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还在迷茫。
陆无咎又笑,缓缓捋起她的袖子:“真是够蠢的,发作了也不知道,红线都蔓延到你手臂上了,你就这么困?”
连翘缓缓低头,果然,那条红线已经是深红色了。
?她竟然把发作睡过去了,这该死的祝余果。
所以,陆无咎刚刚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帮她解毒了?
虽然,听起来是挺合理的,但是为什么好像更加羞耻了啊……
连翘捂着脸,羞愤欲死,想质问陆无咎,但是又挑不出什么错,还应该感谢人家才对。
嗫嚅了半天,她忍不住质问他:“你既然发现了,干嘛不叫醒我?”
陆无咎唇角一勾:“怎么没叫,你睡得跟昏过去了一样,叫也叫不醒,拍也拍不醒。”
不过,倒是挺乖的,不像平时张牙舞爪,可以随意摆弄。
连翘脸颊又是一片滚热,迅速扭过头整理裙摆爬起来。
再定睛一看,紫檀木桌椅,宽大的床,还有一张围炉煮茶的小几。
这里不是万尺深潭,好像是陆无咎的龙舟。
连翘一惊:“我们出来了,什么时候?”
“刚刚。”陆无咎声音淡淡的,“你睡着的时候。”
“啊?”连翘茫然,完全没有记忆,“那我们是怎么出来的,万尺深潭会这么好出?我记得骊姬似乎是用剑气驱动顶上的那颗明珠,然后才打开一丝缝隙,我还以为这颗珠子有什么特别,很难出去呢……”
自然是不好出的,除非,是神脉。
陆无咎也是猜测,从骊姬的举动来看,他们头顶的那个能够暗夜生辉的明珠应该是龙珠,只有神脉才能驱动。
于是趁她睡着的时候,他试了试。
他用天虞的火系灵根时,那龙珠纹丝不动。
然后,他又强行调动体内的那股横冲直撞的力量。
果然,这回龙珠缓缓转动,很快就从顶上打开了一条缝隙。
但这些话,他并不想说。
他只是淡淡道:“没什么特别的,一颗鲛珠罢了,只不过我们之前一直没想到罢了。”
连翘没细看那珠子,闻言虽然觉得有些太容易了,却也想不出陆无咎有什么骗她的必要。
她挠挠头:“好吧,不过,咱们为什么又到了你的龙舟里,玄霜神君呢?出来的时候我们没撞上他吗?”
“没有,这个深潭和神宫的后山相连,我们出来后直接到了后山,再然后,你就发作了。”陆无咎声音一顿。
连翘微微面红,这蛊毒发作的也太不是时候了,难怪陆无咎煞有其事地把他的龙舟幻化了出来。
要不然光天化日的做这种事,确实够难为情的。
她摸了摸鼻子,只当作是一场梦:“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出来了,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这个时候?”陆无咎微微回头。
连翘不解地看他一眼:“怎么了?有什么不对,无双他们一定等我们等得很急。”
陆无咎垂眸,瞥了一眼她手腕:“刚解到一半,你确定这个时候要走?”
“一半?”连翘如同五雷轰顶,难以置信,“你是说距离发作才半个时辰?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又没问。”陆无咎语气平静。
连翘呆呆地跌坐回去。
早知道才解到一半,她就继续装睡了。
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她实在抹不开脸,忸怩了半天,才心一横拉住他的手:“那什么,你继续吧。”
陆无咎却抽回手,似笑非笑:“恐怕不行,你手臂上的红线又变长了。”
连翘扒开袖子一看,还真是。
惨了惨了。
她脸涨得通红:“你明明都看见红线了,知道没用了,那干嘛还……还像上次一样?”
“试一试。”陆无咎丝毫没有羞愧之心。
连翘一想也有道理:“好吧,那……接下来要怎么样啊。”
陆无咎捏着她的下巴,薄唇微微动,擦过她的唇角:“你说呢?”
他干嘛用唇碰她?难不成……
连翘捂住脸:“不行!”
脸庞红彤彤的,整个人快红成了煮熟的虾子。
可爱地让人想欺负透。
陆无咎恶劣地拈了拈她耳垂:“为什么不行?解毒而已,你怕什么,解不开可是要筋脉尽断的,碎片马上就要集齐了,你难道想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连翘咬着唇有些犹豫。
陆无咎声音低沉:“仙剑大会也快到了,你不是一直想拿第一,不争了?”
连翘更加迟疑,别别扭扭:“可是,就算我肯,你愿意吗?”
“姑且试试。”陆无咎声音平静,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
连翘心想他都肯勉为其难了,她再忸怩就太不像话了。
于是她一骨碌躺了回去,埋在枕头里:“好了。”
“这就好了?裙子呢?自己卷起来。”陆无咎语气冷淡。
连翘不情不愿,轻咬着唇,鼓足勇气才撩起裙摆慢吞吞地往上拉。
然后,她闭上了眼,心如擂鼓,黑暗中,似乎有温热的呼吸缓缓靠近,顺着她白皙的小腿一点一点地往上攀。
一只手却强势地挡住,紧接着他两手缓缓下滑握住她脚踝。
往上一折贴上来的那一刻,连翘脑中一片空白。
她先是咬唇哼哼,许久后又哭又闹,推搡着躲开。
陆无咎倒是没继续亲了,反而向上搂住她的背,在她耳边低低问要不要换个方法。
连翘情绪正被吊得高高的,问都不问什么方法就胡乱地点头。
陆无咎无声笑笑,一边拉开她的膝,一边解着腰带。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拍门声传来。
似乎是周见南和晏无双找过来了,两个人一起站在门外,用力地拍着门问是不是他们回来了。
连翘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她推着陆无咎的肩膀。
“等等,好像有人来了。”
“有吗?”
陆无咎不动声色,丢了个隔音罩。
连翘再侧耳一听,果然没有声音了。
但被这么一打断,她头脑清醒了许多,问道:“什么时辰了?”
陆无咎继续缠着她的脖子吻:“还早。”
连翘浑身汗透,偏偏他身上又极热,她忍不住躲开,手一抬,发现上面的红线已经消失了,于是立即爬了起来。
“不要了,已经到一个时辰了。”
她松了一口气,陆无咎脸色却阴着。
连翘浑然不觉,这时,龙舟突然开始剧烈晃动,她凑到窗边探头看了一眼,帘子一拉开,魂差点没被吓飞。
只见晏无双和周见南不知何时找来了。
看起来十分着急,晏无双甚至拎起两把大锤,作势要砸起龙舟来。
连翘赶紧拉上了帘子。
“完了,他们怎么找来了,一定是发现我们的龙舟了,该不会刚刚那声音是他们在叫我们吧?”
陆无咎捏捏眉心:“没听见,龙舟有禁制,隔绝了声音。”
连翘自己头脑昏昏,自言自语道:“八成是这样,他们估计是叫不开门,怕我们有危险才准备砸门,快,赶紧出去。”
她迅速爬起来,整理乱七八糟的衣裙。
火急火燎时,一回头,却看见陆无咎面色阴沉,一动不动。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些。”连翘不解。
“你确定要我这个样子出去?”陆无咎声音凛冽。
他今天穿的是一身玄色长袍,衣着完好,但若是仔细看,不难发现上身颜色深了许多。
连翘脸一热,扭过头去:“随、随便你。”
说罢她捂着脸迅速跑出去。
口渴得厉害,正好桌上有茶,她一连喝了三杯,才缓解住焦渴的感觉。
此时,龙舟还在晃晃荡荡,再不出去恐怕真的要被晏无双砸碎了。
陆无咎深吸一口气,捏了捏眉心,换了件衣裳,两个人这才开了门。
果然,门外来人正是晏无双和周见南。
甫一相见,连翘被抱了个满怀,晏无双一边问她是怎么回来的,一边又责怪她为什么回来了也不说,敲门也不开,害得她以为出了事,拎着两把大锤要砸门。
连翘赶紧道歉:“我没听见,这龙舟有禁制。”
晏无双一贯心大,倒是没计较,反而担心:“既然出来了怎么不去前殿,你们待在龙舟这么久干嘛呢,难不成是受伤了?”
连翘正想着怎么解释,一听她说受伤,咳嗽两声:“对,是有点伤,我们……刚刚在疗伤。”
“伤哪里了?”
晏无双追着她查看,连翘胡乱找了个轻伤的借口搪塞过去,然后追问起她来。
两人情意绵绵,陆无咎一个人站在一边,孤伶伶的。
周见南见状立即凑过去,嘘寒问暖。
陆无咎时不时回应一声,并不十分热络。
尤其是当听见周见南说自己眼尖率先发现了龙舟的时候。
他皱紧了眉:“你说什么?”
周见南绘声绘色:“殿下有所不知,您这龙舟掩映在山林里,又下了禁制,乍一看根本发现不了,晏无双御剑从上面飞过去都没看见,还是我火眼金睛,回头的时候看出了端倪,硬生生拉着她折了回来,她一开始还不信,后来哑口无言,我们这才冲上去敲门,要不然可就错过了……”
陆无咎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原来是你。”
“没错,就是我,我先发现的。”
周见南得意至极,一副向陆无咎邀功的样子。
陆无咎没什么情绪,嗯了一声,冷冷转身离开。
周见南一头雾水,他明明立了大功,怎么觉得殿下好像不大高兴呢?
一定是错觉。
兴许他只是从深潭里出来之后太累了。
周见南快步跟上去。
闲话叙完,两边一对,他们才互相明白这两天发生了什么。
原来前日三个时辰没看到他们出来后,晏无双和周见南便按照计划迅速冲进去。
但此时玄霜神君声称受到刺杀重伤,神宫戒严,所有人一律不得靠近,停留在昆吾山的人也全部遣返。
晏无双和周见南非但没法质问,还直接被赶了出去。
毕竟是神宫,不用神君出手,光一个大祭司就已经足够碾压他们,更别提四周下满了禁制。
两人试了许多次都进不去,无奈之下只好暂时回到了城里,给无相宗和天虞传信。
无相宗距此地并不算近,连掌门纵然赶过来,至少也要今晚才能到。
天虞那边倒是近一些,派了不少使臣过来,但玄霜神君这回谁的面子都不给,天虞的来人也没能进入神宫。
周见南又道:“消息传回去后,听说大国师要亲自来。不过这一来一回的太耗费时间,怕你们出事,我和晏无双于是偷偷从后山潜了进来,想试试能不能找到点线索,没曾想这么巧竟然看到了龙舟。”
连翘抿了抿唇:“这么说,我爹和大国师今晚都能到了?”
“不止是这两位,听闻姜家也收到了消息。”周见南小声道。
连翘咦了一声,又琢磨道:“现在是正午了,若是有这么多人助阵,我们又出来了,倒是不必急着去找玄霜神君质问,等他们都来了以后或许更有成算些。”
周见南深以为然:“确实,假如真的如你们所说,深潭下有一具和神君一模一样的尸体,这个玄霜神君身上恐怕有不少古怪,还是不要贸然动手的好。”
晏无双也点头:“就是,不如等掌门来,一起问个明白。”
连翘又看向陆无咎,陆无咎倒也没反驳。
一行人于是决定休整休整。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此时,山顶的神宫突然传来轰然爆裂声,震得后山都晃了一晃,落叶纷纷,簌簌飘落。
响声过后,只见神宫所在处冒起了滚滚烟尘,看起来像是宫殿坍塌了。
出事了!
会是谁做的?难不成有人提前到了,交手了?
连翘立即飞身过去查看。
此时,神宫的禁制已经破了,玄霜神君所在的含光殿也塌了大半,只有后殿还残存着一部分。
大殿前倒了一地的神侍,个个不是口吐鲜血,就是捂着胳膊,哀声连天。
连翘抓住一个还算清醒的神侍逼问,那神侍一边惊恐地藏到她身后,一边指着倒塌的含光殿,像是看洪水猛兽一样哆嗦道:“没人来,是神君,玄霜神君走火入魔了,杀了好多人,他宫殿里还有一条龙!”
他刚说完,里面传来一道粗粝的吼声,破损的宫殿又震了一震,神侍们立即抱头逃开。
连翘握紧了手中剑。
几个人一对视,决定靠近看看。
踏过散落的碎石和坍塌的废墟,连翘忽然看到了一个精钢炼制的笼子,笼子被撞得砰砰直响。
这块笼子上盖着黑布,露出的一角赫然是龙。
不过这并不算什么,因为他们上回已经亲眼看过。真正让连翘惊讶的是关着龙旁边的另一个铁笼,这笼子同样用黑布罩住,但里面关的分明是个人,而且,那委地的衣袍边缘勾着金线,似乎是……
玄霜神君。
连翘手中剑一紧,吃了一惊。
周见南更是惊讶地叫出了声:“怎么会这样?”
他们绕过去一看,只见那笼子里关的果然是神君。
原本儒雅俊逸、一尘不染的玄霜神君如同猛兽一般,玉冠散落,双目赤红,衣袍更是脏污不堪,上面似乎有许多血迹,新的旧的掺在一起,不知是谁的血。
看到他们,他冲撞得更加厉害,比旁边的龙更加暴躁,额上鲜血淋漓,双手也青筋暴起。
姜瑶似乎是被震塌的宫殿砸伤了。正抚着心口,眉心紧皱,看到动静后,她也顾不上伤口,冲上去隔着笼子抱住玄霜神君,着急道:“神君,是我,冷静,我们喝药,喝了药马上就好。”
说罢,她拿起刀走向另一个关着龙的铁笼,干净利落地一刀捅进龙尾。
那龙惨叫一声,疯狂地要挣开,却被她死死摁住。
这一幕极为熟悉,连翘忽然想到了他们潜入神宫密室的那一日,难道,当时割血的不是神君,也是姜瑶?
一直到底下承接的碗满了,姜瑶方拔出刀,迅速端着血碗喂给玄霜神君。
玄霜神君几乎是整张脸都埋进了碗里,大口大口地喝着龙血。
喝了大半碗,他原本疲惫的双目又变得赤红,猛然撞开了铁笼。
姜瑶一时没料到,生生后退几步。
眼看神君又要出去伤人,连翘和陆无咎迅速提剑,两边夹击,重重一击,砰然一声,玄霜神君神智不清后背直接撞倒了一面墙。
霎时又是烟尘弥漫,神君吐出一口血,总算安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个面具似的东西从他身上甩飞,恰好甩到了连翘脚边。
连翘咳嗽几声,欲低头捡起,然而再一细看,她立即后退几步。
——那不是面具,而是一张面皮。
人偶泥做的面皮,和神君的脸一模一样。
连翘愣了一愣,难道说,之所以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神君,是因为有一具是人偶假扮的?
她还没来得及问,眼尖的周见南忽然尖叫一声,吓得直接跌坐在地。
“怪物,怪物,那是什么东西!”
他惊恐地往后退,径直抱住了晏无双的腿。
晏无双大骂他没出息,然而顺着他的目光再定睛一看,声音也噎住了。
“那是……神君?”
连翘被烟尘迷了眼,好一会儿才睁开。
当看到眼前的人模样时,她也愣了一愣。
只见,撕掉面皮之后的神君面目丑陋,满脸红疮,别说和从前那张俊美无暇的脸比了,甚至都看不出是一张脸。
更为可怕的是,除了脱落的面皮,这个人其他部分似乎也是用人偶泥捏的,当他支撑不住地往侧面一倒,人偶皮彻底脱落,真正的面目总算显露了出来。
眼前的这个东西甚至已经不能叫做人了,只能勉强看出人的轮廓。
他没有头发,面容扭曲,双手皮包着骨头,左手只有四根手指,而双腿虽然是完整的,却向内佝偻着。
连翘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你不是玄霜神君,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用人偶泥捏出他的样子,假扮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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