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明南可算把思绪捋顺了。
她一把扯过边上的浴巾，三两下就把星霜裹了起来。
星霜不习惯，伸手要扯，明南眼疾手快按住，严肃道：“你是鱼可以不穿衣服，但你现在是人，人就是要穿衣服的，不能当众遛鸟知道么？”
星霜：“……”
说完明南又陷入了沉思。
她这里没有男人能穿的衣服，让人送也不太现实。
人家肯定要问她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要么以为她是死变态，要么会怀疑到星霜身上。
长着鱼尾的人鱼已经让他们疯狂了，要是知道鱼尾还能变成人腿，不敢想他们会疯成什么样？
明南拉着星霜在床边坐下，第一时间问他：“你的腿还能变回去么？”
因为是刚变出来的腿，没经过风吹日晒，岁月雕琢，所以非常白，非常嫩，连根汗毛都没有，玉一样细腻。
看着真的让人很想摸一摸。
星霜看出了她眼里的渴望，拉过她的手就按在自己腿上。
“你摸摸嘛，可以变回去的。”
明南便用手指戳了戳，很有弹性。
下一秒双腿就变回了银白色的鱼尾。
鳞片闪闪发光，没有一丝杂质，漂亮如初。
明南瞬间把心搁回了肚子里。
星霜的尾巴尖翘起来，被她抓着捏了捏，“以后在外人面前，你就以人鱼的模样现身，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你的秘密。”
“知道了，我的腿只给你看。”星霜凑过来亲昵地蹭蹭她的脸。
明南心头一颤，哭笑不得，“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可能没有别的意思，是我想多了。”
她扳过星霜的脸仔细打量，又试了下额头的温度，关心地问：“还难受么？”
“别担心，早就不难受了。”
星霜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我们星球的人鱼进入成熟期后就可以把鱼尾变成腿，这意味着我们真正长大了，应该担负起族群里捕猎的重任，以及……”
星霜说着顿了顿，睫毛低垂，遮住了一闪而过的暗芒。
明南毫无所觉，见钩就咬。
“以及什么？”
星霜引着她的手放在心口，抬眸深深注视着她的眼，认真地说：“以及繁衍的义务。”
这句话像一支无形的箭矢，直直穿透了她的心。
不痛，只是重重一颤，震得她指尖发麻。
不等她开口，星霜乘胜追击问：“南南，我可以亲你么？”
明南让他逗笑了，“之前在浴室的时候怎么不问？”
“好的，谢谢南南。”
说着他就捧着明南的脸吻住了他惦记已久的唇。
明南：“……”
主打一个已读乱回是吧？
第431章 人鱼饲养守则33
后面明南又反复确认了一遍，星霜的鱼尾变成人腿后不会有任何不适，也不会感觉踩在刀尖上。
只是这两条腿和其他身体部位还不太熟悉，也不懂怎么发力，经常走着走着就拧巴到一起去了。
而且之前星霜习惯蹦着走，现在变成腿了，也时不时蹦一段。
明南在边上看着，让他双手平举。
星霜虽然不懂为什么蹦的时候要举手，但还是乖乖听话把手举起来。
明南就坏心眼地坐在椅子上指挥，“来，走两步，走这边走到那边。”
星霜茫然：“为什么？”
明南微微一笑，“看看你腿发育的怎么样。”
“哦。”
虽然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星霜秉持着“南南不会害自己”的信念，从培育室一头蹦到了另一头。
205差点没笑死在明南脑子里。
205：【人鱼蹦着走路，好笑程度10%，举起手僵尸蹦，好笑程度100%，他一脸认真严肃，好笑程度1000%啊，哈哈哈哈哈——宿主你好缺德，我好爱！】
明南本来还能装一装，结果听了205的话彻底忍不住，转身趴在桌子上，把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笑得肩膀抖个不停。
星霜：“……”
他停下来，狐疑地盯着明南，“你怎么了？”
明南摇摇头，“没，没什么。”
“是么？”
星霜当时还不懂，为什么明南笑成那样，脸红的和番茄似的。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看了本书，讲的就是古老的传说故事，里面有一章就提到了人死后会变成僵尸，不会走路，只举着手蹦。
星霜：“……”
他不信邪，悄悄拿明南卧室的电脑搜了僵尸片，看了二十分钟后他彻底沉默了。
彼时明南还在食堂，不知道培育室里的鱼已经在计划着让她补偿自己的精神损失。
西雅正和她讲自己养的几只兔子都被拿去做实验了，说起那些兔子的惨状时她一点都不难受，只觉得有点可惜，她还没玩够呢。
明南觉得有些不适，却没发表任何看法。
偏生西雅还要问她：“你的那条鱼怎么样了？听说之前被送去做实验了，真的假的？”
明南叹了口气，“嗯，是做了一次实验，具体实验数据和结果我也不知道，回去之后星霜难受了几天，现在恢复了。”
“你还给他起名字，不是我说啊，你别对他投入太多感情了。”
西雅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土豆，唏嘘道：“这些年我见了太多实验体，就没有哪个活下来的，物尽其用后就只有死路一条，很多甚至都熬不到最后。”
“你投入太多感情，实验体要是死了你多难受。”
“我不会让他死的。”明南脱口而出。
西雅明显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你真是，怎么还这么天真啊？”
“不过人鱼的话，还真不好说，就算他没有药用价值了，光靠这副皮囊也能卖不少钱吧？很多猎奇的有钱人，一定愿意要的。”
明南：“……”
她忽然觉得眼前的饭菜都失去了滋味。
简单地填饱了肚子，明南起身说：“你先吃，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啊？这就走啦？”
西雅还说了什么，明南没听清，也不想听清。
在这地方待久了，人早就不是人了。
她怏怏不乐地回到培育室，结果刚进门就被突然袭击按在了门板上。
潮湿的香气扑面而来，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星霜？”
“呵。”星霜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明南敏锐地听出了点阴阳怪气的意思，“怎么了？”
“没什么。”星霜缓缓压下来，和她挨得极近，目光里像藏了钩子，牢牢勾着她的心。
明南直觉不好，手抵在他肩膀上，笑着说：“那你起来，咱们坐下慢慢说。”
“不用那么麻烦。”星霜捉住她的手，轻轻摩挲手腕上细腻的皮肉，语气越发温柔，“我就是有个词不太理解，南南帮我解释一下好不好？”
明南咽了口唾沫，“什么词？”
星霜微笑，“僵尸。”
明南：“！！！”
她睁大眼睛，愕然地看着他，“你从哪儿看的这个词？”
“唔，一本小说，里面的人去挖坟，结果挖到了僵尸，把他们吓得不行，所以我很好奇，什么是僵尸啊，真那么可怕么，南南？”
明南：“……”
我感觉僵尸没你可怕呢。
她讪讪一笑，“啊……僵尸就是人死了之后硬了。”
“哦，所以硬了要怎么走路呢？”
明南：“。”
星霜也不需要她回答，自顾自往下说：“硬了的话，腿应该不能弯？那他们是不是一蹦一蹦的？”
听到这儿明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条坏鱼显然是什么都知道了，故意在这儿审她呢。
“怎么不说话了？是我说的不对么？”星霜头更低了些，鼻尖与她抵在一起。
呼吸交错，是危险的信号。
“上次你让我边举手边跳，就是学僵尸，对吧？所以你笑得那么厉害。”
明南尴尬地咳了一声，眼神忍不住发飘。
抵赖显然没用，她家的粘人精打定主意不想放过他。
思来想去，她伸出双臂，圈住星霜的脖颈，偏头主动在他唇上啄了啄，“那你要惩罚我么？”
星霜哼了一声，“当然要罚，骗子。”
“嗯，爱情骗子。”明南亲了一下，又立刻往后退，“你现在松开我，省得被骗。”
“我不。”星霜直接双手圈住她的腰，把她举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转身就往卧室走。
自打两人剖白心意后，星霜的“清纯鱼设”就摇摇欲坠。
每天起床要亲亲，睡前要亲亲，闲的没事要亲，做事前也要亲。
反正抓紧一切机会，想亲就亲。
明南有时候甚至被亲的有些烦。
可她一说，星霜就启动撒娇大法。
实在不行就开始掉小珍珠，噼里啪啦掉了一床。
明南全部用玻璃罐收集起来，很快就攒满了。
她思来想去，拿出上次没用完的弹力线，一颗颗给珍珠打孔，再编织起来，给星霜做了一条腰链。
星霜特别喜欢，立刻磨着明南给他戴上。
第432章 人鱼饲养守则34
明南从后面扣上链扣，轻轻拍了下他的腰说：“来，转过来让我看看。”
星霜便直起身子，转过来拨了下腰链，垂眸看着她，“好看么？”
明南霎时倒吸一口气。
何止是好看，简直性感的有些过分！
粉色的珍珠颗颗圆润，闪烁着柔和的光，穿在一起缀在腰间，正好陷进腹肌的纹路，更衬得他腰肢窄瘦精壮。
明南忍不住勾着弹力线轻轻弹了一下。
珍珠震颤，弹在他紧实的皮肤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星霜微微躬身，腹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他笑着问：“做什么？”
明南摇头不语，灼热的视线从他的腹肌缓缓往上，落在他的胸膛，若有所思。
“好看么？”星霜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明南认真地点点头，“特别特别好看。”
“可惜睡觉的时候不能戴，会很硌得慌。”
星霜有些遗憾。
明南比他更遗憾，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就替他摘下来收好。
结果她还没睡几分钟，就被震个不停的终端吵醒了。
她拿起来一看，又是泽莱发的消息。
她没忍住翻了个大白眼。
【这老登，为什么每次都半夜发消息？啊？他是活不过明天了，有什么遗言非得今晚说？】
205：【虽然但是，他应该也确实活不了几天了，等警署的通缉令一下，他就是全联盟的通缉犯。】
明南一想也是，火气顿时消了不少。
她一坐起来，星霜就跟着动了动，含含糊糊地问：“天亮了么？”
“没有，你继续睡，泽莱找我，我去楼上一趟，很快就回来。”
星霜哼了哼，“他真烦人。”
“就是，鱼好，他坏。”
明南低头在星霜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睡吧。”
“嗯。”
星霜缩起腿让明南出去。
明南快速穿好衣服，一路打着哈欠乘电梯上了89楼。
泽莱依然站在办公室外等着她，这次他手里的花换成了红玫瑰。
明南一看心里就“咯噔”一声。
他今晚该不会是要和她表白吧？
泽莱看她的眼神黏糊糊的，一开口就是：“这段时间怎么样，累么？”
“……”
明南问205：【你知道我的母语是什么吗？】
205：【知道，因为我也有点无语。】
明南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还行，就是睡的不太好。”
“为什么？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么？”泽莱关切地看着她。
明南幽幽地看着他。
这人是在装傻还是真的贱？
“可能是吧，所以您今晚有什么吩咐？没有的话，我想回去睡觉了。”
明南懒得再装。
泽莱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说：“你对着我的时候怎么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他把手里的红玫瑰递过来，“明南，我对你的情意，你真的一点都感受不到么？”
“可您是我的领导，也是我的老师，我对您从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明南没接他的花。
泽莱眼里的温度肉眼可见的降了下来。
他没有收手，反而又把花往前送了送，“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但你不能连追求的机会都不给我。”
狗皮膏药都没他黏。
明南强忍着火气问：“可我想不明白，您喜欢我什么呢？”
他们一共也没见过几面啊。
“喜欢就是一种感觉，感觉是从心的，没有理论和数据支持的，所以我没法解释我喜欢你什么，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后面每见一次，我就多喜欢你一分。”
他这番话说的恳切，明南忍不住皱了皱眉。
因为她发现对方竟然不是在说谎。
从她穿梭这么多个世界的经验，以及上个世界演戏时对人的微表情和心理的揣摩来看，他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喜欢她。
不过喜欢占比多少，待定。
她退后一步，避开了那朵红玫瑰，摇摇头说：“很抱歉泽莱先生，我暂时真的没有恋爱的打算，而且我们的身份也不适合有除工作以外的情感牵扯。”
被一再拒绝，泽莱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镜片后的目光幽深的让人后背发凉。
“你是真的没打算，还是因为你喜欢上了那条人鱼？”
明南倏地眯了下眼，“你什么意思？”
“哼。”泽莱看她倏然露出的锋芒，勾了勾唇，“我一说他，你就紧张起来了，我真该给你拿面镜子，让你看看自己此时的表情，真是迷人极了。”
明南：“……”
死变态啊。
“可人和人鱼是没有结果的。”泽莱转着手里的玫瑰花，忽然又恢复了胜券在握的模样，漫不经心道：“人鱼虽然带了个‘人’字，但本质依然是鱼，人和鱼怎么能在一起？”
“所以呢？”
“所以聪明人就该及时收收心，尽快把人鱼的秘密套出来告诉我，这样我可以既往不咎，给你一个机会。”
这种高高在上的施舍口吻听得明南一阵恶心。
图穷匕见。
泽莱对她的喜欢是真，但这份喜欢估计只有三分，剩下的七分都是算计。
到了这会儿，她反而冷静下来，其他情绪都如潮水般退去。
“泽莱先生下次有话可以直说，不用提前铺垫那么多，毕竟以你的身份，你让我做什么，我也只有接受的份，不是么？”
明南嘲讽一笑，“人鱼那边我会想办法套话的，但能不能套出来，我不保证，或者你信不过我，也可以让其他人去试试。”
泽莱皱眉，“你——”
“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再见。”
明南说走就走，没再给他一个眼神。
泽莱蓦地攥紧了手里的玫瑰花，“不识好歹！”
大半夜被叫上去恶心一顿，明南瞌睡都气跑了。
到培育室门口她做了两个深呼吸才开门进去。
她不想把情绪带给星霜。
反正马上就要到一月之期，警署通缉令一下，她就不用再装了。
这么一想，明南心情又好了起来。
然而警署的动作比她想的还快得多。
第二天她一睁眼，就收到了警署的消息——
通缉令批下来了，让她原地待命保护好自己，他们的援兵今晚就到。
一早看到这个消息，明南直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窜了起来。
旁边的鱼还卷着被子睡得正香，明南忍了又忍，没忍住，直接把他晃醒了，“醒醒星霜，别睡了，起来重睡！”
星霜迷迷瞪瞪被她晃醒，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第一时间进入了戒备状态，利爪都弹了出来。
结果看了半天，无事发生。
星霜茫然地看着明南，“怎么了？”
明南高兴地说：“没什么，就是看你睡的太香，忍不住叫你起来活动活动。”
星霜：“？？？”
那一瞬间他的表情活像在问：你是人么？
205：【你也就是仗着他喜欢你，换个人这会儿非和你拼命不可。】
明南：【嘻嘻~】
星霜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翻身把她压了下去，愤愤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含糊道：“过分！”
“你打扰我睡觉，我要惩罚你。”
“别别别，我逗你玩的，其实是有个好消息要和你说。”
“不管，先罚再说。”
“我唔……”
明南剩下的话都被碾碎咽了下去。
等星霜“罚”完，已经是十分钟后了。
明南上下嘴唇一碰，就忍不住“嘶”了一声，她忍不住瞪星霜一眼，抬腿踢了踢他，“你是鱼还是狗？”
星霜眉眼间透着一股餍足劲，懒洋洋靠着墙，侧卧着勾一缕她的长发在指尖把玩。
“都行，反正都是你的。”
明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