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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郎他今天后悔了吗(袖侧)


沈缇沉默了片刻。
“但我的妻子,已经是莳娘了。也只会是莳娘。”
“她想要的,我给不了。不如放她回家。”
“她心心念念,都想回到从前。”
不是沈家的妾,而是冯家娇养深闺的姑娘。作诗烹茶,含羞待嫁。
沈大人只是觉得可惜。
因他家人丁单薄,沈缇没有兄弟,殷家子弟没有成器的,舅子们谁也不能给他提供什么帮助。
其实若是普普通通的舅子也没什么,不会这么遗憾,偏冯翊这个实在特殊。
他现在刚掌了京军,根基还浅,但只要好好经营个三五年,便可以在京城横着走了。
这般权势,谁能不动心呢。
沈大人也身在世俗红尘,肉骨凡胎。
门外忽然响起程远的声音:“大人,宫里来人,召翰林入宫陛见。”
书房里的谈话结束了,沈大人也站起来:“去吧。”
沈缇便回璟荣院去换衣服。
璟荣院里,婢女们迎他:“翰林。”
沈缇问:“少夫人呢?”
殷莳却从厢房里出来:“客人回去了吗?”
她身后还跟着个中年男人,垂手行礼:“翰林。”
沈缇认得这个人,是殷莳的陪房王保贵。殷莳说他是个勤快能干的人。
他对王保贵点点头,对殷莳道:“宫里来人召我,我回来换个衣服。”
殷莳微讶,对王保贵说:“你先回屋等着。”
便随着沈缇进屋了:“知道是什么事吗?”
沈缇抬起手臂,婢女们麻利地给他换官袍。他道:“不知道。”
殷莳道:“陛下单独召你吗?”
如果是的话,这还是新帝登基以来第一次呢。
“我还未见到宫使。”沈缇说。
殷莳就不问了。
屋子里安静了短暂片刻。沈缇道:“冯二把冯氏接回去团聚了。”
咦,昨天还“冯二郎”,今天怎么就“冯二”了。一字之差,口吻就完全不一样了。
殷莳道:“我知道。她走的时候,来给我打招呼了。”
她道:“她没带家里的丫头,只自己跟着恪靖侯的丫头走了。”
沈缇嘴角扯扯,接过官帽低头戴上。
婢女们给他整理好玉佩、腰牌,又抚平衣摆。鱼贯退了出去。
“我去了。”沈缇说。
“好。”殷莳跟在他后面送他。
沈缇走出正堂,步下台阶,抬头看了看太阳。金秋时节,时近正午,阳光正耀眼。
沈缇回头,殷莳站在正房台阶上带着笑目送他。
沈缇朝着院门走了两步,又转身看她。
她还在那儿,还在笑。
沈缇忽然大步走回去,站在阶下,看着她。
殷莳挑眉。
明媚的阳光打在青年俊朗的面孔上。
“莳娘。”他道,“无事的。”
“我不是十七岁了。”
“你等我回来。”

程远道:“宫使亦不知。”
如今新帝身边的內侍,是从信王府出来,一路跟着伺候到了京城的,并非宫中原先的內侍。
老皇帝殡天,伪帝被生擒,宫里已经清洗过两遭了。时间还太短,大家还没打通宫里的新渠道。
沈大人点点头,却并不叫程远退下,只是负手立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
程远便垂手等候指示。
过了许久,沈大人唤他:“程远。”
程远应道:“大人。”
沈大人道:“让京城的人知道,恪靖侯的妹妹落难时,沈家收容了她。”
程远抬起头来:“和恪靖侯谈得不妥吗?”
沈大人叹道:“跻云是个什么犟种,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远道:“好。”
冯洛仪原本深藏沈家内院无人知道的。
但现在她哥哥一飞冲天了,她的存在藏是藏不住了。
既然如此,不如反向而用——“恪靖侯的妹妹落难时,沈家收容了她”,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让大家都知道,恪靖侯是受了沈家的恩的。
便是最终谈不拢,恪靖侯也不能跟沈家翻脸。否则,就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他若是个忘恩负义、心胸狭隘的小人,新帝怎敢将拱卫京师的京军交给他。
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必得是个忠义之人,皇帝才能放心。
送走了沈缇,殷莳回到厢房里:“我们接着说。”
今天冯洛仪的哥哥冯翊登门,不论是按外男来说,还是按冯洛仪的身份来说,她都不宜在场。
正好王保贵来找她回禀事情。
王保贵叹道:“这次出来的许多都是良田,唉,我们的银子要是能再多一些……”
殷莳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那不行,这是我的私产,要和翰林和沈家的算清楚才行。不能混作一谈的。”
其实自五月之后,粮价暴涨,便有许多京城百姓人家破产。
人最没法忍的便是饿肚子。
虽不至于到易子而食的程度,但先典卖家当,最后卖房卖宅的颇有不少。
那时候王保贵就来找过殷莳,建议她趁机捡漏。
但殷莳拒绝了。
因为真正的大户人家多多少少都有存粮,如沈家这样有一定品级,又有大局观的,都暗中囤粮了。
便一些目光短浅没有囤粮的,家底厚,也还撑得住,不至于到卖宅子这一步。
所以那个时候卖宅应急的,全都是真正的小老百姓。
那时候所谓捡漏,吃的都是人血馒头。
“我知道很划算。”殷莳道,“你说我伪善也行。只捡这种漏,我并不能十分安心。”
那时候王保贵还觉得她过于妇人之仁。
但随后改天换日,京城许多人家随着伪帝的垮台而坏事。这时候不用王保贵找她,殷莳主动便唤了王保贵来:“我现在手里能活动的银子有一千四百两,去买田。”
那时坏事的人家都是依附了伪帝的。
这是自己的选择,便自己承担这抄家杀头的结果。
这些人在伪帝登基的时候,可也没少侵吞那些忠义而死之人的家产田宅。
王保贵才知道殷莳也并非全是妇人之仁。
她只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原则。但眼光还是有的。
许多人家坏事,自然有大量的土地抛售出来。王保贵如今渠道都熟了,做这些事已经不需要平陌再帮忙牵线,他自己就可以。
良田一度跌到了八两上下的价格。
王保贵把殷莳给她的银子全花光了,收了一百六十亩良田。还不是零零碎碎的,是大块整地。
但这会子是个机会,过去了就没了。
王保贵还希望殷莳能拿出更多银子来趁机捡漏,否则错过了太可惜。
但殷莳已经动用了她全部的现银。
她不想开口跟沈缇借银子。因为现在买下的地,都是她的私房财产,和沈家隔离得越清楚越好。
所以拒绝了王保贵。
王保贵回去,她拿着新到手的田契回到正房里,开了拔步床的暗格,取出了放田契、身契的匣子,整理了一下。
原本的嫁妆一百亩,后来陆续一共收了九十亩。
冯洛仪生了庶长子,沈大人补偿了她一百亩。
这次收了一百六十亩。
现在她手里一共有四百五十亩良田。
这搁在哪也算是个地主了。
足够养活她和两房仆人、几个丫鬟。
只可惜槐树街的宅子、厂口街的铺面和长安门的铺面如今都空了。几个租户都没能撑下去。
其实中间殷莳都说了,给他们减免房租,那几户人家也感激涕零,但还是没撑下去。破产退租了。
租长安门铺面的那户人家退租后甚至还找到王保贵,想问殷莳能不能买下他家闺女。
殷莳没想到好好的小生意人竟然就到了这种程度。
她没有买,而是让王保贵拿了二两银子给那人:“再撑一撑,或许情况就好起来了。”
那人拿了银子磕了个头,眼眶红红地走了。
现在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也不知道他家女儿保住没有。
殷莳叹息着,把装着契书的匣子重新收回暗格里去。
沈缇跟着宫使入宫。
到了文华殿外,有个青年內侍带笑迎他:“沈翰林,陛下等候多时了。”
是完全不认识的內侍。
从前老皇帝身边的內侍大多去守陵了。一朝天子何止一朝臣,一朝天子还得一宫內侍呢。
沈缇递过去一个荷包:“敢问公公名号?”
內侍带笑收起:“奴婢向北。”
新帝以前受封信王,在南方。向北而望,那便是望京城了。
“向北公公,可知陛下召我何事?”
“是好事。”向北答道,“翰林当日拒绝为伪帝执笔诏书,却写了一首诗讥讽于他,可是也不是?”
“正是,确有此事。”
“那诗到了陛下手中啦,可只有一半,陛下想知道后面的。”
沈缇便心中有数了:“多谢公公。”
待见到皇帝,这是沈缇第一次单独面圣,三叩九拜。
皇帝道:“沈卿,平身。”
沈缇站起来,目光投过去。
皇帝与他互相打量。
皇帝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眉眼间是有些肖似老皇帝的,颇为英气。
皇帝昨日其实接见过沈缇,但是是一大群人一起的。
一大群刚从牢里提出来便直接让他们进宫的臣子。个个胡子邋遢,身上有味,差点把皇帝熏到。
但本来就是为了达到这种效果。有时候政治这东西,真的跟唱戏一样。必须得端着演一演,记在史书上才能好看。
这是君与臣的双向奔赴。
昨日沈缇也是胡子拉碴,且他和江辰级别低,要站在许多大人们的后面,离皇帝最远。
今天,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人站在了皇帝的面前。
行完礼起身,皇帝看过去,在宫殿透窗的斜光里,芝兰玉树般一个青年。
父皇钦点的最后一位探花郎,有文采,有风骨,还年轻。
在伪帝篡位之时视死如归,等到了他的到来。
这简直就老天留给他的人才,正证明了他才是天命正统。
皇帝一看之下,便喜爱极了。
其实殷莳一直都知道,虽然她常常偷偷吐槽沈缇是集封建大成于一身者,满身的封建味。
但实际上,殷莳也明白,在这个封建时代,沈缇就是一个英俊又优秀得让人一看就喜欢的人。
他若是个二甲普通进士,或许别人还会嫉妒他。但当他踏入一甲,成为一甲三人之一时,便会自动地被这个时代套上光环,令同辈的人甚至失去了嫉妒之心,只剩向往。
皇帝道:“沈卿来看,这是什么?”
有內侍把御案上的东西传递给沈缇。沈缇定睛一看,是半幅帛书。正是当日他当着谢先生的面写下的讥讽宁王的诗。后被武人一把撕烂扔在了地上。
沈缇道:“此物如何到了陛下手中?”
皇帝笑道:“如今安定了,自然有人献上来,可惜,只有半幅。”
当初两个內侍各抢了半幅。
沈缇是很有名气的探花郎,他的字画都是很有名的,他的墨宝本来就值钱,寻常求一幅字也得百两。
他要是死了最好,死人的墨宝有时候更值钱。
绝笔嘛。
可惜没死。
但内廷也有书堂教內侍读书的。那两个內侍能在文华殿伺候,本来就是读书读得好的。
他们是能看得懂沈缇的诗的。这种特殊历史时刻写出来的特殊的东西,不论是诗本身,还是字本身,都更值钱。
时局平定下来,新帝登基之后,两个內侍就琢磨起来怎么能利益最大化。
商量半天,两个人决定合作。
一人把手里的半幅献给了皇帝,称:“当时乱,奴婢慌张抢了半幅塞袖子里,另半幅不知道哪里去啦。”
果然皇帝看了龙颜大悦,不仅给了赏赐,还给这內侍升职了。
升职的內侍便可拉拔另一个没升职的,两人于宫中守望互助。
至于那另半幅帛书,倒不急。这东西越久越值钱。
到许多年后,两人年纪大了出宫养老,才把那半幅帛书拿出来。
那时候沈缇沈跻云已是位列名臣。
早先的半幅帛书早就名传天下,被收藏在宫里。民间流传的都是摹本。
被称为《讽宁王诗帖》,又称《裂帛帖》。
忽然《裂帛帖》的另半幅现世,果然卖出了好价钱,足够两个老太监养老。
收藏品的升值,果然需要耐心。
时间回到现在,此时,皇帝道:“跻云,下半阙是怎么写的,你给朕补齐,让朕瞧瞧。”
沈缇便提笔,将后半阙墨了出来。
诗以达情,诗人情绪激荡时所做的诗,往往比平时给了命题的诗要强百倍。
皇帝读了,果然拍案叫绝。
“卿虽年轻,但忠心可鉴,此番,受苦了。”
沈缇道:“三相二参和许多大人都以忠殉身,臣受的这点苦,算得了什么。且在刑部大狱中,臣还是最年轻的,身子骨最好。”
这又触及了皇帝的另一个爽点。
老臣们都死了。
当然皇帝也是感动的,要落个泪,要给他们上美谥,文忠、文正之类的,再追个三公的称号。
但另一个角度,对皇帝来说,老臣都死了,新朝廷几无掣肘之力。又空出大量的职位,供他给人加官进爵。这对一个新皇帝来说,实在是个极为痛快的开局。
皇帝微笑:“不必自谦。跻云现在是侍讲?”
沈缇道:“翰林侍讲。”
“那好,着,翰林侍讲沈缇,擢为侍讲学士。”
官场上讲究论资排辈,便是再有才华,也得熬一熬资历。
沈缇从翰林编修到翰林侍讲,本就快了别人一步。
从翰林侍讲到侍讲学士,他和沈大人原本预计着要用四到五年的时间——这已经是一个比旁人要短的时间了。
在他们的仕途计划中,已经不能再短了,因为太年轻,资历太浅。
但没关系,资历不足圣宠补。

她知道院子里的丫头们一定在背后说她,说不定笑成一团。
雪芽进来问她喝不喝水,也被她骂出去了。
月梢进来靠着槅扇冷笑:“你主子不带你回家你有本事朝你主子撒气去,你朝雪芽撒什么脾气,厉害得你。”
照香腾地坐起来:“你长嘴了你厉害,不是也没带你!怎么,我主子不是你主子啦?你要翻天啊?能耐得你!”
“我是沈家的丫头。”月梢说,“沈家大小夫人老少爷们都是我主子。你可不一定。”
照香大怒:“我是沈家买回来的!我身契都在管事那里呢,我也是沈家的丫头!”
月梢道:“那我问你,你主子要是不回来了,你怎么办?”
照香骂道:“胡说什么,姨娘怎么会不回来。不过家去几日,怕你们趁主子不在偷懒耍滑,留我看着你们罢了。”
“冯二公子可都是侯爷了。她是侯爷的妹妹。”月梢目光幽幽地,“你也是在京城长大的,可听说过谁家侯爷的亲妹妹给别人当姨娘的?”
照香顿住。
“不,不会。”她想了想,松了口气,“都已经是姨娘了,孩子都生了,那还能怎么样呢?总不能不要夫君不要孩子了。”
“你净吓唬人。出去出去,别烦我,我在这眯一会儿。”
沈缇从文华殿出来,向北笑吟吟上前:“恭喜学士,该做新官袍了。”
沈缇进了一趟宫面圣,便从六品跨到了五品。虽然是从五品,从五品也是五品,可以穿绯衣了。
从绿袍到绯衣,很多人仕途上迈不过去。
沈缇不到二十岁便迈过去了。
从此,别人不再称呼他为翰林,可以称呼他作学士了。
沈缇谢过了向北,要离开。
向北送他下宫殿台基。
正有一个武人要上台阶,见向北亲送这人,便斜挪了一步让了路,错开身。
那男人生得浓眉高鼻,猿臂蜂腰,行走间给人以彪悍之感。
沈缇虽着绿袍,级别不高,却如皎月一般的人,走到哪里都吸引人的目光。
两个人错身而过,都忍不住看了对方一眼。
到了下面,沈缇抬手:“公公请留步。”
向北总是带笑:“学士慢走。”
送走了沈缇,向北转身一看,那武人还站在台阶上看着他。
向北换了副面孔,过去嬉笑挑衅:“唷,赵大统领。”
姓赵的武人骂道:“讲人话。”
向北和赵统领都是新帝的潜邸旧人,这次都是随侍身边,跟着打进京城的。
向北其实是京城人,也曾是官家子弟,后来家里获罪,从小就被净了身成了內侍,伺候老太监。老太监又伺候皇子。
后来皇子长大些,被皇帝赶出京城就藩。
向北也被老太监带着一起和皇子去了地方上,便是信王府。
赵统领是信王封地的本地人,少时以良家子入选王府侍卫,如今三十一岁,原本是信王身边的侍卫首领。信王登基后,升他为殿前司将军,掌宫城内卫和皇帝仪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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