈哈哈,只是想要占卜一下。嗯,这样,帮我占卜一下——”
他说:“帮我占卜一下,我以后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那边正在回应狱寺隼人的沢田纲吉突然动作一僵,停了下来。
巫女望着山本武的眼睛:“就只是这个吗?”
“对,就是这个。”
幽子的手摸上水晶球,进行占卜前摇动作。山本武一脸放松,只是身体有些紧绷、而另外两人也不知为何,有些紧张的样子,盯着巫女。
“占卜出来了……好吧只是一半。”
女生的嘴角向下撇:“水晶球说得很模糊,我也感受得也很模糊。你很专一诶?一直喜欢同一个人……你们的关系好像会很近。”
山本武:“很近?”
她皱着眉:“很奇怪…很奇怪,就是很近的意思,你们关系很好,可是我看不懂。这样吧,我退你一半钱。”
她给山本武找回二百五日圆。
山本武抓了抓头发,释然了:“好吧,反正这种事情也不一定准。就算准了……”
他看向我,眼里涌动着一种珍贵的情绪:“我们也可以改变的,对不对?未来还没来呢。”
我点头赞同。命运这种东西就是吃硬不吃软:你软弱它便将你当软柿子捏,你铁着头反抗到底,它反而拿你没办法。
沢田纲吉也递出了五百日圆:“请给我占卜、”
他说:“我想知道,我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呢?”
幽子问:“你指的是事业、财富、还是爱情?”
他抿着嘴,抬起了眼睛:“占卜我未来还是那么普通吗?永远追不上……算了。占卜我未来会变成一个什么样身份的人吧。”
幽子同意了。她闭上眼睛,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喔!成为了了不起的人呢!不过,身份的话……黑手党?”
她抱着水晶球向后仰倒,表情惊恐:“喂喂,你这家伙看上去其貌不扬,结果居然是个不良吗!”
沢田纲吉哭笑不得:“不是,不是不良。”
他挠了挠脸,试探着问:“真的是了不起的……人吗?没有骗我吗?”
幽子没好气道:“谁骗你啊!水晶球才不会骗人呢!你这家伙快走开,我可不欢迎不良!”
………结果还是被当成不良给赶了起来。不过,看沢田纲吉的脸色,他似乎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只是对“黑手党”这个结果仍然还不认同。
最后占卜的人是我。
我问:“我什么时候能退休?”
幽子莫名其妙地回答:“现在的退休年龄是五十五岁。”
我指了指自己:“我说的是我个人。大师,我有二十岁之前金盆洗手…不是,有退休的可能吗?”
“喂喂,二十岁就退休,岂不是剩下几十年都吃喝玩乐啊!这也太过分了吧!”她吐槽着为我占卜,“让我来看看……呃。”
她有些同情地抬起头看向我:“那个。”
“你好像……嗯……一直,都没有退休诶。”
“……”
假的,占卜这种东西都是假的。
快把我的五百日圆还给我!
玩了一下午的学园祭,回到教室大家一起收拾工具时,山本武问我:“阿临明天是要去东京吗?”
“准确地来说,是今晚。”
“啊,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想了想:“只是去参加一个活动。但很快就会回来。庙会的话,也许能赶得上。”
他便笑了:“好哦,到时候我们一起参加庙会,抓金鱼去。”
我没抓过庙会上的金鱼,因此有些期待。但这股期待在我在电车上见到某人的时候迅速消退了。
“……”
居然走出了并盛町吗。这诡异的感觉就像是在新地图里见到了旧地图的Boss。
云雀恭弥, 怪物等级99,常驻区域并盛町,本体是浮萍拐, 口头禅是咬杀。
我在电车上看到他,第一反应就是惊悚地左右看:车上的人多不多?所幸这趟列车上就我和他、另一个乘客半只脚迈进了门里, 看了看我们两个——尤其是云雀恭弥——又默默地收回了脚。
我也准备下去, 但是门关上了。
云雀恭弥坐在边缘座位上, 冷冷地看着我的小动作, 像怪物大招的前摇。我叹了口气, 走过去坐在他对面:“你是不是有个叫云雀恭弥的同卵双胞胎兄弟?”
他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痴线。
我摸了摸下巴:“云雀恭弥不是并盛町限定讨伐Boss吗?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他偏过了头:“去东京处理公务。”
又不经意地问:“你呢?你穿成这幅样子要去做什么?”
我夸张地后仰首:“什么?东京也被你划进并盛町的地盘了?”
然后平静地回答:“去东京上厕所。”
云雀恭弥:“……”
他可能不懂我为什么这么莫名其妙。没关系, 我有时候莫名其妙得自己也想笑。
因为即将要去做的事让我心情良好,我颇有耐心地发问:“好吧,东京有什么公务等着您大驾去处理?”
没想到的是, 他心情似乎也不错, 回敬我:“东京又有什么厕所值得你穿成这样去瞻观?”
我:“……”
互相把对方噎了一遍, 我们之间的气氛很快就冷却下来。我摸出手机看最近的信息, 他则偏着头,将手臂撑在窗台上,静静地看窗外掠过的山野。
但那姿势大概不太舒服、看到的视野也少。于是很快,他便把头转回来, 看我这边的玻璃窗。视线掠过我,在山和渐暗的云中停留许久。
少年的目光始终很浅, 我几乎没意识到他有在看我。
“……”
我忍无可忍地问:“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他微不可见地歪了歪头,嘴角往上翘了翘:“谁说我在看你?”
噢, 还抵赖。
我站起来, 心情好地和他告别:“既然如此,那你就是在看风景了?你慢慢看, 我走了。”
目的地到了,东京此时已在夜色中亮起了霓虹灯,车水马龙,整座城市都在说话,我走出车厢,回头看,云雀恭弥仍然坐在原本的位置上,只是在看着我,目光里沉着乌色的层云,昏沉而不可见的夜晚。
他始终平静而沉默、仅仅看着我,而不说自己做了些什么——像是他什么也没做一样。我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就像他不知道我的行动一样。然而,世人常说默契。
电车缓缓开动,夜色中,我们就这样分别了。
我要参加织田作之助的新书发表签售会。
明天在这个城市的一座场馆里,在人群拥簇的地方,一个洗清了过去的黑手党要发表自己的新书,给他的粉丝们见面和签名。——简直是奇迹,对吧?
我跟着织田作之助给出的地址导航,从宽大的街道走进偏静的片区,最后走过一条有些崎岖的小路,我站到了一个院子前。
院子里的玻璃窗透出温暖的黄色,以及小孩儿打闹的声音与影子,忽而,窗边出现了一张小孩的脸,眼尖地看到了我,她咧开了嘴:“姐姐!”
“什么什么,姐姐来了?”
“太好了!”
门“嘭”一声打开了,几个小孩一个接一个跑出来,但没有贸然扑上来,而是开始排队和我拥抱。
没办法,我实在喜欢不起来小孩,如果他们一拥而上,我也很难克制一脚一个把他们踹飞的冲动。但是幸介他们很可爱、很懂礼貌,因此我矜持地一个个把他们抱了一下再松手:“任务完成,好的回去吧。”
他们欢呼着拉我往屋子里走。织田作之助正满头大汗地从厨房里端出来什么,我好心地问,“需要我帮忙吗?”,他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说不。
真嗣也做鬼脸:“姐姐帮忙的话,我们今晚就要饿肚子啦!”
不就是上次临时帮你们煮饭的时候给你们喂了点辣火鸡面吗……。虽然我在里面加了牛奶和蜂蜜,但那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厨房中的灵机一动了好吗?
果然我和小孩合不来。
坐在饭桌边时,小孩们都积极地给我夹菜。咲乐让我多吃青菜不能挑食;幸介说多吃鸡腿才能长得快;优没说话,默默给了我很多虾仁。
谁听你们的话啊。你们是小孩还是我是?真是没大没小。我进食天妇罗,并夸赞织田作不写小说的话也可以去当厨师。
红发男人笑了:“可以试一试。等我有空,就去开一家咖喱店,不知道生意会怎么样?”
我歪头:“如果是以你的口味为基准,那你还是写小说吧。”
他发出了爽朗的大笑,已和过去身上萦绕着颓败与茫然的自己截然不同了。
拥有光明的未来,和过去的自己告别。简直是童话故事了吧?
——等下,那织田作之助算公主还是王子。
还是小矮人?
“你已经飞黄腾达了,”我和织田作之助一起站在场馆的二层,看着还没开馆就已经拥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严肃地拍后者的肩膀,“如果你宣布不写小说、要去当厨师的话,你的粉丝绝对会撕了你的。”
织田作露出点腼腆的笑:“我只是写出了一点经验之谈而已。是大家厚爱我。”
不管他写的是经验之谈还是天马行空,总之,他的书都爆了。在织田作开始签售时,我在后场闲逛,突然,旁边的门里钻进来一个有些狼狈的家伙。
太宰治的风衣皱成了榨菜,看得出来场馆四面八方都围满了人,他插不上翅膀、只能就这样挤进来。他气喘吁吁地说:“太可怕了……”
人多得连他都被挤成了一团。因为昨夜临时处理一个案子,他只能今天才过来、但没想到,人会这么多。
我看了看他前后:“就你一个人?”
他说:“江户川倒是想来,但他被社长揪住了脱不开身。”
我听着不太对:“那你怎么过来的?你的搭档没说你?”
他若有所思道:“国木田么……他现在应该还在这座城市的另一头寻找‘迷路’的我。”
“……”太可怜了。这种职场混子是每个正经打工人的噩梦好吗?
幸好我不是太宰治的同事,因此我也颇怀恶意道:“如果一直找不到你,他会不会以为你又自杀、这回真玩完了?”
他耸肩:“那就麻烦国木田帮我选块漂亮的墓碑。”
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环顾四周,把手机插进了水杯里,耸肩愉悦道:“太好了,这下我入水了。”
“……”难评。
因为是旧识,我们从织田作那里拿到了工作人员的吊牌,挂在脖子上就能在场馆到处走。织田作跟我们说有空可以帮忙维护一下现场秩序,但太宰治开始借着这牌子搭讪女生。
“诶,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没错。严格来说,我是织田作的朋友,能拿到内部人员的礼品。美丽的小姐,你想要一本签名书吗?”太宰治彬彬有礼地说。
女生激动地捂住了嘴,盖住即将出口的尖叫。
但我看得出来,太宰治夸赞的实体是“我是织田作的朋友”。他骄傲于有这样一个友人。
这个满脸微笑而虚假的家伙,脸上终于有了真情实意的快乐,这快乐符合他的年纪,也符合他的心。说实话,我很少见这种笑容,所以饶有兴致地倚在柱子边看他。
他忽然回过头,精准地捕捉到我的视线,向我比了个wink。
“……”我把头扭开,这笑容出现在太宰治脸上,实在是灿烂得有点诡异……
“小姐,您也是织田作之助的粉丝?”
身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向我搭讪,脸上羞涩,眼神躲闪,又坚定地看我。
我低头一看,代表工作人员的吊牌被我卷到了身后去,他并没有看到。我随意地点头,他眼睛一亮,马上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您最喜欢他的哪部作品?我最喜欢他的《昨夜星》,优美的文笔和句子实在是打动人心!”
“我没看过他的书,”我直白道,“我是工作人员。”
我把吊牌亮出来给他看。他有些失望,但很快重振旗鼓了:“等签售会结束后,我可以请您去喝一杯咖啡吗?卡布奇诺怎么样?”
咖啡?卡布奇诺?Reborn那张脸马上在我的脑海里跳了出来,意大利男人十分不屑地说,“加了糖精和奶的咖啡算什么咖啡。”
“抱歉,这家伙不喜欢咖啡,”身后伸出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肩膀,太宰治恬不知耻地说,“但你如果想的话,可以请我喝,先生。”
“……”眼镜青年落荒而逃了。
我不满地看着太宰治,他也跟着我歪头:“怎么了?你不是不喜欢他么?你难道真想跟他去喝什么卡布奇诺?”
他小声嘀咕:“喝什么咖啡,不如喝酒。”
行了你别说了。我们当初几个人一起在Lupin喝酒的时候,我俩都没成年,严格来说要去牢里吃老鼠的懂不懂。
我给了他一肘:“就算我不喜欢,那也是搭讪我的人。”
我强调了“我”字,意思是再怎么样,那也是我自己处理的私事。他听不懂人话地告诉我:“你也可以帮我拒绝搭讪我的人。”
……谁会来搭讪你。
我虚着眼把他当成了透明人。
场馆人声鼎沸,我们站在角落里,看着织田作之助在聚光灯台下发着亮,活似个大明星:“他要是这个时候站起来跳舞,节目效果肯定拉满。”
太宰治也赞同:“如果还能一展歌喉,明天东京的日报上,他会是头条。”
“……”
不管有没有唱歌跳舞,织田作之助现在都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在回并盛町的电车上,我又遇到了云雀恭弥。他仍然坐在之前的位置上,不同的是车厢里多了些人,我在人群中上车,他却一眼就看到我,弯了弯嘴角。
这回他对面没有位置了,我大摇大摆地坐到他的身边,问:“你跟踪我?”
他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恐吓他,“敢跟踪一个杀手,那我只能对你杀人灭口了。”
他问:“下车了打?”
“……”
我诚恳地说:“我相信你是清白的,其实是我在跟踪你。”
他的嘴角翘起来,这回真的笑了:“敢跟踪我,咬杀。”
“……”没得说。
相比起从并盛到东京的路线,东京出行的人数更多,车厢里虽谈不上拥挤,却也坐满了人。乘客的脸上挂着麻木和疲惫,都不出声。我和云雀恭弥的谈话声在静得让人头皮发麻的车厢中格格不入,我张口时,便觉得这一幕是我们在与世界逆行。
是不是不该出声?
云雀恭弥可不会管什么社会默认规则:“你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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