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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郎他今天后悔了吗(袖侧)


——是的,三夫人和殷莳都是这么想的。毕竟只要这么想解释为什么只有她们俩跟着去就非常丝滑顺畅。两个人都不疑有他。
三夫人道:“出发之前都别说,回头她们硬挤进来,人多就乱糟糟的,惹你姑姑烦心。等回来咱们再显……再说。”
好悬差点把“显摆”直说出来了。
殷莳忍住笑:“是。”
母女俩各自欢快地去准备去了。
其实哪里瞒得住,首先一个大夫人便是知道的。因她掌着中馈,家里女眷使用车辆马匹都得报到她这里来。沈夫人要到东林寺住两日,要带许多东西,自然得由大夫人安排打点。
但沈夫人点名只要三夫人陪同,显然是人家只想亲姑嫂俩好说话。大夫人自然不会这么没眼色硬挤进去讨人嫌。
至于别人知道了,打听到大夫人跟前来,连大夫人自己都蹭不到的热灶,怎肯让别人去烧。大夫人直接把旁的跃跃欲试的人都摁住了:“四妹只要老三家的去,你去了讨嫌不讨嫌?自己琢磨。”
做人便是不讨喜,也不能去讨嫌。旁的人也只能偃旗息鼓了。
到了那日,殷莳利利落落地只带了葵儿,准备跟着三夫人上车。
三夫人说:“你坐这辆,我跟你姑姑一起说话。”
三夫人开开心心过去准备跟沈夫人同车,沈夫人却笑眯眯冲殷莳招手:“莳娘过来,陪姑姑路上说话解闷。”
“……”三夫人,“姑姑唤你呢,快过去。”
殷莳其实当然更愿意一个人占一辆车,但长辈发话了,也只能听从。
提着裙子乖巧地过去了:“姑姑。”
主打一个听话、懂事。
这时候忽然听见男子声音唤了声“母亲”,殷莳回头,喊了声:“爹。”
阳光下并肩走过来两个男子,一个中年发福微胖,一个少年长眉亮眼,鼻梁挺秀。
年轻真好,那俊秀的面孔在春光里都生着辉。
正是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满楼……嗯嗯,就算满楼红袖招,殷莳相信她沈家表弟也绝对是目不斜视,根本不拿眼角夹一下。
小时候就像个老学究,但那时候小哇,反差萌就超可爱。
现在大了,益发地一脸端肃,就……嗯,不那么可爱了,让人有点想远离。
走过来的正是殷三老爷和沈缇。
殷三老爷过来看着沈夫人喊了声:“四娘。”
殷莳差一点就答应了,却听沈夫人开口:“三哥。”
对了,沈夫人和她一样是行四的。殷莳把嘴巴又闭上了。
沈缇对殷莳微倾身:“表姐。”
殷莳半福身:“表弟。”
打完招呼,很有眼色地退后一步,给他们仨腾出空间说话。
殷三老爷瞧了她一眼:“你不跟你母亲一个车?”
沈夫人说:“让莳娘路上陪我说说话。”
三老爷嘿道:“那该让小五来,她叭叭叭最爱说话。小四是个闷葫芦。”
沈夫人掩口一笑:“叭叭叭的我可受不了,莳娘这样的正好。”
这便要登车。
殷莳本来伸了手要扶沈夫人上车,不料沈缇同时伸手。殷莳“嗖”地就把手收回去了。
沈缇瞥了她一眼,小心扶了沈夫人上车。
殷莳跟三老爷说话:“爹,你也去啊?”
三老爷说:“我和跻云陪着你们。”
三夫人可没告诉她呀。感情三夫人说的“就你姑姑、我和你”原来是只说了女眷。
殷莳上了沈夫人的车。沈夫人微微挑起车窗帘子向外看,殷莳也透过窗子看到沈缇和殷三老爷上了同一辆马车。
坐马车当然比骑马舒服。骑马若路太长屁股是受不了的,尤其殷三老爷这种已经开始发福的人,屁股上肉多。
但沈缇也坐车就让殷莳意外了。
沈夫人回头,正看见殷莳的表情,失笑:“怎么了?”
殷莳也笑:“我想看探花郎春风得意马蹄疾呢。那日姑姑到家,我们都没看到,可想看呢。表弟怎坐车去了。唉。”
她心中毫无杂念,纯纯就把清隽俊秀的探花郎当成亲戚、视作弟弟,说“想看”的时候,便坦坦荡荡,明媚磊落。
其实沈夫人一直都在观察她。便刚才上车前,沈缇到来,她也是简单礼貌打过招呼就退后,眼神不飘,行止不乱。
甚至连她那一下缩手,沈缇都注意到了,沈夫人又怎么会注意不到。
她笑道:“以后让他骑马给你们看。”
这是和蔼慈爱的亲姑姑,在好多年前就向她表达过善意。且她一辈子可能也回不了怀溪几回,这一趟之后,这辈子未必还有机会回来了。在殷莳心里,这是一个跟她几乎完全没有什么利益瓜葛和影响的人。
因此当此时没有旁人,殷莳在她面前反而不用像在殷家人面前那样刻意收敛,说话便轻松由心。
她说:“还是要让表弟多晒晒太阳,多骑骑马才好。他们读书人每天肯定要花很多时间坐在书桌前,要多动动身子才康健,结结实实,长命百岁。我瞅着表弟有点太瘦了,多吃多动,长壮些才好。”
这话要给别人听见,都会笑。
因为沈缇的瘦是少年的清瘦,其实十分好看。他长着那样一张眉长鼻挺的脸,春衫衣料又薄,行止间衣袂飘飘,是极为符合人们对“读书人”所有美好的想象的。
只有长辈才会嫌自己家孩子“太瘦”。
殷莳虽然只是个姐姐,可内心里看沈缇是成年人看高中生,很自然地就觉得“这孩子该多吃点”。
但此时听她说这个话的,恰是另一个世界上最嫌沈缇太瘦的人——他亲娘。
沈夫人只觉得这话简直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可不是!一直跟他说叫多吃些,只嫌我啰嗦,给我讲他们那些养生之道,跟他爹一个样。”
姑侄俩从一上路就开启了关于“吃”的话题。
殷莳的饮食是走家里的大厨房,其实没有太大的自由度。只偶尔特别馋什么了,拿钱去大厨房单点,或者把钱给门子上的人托他们上外头买。
沈夫人就自由得多了,她公婆前些年都去世了,头上已经没有婆婆,后宅她做主,自然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京城风味与怀溪大不相同,她原是当新鲜东西讲给殷莳听。没想到殷莳都能跟得上,味道、做法都能说得出一二,点评也十分中肯。竟仿佛是个美食大家。
沈夫人问:“你怎知道这许多?”
殷莳推说:“看了些乱七八糟的杂书,讲天南地北的吃食的。”
沈夫人其实颇好美食,愈与她交谈眼睛愈亮,一路下来已经将她援引为知己。
但还是得为自己儿子说句话:“跻云呀,是这些天见人见得烦了,才躲进车里。”
可不是身子骨不行,你别误会。
殷莳恍然:“原来如此。”
她笑道:“我们都听说了的。”
沈夫人问:“听说什么?”
“听门子上说,”殷莳想起来就觉得十分好笑,“许多怀溪本地所谓‘才子’,觉得自己才高八斗,揣着一副不服输的心专门跑来咱们府里要‘会一会’探花郎。哪知道个个信心满满地进来,面如土色地出去。”
那画面十分好笑,两个人忍不住都笑了。
但殷莳想起来上车前看到的沈缇一张少年面孔,一副老学究的模样,与她想象中新科进士意气风发的张扬很不一样。
这少年骄傲吗?当然骄傲。
但他的骄傲并不摆在亲戚们的面前,他在外面碾压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才子”,可在亲戚们面前只当自己是亲戚。
这么说起来,沈缇的家教真的很好。
待到了东林寺下了车,方丈和首座已经亲自出迎。
众人见完礼后,殷莳恭恭敬敬喊道:“师父。”
首座当年为她苦苦所求帮她做了那些事,至今她未嫁,婚事也说不成,实是成了首座心里悬着的一件难事。
大和尚看到她只想叹气。

虽然师徒相见,但大和尚也得先招待沈夫人。
四品在京城显不出什么来,但到了地方上就显眼了。须知到了地方上,一地知府也才不过就是四品。
寺里给殷家众人安排了两间紧邻的院子,殷三老爷夫妻俩带着殷莳一间,沈夫人母子单独一间。
与主持大和尚们见过礼,便由首座和尚陪伴接待。
游过园,讲完经,喝了茶,又沈夫人屏退了旁人,只带了自己的心腹妈妈单独和首座大和尚谈了会儿话之后,院子已经收拾停当,沈夫人回到院中休息。
这时,沈缇过来了,挥手屏退了婢女们。
沈夫人便知他有话说。
果然,沈缇说:“原来母亲看上的是四表姐。”
沈夫人这一次抱着特定的目的而来,新科进士探亲假有限,怎会在旁人身上浪费时间。她单单点了殷莳一个跟她同来东林寺,虽然三舅舅与他说“你四姐姐在庙里有关系,好办事”,但沈缇的心里是雪亮的。
母亲在这里盘桓半个多月相中的人,原来是三房的四表姐殷莳。
沈夫人兴致勃勃:“你觉得她如何?”
“她如何都与我无关。”少年眉眼冷冷,“我说了,我不娶。”
但旁的事或许可以听他的,这件事却是律例礼法赋予父母的权力。
“也行。”沈夫人也把脸冷下来,“你若非要不娶,我现在就写信回去给你爹。”
“等我们到家的时候,你爹一定已经全处理好了。”
沈缇真的非常讨厌这种事情不由他控制一步步推进的感觉,手在袖中微微握了拳。
沈夫人看到儿子紧抿的唇,不禁心软起来,放柔声音:“爹娘也不是存心为难你,都与你说了,此是两全之策。”
“莳娘……我好好地看过她了,真真是个敦厚稳妥的好孩子,不争不抢。你瞧,娘对你够好的了吧,挑来挑去给你挑一个性子这样好的。若是那等掐尖要强,拈酸好妒的,怕不过门三日便让冯氏脱三层皮了。”
沈夫人眼看着沈缇胸口隆起,显是深深地吸了口气,有些心疼。但这个事真的不能由着他。
来之前夫君就给她定了底线,可为善但不可乱家纲。救冯氏是为善,但儿子若是为着冯氏乱家纲,则冯氏不可再留在沈家。
以沈夫人的角度来说,若真处置了冯氏,父子间必有嫌隙,这是她作为妻子、母亲绝不愿意看到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便硬了起来:“这事,由不得你。你好好地等着,我请大师父批个命,待看看结果,若无事,便给你们定下来。”
沈缇才学虽好,终究还是少年,也尚未入官场磨砺,养气功夫还不到家。他离开的时候,婢女们也能听出来他步履中带的情绪。
人年少的时候,情绪就是会强烈些。
会单纯些,会执着些,会远比那些真正的成年人简单纯粹许多。
沈缇疾步走出院子,才感觉透出一口气。一侧头,看到路径远处两个身影正好消失在拐弯处。
沈缇微微凝眸,那个身影分明是……
他走到隔壁院子门口,守门的婆子见到他,赶忙行礼:“表少爷。”
沈缇问:“刚才出去的是不是表姐?”
婆子道:“正是四姑娘。”
“她做什么去?”
“四姑娘是首座大师父的记名弟子,她去见她师父去。说是许久未见了,先前大师父忙,师徒俩也没说上话。趁现在天还大亮,过去拜见一下。表少爷,要进来吗?我去通禀。”
“不用了。”
沈缇转身望望殷莳消失的方向,微垂眸思量,再抬起便有了计较,也往那方向去了。
虽然母亲反复强调这事不由他。可少年还是有些执着,答应过那个人会保护她,他总不能就这么放弃。
父母当然不可忤逆,但人……至少得为自己的诺言再努努力。
首座大和尚白天太忙了,直到沈夫人安置了,他才空闲下来,殷莳才能单独与他见上面。
虽四时年节殷家都会送东西过来供养,但殷莳上一次与大和尚见面也快有一年了。
“师父气色甚好,徒儿心中不胜欢喜。”殷莳乖巧极了,“往日难与师父相见,十分挂念的。”
首座大和尚抬起眼看了她一眼:“阿弥陀佛——”
大和尚一直都是这样,看着不咸不淡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殷莳早就习惯了。
她根本不知道,大和尚的养气功夫强于沈缇百倍,所以大和尚此时内心的高兴,她根本看不出来。
大和尚高兴什么呢,他心口的一个老大难问题解决了!
就在今日,不多时之前,那位京城来的探花郎母亲,他徒弟的亲姑姑,屏退了旁人与他单独交谈,竟是请教殷莳的命数。
当时大和尚就不动声色,把早就说过好几遍的那套话拿出来重复了一遍:总之殷莳这个命,只要不太早嫁人对谁都没有伤害,她就是一只纯洁无辜的小白兔,完全无害。等她十八再让她嫁人,她也也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皆大欢喜。
那位沈夫人当时就露出一种“太好了”的放松的笑容。
大和尚也是当时便察觉异样。但“高人”不需要主动问,只摆出姿态等着就行。姿态越高,旁人越主动。
果然沈夫人十分恭谨地请大和尚给新科探花郎与殷莳批个命,看他们俩是否能凑作姻缘。
大和尚心里像开了花一样。要知道这两年得知殷莳说亲益发地难,便是高人都有连连叹气睡不着觉、后悔自己一时心软竟答应了小徒弟的荒唐托请的时候。
如今,这桩心事竟要被解决了。
大和尚云淡风轻:“探花郎的八字拿来。”
殷莳的八字他是知道的,不需要。沈夫人便奉上了沈缇的八字,殷殷拜托:“有劳大师父了。”
大和尚还要拿捏一下架子,并不立时就给她结果,只说:“明日与你分晓。”
沈夫人便欢喜地回去休息了。
此时,见到殷莳花朵一样娇嫩的面孔在眼前,再想想探花郎少年英俊的脸。
大和尚阅尽红尘,眼睛毒辣。今日里一番交谈已经可以看出来探花郎母子二人心中皆有善念,性子亦宽厚平和,非是那等刻薄阴损之人。
他那女弟子难道竟真得佛祖庇佑,耽搁两年,竟等来这般好姻缘?
大和尚下决心一定要促成这门婚事。
但他与殷莳交谈几句,询问“你可知沈夫人所来为何?”,殷莳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呢,但我猜是不是来许愿还愿的?姑姑可是从怀溪出嫁的,是不是当年许过什么‘要生个状元郎探花郎儿子’的愿?”
大和尚便看出来她对沈夫人此行的真实目的是一点不知情。
殷莳面对最知道她根底的师父,心情放松,许多在家里不能说的话也终于能与人说了:“我们家这个探花郎表弟长得太好看了,家里几个妹妹,我是真担心她们想歪了。沈家根本不可能上我们家来找儿媳。还好长辈们都有分寸,让我表弟住在外院,与妹妹隔开了,妹妹们也都很乖,个个守礼。我这才放心。唉,你说男孩子长那么好看干什么,没事净招事,是不是,师父?”
她的妹妹们对那样的少年有情窦初开的绮思,在大和尚看来再正常不过。反倒是她,很不对。
她眼神太清澈了。
她已经十七了,同龄人很多都生了一个或者两个娃娃,甚至三个。她理应比她的妹妹们更知慕少艾才对。
可她提起俊美出色的探花郎表弟,眼神过于干净了。
那神态,完全是闲坐吃瓜,讲亲戚八卦的模样。似乎坚定地认为这个人这个事,与她根本没有半分关系。
大和尚于是决定不告诉她。
他与她略作交谈,考了考她的功课——师徒名分不是白给的,殷莳也是实打实地必须学习佛法的。
待考教完,便不动声色地把她打发走了。
就不告诉她!
这丫头胆子太大、想法太叫人摸不着痕迹,万一她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错过了这桩姻缘怎么办。
从前她小,给她两三年的时间还可以。如今她大了,没有时间再给她容错。
好姻缘来了就要抓住。
大和尚当然能想到沈家跑来怀溪小地方,想从殷家给新科探花挑媳妇一定有些问题在里面。
但大和尚不在乎。因为他看过太多人间事,听过太多人的故事。他断定沈夫人母子俩都非恶毒刻薄之人,别的便都不重要了。
年轻人或许还会纠结“是嫁给我爱的,还是爱我的”,老人家只会:嫁那个让你丰衣足食的。
便是一时的恩爱夫妻,蜜里调油,后面两看生厌的也多了去。只要丰衣足食,身有着落,其他都是云烟,不重要。
他这弟子有慧根,小小年纪就能想到未来之事,就敢提前做准备、埋伏笔。他相信她在这种红尘事之前一定也能超越同龄人,看透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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