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武插进了对话里,若无其事地问:“什么时候,我们的关系才能好到去阿临家拜访?”
“……”
话题怎么转得这么快。我敷衍地说,“你们赢了Varia,就请你们来做客。”
“真的吗?”山本武伸出手,“可以拉钩吗?”
“你才是该看哆啦A梦的类型吧,”我吐槽,“拉什么拉,等你们赢了再说。杀手不会食言。”
沢田纲吉重复了一遍:“赢了Varia,就能去月见同学家里吗?”
我随意地点头,但他——他们,好像把这当成了郑重其事的目标,目光坚定地仿佛能一拳打倒两个Varia。
山本武更是笑着说:“我们会赢的,完全没问题!阿临相信的,对不对?”
小镇少年对上暗杀部门Varia,会赢吗?
“……”
我听到我自己的心在肺腑中跳动,如往常一般,似乎什么波动都没有;人很难体会微末之间的变化,然而我是杀手啊。
“我相信你们,”我说,“你们会赢的。”
——如果这是偏爱。
和沢田纲吉他们分开后,我走出去没多远,踩进了玛蒙编织的幻境里。
“你是蜘蛛吗?”
我一脚将如蛛网一般脆弱的幻境踩碎,幻术师的身影显现在不远处的树梢上:“你和他们相谈甚欢呢。斯库瓦罗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真麻烦,我把口袋翻出来给他看:“一分钱都没有。”
他指了指里面剩下的最后一颗糖:“把那个给我,我就不告状。”
被我遗忘了很久的硬糖,在天气作用下已经有些融化,散出黏腻的甜味。要这个做什么?
我把它扔过去,幻术师收受了贿赂,心情却仍然不大快活,说:“林,你认识了很多人。”
他剥开糖纸,把糖果放进嘴里,腮帮子鼓起来,然后把糖果咬得咯咯发出脆响。作为幻术师,向来便该叫自己变得神秘,最好什么都不叫敌人知道,然而玛蒙从不在我面前掩饰他的心情。
“算了。你一直是这样的人……。不然我当初怎么认识你呢?”
把糖果囫囵地咽下去,他眨着眼睛,问我:“你今晚会来吗?”
我说不。
往大了说,指环战代表着里世界的未来走向;往小了说,这也是彭格列的内部争斗。对于我——一个要退休的杀手而言,参与到这场比拼中是不智的。
又或者说,我要用什么立场过去观战?
玛蒙对我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因此没有纠缠。只是问我,“你觉得Varia不可能赢吗?”
“谁知道?”我耸肩,“哄小孩的诀窍是,在他面前说让他高兴的话。”
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敷衍:“我想你也会赢的。天下第一的幻术师。”
“……嘁。我不是小孩。”
明明是敷衍,斗篷下的嘴角却翘了起来。我不得不感叹幻术师都很好哄。留下一句“回见”,幻术师消失在了午后的斜阳之中。
代表着“晴”出战的是屉川了平,一个大早上绕着并盛町跑步的拳击手。我和他不算太熟,因为我根本早起不来。但他路上见到我时会和我打招呼,偶尔试图拉着我一起跑步:“噢!你看上去极限地很有力量啊!要不要一起来锻炼?极限地跑步!”
我拒绝。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几次碰面中,屉川了平的力量都肉眼可见得有所提升,攀升速度惊人,如此,第二天得知他赢得了晴指环战斗时,我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然后,第二天,轮到雷守战役,代表彭格列出场的是——
五岁儿童蓝波?!
放学门口,我看着一群人追着小孩狂奔的背影,只觉得世界荒谬得像一只香蕉。我问还没离开的Reborn,“难道蓝波吃了APTX-4869,其实真实年龄是十五岁?”
他气定神闲:“货真价实的五岁唷。不过,你忘了吗?”
他说,那家伙有十年后火箭筒呢。
……这是作弊吧。
幸好我不是学生,我不是考官,用不着为这事儿发愁。我只用回家睡觉就行了。
睡个头。
冲天的咒力中,成型的特级咒灵在并盛町的夜中发出了凄厉的咆哮。我被这声音震醒,在赛马频道的背景音中从沙发上滚下来,只见窗外并盛中学的方向处,风声大振,隐约能看到咒灵的大块头正在狂奔。
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也许不是我的到来导致了并盛町的咒力上升,而是这地方本来就有点邪门——谁家好地方半年不到出来两只特级咒灵啊?!
好歹这片地方的咒灵划归我管,为了避免收到佐藤拾也满是哭腔的电话和报告,我抹了把脸,从窗口跳出,直接踩着屋顶跑向并盛町,并决心把这捣乱的咒灵捏成稀巴烂。
“呼——呼——呼——”
夜晚的风声扯着夜幕,流水一般向后吹。
不久前,并盛中学。
在众目睽睽之下,五岁的蓝波哭喊一番后,从头发里扯出了十年后火箭筒,爆炸声响,烟雾里走出了十五岁的少年蓝波。
他的头发睡得乱糟糟,半眯着只眼打哈欠,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大条地环顾一周后,他才迟钝地挠头,“噢,十年后火箭筒……”
看到列维的脸时,他还挠了挠头:“你这家伙不是在欧洲吗……呃!”
列维一点都没有绅士等待的自觉,毫不客气地轰了过去,强力的电流将周围昏暗的环境都照亮了。
“等等!好像就是今天……!”
想起了同伴前两天的嘱咐,蓝波猛地睁大了眼睛,攻击近在眼前,他手忙脚乱地把十年后火箭筒翻出来,熟练而流畅地钻进炮筒里,同时不忘大喊“别打我啊啊啊啊我让十年后的我来收拾你你给本大爷等着——!!!”
“嘭!!!!”
又是一阵烟雾,趿拉着拖鞋、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的二十五岁蓝波闪亮登场。
他还保持着将盒子打开的动作,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个地方,登时脸上出现了“呐喊”的表情:“喂喂喂喂喂我错了等等彭格列姐——”
阴冷的气息弥漫而现,特级咒灵从盒子中钻出来,一口把他吞了进去,留下两条腿在外面晃荡着:“咕噜咕噜咕噜嗝儿。”
“蓝波!”紧张观战的沢田纲吉面色一变,正要冲上去,却被Reborn挡住了,“等等,蠢纲,看清楚情况。”
二十五岁的蓝波在咒灵嘴里扭来扭去,好不容易把自己像葱头一样拔了出来,狂怒地捶咒灵的头:“你这混蛋!都说了叫你别吃了!”
咒灵停滞了一下,张开嘴又作势要咬他。二十五岁的蓝波看上去和五岁的也没多少区别,他一翻身坐到了咒灵的头上,怒气冲冲地指着罪魁祸首列维:“别咬我,去咬他屁股!!!”
咒灵居然很听蓝波的话,在他的命令下咬向了列维。常驻意大利、对咒灵的了解一般的列维骇然发现自己的攻击几乎无效,相反,对面的庞然大物却能将他拦腰咬断!
“嘭!嘭!嘭——!!!”
“喂喂,作弊吧……”他额头渗出冷汗,左跳右窜地逃避,咒灵紧追不舍,险些要将场地都砸碎,还是蓝波悬崖勒马地大喊,“你别摔啊啊啊等会那家伙咬杀你怎么办!”,他们所处的建筑才得以保存。
绕是咒灵留了手,列维也被撵得到处乱跑,最后被眼疾手快的蓝波利用电流一下子击倒了。失去了目标的咒灵又开始咆哮,盯上了蓝波。
蓝波怒道:“别过来!我要告状!你给我等着!!!”
“切。”
咒灵遗憾地撇嘴,努力地挪开眼睛,免得看到蓝波就嘴馋。它倒不是想吃了他,只不过,一把他塞进嘴里,这头牛就会不由自主地放电,嘴里麻麻的很有趣诶……
“这就,赢了?”
沢田纲吉发傻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到三分钟,Varia的雷守就被击倒了——虽然严格来说动手的是咒灵,但“咒灵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因此,蓝波的胜利被承认了。
搞清楚了状况的二十五岁蓝波穿着宽松的睡衣,外面罩了一件外套,头发蓬松,叉着腰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正是本大人!蓝波大人赢了!喂,Reborn,看到了没有,本大人赢了!”
Reborn用地雷送他跳了一段霹雳舞,蓝波一边跳一边飙眼泪:“啊啊啊本大人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
怎么回事,这个蓝波真的和五岁的没有区别啊!根本就是幼稚得独树一帜啊!!
“吼——!”
原本旁观霹雳舞的咒灵突然躁动了起来,向着一个方向咆哮,蓝波意识到了什么,也迟疑地收住了笑容,动作谨慎地慢慢把自己藏到咒灵后面去。
“——就是你,大晚上的在这里、吵我睡觉?”
一个声音从不远处的屋顶传来,少女的身影浮现在夜色之中,月亮在她身后涌动着惨白的颜色,她幽幽地问,手中搓出的咒力光球爆着恐怖的气息。
蓝波没出息地缩着脖子,天灵灵地灵灵地把自己藏得更往后;咒灵没出息地把他往前顶,俨然是两个要对方顶罪的形象:“别推我都是你惹的祸别推我别推我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
“月见同学!”
“林?!”
月光下,不同的称呼纷至沓来,少女不为所动,目光直视罪魁祸首的咒灵,手掌翻动将光球扔出:“————”
“主人!!!”
千钧一发之际,咒灵嘴里吐出了一个称呼:“主人,是我啊!”
“???”
我挠了挠耳朵。
没听错吧……。这咒灵喊我主人?
特级咒灵已经拥有了神智,因此完全能够与之对话。我收回光球之后,它一把将身后的人推出来:“主人,都是这头牛的过错!是他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啊!”
那人踉跄两下站稳,怒气冲冲地和它对骂起来:“什么叫都是我的错,明明是你白天的时候贿赂我让我晚上带你出来玩!你刚才还把我吞进嘴里,以为蓝波大人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吗!”
他越说越生气,全然没了被退出来时心虚的样子,而是理直气壮地指着咒灵,对我说:“姐姐,快教训它!!让他扫马桶!”
咒灵嘎巴一下把他提起来扔进了嘴里。嚼嚼嚼。
“……”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一片烟雾突兀地出现在空地上,将一人一咒灵笼住了,一声浮空的炮弹爆炸声后,一个少年掉到了地上,又片刻,所有都消失了,五岁的蓝波抱着两板巧克力呆呆地出现在原地,嘴里还叼着一块棒棒糖。
他愣愣地看着我,哇地一声跑掉了。
场面已经发展到了我看不懂的地步。我迟疑地指着小孩的背影,又指了指被扶起来的列维:“呃,你们谁赢了?那小孩?”
而且那咒灵怎么回事?
看得出来,沢田纲吉也是满眼蚊香圈,根本搞不清楚状况。Reborn代为解释:“波维诺使用了两次十年后火箭筒,因此,二十五岁的他来参加本次的雷指环争夺。”
玛蒙的身影在我身边浮现,和Reborn形成对峙之势:“他带来了一只咒灵,将列维打倒了,因为这只咒灵也被算成他的力量之一,所以雷指环的胜利也被算到了他身上。”
阿尔巴克雷诺们同时对视一样,又同时看向我,幽幽地问:“你呢?林?”
“你是来观战我们的么?”
我向后一个仰倒,学着风举手作揖。
“我只是路过,路过。告辞。”
半夜爬起来殴打咒灵却无功而返之后,我决定晚上发生再大的动静,也都当作没听见没看见。天塌下来了总会有人顶着,Reborn,你说对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指环战很快就进行到了第四场,也即是山本武对战斯库瓦罗,二者争夺雨指环。
我有几天没有见到二代剑帝;但这天中午,我们吃完便当、我逃了体育课准备去沙发上躺着的时候,斯库瓦罗出现在一颗树上。
他支着腿,不知等了我多久,长发在树荫中拂起,遮住了他半张脸庞。看到我走过来,男人垂下眼,眼中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良久,他问我:“你不觉得这地方很无聊么?”
他有些费解地问我,这里,怎么会值得你放弃意大利,离开西西里?
第44章 Chapter 44
我看了看周围, 发现不远处有几个飞机头正警惕地看着这边,显然已经发现了斯库瓦罗这可疑人物,不多时, 为首的风纪委员走过来向我鞠躬:“大姐头,您认识这个无业游民吗?”
无业游民?
我看了看斯库瓦罗的装扮, 无情道:“哪里来的流浪汉, 即刻逐出并盛町, 不得再归。”
飞机头还没反应过来, 大嗓门就在我头上炸响了:“喂, 你这混蛋想无视我到什么时候?!”
斯库瓦罗怒瞪着我, 好像我是什么渣男一样。
明明是你自己先装忧郁,却还要怪我无视你。无理取闹过头了吧,二代剑帝。
我掏了掏耳朵:“好吵。哪来的喇叭。”
我让风纪委员们先行离开, 免得等会Varia雨守怒火上头波及了他们;飞机头们飞快地跑了, 我的头上多了一片呼吸, 斯库瓦罗跳到地上走过来, 居高临下地看我。
欧洲男人的体型普遍比东亚男性的更加高大,而斯库瓦罗哪怕放在意大利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男人手里按着剑、站直了的时候,影子能把我完全笼住,我平视过去刚好能看见他的喉结, 以及在胸前垂下的长发。
他似乎挺满意这样的身高差:“喂,你怎么一点都没长高?”
我伸出手把他的头往地上按:“叫什么叫?”
他的头发被我扯住, 瞬间破了功:“等等、你干什么!你……!”
没奈何,他只能低眉垂眼地弯腰, 我手里拽着他的头发, 他与我水平对视,半晌, 叹了口气:“拿你没办法。”
“你以后,会回意大利吗?”
我问他,现在就已经预感到了Varia失败的结局吗?已经想好用什么姿势灰溜溜地滚回意大利了?
他怒瞪我,像一只火气冲天的灰豹,咬牙切齿地想咬我:“你在开什么玩笑!老大怎么会输!”
“但继承了彭格列之后,”他的瞳孔向左移,“我们就得回西西里去。你,就在这里,不走了么。”
“没记错的话,你们后来也抢了我的任务对象,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恩仇了吧?”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又没控制住自己的嗓门:“说得那么轻松!你这女人怎么没心没肺的?!就只记得任务任务——”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问,我的剑术不能让你满足吗?
我战术后仰:?
这一瞬间,我了悟了沢田纲吉向后仰倒平地摔的心情。
什么叫做,“我的剑术不能让你满足吗”?
难道他一直以为我也对战斗乐在其中?救命啊,你以为全世界都是和你一样的疯子啊?建议左转推门进风纪委员长办公室找云雀恭弥。
我放轻了语气,试探:“呃,你的剑术,有什么,能让我满足的地方吗——?”
“……你!”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响,瞪着我的样子好像恨不得和我同归于尽,我无辜地看着他。他能拿我怎么着?他拿我没办法。
好半晌,他松开了满是青筋的拳头,扭过了头去,语气沉沉道:“我根本不明白,这种破地方有什么值得你待的。”
转移话题就转移话题,拉踩什么?但我机智地没有反驳他,而是说:“既然是破地方,那你们什么时候离开。”
他的怒火好像终于达到了新高度,都稀得理我,怒气冲冲地跑了,留下一句“等着,今晚我肯定会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耸了耸肩,翻进办公室里寻找沙发,闭眼午睡。
过了一会儿,云雀恭弥从大门里转了进来,问我,“那个违反风纪的无业游民是谁?”
我琢磨了一下,意识到他说的是斯库瓦罗,答:“不知道,哪里来的流浪汉吧。把他赶出去得了。”
他没再问我,好像也不是在意这个答案,半梦半醒之间,黑发少年似乎在沙发前站了一会儿,窗户没有关,风涌进来时,我发冷地缩了缩身体。
他把外套扔在我身上,离开了。
还挺暖。
放学回家时,我在公园里碰到了猫老大。
原本四处打架的野猫此时正舒服地享受抚摸,眯着眼睛、嘴里发出谄媚的叫声,吃着女生递过来的猫条。
忽然,它用眼角余光看到了我,顿时绷紧了胡子,发出一声大叫,往后一跳,用被抓/奸在床的表情讪讪地看着我。
女生吃惊地“诶”了一声,回头看到我时,脸上的笑容登时更加灿烂:“临酱!”
她就是之前因为救刀疤却险些把自己送进了车轮底下的那个女生,名叫做凪。没想到的是,她和刀疤似乎很熟络,更想不到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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