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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郎他今天后悔了吗(袖侧)


羽林卫三个字令殷莳一凛。
殷莳把缰绳交给何米堆,上前一步伸出手:“请验官牌。”
没想到一个女人还晓得要验官牌。
旁边的人正要解腰牌给她,中间那男人已经扯下自己的腰牌递过去。
殷莳接过迎着阳光细看。
象牙雕刻。
正面:【殿前司将军统领羽林卫中左右前后五军事 赵禁城】
背面:【羽林卫带此牌无牌者一律论罪借者及借与者罪同出京不用】
殷莳微抬起眼。
从前沈缇给她讲过,羽林卫共中、左、右、前、后五军。
眼前这个男人叫作赵禁城,他是统领羽林卫五军的人,意味着……
殷莳问:“可是圣驾在此?”
赵禁城浓眉微挑,但点了头:“正是。陛下微服,不要声张。”
殷莳道一声“好”,把牙牌还给他,问:“将军需要什么?”
赵禁城说:“借用一下厨房即可,宫里的饭没意思,陛下不想回去吃。我们不扰内宅。”
新帝登基后,最不喜欢的就是宫里的饭食。
老百姓心里都当皇帝在皇宫里天天是山珍海味,每顿都吃得赛神仙。其实山珍的确是有,海味也的确是有,但皇帝吃的并不赛神仙。
实际上新帝在封地上当王爷的时候的确能吃得赛神仙,但他入主京城当了皇帝之后,吃的饭食食材的确是山珍和海味也没错,只味道实在泛善可陈。
硬要夸,就是“规规矩矩”四个字。
这非是本朝才有,而是历朝历代宫闱里形成的潜规则——
给皇帝做饭,不求出挑,只求无过,不求新颖,只求不变。
主打一个稳,安全,不掉脑袋。
“好。”殷莳爽利地应了,唤人,“猪子,你带他们进去,让刘娘子把厨房让出来。”
“只管让出厨房,别沾手。”
“可瘦,把我的泉水给将军的人用。”
“六娘,去唤王保贵出来。”
京城里上层人家饮食用水都是用西山玉泉峰的山泉水。
殷莳喝惯了,如今也喝不来井水了。日常做饭用井水,但她饮茶用泉水。
如今皇帝要吃饭,赶紧把泉水拿出来,不敢藏着。
“赵将军,”殷莳道,“待会我的管家来了,赵将军需要什么尽与他说即可。”
“我妇道人家,不宜见外客,请容我回避。”
赵禁城看着这个一身骑装的“妇道人家”,有点微妙。
抛头露面骑马的时候没觉得该回避。和一群男人说话的时候没觉得该回避。
这会儿她说她要回避了。
赵禁城也不能不让一个妇道人家回避,他道:“夫人请。”
这女子看着十八九,不知道有没有二十岁,梳着妇人头,已经嫁过人了。
便称一声夫人。
殷莳福个身,便麻利先进去“回避”去了。
赵禁城跟着何猪子进去看了一眼厨房,刘娘子已经带着烧火丫头让出来。羽林卫的人已经撸袖子开始动手了。
刘娘子其实很想帮忙的,但何猪子跟她说了“娘子说别沾手”,便忍住了。
羽林卫的人动作颇麻利。
因为其中几个人说是羽林卫,其实是跟着信王从潜邸过来的王府护卫。从前跟着王爷打猎,就地烧烤埋锅造饭都是顺手的。
今日皇帝归途中忽然不想回去吃了:“回去让御膳房弄出来,又没了味道。”
皇帝想就地吃野味,这才有了赵禁城带人找厨房。
赵禁城亲眼看过厨房没有问题,这家的厨娘也不沾手,微微颔首,退了出来。
这时候一个看起来像是管家的人来了。
正是王保贵。
他刚才先遇到了殷莳。不是巧合,是殷莳往他会走的路上去堵他,堵到了,言简意赅地跟他说了情况,以免他一无所知。
现在王保贵已经知道情况了,上来给赵禁城行礼:“见过将军。”
“将军有何需要,尽管吩咐。家主人已经交待,定竭力而为。”
“没什么了,让他们弄就行。”赵禁城问,“府上的男人呢?”
王保贵道:“我们府里只有娘子,没有旁的人。”
一个女子单身而居,是寡妇吗?
怪不得要回避。
长得那样漂亮,若有男人,便陛下看到了,以陛下的性情也不会怎样。
但若没男人,谁也不知道会怎样。
信王从前也有过打猎带回民女的事。于权贵,常见事而已。
那女子下马张口就抬了沈通政出来。
通政使,大九卿之一。是常常面圣的人,赵禁城常在宫里见到他。
对上别的权贵,够用了。
偏今天来的是皇帝,那女子一听,立刻就“回避”去了。
又想想,问:“沈通政家是不是就是沈学士家?”
赵禁城记得皇帝提过沈缇沈跻云父子同朝。
其实京城里父子、兄弟都为官的人家挺多的。但像沈缇这样年轻就能和父亲一起在皇帝面前露面的不多。
值得皇帝提一嘴。
那个小沈学士如今是太子的老师了,那么年轻,先帝钦点的最后一位探花郎,真真宰相根苗。
只是赵禁城在他这个位子上,不必理会京城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亲戚谱系。
他只要当好他的差就行。所以若不是因为皇帝提了一嘴,也不会记住谁是谁的爹,谁和谁是一家。
王保贵道:“正是。是一家。”
赵禁城好奇问:“府上娘子是沈家什么人?”
王保贵道:“是沈大人的侄女。”
赵禁城点点头,没再废话,安排了一下,快步出去。
王保贵忙跟着出去。
赵禁城走出宅子大门,抬眼看到了远处的东西,扭头一看王保贵还跟着,便问:“那些是什么?”
王保贵顺着他马鞭看过去,道:“是马障,家主人练习骑马跃障用的。”
比门子上的老头精明许多。
门子上老头张口就是“我们娘子”。管家张口闭口却都是“家主人”,隐去了主人的性别。
赵禁城若不是刚才多问了一句“男人呢”,也不会知道原来是单身妇人独居。
赵禁城看了那些障碍物一眼。
想起了刚才那女子落地时裙摆的飞扬。
骑马跃障的时候,应该也很好看。
他翻身上马,带着两个人离开了。
河边,皇帝垂钓。
赵禁城飞驰回来勒马下马:“弄上了。”
皇帝问:“干净不干净?”
赵禁城道:“当然干净。选了最大的宅子,一问,是通政使司沈通政家的别院。”
皇帝道:“他家别院怎在这个地方。”
这里也不是好地方,京城上层人家的别院都在西山。
赵禁城道:“宅子多吧?”
皇帝失笑:“也是。”
皇帝道:“沈知非不错。“
又道:“跻云更佳。”
皇帝如愿地在郊外喝道了鲜美热烫的鸡汤。
皇帝实际上喜欢烫口,但宫里的食物永远是温的。当然也不凉,但绝不会烫——没有御厨或者內侍想因为烫到了皇帝掉脑袋。
皇帝在宫里总是吃不到烫口的东西。
“没办法。”皇帝喝着鸡汤道,“卫章,以后都这样。得适应。”
赵禁城也低头喝了一口鸡汤,微微烫了舌尖,吹一吹,再喝第二口。
想起来之前那个女子吩咐自家的厨娘和婢女让出厨房,“不许沾手”。
他心想,京城读书人家的女子反应真快,想得真周密。
还是,就只是她?
赵禁城意识到自己今天思绪不够集中,总是有那么一丝两丝不受他控制的想起沈通政的那个侄女。
当然是很漂亮。但赵禁城跟在一个王爷身边十几年,什么美人没见过。
困扰他的不是她的美貌,是她的眼神。
在她被门子唤回神之前,他和她的目光是有那么几息的时间撞在一起的。
有些时间在外部看来很短暂,对当事者而言,却可能很漫长。
那几息的时间,足够一个久经人事的成年男人接收到另一个成年女人发散出的信息。
成年人之间,本来就是一个眼神便知心思的事。
只是……
赵禁城喝了一口汤。
文官家的女眷,按说不会。
国朝的主流审美不是他这样的。尤其沈家,沈通政、沈学士,大小沈那相貌气质才是最主流的审美。
她家里两代美男子,怎会看得上他这样的粗鲁武人。
皇帝心满意足,对他道:“下次还来。”
悄悄地趁着城门关闭之前回城回宫了。
向北在宫里抱怨:“可回来了。”
向皇帝汇报,某某官员求见,又某某官员求见,全被他挡了
皇帝又回到了繁忙的劳碌中,唉了一声道:“明天见他们,我先泡个澡。”
皇帝去了,自有人伺候。
向北问赵禁城:“都干嘛了?”
赵禁城讲了,又道:“那宅子是小沈学士家的别院。里面住个女眷,可能是寡妇,是沈通政的侄女。”
“咦?”向北搓着下巴想了想,“多大年纪?”
赵禁城道:“看着十八九,不知道有没有二十。是个年轻娘子。”
“果然。”向北猜到了。他对京城各种八卦和人际关系、亲戚谱系的了解程度,甩赵禁城十条街都不止。他道:“沈学士的表姐。”
“你糊涂了。”赵禁城道,“既是大沈的侄女,怎会是小沈的表姐?当然是堂姐或者从姐,最远也是族姐。”
向北直乐:“傻子,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都没想到她是谁?我给你讲过的。”
赵禁城微怔,他什么时候听过沈通政侄女的事?
“什么侄女,是内侄女。”向北说,“沈夫人的娘家侄女。”
“沈学士的前妻。”
“便是被憬途逼得和离的那一个。”
“你当时还问了一嘴,那个原配呢?”
竟是她。
赵禁城想起来了,向北的确给他讲过的。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恪靖侯、恪靖侯妹妹和沈跻云三个人身上了。
那个原配仿佛从大家的意识里消失了。
都说她是自请下堂的。
可赵禁城和向北都跟恪靖侯熟稔。“自请”两个字里有多少水分,实在值得考究。
但想起今天殷莳意识到圣驾在近的反应,赵禁城竟又觉得,“自请”两个字可能是真的。
有点像那女子的行事风格。
行事果断,趋利避害。
不过……真的是自作多情了。
她曾经是沈缇沈跻云的妻子。
怎么会看上他。
赵禁城自失一笑。
定是春光太好了,惹人遐思。
但短短几息的一场春梦,倒也算是美好,正衬这大好时光。

第二日沈大人在通政使司收到了殷莳派人何猪子送来的信。
短而简明,讲述了昨天遇到圣驾被借用了厨房的事,见到了一个人是羽林卫统领赵禁城,没见到皇帝,自己也回避了,无事发生,只是因为事关皇帝,所以与姑父报备一下。
没有咋咋呼呼地去府里说,也没有叫人口述传话。简明扼要的一封手写短信说明情况。
如果这是下属,沈大人真的会很喜爱。
他让何猪子回复殷莳:“好的,知道了。”
本也无事,就是互通一下信息。待回到家里,把那封信给沈缇看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但沈缇自然是高兴不起来的。
她住在城外西郊,对他来说实在太远了。
其实住在城里也不安全,如今城里多出许多贵人,都是在地方上横行惯了官府也无可奈何的人,这几个月发生了不少事。
可住在沈家家里难道就安全了吗?若安全,她又如何会到西郊去。
三月三,想邀她踏青,被拒了。
这天太多踏青的人,好在多是往城南去,因城南水系多,正合节庆主题。
这种到处都是人的日子殷莳就不多参与了。只在家门附近选个地方野餐一回,算是踏青过节了。
进入三月,京城一下子变得热闹拥挤起来。
去年的秋闱推迟了,好在并不影响今年的春闱。
举子们陆续聚集京城,连南部靠海州府的举子都抵达了,他们最远。
这是新帝第一届,若中了,与以后中的意义必然不一样,都摩拳擦掌。
这时候,殷老太爷的回信到了。
去年年底,殷望晟带着殷莳与沈缇和离的消息回到了怀溪家里,炸了窝。
殷三老爷几要跳起来:“怎么回事!”
待殷望晟大致一讲,殷三老爷气道:“愚蠢,愚蠢!怎地自请下堂,死也要占住妻位!”
在殷三老爷眼里,只要女儿跟妹妹一家绑定,再生一个有浓浓殷家血脉的孩子出来,他这一房就一直有好日子过。
哪知道蠢女儿居然主动让位给别人。
“闭嘴。”殷老太爷没好气地说。
又道:“信与我看。”
转述这种事,太容易带上转述者的主观倾向,还是看当事人的信件更能获取准确信息。
信有两封,沈大人一封,殷莳一封。
沈大人的信并不长,简明叙述了事情的概况,解释了当时的情形,可能对沈家、殷家带来的不同影响。
殷老太爷一看就十分明白沈大人的取舍。也不觉得这取舍有问题,对面一个当红的实权侯爷,难道让殷家跟冯侯爷结仇去?
当然不行,该避就避,该让就让。
退一步海阔天高
而殷莳的信完完全全就是在诠释“退一步海阔天高”。
“孙女北上,是为结亲,非为结仇。”
“恪靖侯势大,不宜相抗,不若退一步,成全冯、沈二家有路可走。”
“不过牺牲我一人之婚姻,平三家之难事。姑姑、姑父,亦歉疚于我,歉疚于我,便是歉疚于殷家。”
很好,很好,幸好这孩子不像她爹。她看的很明白。
接下来,她又道:“我若归家,不过一下堂之妇,徒害殷家惹人耻笑。”
“不若留我在京城,承欢姑姑、姑父膝下。”
“恩大成仇,怨大亦成仇。孙女在京城愈好,姑父与殷家愈无芥蒂。”
“陪嫁之资去留,全由祖父,孙女无有不从。”
而沈大人的信里也说:“莳娘自归我家,贤孝恭顺,遇事,镇定机敏不惶不乱,上抚婆母下安人心,实是佳媳。”
“缘短情长,一日姑丈,一世长辈。”
“不过一副碗筷。”
“赠予良田少许,西郊宅邸一套,为出离之偿。”
“怀溪千里之遥。不若于我膝下照应,令她安心度日,老来有靠。沈家殷家,仍是一家。”
“岳父大人不必忧心。”
两封信互相对照着看,殷老太爷满意极了。
遇到冯翊仗势压人强抢妻位这种事,又不是殷莳的错。便是殷老太爷自己嫁过去也只能道一声倒霉。
但殷莳没有哭哭啼啼等着两家决定她的命运,惹人嫌弃。她主动出击,从沈大人的信件里看,她退一步果然海阔天高了。
她很清醒地知道她肩负的任务就是维系殷家和沈家的关系。那么到底是以儿媳妇的身份去维系还是以侄女的身份去维系都不重要。
当然其实可能对一个女子还是重要的。但殷莳能抛开纯内宅的视角,站在两家的高度上思考问题,她能放下,就不重要了。
很好很好,比她缺心眼的爹多生了一百个心眼子。
沈大人信里用的“镇定机敏不惶不乱,上抚婆母下安人心”这十六个字,透着对她的喜爱欣赏。
殷老太爷最期望的是沈家和冯家能真的做成亲。
若成了,殷家便多了恪靖侯这么一门转折亲,多好。且他的孙女在这事里面,算半个功臣。
殷老太爷便没有立刻回信,先观望。
殷家生意人,自有许多生意上合作的伙伴。商人们南来北往,沟通有无,除了货物,还有消息。
过年之后,进入二月里,殷老太爷打听到了京城的新消息。
沈家、冯家,竟没成!
贵亲飞了!
老太爷扼腕。
他聪慧孙女,白牺牲一场。
殷三老爷问:“那莳娘可以回去吗?”
殷老太爷翻了个白眼。
殷三老爷失望:“不能啊?”
又问:“那如何?要把她接回来吗?京城的田宅和铺子,是拿回来还是直接给玥娘?”
殷大爷对弟弟们很无奈,道:“听爹的就行。”
殷老太爷提笔给沈大人和殷莳都回了信。
如今,这回信来到了京城。
对沈大人,殷老太爷抹眼泪说,女婿啊,我这孙女交给了你,就没想让她回来。她回来干嘛呢,徒惹人笑,怀溪小地方,容不下她这样的下堂妇。但她又实在可怜,我这孙女在家里精心教养,十分地乖巧听话的,就麻烦你这姑丈照顾她吧。
好在她嫁妆还算不错,足够她生活花销,又有姑姑姑丈给的出离之资,够她过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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