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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书(倾芜)


摁掉电话,盛京延仰头吐了口烟,目光瞟过苏橙发给他的微信图片,他扯了扯唇角笑笑,眼底一片阴翳。
去市立美术馆的路上,盛京延收到林锋发的消息。
一个通话记录的截图,时间显示是两年前,他和温书结婚纪念日的那天。
通话时长五分钟,通话的手机号码是他的。
他和温书的通话。
那个时间没记错的话,是苏橙第二次住院的时间,那天他去看她,手机一直带在自己身上,并未接任何一个电话。
而这通话记录,又是怎么来的?
那天雨下得很大,病房里灯光晦暗,苏橙在输吊水,病容苍白,她乞求他陪在她身边,并提起从前。
她说,她用尽所有热情在爱他了,隔着三万公里,不间断长达两年时间单方面地给他发消息,其中一年半的时间内他都没有一句回应,她好傻,固执地以为把一个人从黑暗里拉起来的方法就是陪着他,就是他的每一句话都回应,就是他生病时不离不弃。
她特地强调了生病这个词。
想到自己那段病态黑暗濒临死亡的日子,盛京延看着她的模样,心软了,答应陪在她身边。
手机电量耗尽关机,他没收到温书的电话,也没接过一个电话。
后面有个医生过来说了件不好的消息,就是苏橙的腿可能会有后遗症,会瘸,她那时害怕得几乎哭了。
后面情绪稳住,她总是提起从前说些有些没的,他为了不刺激她的情绪,都顺着答了。
记不太清了,大致是些虚无缥缈的承诺。
现在看来,很有可能他说的那些话温书听见了,所以才会反应那么大,非要和他离婚。
那时他也混,骄傲不可一世,从不肯正视自己对她的感情,一激也就应了,答应和她离婚。
误会没解,这期间苏橙插手了多少他也从不知晓。
还天真地认为温书只是闹脾气。
原来,矛盾从那时就埋下了。
单手握着方向盘,脸色阴沉,盛京延盯着那张照片,几乎想把手机摔了。
苏橙是怎么用他的卡给温书打电话的?
黑色大G驶入美术馆馆露天停车场。
盛京延抓了件西装外套穿上,拿出手机给苏橙发了条消息,[出来]。
不过一分钟,盛京延便在美术馆大门看见苏橙出来,她穿了件水偏绿的旗袍,头发用发簪挽着,眼角上挑,一见他便盈着笑。
她抓着挎包踩着高跟出来,清媚感丛生,举止打扮之间都愈发像温书。
可气质天差地别。
她笑得甜,喊了声:“二爷,您来了。”
现在模仿温书的穿着,十年前模仿温书的语气说话方式生活习惯,模仿温书这个人。
她一直以来营造出的形象,就是他心底喜欢的那个人。
一个伪劣的想要成为正主的替身。
忽然无比厌恶,盛京延冷冷盯着他,眼底漆黑阴沉,气压极低。
男人一件黑色衬衫,黑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纽扣系到第二颗,眉眼压下来。
难以言喻的烦躁,他点了根烟,夹在指间,一口一口地吸着。
夕阳落下,黑夜蔓延,他站在天光收束之间,气质比黑夜更冷。
苏橙刚出来,就感觉到了冷风。
昨晚下了雨,到傍晚时分温度又降下来。
画展刚刚结束,她就收到盛京延的消息,心底雀跃又开始怀有希望。
她让助手把已经收好的画拿出来,她选了自己最喜欢引以为豪的一幅画,让助手带出来,就为当面送给他,感谢他这几天的帮助。
她在前面走着,助手抱着画跟在后面。
天太黑了,盛京延融入夜色里,苏橙没看见他眼底的阴翳。
兀自笑意盈盈地走到他面前去,眼眸微微,抬头看他:“二爷,知道你来,特地选了幅画送你……”
“苏橙。”冷冷一声,气压极低。
手抖了下,苏橙被这声音吓到,抬头定定地对上那一双漆黑冰冷的眼睛。
她声音都有点抖,勉力挤出笑:“二爷,怎么了?怎么这么凶……”
“你说呢。”大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指节用力,捏得她那块皮肤很快红了。
被迫仰视他,那双如鹰犀利的眼睛冷到极点,如碾碎了的岩石。
扎人,鲜血直涌。
心跳很快,苏橙克制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有条不紊开口:“二爷,你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对吧,可以和我说的。”
“是不是,是不是,心理疾病又犯了?”
“呵。”冷嗤了声,盛京延深吸了口烟吐出,辛烈刺激的气味萦绕。
苏橙呛了口烟,被捏着下巴又没法咳出,很快眼睛就红了,眼泪汪汪的,她轻轻开口:“阿延……”
“闭嘴。”冷冷一声,那目光里带了戾气。
燃着火星的烟近距离贴近她的脸,咫尺之间。
眼泪啪嗒,从眼眶掉落,苏橙盯着盛京延,无辜可怜到极点。
“阿延,你认不出我了吗?”
冷笑了声,“你化成灰,我都会认得。”
“你这张脸,我看着就恶心。”他夹着烟,烟杆火星欲往她脸上碾去。
苏橙及时伸手捂住脸,手指被烟头烫了,生疼,她哭着喊,“阿延哥哥。”
恶心,厌恶,盛京延大手松开她,像扔垃圾一样扔走她,“朝辞?”
“装这么多年,是不是真以为自己是我救命恩人了?”
苏橙后腰撞到旁边石栏,一阵剧痛,听见这一声,心冷了,惊惧难安,“怎么会……怎么会,谁告诉你的……”
“苏禾衣,苏禾衣!”眼泪大滴大滴从她眼角往下掉,哭花眼妆,眼线晕染,她抓住石栏不至让自己摔倒。
“一定是温书。”
苏禾衣在场馆里听见外面争吵声跑出来,她去扶住苏橙,递餐巾纸给她,“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别哭了。”
“二,二爷……”苏禾衣嗓音里也有惧怕。
擦干眼泪,苏橙红着眼眶,脖颈绷紧,抬头看向盛京延,她思路清晰:“二爷,你现在难道只听信温书的一面之词就确定我是冒充的那个么?”
“七百多个日夜,我陪你聊的天,每一条内容我都记得,凭什么,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
“她温书,是个什么东西,她也配!”
“——哗啦”
一瓶旁边扔掉的喝剩的矿泉水被拧开,从头顶浇下来,苏橙瞬间浑身湿透,眼里头发里全都是水。
瘫倒在地,成了个水人,不可置信,眼泪大滴大滴混着矿泉水从眼睛里往下掉,苏橙抬头看向盛京延。
“再敢提她一句,就不止这样的教训了。”
冷冷一声,盛京延捏扁矿泉水瓶,抬手一扔,扔进垃圾桶里。
单手插兜,居高临下看着她,桃花眼狭长,眼神如锋刃,冷得杀人,“苏橙,这些年,你很清楚,从我这得到了多少,我会加倍收回。”
苏禾衣拿餐巾纸往苏橙身上铺,她抱住苏橙,先吓哭了,“二爷,您手下留情,您手下留情……”
“温书,温书温书的手机不是我姐姐拿的……”苏禾衣去抱盛京延的脚。
“是,是那个,是我们当时的班主任,徐,徐横山,是他,是他……”
她说话断断续续,这下把所有责任全都推到那班主任身上。
“姐姐她,她后面也陪你聊了半年,姐姐她对你也是有恩的,二爷。”
低眸冷冷地看着她们俩,盛京延伸脚直接踹开苏禾衣,“再提恩这个字,老子把你们家弄死。”
“徐横山”吸了口烟,盛京延抬眼看了眼远处的漆黑的城市,“一个都跑不掉。”
那助手抱着画在旁边吓傻了,一动也不动,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一切。
苏橙和苏禾衣两人抱着瘫倒在石阶上,身上都是水,又湿又冷,眼泪不间断地流,哭声哽咽,妆全花了,狼狈不堪,引得路人一阵指责嘲笑。
抬步,皮鞋踩在石阶上,盛京延一把夺过那幅镶了画框的画,扔在地上,唰的一声玻璃撞碎,木质画框破裂。
掏出黑色金属质打火机,滑动点燃,跳跃出火苗,映照着冷白修长手指。
黑夜里,男人下颌线流畅锋利,站在阶梯上,居高临下,眼底冷漠而残酷。
抬手一扔,那打火机连带着跃动的火苗丢在那幅画上。
火苗蚕食木框,燃起火焰,很快就把那用油彩画的杂乱不堪的线条吞噬,熊熊燃烧。
在这黑夜里,是唯一一抹光亮。
苏橙心痛到极点,伸手想抓住自己心爱的画,哭得眼底都带了血丝,“我的画,不,不要……”
男人睥睨了她一眼。
头顶传来冷漠至极一声,
“垃圾。”,

不知是说画还是说人, 抑或两者都有。
鲜艳的油彩画在火焰中燃烧成灰烬,曾令苏橙引以为豪的资本也尽数湮灭,她抬头看着黑衣黑裤,眉目凛冽的男人, 觉得一颗心仿佛在流血。
哭得眼睛疼, 浑身沾上地上的脏垢, 她狼狈失败如小丑。
掀了掀眼皮, 盛京延淡淡看了眼她身后呆站着的助理, 冷冷道:“场内馆给我撤了。”
“这些画,都扔垃圾场。”
五指抓着水泥地, 头发糊到嘴边,指尖磨到出血, 苏橙被苏禾衣搂住, 她看向盛京延, 这个男人比黑夜还冷漠,绝情。
捧她的画, 现在又亲手毁掉。
带她上天堂,又推她下地狱。
“盛京延,二爷,这么多年来,你难道真的对我没有一分情意吗?全是凭着我当初救你的情分才对我这么好?”他曾对她好, 苏橙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匍匐在他脚边,渴望他俯身为她擦去眼泪。
点了根烟,盛京延低低地睨了她一眼, 眼底却只剩恨意, “我他妈恨不得弄死你。”
是她, 让他错过这么多年,错付温书那么多年的爱。
他曾动过心,也是为那个叫苏苏的小姑娘。
她的每一条琐碎分享,絮叨陪伴,都是他在暗夜里能抓住的唯一一抹光。
八年前,他数次濒临死亡的边缘,想着一了百了死了多好。
是那个姑娘告诉他,早起七点梧桐树下透过斑驳落叶照下的晨光很温暖,落在指尖像烤烫的鹅卵石紧贴,四月份梧桐花掉落的时候她会捡起来吹喇叭,吹不响的就夹进书页里做书签,校园门口老爷爷卖的红糖糍粑滋滋的冒油,咬下去又甜又软,会唇齿留香一整个早晨。
上课铃响的时候有踩着铃声进教室的男生被罚去操场跑十圈,下课时一整个男生宿舍的人被班主任揪住在走廊罚站,说他们昨晚熬夜在寝室打扑克被宿管抓住,要请家长来学校来教育他们。
总趴在教学楼下花丛里的流浪猫大黄在夏天快到的时候生了一窝小猫,一共四只,路过的同学都去喂它们,现在它们已经能跟在猫妈妈后面跑了。
那个姑娘还告诉他,奶茶很好喝很甜,就是喝了她失眠,第二天进学校的时候成了熊猫眼。
那姑娘告诉他阳光有温度,微风会呼吸,树叶落下的时候有声音,花坛里的花开败花瓣落了会有小鸟叼去筑巢……
是她让他感到万物可爱,世间值得。
这冷漠世间也有可以热爱的珍宝。
所以盛京延撑过那最黑暗的那段时光,没能履行诺言娶“她”时,才会如此的厌恶温书,恶劣至对待仇人般对她。
就算爱上了,也挣扎矛盾,告诉自己不能背叛,不能喜欢。
以致几乎错过此生挚爱。
他从始至终喜欢的只有那个还是温书的“朝辞”,和婚后步步沦陷不可自拔令他陷入劫难的妻子。
这潦短半生,他心动两次,全都栽在同一个人身上。
眼尾泛红,盛京延低头看向苏橙的眼里只剩厌恶,“你带给我什么,我会加倍奉还。”
食指弹了弹烟灰,飘散在漆黑的夜里,盛京延转身,抬步离开。
那助手不敢反抗已经开始联系场馆附近的工作人员和保安拆画架,将那些画一幅一幅全扔进垃圾车。
苏橙瘫坐在地上,看着来往忙碌的工人,眼泪无声流下,只觉得心仿佛死了。
苏禾衣还在安慰她,“二爷,二爷,他不会这么狠的,他以前,他以前最尊重姐姐你了,对你比所有莺莺燕燕都好,他不会的他不会的,姐姐你振作起来……”
理智清醒被击溃,忍耐这么多年,还是没能走到他身边,还是没能与他并肩,苏橙仰头望天,绝望无比,“你不懂,你不懂,柠柠。”
“二爷,他从始至终没喜欢过我……”
“他结婚前夕,送我出国,那时我就有预感,这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
在电话里是喜欢,见到真人湮灭得一干二净,盛京延那时也不在乎她,所以才任凭她家的人送她出国。
虽然那时盛京延在盛家没什么地位,可盛勋北只有他这么一个适龄的能接替他位置的儿子,所以他说的话,他肯定会听几分的。
可盛京延没有过异议,而是在外表现得对她好,礼数周全,送了她价值不菲的礼物后送她离开国内。
她那时被眼前的好冲昏了头,没有意识到这个男人对不爱的人能有多么残忍。
想起什么,苏橙痛苦地捂脸,叫了声,“柠柠,你快,你去明园一趟,去他,去他书房,找到那本经济学书,把里面那张合照毁了。”
“还有,一定不要让徐横山说实情……”
办公室内,盛京延看着桌上那张合照,眼底一片阴翳。
林锋恭敬地站在一旁,战战兢兢开口:“这是张妈收拾屋子发现的,据她说,当初夫人,不前夫人就是在书房里看到这张照片接了个电话后脸色惨白手上还带着血出来,眼睛通话,抱着被子哭着睡着,最后高烧进了医院。”
手背用力到青筋鼓起,紧紧捏着那张照片,盛京延死盯着那照片里女人的脸。
“这什么时候拍的?我和她这么亲密过吗?”冷到渗入骨髓的一声。
提了提眼镜,林锋忐忑道:“看背景,是二爷你刚回国不久参加的那场宴会,盛老爷子介绍你当他接班人那场会。”
“苏家也在,苏橙应该也出席了。”
那时盛京延在盛勋北眼前的形象是玩世不恭,喜欢喝酒,流连花丛的纨绔子弟。
创驰交由他,也不过是因为他最疼爱的小儿子才不满一岁。
那时候盛勋北需要的不是一匹有野心的狼,而是一个只知道为死去母亲哭泣的草包废物。
他身体不好,需要盛京延接替他名义上管一管公司,等小儿子长大,他随时能把他踢开。
可没想到后面,公司里他安插的势力和股东,都被盛京延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暗里铲除,等他回过头来,早已无力回天,创驰已经成了盛京延的。
那次晚宴,盛京延在一众商界名流面前放浪形骸,喝了很多酒,喝得酩酊大醉。
而这张照片,他搂着苏橙的腰,似亲昵耳语般与她亲密。
“二爷,这约莫是苏橙带喝醉的你摆拍的照片。”
“她在走之前就去过你的新房,把这照片放在你的书里。”
“她知道,你不喜欢经济学,不喜欢商科,不会翻看那些书的,而温书不一样,她会替你收拾书架和房间,所以她早晚会看见。”
这是苏橙走时,为他埋的一颗定时炸弹。
是幸运,还是不幸,这颗炸弹五年才炸。
勾唇冷笑,指骨勾画着苏橙的脸,下一瞬,盛京延把那张照片揉进掌心,揉出碎裂的粉末。
“我真是低估她了。”
林锋屏息,抱着厚厚一叠资料,问:“盛总,后面的还要听吗?”
“说。”冷冷一声,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林锋一股脑全汇报了。
“徐横山交代了,他收过苏橙给的两万块,把温书的手机收了给她,再当众把假的手机摔毁,让温书死心。”
“还有盛总你的手机卡,查痕迹显示,它有过在iPhone手机上的使用记录。”
“iPhone,是苏橙一直使用的手机牌子。”
“也就是说,她把你的电话卡拔/出来过。”
“拔/出来插在她自己的手机里,给温书打电话?”
故意让她听见他对她们的对话,让温书死心。
扔了那照片,十指交叉,指骨修长冷白,右手背上的黑色蝴蝶纹身安静收束翅膀。
眼底锋利,藏了把刀,盛京延翘起二郎腿,往椅背上躺了躺,他笑笑,“苏橙,她真是费尽心思啊,给我送了个这么大的礼物。”
从十几年前便耗尽心思谋划这一切,步步为营,在国外的那些传闻也是演给他看的吧,什么差点嫁老头。
不就是为了引起他的同情和可怜么。
林锋现在看着他们二爷的眼神,冷的似要杀人了,他真怕他做什么冲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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