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Varia对我而言是个大麻烦,哪怕我也会觉得棘手。如果沢田纲吉等人和他们对上,几乎很难想象得到他们的赢面——
但操场上已经跑了二十圈的山本武开始挥剑;沢田纲吉虽然抱怨可也把训练坚持了下来;狱寺隼人试验着火药布置的地点和时机,蓝波他们也都在努力。
阳光洒落在少年的身上,他们的面庞上挂满了汗水和笑容,和意大利夜晚中与我打过照面、血液与剑光交织的青年们截然不同。
谁会赢?
我移开了目光:“不知道。没准两败俱伤。”
Reborn问我:“这是偏爱吗?林。”
“如果这是偏爱,那就算吧;不过,这种东西不长久,我暂时不必忧心。”
我不去看杀手的眼睛,只晒着并盛町和煦的阳光,如此,不免感到懒洋洋的惬意。
除了Reborn,他们都默契地不和我讨论指环战的相关,好像我没从他们的训练强度上发觉端倪似的。
他们如常地和我谈论着并盛町这块小地方发生的趣事。
包括但不限于有人被表白了却拒绝第二天想来想去还是和追求者倾诉心事最后双方喜结连理;有人上课看小说被班主任训斥怒而跳窗逃跑结果忘了自己在二楼被抬进了医院;有人被小巷出没的连环杀手吓得半死几天后怒从胆边生决定跟踪杀人犯结果发现对方只是个在超市挑选番茄的保姆。
他们默契地不拿这事来烦我,我当然也不会主动提起。课上看完了一整本杂志,放学我们分开之后,我准备去便利店看看新的周刊。
再等我从便利店出来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只在远方的高楼边还挂着红色的太阳。我提着袋子往公寓走,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咒力的波动。
以咒力的表现形式来看,咒灵约有准一级的水平,且正在行动着:也就是说,有人正在袯除它。
明面上,佐藤家接管了并盛町的除灵任务,但佐藤拾也改动文件,平日里除了我,并不会有别的咒术师过来。是谁闯进了我的地盘?
我慢悠悠地走过去,决心给这没有领地意识的咒术师一个教训。
“……”
但里面的人是狱寺隼人。
火药对上咒灵是事倍功半,或者说无用的。相比起沢田纲吉、山本武,专注于炸弹攻击的狱寺隼人在面对咒灵时最为束手无策。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和咒灵打得有来有回。少年扔出的火药蹦跶出光与热,咒灵被灼烧得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嚎叫,对他发起的攻击愈发猛烈,他却灵活地躲过攻击,寻找着进攻的坐标点和时机。
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冷静得可怕,对敌人的攻击务求每一式都发挥作用,纵使遭受了打击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退却。
我忽然意识到,狱寺隼人不只是依附于十代目的狂热左右手,更是八岁就在里世界打出了名声的Smoking bomb。
我无声地放下了帐,布置幻境,在现实与幻境的罅隙中旁观这场战斗。我一挥手就能解决的咒灵,狱寺隼人花了很大力气去对付,有几次他被触手卷起来甩到了地上,他啐了一口血,爬起来一把炸了这该死的触手。
“有本事就过来!”他发狠地喊,身上一股子生人勿近的狠劲,我不禁想,如果金鱼都这样豁得出去,在哪片天地都吃得开。
他携带的火药到底有数量上限,最后一次攻击中,他目光中闪过一丝决意,将所有火药都赌了上去,咒灵呼啸着扑过来,看到的只有他发狠的笑脸。
“嘭嘭嘭嘭嘭嘭——!!”
爆炸声此起彼伏,将小巷笼得火光冲天,咒灵在力量的冲击中尖啸着消融,最后被彻底袯除,化成随风而逝的灰烬。
狱寺隼人松开手,靠着墙向下滑,坐到了地上。
血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他用手接,忽然说:“是你吗?”
谁知道这个“你”是谁?但总之我站出来了,恬不知耻地认领:“是我。”
他看我片刻,把头扭了回去,声音发闷:“……让你见笑了。”
“什么?”
我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人现在破破烂烂的,身上都是被咒灵划开的伤口,还有一点儿火药伤:为了引咒灵到合适的位置,他不惜把自己当成诱饵。
他仍然没看我,声音闷得像是喉咙里堵了一层棉花:“很蠢吧,你一挥手就能解决的东西,我居然那么狼狈……。”
他说:“喂,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我觉得这个问句很耳熟:“为什么你也问这个?”
“其实我早就听过你的名字,”他没头没脑地说,“但我一直没见过你。”
“我曾经想你,也许你是我的同类,后来发现我不如你。”
“是不是很没用…。没有任何作用,偶尔还会帮倒忙,总是手忙脚乱,”他身上流露出一股颓然,说,“太蠢了。”
我意识到,他似乎是在自怨自艾。嗯?真奇怪,“你不是信誓旦旦说要争夺彭格列十代的左右手位置么?守护者可不是蠢蛋能当的。”
他条件反射地反驳我:“我会努力的!十代目的左右手位置只会是我的!”
“……”什么啊。
于是,他没忍住把头往后仰,笑了:“我只是不太明白。”
论流程,现在就应该坦诚地倾诉心事了,说自己压力太大、心里很寂寞之类的故事。但他笑完之后,仍然是没头没脑地问我:“金鱼放进河里,就一定会死吗?”
“你如果一定要做这种活阎王的事,那我也不会反对你。”
“所以一定会死?”
“……不一定。”
如果一定会死,那么我现在已经死了。贵族小孩逃离家族就会死、金鱼跳进河里就会死、那么这世界上就全部都是没灵魂的小孩和金鱼。
“没准会活得好好的,越长越大,越活越快乐,最后变成十代目的左右手。”
他猛然抬头看我:“你……”
“你什么你?小金鱼。”我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站得起来吗?还是说你不是金鱼,是小美人鱼,站着让你的脚像被刀子割一样疼?”
他默默站起来走了几步,用实际行动抗议“小美人鱼”的称呼。欲言又止地问我:“那,你是金鱼吗?”
怎么搞得像暗号。
“不,我不是金鱼,我是鲨鱼。”我从便利店的袋子里掏出一本《月刊世界之谜》扔给他,“最新期的,你还没买吧?”
我上次睡觉的时候,他把《不可思议命案》扔到了我桌子上,说昨天买的时候没看见我、猜我还没来得及买,顺便带给我了。
我在便利店翻看杂志的时候,最新一期的《月刊世界之谜》正好到了。我顺手拿了一本,算是礼尚往来。
他接住杂志,愣愣地看我,我指了指眼角的位置,堪称温和地:“你的伤口,处理一下,免得变成瞎子。”
他仍然傻愣愣地,血滴到了地上都没又反应。不过,血液已经半凝固成褐色,看样子他是死不了了,我放心地离开。
伏黑甚尔回来时跟我说,他和一个耍剑的小子打了一架。
他啧啧称奇地问我为什么在这地方定居,是因为这里的特殊NPC多么?
谁知道并盛町着了什么邪?想来想去都是沢田纲吉的罪过,早知道当初我就该把他干掉以一了百了。
伏黑甚尔难得没有躺在沙发上看赛马,我怀疑他已经把钱赌了个精光;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准备了一整周的预制菜塞到冰箱里,跟我说他大概离开一周左右。
我问他要去哪里?又道别说一周了,只要他想,他可以永远滚蛋。
“去欧洲找点东西,很快回来。倒是你,大小姐,你不会连夜搬走吧?”他半开玩笑地说。
“暂时不会,”我说,“至少目前不会。”
他嘟囔了句什么,出门走了。关门的动作太大,把门上的挂坠震得往下掉。金鱼在鱼缸里游来游去,趁着天气好,我把几个玩偶架起来晒太阳,无所事事地看电视。
谁懂啊,没有伏黑甚尔的公寓,空气都是美好的。
玛蒙找到我时,我正在收晒得暖洋洋的猫玩偶。刀疤在远处悲伤地朝着我喵喵叫,也许是觉得我有了新欢,忽然,它浑身的毛都炸开了,猫老大转身跑得飞快,根本不管我死活。
我抱着玩偶往房子里走时,玛蒙就出现在窗台边,他晃着腿,心情很好地喊我:“喂。”
“第一,我不叫喂,我叫……嗯,我叫玛蒙。”
“没正经,”他说,“斯库瓦罗他们都来啰。你怎么办?”
“Xanxus也来了。你没见过他吧?他发起火来可了不得。”
“你是来和我炫耀你们的老大的?”
他心情颇好地纠正:“我是来帮你的。怎么样,一千万,我带你离开这里。”
“你脑子跟着你的身体一起缩小了吧?”我不客气地回,“我想走的话谁能拦得住我?”
他被我回怼也并不生气。相反,他的心情好得显而易见,身边几乎要飘花:“好吧,好吧。不过,你这家伙居然真的在这里。我本来还以为斯库瓦罗神经错乱了说胡话呢。”
“斯库瓦罗?”
“啊,他一回去就说见到你了。为了你,我们可是加快了行程,提前两天到达了日本唷~”
我走进房间,把门关上。幻术师的身影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了我的沙发上:“不感动吗?为了找到这里,我可花了不少功夫。”
我指了指门口的垃圾:“等会走的时候顺便帮我扔了。”
斗篷下,他露出半张朦胧不清的脸:“好无情。但是,还能见到你,我很高兴。”
“你可别轻易地死掉了。”
“滚蛋。”
他消失了,同时不见了的还有门口的垃圾。
Varia就像是蟑螂,当你随便出门就能见到一只时,只能说并盛町里已经遍布了他们。
晴守路斯利亚在街边的理发店烫头,看到我时友好地打招呼问我要不要一起烫;岚守贝尔戈菲特在我上学的路上向我伺候小刀,被我拍飞;玛蒙跟蜘蛛织网一样编织幻境,随机被我破坏;斯库瓦罗倒是没来找我,用玛蒙的话来说就是,“老大不让他来,免得又把手腕折断”。随机刷新的Varia就像是恐怖剧本NPC一样阴魂不散地缠着可怜的宿主我。
在一片混乱中,我无比期待着指环战的到来,到时候,管他彭格列还是Varia,输赢之后至少都有一个滚蛋,美哉。
时间流逝中,这一天如期而至了。
第43章 Chapter 43
下午最后一节是数学课。排列在黑板上的数字组合让人昏昏欲睡, 我撑着下巴,感觉眼皮子正在打架,偷偷打了个哈欠。
山本武坐得端正, 帮我打掩护;等我快睡着的时候,又听见他的声音:“阿临, 别睡了, 田中走过来了。”
田中就是数学老师, 五六十岁, 地中海发型, 快退休的年纪了, 偏偏对课堂纪律管得很严。我有两次睡得正香,他走过来敲我的桌子,让我去外面罚站。没奈何, 我只好在校园里到处闲逛。
现在听到他的脚步声, 我赶紧往后把背直起来, 正好对上老头的目光。他哼了一声, 又瞪山本武,好歹没发作,转身回到讲台上继续讲课,只一双眼睛仍然鹰隼一样盯着我。
我克制着睡意, 开始观察周围的人。田中的课无聊得发慌,很多人都昏昏欲睡, 睁着眼睛流口水。但是,这其中也有几个例外。
不远处的沢田纲吉一反平日的破罐子破摔, 颇为紧张地坐在位置上, 嘴角直直地抿着,手指打结地纠缠在一起, 把手背的皮肤勒得发白。
狱寺隼人一反平时不以为然的态度,在纸上飞快地写着东西,大串而凌乱的数据横列在白纸上,叫人看不清他在算些什么。
山本武是最放松的那个。态度散漫,拿笔的姿势也很随意,我瞟了一眼,他正在纸上乱画线条,隐约看得出来是个人形。
“叮铃铃铃铃——”
下课铃终于响了,田中提着公文袋走出教室,睡意浓郁的教室顿时清风大振,学生们一跃而起,准备去参加课外活动。
山本武回过头来问我:“阿临放学之后去做什么呢?”
我看着天花板回想:“吃饭,看杂志,看赛马频道……。呃,睡觉。”
见了鬼了,伏黑甚尔把他的习惯传染给我了。
沢田纲吉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闻言吐槽道:“赛马频道不是上了年纪的人看的吗?”
“此言差矣,你这是频道歧视,沢田君,”我摸着下巴道,“不过,说起来……莫非你是看假面超人的类型?”
“那是六七岁小孩看的了吧!我好歹是国中生了、而且,现在根本没有时间看电视……”
他脸上挂着面条宽泪,显然被Reborn折磨得不成人形,狱寺隼人把前几天的狼狈忘了个精光,怒瞪我:“你居然敢这样揣测十代目!不管怎么想,十代目都是看哆啦A梦这种经典剧目的吧?!”
沢田纲吉“呃”的一声仰倒:“等等、哆啦A梦还不如假面超人吧……”
狱寺隼人赶紧去扶他:“十代目!您怎么往下倒了!是不喜欢哆啦A梦吗、那我们去看银O吧!”
不管怎么想,你们都太离谱了。靠这群人去打宿傩…不是,去打Varia真的靠谱吗?
显然,他们自己也觉得不大靠谱。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上。而这造成的结果就是,他们围在我身边,好像今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样,说遗言似的把所有话都说出来。
“那个……嗯,那个。”
分别的时候,沢田纲吉期期艾艾地问我:“月见同学、可以对我们说一声加油吗?”
他脸上挂着的紧张和期待可以直接放进生物教科书里人类表情的体现案例中。
我故意逗他:“为什么?你是要努力把数学考试考及格吗?”
“……太强人所难了!怎么可能及格……”
“那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让你加油平地摔吧?”
沢田纲吉欲哭无泪道:“对不起啊,总是平地摔真是抱歉了!但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加油的呀!”
眼看着是从我嘴里掏不出想要的话了,他肉眼可见地垂头丧气起来:“那、没关系,月见同学,我们明天再见?”
我轻描淡写地说,“哦,明天再见。那今晚就祝你们打败Varia,务必让他们滚出并盛町——拜托了。”
“……”
“……!怎么会,月见同学你——”
沢田纲吉大吃一惊,趔趄之下又开始了传统艺能平地摔。我伸手揪住他的领子,把人提起来站好:“彭格列啊彭格列,你怎么老是平地摔哪?”
他没顾得上我的称呼,急切而结巴地张嘴:“可——可是,我们都没有说——”
“还用说么?”我拍了拍他的脸,与他对视,“Varia的人像蟑螂一样在并盛町到处乱跑,见了就心烦。赶紧让他们滚,拜托了,彭格列十、代、目?”
“……”
他捂着自己的脸,明明我没用多大力气,他却满面通红,好像挨了几个大耳光一样。这下,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呆呆地看着我,蜜色的瞳孔颤动着。
山本武接替了他的位置,一针见血地问:“阿临认识Varia的人吗?”
我避重就轻地回答:“只要在西西里混过,就不可能不知道Varia吧。”
山本武若有所思:“这么厉害吗?那些奇奇怪怪的家伙,看上去像是Cosplay,结果连阿临都听说过他们的名字。”
虽然知道Reborn肯定给他们科普过了,但我还是没忍住道:“彭格列的暗杀部队,他们现在的Boss是原定的彭格列十代目;但哪怕不上位,他现在也已经是西西里不可提的名字之一。”
“你们几乎没有赢的可能;如果你们轻敌的话。”
山本武没被我这话给击倒,狱寺隼人也是。沢田纲吉沉默了一下,问我:“那,月见同学希望他——那个,Varia的Boss去继承彭格列吗?”
他的脸还红着,少年混乱而语无伦次地小声,“我,果然不适合去做黑手党吧?……如果位置让给别人——”
“我只希望他们赶紧滚,”我无视了他的神情,面无表情地说,“至少让他们从我的家里滚蛋。”
昨天回到公寓,在门口发现了一根钢琴线时,我的怒火到达了顶峰,同时彻底明白了Reborn是个多么有绅士风度的人物。杀手至少没有主动入侵我的地盘!
我想了想:“七天后,让他们滚蛋,没问题吧?”
不知道为什么,沢田纲吉羞涩而怯弱的神色褪去了,他抓不住重点地问我:“呃——月见同学的家?Varia他们——?”
“啊哈哈哈哈哈,所以,他们确实和阿临是朋友吗?好不公平、我们都还没去过阿临的家呢。”
相似小说推荐
-
情书(倾芜) [现代情感] 《情书》全集 作者:倾芜【完结+番外】晋江VIP2023-01-04完结总书评数:1640 当前被收藏数:34889 营...
-
守陵娘子山食纪(绿豆红汤) [穿越重生] 《守陵娘子山食纪》作者:绿豆红汤【完结】晋江VIP2025-1-3完结总书评数:20389 当前被收藏数:236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