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珊的声音响起:“妙妙,快去送送你姐姐。”
下楼梯,楼道里灯坏了好几盏,高跟鞋踩在楼道上发出声响,温冷妙胆怯地跟在她身后,远远的也不敢靠近。
经历过今天的事,温书只觉得累,走到下一楼层的时候停下。
“温冷妙,你回去吧。”
“姐姐,对不起。”温冷妙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不会再来了吗?”她问。
“不会。”深闭双眼,其实今天的事,很容易想通的。
吃饭前,温冷妙让她先走,而文珊和温玉良却挽留。
不就是猜到了会有刚刚那一幕么,就是想逼迫她帮忙还债而已。
之前那些好,不过是骗局。
“剩下的钱如果那个文哥再来找你们要,你就报警,听懂了吗?温冷妙,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一手抓着楼梯栏杆,温冷妙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好,姐姐。”
“你路上注意安全。”
出了那小区门,夜晚有些闷热,似乎是要下雨了。
这条路有些僻静,偶尔驶过几辆车,扬起路上的灰尘,路灯很暗,坏了几盏,漆黑不已。
站路口等了会车,没见到出租车,在打车软件上也没打到。
温书便沿着那条马路往下走,想去红绿灯那看看。
一路上看见关了门的便利店,开着门却无一人的服装店,还有个五金店铺,门口的凳子上只剩一只猫在舔爪子。
这一路上,行人寥少,温书大概走了五分钟,听见一阵流里流气的声音。
一群小混混聚集,嘴里夹杂着脏话,那些声音越来越近。
加快脚步,温书不想撞上他们。
走了几步,却就听见一声,“哟,这有个妹妹,长得真正,致哥,是你的菜。”
那人嗤笑了声,烟头直接摁墙上,“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面前带。”
他眯了眯眼睛,朝前面转角那棵树下的女人看了一眼,目光便凝住了。
熄了的烟头捏在手里,捏碎,残余的烟碎末像沙一样飘落,李致的眼神蓦然变得凶冷。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温书也顿住,一抬眸便看见李致站在混混堆里,染了头黄发,黑色耳钉,皮夹克和破洞牛仔,流里流气地站那群打扮浮夸非主流的混混里,俨然和他们一个样了。
他本来就混,现在当了混混头也不不奇怪。
只是和温书上次见他西装革履的模样差了太多,好歹也是一方企业家里的公子,怎么沦落至此了。
不想理他,温书无视他,直接从他们那群人身边走过去。
关了门的杂货店的玻璃橱窗映照出他们几人的身影,远处街道的灯光很远,模糊无比,夏日的夜晚闷热潮湿,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
出来时已经很晚,现在约莫过了十点。
路过他们时,温书闻见一阵极浓的酒精气味,紧接着一只手伸出来拽住她胳膊。
温书抬头,对上李致的眼睛,“你要干什么?”
李致笑笑,眼底疯狠显露,“上你啊。”
“老子今天这样都是拜你所赐。”
从一开始,他显露出对她的兴趣和喜欢之后,盛京延就开始看不惯他,甚至因为几句调侃的话,就摔烟灰缸砸他。
那时他心气高,明面上道歉,暗地里不服,后面再也没去过有他在的场子,和他彻底撕破脸皮。再后来,家里酒店生意惨淡,处处被创驰旗下的酒店压一头,他爸让他去找盛京延求情,他在公司门外等一个小时,却得到他一句不见的消息。
那时李致就心生恨意,后面把整个家族的产业陪上去也要弄创驰,股市上做空压股价,投资金和他对冲,前几天还很顺利,后面盛京延直接一点余地不留,做了个套把他引进去,一举吞并了他家酒店。
公司宣告破产,他成为他们家的罪人,整日酗酒,沦落到与街边混混混在一起,只有这些人愿意叫他哥,愿意追随他。
所以,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温书。
紧了紧手指,温书站直,尽量不露怯色,冷静回:“李致,你喝醉了,别冲动。”
李致点了根烟,一手夹着递嘴里吸了口,出来的烟雾尽数吐在她脸上,他笑笑,伸手勾她下巴,“是吗?”
“你把老子害得这么惨,上你又怎么了。”
“哦,对了。”他若有所思地笑笑,“你和盛京延离婚两年了不是吗?别妄想他还会帮你了。”
他放肆地笑起来,眼里那种疯狂一点不加掩饰。
他身后的小弟也跟着笑,说各种脏话,下流的字眼。
“致哥,这妹真的顶,你看她虽然穿得保守,但这腰,还有这胸,这身材要是换上黑丝,指定骚死。”
“你说是不是啊,小妹妹。”他伸手过来摸她腰,还想揩油。
温书极力躲过,伸手想摸挎包里的手机。
李致眼尖,先一步夺了她的包,扔到旁边地上,大手掐住她下巴,恶狠狠道:“温书,他妈的,你懂不懂啊,就是你每次都做出这副良家妇女的样子,才更勾/引我,让我他娘的想强/暴你。”
窥见他眼底的狠意,温书终于撑不住,牙齿打战,连带着肩膀一起颤抖,一字一句开口:“李致,你这是犯法。”
李致笑了下,“犯法,哈哈,你他妈觉得我现在会在意这个吗。”
他伸手直接来扒她裙子,一脸流氓样,伸手直接捏她肩上,想要往下。
“给爷笑一个,你愁眉苦脸的,干什么呢?”说完这句,直接一个响亮的耳光打上来。
温书被扇得头偏过去,头发乱糟糟的,耳朵嗡嗡的响。
伸手紧紧捂住胸口,温书不让他碰,却被打得更厉害,听到更肮脏的语句。
“你看这个婊/子真贱,他妈的,拉到旁边小巷子里去,让兄弟几个都来一遍,看她还硬不硬。”
“不行给她吃点伟哥,骚起来才有意思。”
“贱人,那双瞪人的眼睛真TM想给她扣了。”
李致伸手又是一耳光,直接用力去拉温书胸口的拉链,“他妈的,这是你招惹我的报应,记住,温书。”
夜晚的街道漆黑到看不清一盏路灯,闷热的空气里,温书一颗心却冷到极点。
她的世界嗡嗡作响,眼泪无声流淌,划过眼角,落尽嘴里,干涩到极点。
温书闭眼,伸脚用高跟鞋蹬了李致一脚,踹在他大腿根处,紧接着想象而来的耳光并没有到。
反而她听见一阵激烈的打骂声,拳脚相加,现场一片混乱。
背靠着墙壁睁眼,温书看见月光下,男人一件黑色短T,眉眼锐利,黑发有点长了遮了些眼睛,眼尾微微上扬,泛红发狠,抿着唇不发一言。
裸露的手臂露出有力的肌肉线条,上面的伤痕触目惊心。
盛京延一手提着李致的衣领,抵他到树上,每一拳每一脚都到肉,他反手重重扇了他三耳光。
李致的嘴迅速肿了起来,嘴角全是血。
他眼底带着嘲弄,“盛京延,二爷,你不得好死。”
“你他妈,这辈子,永远得不到温书。”他恶毒诅咒。
眼底的锋利如一把刀刃,盛京延一脚踢在他腹部,嗓音低沉冷得吓人:“那你先去死吧。”
后面连踢三脚,三拳打在李致胸口,每一拳都下了狠力,要往死里打他。
李致耳钉被打掉,嘴里全是血,他吐了口血水,吐出一颗门牙。
也开始发狠,他瞪了一眼那四个混混,“你们他妈的,给我上啊!”
那几人连忙在四周找家伙。
有人抄了块板砖就想从后面去拍盛京延的头。
温书连忙喊:“京延,小心!”
盛京延一手箍着李致,把他翻了个面,掐着他喉咙,去挡那混混。
那混混手里发抖,叫着,“你去死!”
余下三个一起扑过去想打盛京延。
脚横踢在李致的膝盖骨后面,盛京延一脚把他踢跪下,扔他到一边去,闪避格斗姿势,三两下把那三个肌肉瘦弱打扮非主流的混混全放倒了。
只剩下最后那个拿着板砖,死死盯着他。
低头弹了弹衣袖上的灰,盛京延冷冷开口:“滚。”
那人眼一尖,看到旁边站着头发衣裳都乱的温书,直接发疯一样,狠狠地拿板砖往她拍过去。
眉心一凛,那混混的动作太快。
盛京延来不及卸他武器,直接一手拉过温书,环她在怀里护着,那后背对准那人,嘭的一声,左肩又生生挨了一板砖。
红色板砖打在他肩胛骨上,极重一声,在那人手中碎成两半,掉在地上。
那刹温书在他怀里,听见他的心跳声,眼泪大滴滚落,沿着下巴往下滴。冷白月光照着地上的水凼,明晃晃的。
心脏被刺痛,温书死咬着唇角,攥紧手指。
那混混开始浑身发抖,半张着嘴想要发出什么声音来,对上那双如鹰般狠厉的眼睛时,却说不出一句话。
强忍肩部的剧痛,盛京延缓慢松开温书,大手轻轻替她理了下头发。
转身直接拎起地上一根断掉的钢筋砸过去。
那人肩膀瞬间鲜血淋漓。
李致蹲在地上,看着这一场面,苍凉笑了笑,“盛京延,真狠啊你。”
“我祝你永失所爱,一辈子他妈的孤独至死!”
左肩沉下去,剧痛到麻木,盛京延冷冷地看着这一地的人,盯着李致,“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
“还不快滚!”
那群人受惊了,站起来哆嗦着往前跑,跑了几步后又回来把李致架着带走,一会就不见影子。
树叶漆黑,陷在阴影里,空气里夹杂着血的腥味和酒精气息,砖碎成两半,血迹斑驳。
温书定定地看着面前男人的背影,杏眼里全是泪,裙子领口被扯烂,露出一半肩,头发发夹断裂,歪歪扭扭地别在头上,挎包里的充电宝手机钱包数据线,口红粉饼卫生巾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她看向盛京延,眼底情绪复杂,挣扎而痛苦。
强抑左手臂的疼,盛京延弯腰,用没受伤的右手,一个一个帮她捡地上掉的东西。
很慢,但动作很轻,他把那些东西一样一样的都放进她的挎包里,提起来,抵到她手里。
嗓音轻哑,干涩:“对不起,连累你了。”
温书抬头看他,漂亮的脸庞上全是泪,眼睫湿透,刘海胡乱地沾在脸上。
心疼不已,盛京延一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理了那散乱的发丝,长指刮过她脸庞替她擦泪,嗓音低沉,呢喃温柔:
“别哭,永远爱你。”
作者有话说:
抱歉,最近三次事有点多,后面尽量稳定更新。
收到你们的反馈了,说进度慢,但我按大纲在写,后面情节会很密集,误会未来一两章就会解开。
现在是揭开伏笔环节,写的每一个剧情都不是多余的。
谢谢一直追更的宝儿,这章留言都发红包,爱你们~
听到这声, 温书心底已经开始动摇,眼泪也止不住,掉得更厉害。
盛京延有点无措,拿纸帮她擦, 哄一样, “不怕了, 明天我送他进监狱, 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书书, 你别哭,我心疼。”
温书身手轻轻抱住他, 头抵靠在他坚硬的胸膛里,“谢谢你, 京延。”
喉结滚了滚, 长睫垂下, 疼痛好像已经感觉不到了,盛京延伸出右手轻轻抱住了她, 低低道:“走,送你回家。”
钥匙璇开门锁,摁亮门口的开关,暖黄灯光落下来,照得黑发柔顺, 脸庞安静温和。
温书接过挎包走进去,脸红了有点肿,肩角的衣服拢着,眼里映着光, 似晚星。
她看着盛京延站在门口, 沉默挺拔, 黑发黑眸,一件简单休闲的黑T和灰色工装裤,左手腕背上有蜿蜒的血迹,在冷白皮肤上分外刺目。
手腕还带着条黑曜石手链,离婚前,她送的。
桃花眼狭长,眼眸漆黑,眼底情绪隐晦而深沉,他就这样安静地看着温书,仿佛情意已如深海汹涌。
“我回去了。”他对她笑笑,强忍着疼痛,转身要便往外走。
注意到他脸色的苍白,温书伸手拉住他,“等等。”
“你受伤了。”
“进来,我帮你擦药。”温书侧开身子,给他让路。
左肩连着脖子的疼似乎都无足轻重了,盛京延跟她进屋,第一次进入与她相关完全独属于她的世界。
客厅摆放了三个小沙发,阳台上有几盆绿植,泥土还是湿的,显然日日浇水,电视零食毛毯抱枕,还有一只半人大的熊玩偶,一切温馨而美好。
窗帘是深紫色,拉下便隔绝光影成了两个世界,温书回卧室换了件宽松的睡裙出来,发夹取下,用梳子轻轻梳了梳,黑发及腰,温婉而美丽。
锁骨白皙瘦致,一双藕白纤细的腿趿着粉色小兔脱鞋,在屋内转来转去找什么东西。
她先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而后又绕房间去找医药箱,一来一回跑了好几次。
盛京延一手撑着下巴,眼皮懒懒耷下,强撑着剧痛感,忍得额角都是细密的汗珠,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闻见房里淡淡的栀香,才感觉心灵有了片刻宁静。
提着药箱过来,温书在他面前蹲下,有条不紊地拿出酒精和药酒,棉签握在手里,她轻轻开口:“让我看看伤吧。”
犹疑了会,盛京延转过身去,掀起一边的T恤,露出左肩下蔓延狰狞的伤口。
血已经结痂,一片片红肿,打在骨上,全是淤青,旧伤新伤叠加,触目惊心。
看到这伤口,饶是做了那么久的心里建设,温书还是有些震惊和不忍心。
放缓声音,她轻轻道:“把衣服脱了。”
左手疼到几乎不能动弹,盛京延咬着T恤下摆,右手整个一撩,将T恤脱下。
露出男人宽大的骨架和肌理分明的身躯。
肩宽腰窄,肌肉沿着脊柱分布均匀,灯光下,阴影明暗有致,只是整个左肩几乎都是伤,皮肤烂到没一块好肉。
温书握着棉签沾酒精和碘伏,看着那一块伤口却有点难下手。
最后咬咬牙,“你忍着点疼。”
浸满酒精的棉签刚触到伤口,盛京延就疼得一抽,轻嘶了声。
握着棉签,动作放缓,温书轻轻开口:“疼吗?”
“疼。”低哑一声,眉心微展,盛京延笑笑,有股子吊儿郎当,散漫道:“你擦就能忍。”
“不能忍也得忍。”温书趁跟他聊天分散他注意力,沾了大片酒精去擦那伤口。
絮絮叨叨,“谁让你逞强,这肩膀之前就受过很严重的伤,你身为创驰总裁,还用得着你每天去和别人打架么。”
“以后别打了。”
弯唇笑笑,盛京延嗯了声,嗓音低哑磁性,“都听你的。”
快速消完毒,揉药酒上去,温书手掌一触到他温柔的肌肤,盛京延便触电般的躲了一下。
“不让我碰?”
哑笑否认,“没有。”
只是感觉,太不真实。
温书力道轻了些,比那老医师的疼轻多了,但盛京延就是做出一副受伤怕疼的样子,额角全是汗,苍白着一张脸,浑然一股脆弱破碎感。
等到温书系了纱布,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盛京延大手一勾,将她勾到自己怀里。
肌肤相贴,他凛冽的气息袭来,冷调的香,薄荷般。
呼吸喷洒在彼此之间,温书猝不及防被这样拉进他怀里,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手指往下是他裸露的肌肤,胸膛起伏,肌肉分明,腹肌坦腹,触感很硬。
又怕突然起来弄到他伤口,便这样僵持着,温书一手轻轻碰着他右手臂,另一只手触着深凹的锁骨,指感粗砥,温热无遗。
缓了会呼吸,温书问:“你想干什么?”
喉结滚了滚,盛京延低头,掌心轻轻抚过她的刘海。
温书闪躲地偏了下头。
只听他低哑一声,“别动。”
宽大的掌骨轻轻抚过她左脸,动作很轻,他看着那掌印,心疼地皱了皱眉,拿起酒精,用棉签轻轻擦了擦,“你也受伤了。”
低哑嗓音如磨过沙石,摩挲耳畔,好听喑哑。
他们靠得很近,近到温书能看清他长而密的睫毛,还有他说话时上下滑动的喉骨带着旁边的一尾朱红色的小痣,性感禁欲。
心跳砰砰,温书手掌抓着桌角,若无其事起身,拿过他的棉签,回过头去,留给他一个纤细的背影。
“没事,我自己擦药,过几天就好了。”
把沙发上他脱掉的黑T恤抓起来扔给他,温书平缓道:“你把衣服穿上。”
一手抓住T恤,半盖着身子,盛京延有些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撩眼皮看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遵命,温小姐。”
或许是屋内太热,温书耳朵尖直发烫,心跳也不太正常,她扇了扇风,去冰箱里取了罐橘子汽水,独自走阳台边去,想吹冷风冷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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