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南清晰地闻到了独属于星霜的潮湿香气，刹那间她好像又被拉回了那个暧昧又混沌的梦。
咫尺之距，星霜眼里的情绪无处可藏。
他差点没压抑住内心的冲动，直接吻上去。
好在他还记得自己的清纯鱼设，堪堪忍住了。
只用鼻尖亲昵地蹭了明南一下，“鱼好，人坏。”
明南松开他，在他身边坐下，捏了下他挺拔的鼻梁，似笑非笑道：“行，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人坏。”
说着她就把手伸到星霜的腹肌上用力地搓了两把，跟搓衣服似的。
星霜被搓的一懵，整条鱼都弹了起来，贴着墙扯过被子把肚子遮住，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你……”
205：【六啊，你把他cpu干烧了。】
明南无赖似的一摊手，“对，我摸了，怎么样？”
“我可是坏人啊。”
星霜：“……”
他默默攥紧了被子，贴着墙蹭到了床尾，戒备地盯着她。
那模样，活像个要被恶霸蹂躏的小可怜。
明南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满足，她忍不住想要是再摸两下，小鱼会哭唧唧掉小珍珠么？
想想那个场面，她身体里的变态因子就蠢蠢欲动。
下一秒她脱了鞋和外套就上了床，一点点逼近“良家小鱼”。
“星霜~你过来~”
星霜紧紧抿着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要。”
“行，那我过去。”
明南直接坐到他身前。
星霜见状就往一边躲，结果她伸手“啪”的一声抵在墙面上，堵住了他的去路。
星霜：“……”
他立刻掉头要从另一边跑。
结果又是“啪”的一声，另一边也被明南的手臂拦住了。
他整条鱼都被圈在了明南和墙中间。
明南因着姿势的缘故，身体微微前倾，笑盈盈地看着他，“还想往哪儿跑？”
“坏。”星霜小声嘟囔。
他的视线从她含笑的、如大海一般深蓝的眼睛一点点往下移，倏地定格在她的腰上，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好像很怕痒来着？
下一秒，他试探着伸出手在明南腰间轻轻挠了几下。
即便隔着衣服，她还是觉得很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弯了腰，手脱力撑不住墙壁，整个人骤然失去平衡，一头栽进了星霜怀里。
星霜眯了下眼，唇角微勾，直接把人抱了个满怀。
一人一鱼自那天闹了一通后，关系明显更好了。
至于之前争论的问题，也被他们默契地抛到脑后，谁也没再提起。
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
这半个月研究组的人就来抽了一次血，其他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
平静得令人不安。
总感觉在憋个大的，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明南抓紧一切时间教星霜学中文。
现在他已经能熟练拼读了，即使不知道字是什么意思，但看着拼音就能读出来，日常交流完全没问题，可以流畅对话。
除此之外明南还教会了他用刀叉和筷子。
但这些餐具里他只喜欢用叉，因为可以叉鱼，一叉一条一口吞。
可能因为吃得多，活动范围又受限的缘故，半个月后再称，星霜胖了四斤。
明南在边上记录，喃喃道：“难怪感觉更抱不动了……”
星霜耳朵尖，听到这句当即变了脸色，蛄蛹到她身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还坏心眼地问：“真的很重么？”
明南：“……”
“起来，再压一会儿我成肉饼了。”
她哭笑不得地推星霜的脸。
星霜就嘟起嘴亲她的手心。
他的嘴唇软软的湿湿的，轻轻一吻像羽毛搔过似的，让人不仅手痒，心也痒。
明南像被烫到似的，倏地就收回了手。
星霜圈着她的腰微微用力，呼吸洒在她耳边，轻声说：“你要是变成肉饼，我就把你吃掉。”
他说的无比诚恳，偏生语气还很单纯。
给人一种他真的想这么做的感觉。
明南艰难地偏过头看他，蹙眉道：“小没良心的，我对你这么好，你要吃我？”
星霜尾巴卷卷，眼里泛起真切的笑意，“吃掉你，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明南：“……”
205：【我感觉他是认真的，你觉得呢？】
明南：【我不想觉得。】
她第一次觉得让人鱼学会中文不是什么好事。
他敢说她都不敢听啊！
好好一条呆萌小鱼，爆改病娇可还行？
“我……”
“滴滴。”
明南的声音和终端的提示音重合。
她顿了顿，打开终端一看，是研究组的人发来的消息。
【三天后进行人鱼实验，请做好准备。】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明南的脸色一瞬间冷了下去，目光都暗了暗。
星霜趴在她背上，正好把这消息看得一清二楚，他眯了下眼，“是要开始拿我做实验了？
明南抿唇，点了点头。
“这次怕是要让你吃点苦头了。”
她握住星霜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语气沉重中又带着一丝愧疚。
星霜用自己温凉的脸蹭了蹭明南的脸，“别难受，实验而已，要不了我的命，大不了我就和他们同归于尽。”
“别说傻话！”明南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过身捧住他的脸，严肃地说，“你的命多珍贵，他们不配。”
“再等等，等我拿到切实的证据，警署就可以下正式的抓捕令了。”
星霜见她这么严肃，笑着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别紧张，你在，我舍不得死。”
明南这才缓和了脸色，用力捏了捏他的脸，“到时候我会陪你一起去，还记得我们的计划么？”
星霜点点头，“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给你留出时间。”
“乖。”
明南深吸一口气，在终端上回了个【收到】。
紧接着泽莱也给她发了消息，约她晚上见一面。
泽莱不是用内部通讯给她发的，而是用的个人账号。
明南若有所思。
泽莱这个节骨眼找她做什么？
好不容易安插的人被搞死了，他不该韬光养晦么？
205：【那宿主你去么？】
明南沉吟良久，还是答应下来。
【去看看，随机应变吧。】
是夜，明南等星霜睡着后悄悄出了门。
她不知道，在门关上的一瞬间，“熟睡”的鱼就睁开了眼，幽幽盯着她离开的方向。
这个点走廊上空无一人，不知道是不是被泽莱支走了，她走到电梯前都没遇到巡逻的保安。
她一路乘着电梯到了泽莱的办公室，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看着背对她站在花盆边的人，不由得愣了愣。
“泽莱导师，您怎么在这儿？”
泽莱闻言直起身，转头笑着看她一眼，“来了。”
那一眼看得明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脑中警铃大作。
泽莱对外向来疏离，少有这般温柔的时候。
他今天没戴眼镜，那对绿色的眼睛完全露出来，看人的时候竟然有种深情款款的感觉。
错觉吧？
一定是错觉！
明南按下心里的惊慌，若无其事地走近，“您这么晚叫我来，是有什么事么？”
她单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悄悄按下了录音键。
“没事就不能叫你过来聊聊么？别紧张，现在不是上班时间。”
泽莱的语气温柔的让她发毛。
明南抿了下唇，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个鬼啊！
谁没事想和顶头大boss聊聊？
你也知道不是上班时间，那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大半夜？
正常人都是要睡觉的，你没事把人叫起来陪你聊天，你多冒昧啊？
明南心里的吐槽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个没完。
205：【你现在手里要是有机关枪的话，泽莱已经变成筛子了吧？】
明南：【不，人形喷壶，正好浇浇他的那些破花。】
正想着，泽莱忽然拿起一边的小剪子，剪下了一朵白玫瑰送给明南。
“这朵倒是很衬你。”
明南：“……”
到这会儿她要是还不明白泽莱什么意思，那她真白活这么多个世界了。
她抬起头，深深地注视着泽莱。
泽莱见她不拿，干脆上前一步，就要把花插到她头发上。
明南赶紧伸手接过，“谢谢。”
205：【我怎么感觉他想泡你？】
明南：【呵呵，自信点，把感觉去掉，这老登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该不会是在使美男计，想用色相拉拢我吧？】
205：【……】
205：【恕我直言，他是有点色，但只要人不瞎，有点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会喜欢一个活爹的。】
显而易见，明南是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人了。
而且日日和星霜这样的顶级美人在一起，她要是还能看上泽莱，那真是突发眼疾，瞎的彻底。
真不知道他到底哪来的自信。
明南不想和他打哑谜了，直白道：“今天下午我收到了研究组的消息，三天后他们要用人鱼做实验，这件事您知道么？”
泽莱见她收了花，眼神越发温柔，“知道，研究组做实验都要上报，经过我们批准才可以。”
说着他转过身，往办公室里走。
明南赶紧跟上。
“可人鱼还在幼年期，现在就做实验，是不是太早了？”
泽莱摇摇头，“之前研究组给他做了全面检查，开会谨慎分析后得出结论，人鱼已经进入成熟期了。”
“这么快？”
明南半信半疑。
泽莱指了指一边的椅子，“坐下说。”
“人鱼和人不一样，没法用人的标准去评判，但我们也没有先例可以参考，只能以他目前的生理状况来划分阶段，现在他的生*器官已经非常成熟了，这一点和人倒是很像，所以我才同意他们做这个实验。”
明南沉默。
泽莱盯着她，试探着问：“你和那条人鱼现在关系怎么样了？我听说他很听你的话，你要是不在边上陪着，他就会发狂。”
“是。”明南坦然道：“他很粘我，我觉得这可能是类似雏鸟情结的表现，因为平时都是我喂食照顾他，他自然与我更亲近些。”
“他的人话学的如何了？”
“现在已经能正常沟通，我试着问他家乡的情况，他好像还是不能完全信任我，只说那是一片美丽的大海，等我问到家人的时候，他就不再回答。”
明南露出苦恼的表情，“我觉得想让他打开心扉，还需要很久很久，在那之前，我们务必保证他的安全，不然，他是第一条被捕捞上来的人鱼，也会是最后一条。”
这回轮到泽莱沉默了。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南也不再开口，静静等着。
过了几秒，泽莱忽然问：“这段时间柯西尔的人找过你么？”
明南蹙眉，“您为什么这么问？您怀疑我背叛了您？”
“怎么会，别紧张。”
泽莱压了压手，“我只是担心你，上次柯西尔在广场上就表现出对你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可能不知道。”他压低了声音，指了指天花板说，“他其实是个非常风流的人，被他盯上的人，不论是男是女，都一定会搞到手，等玩腻了就甩，很是绝情。”
那对绿眼睛光芒闪烁，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你千万别被他骗了。”
明南眨眨眼，“啊？”
205：【真没想到啊，这还能吃到瓜，啧啧啧。】
“我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出过培育室，也并没有什么人联系我，您多虑了，而且我对恋爱没什么兴趣，我只想干好手头的工作。”
她一语双关，借着说柯西尔，顺便提醒他。
果然，泽莱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很快他又笑了起来，“这两者并不冲突，恋爱和工作不是敌人，你愿意的话，完全可以拥有一段美好的恋情，只是不管出于哪方面考虑，我都不建议你和柯西尔走得太近，因为他不是什么良配。”
明南：“……”
这老登真是贼心不死。
他该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怎么可能？
她们总共也没见过几次。
明南不想听他胡诌了，起身敷衍地说：“您说的这些，我明白，但我暂时确实没那方面心思，您还有其他吩咐么？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
泽莱叫住她，视线从她手里的白玫瑰掠过，最后定格在她宝石一般的眼睛上，“既然人鱼依赖你，你就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好好和他打好关系，尽快问出人鱼栖息地的位置。”
他从办公桌后走出来，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温声说：“有消息后，第一时间通知我，好么？”
两人近距离面对面，明南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苦味，她有些反胃，强忍着点点头。
泽莱这才松开手，笑着说：“很抱歉打扰了你休息，祝你今晚有个好梦，晚安。”
“晚安。”
明南面上没露出任何端倪，礼貌地打过招呼后，她步履从容地走进了电梯。
甚至在电梯里她的表情都是淡淡的。
直到回了培育室这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她才嫌恶地脱下白大褂，扔进浴室的消毒机里，那朵白玫瑰被她撕碎冲进了马桶。
她还打开淋浴，冲了个澡，直到鼻尖都是沐浴液的清香，她才沉沉地吐出口气。
“柯西尔不是好人，泽莱又是什么好东西？恶心。”
她用浴巾一裹，走到烘发机前站定，一分钟头发就被全部烘干。
换上干净的睡衣，她趿拉着鞋摸黑走到床上，刚坐下，腰间就是一紧。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圈着在床上滚了一圈。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里侧了。
熟悉的鱼头蹭过来，在她脖颈间嗅了嗅，含含糊糊道：“好香。”
“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做了个梦。”
他抱着明南的手臂紧了紧，闷声说：“梦到你跑了，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明南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说，“我不要谁都不会不要你的。”
“只是做梦而已。”
“可我醒来你真的不在。”
星霜越说越委屈，抬起头控诉地看着她，“你把我吓坏了。”
明南一愣，下一秒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她伸手在被子上摸了摸，摸了到一颗圆圆硬硬的东西。
是珍珠！
她愕然地攥着那颗珍珠，难以置信。
“吓哭了？”
“哼。”
星霜尾巴在床上拍了拍，嘴硬道：“没哭。”
明南哭笑不得，“那我手里的是什么？”
星霜：“……沙子。”
原本被泽莱弄的一肚子火唰的一下就灭了。
明南一把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说：“鱼鱼这么可爱，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我只是临时有点事出去一趟，你看，这不是回来了么？”
星霜还是气鼓鼓的，自己生了会儿闷气，又抓住她的手咬了一口，“下次不许一个人悄悄离开，我睡着了你也要把我叫醒和我说。不然我会以为你把我丢下了。”
看着哭唧唧的小鱼，明南哪里能不答应？
她安抚地拍着星霜的背，哄了好一会儿，直到把他哄睡着，开始打小呼噜，她才收回手，捡起那颗小珍珠放在枕边，打算明天找个盒子收起来。
至此她终于有了人鱼在幼年期的实感。
幼年期的所有动物，包括人，都很没有安全感，习惯性依赖父母亲人。
可星霜的父母亲人不在，他能依赖信任的只有她。
明南看着黑暗里星霜模糊的轮廓，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低声道：“睡吧，可怜小鱼。”
睡梦中的星霜如有所感，尾巴蹭了蹭，搭在明南小腿上。
明南也没管，抱着他慢慢闭上了眼。
三天转瞬即逝。
到了做实验的日子，明南早早就醒了，一看时间才五点。
可再睡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干脆起来洗漱，把头发全部盘上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拍了拍脸，“成败在此一举了。”
出门之前她把破译芯片插进终端，给接应的同伴发了消息。
如果出现任何意外，不用救她，直接远程销毁芯片数据。
食堂开门后明南买了两个包子垫垫肚子就回去了。
星霜回到鱼缸里等着，听到动静冒出头冲她吐了个泡泡，“明南。”
“他们应该马上就到，你可以先出来在小推车上等着。”
明南把小推车推到了鱼缸前。
星霜立刻从鱼缸里跳出来，落在小车上，操控着在培育室里转了两圈。
刚转到门口，研究组的人就来了。
这次领头的不是上次的小组长，而是另一个中年男人，是研究组的大组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