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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羡(薇薇一点甜)


宁不羡照着自己大腿上用力一拧,眼中立刻盈满水光,泪珠儿将落未落,她咬着唇,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颤动的睫毛滑落面颊。
“好……我知道了。”
北地水源珍贵,说是沐浴,但相比较在京城里每日泡在浴桶里,或偶尔去凌云寺的温泉中休养,这里的沐浴几乎只能算是用水简单地擦身。
粗糙的麻布沾了热水,在白皙的肌肤上一擦就是一道红印子,宁不羡咬着唇,一副疼痛到不欲哼出声的模样。那汉人女子也只当自己没看见,自顾自地给她擦着。
着这个过程中,宁不羡一直在用余光偷偷观察着那个女子。
那女子一副尽忠职守的模样,一声也不吭地给她擦洗身子。
宁不羡咬了咬唇,嗫嚅着道:“这位姐姐……”
“……”
见女子不理,她只好再接再厉:“你知道,这个带我回来的,是什么人吗?”
“拓设。”那女子言简意赅,只答了两个字。
拓设?宁不羡没听懂,这两个字是那个胡人的名字,还是他的称谓?
于是她又问:“拓设……是他的名字吗?”
“不是。”女子应了声,“拓设的意思,是指胡人中的部族首领,也就是中原人口中的,王。”
这下,换宁不羡惊讶了。
这这这……她这是什么运气?怎么会碰上个人牙子,直接被胡人的王族买下来了?!
“不过,北地不止一个胡族,所以,这里也不止一个王。这里是铁勒的契苾部,买下你的,便是契苾部的拓设。”
宁不羡故作懵懂地点点头,随即又问:“那……姐姐你也是汉人吧?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那汉人女子忽然笑了,“我说这位姑娘,拓设派人来寻我的时候,让人告知我说,他买回来了一个胆色十足的汉人女子,相当有趣,只可惜那女子不通胡语,便寻我过来陪她……嗯,也就是你,聊聊天,帮助你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拓设说你之前连他都不害怕,怎么到我面前,忽然又是一副柔弱可怜的小娘子模样了呢?”
宁不羡:“……”怎么说呢?虽然翻车不是第一回了,但这种当面翻车还被人毫不留情地戳穿讥讽的滋味,还真是难以言喻啊。
见她忽然沉默,那汉女收拾好了水桶麻布,起身预备离开帐篷,然而走到一半,又忽然回过身来,提醒她道:“我知道你自觉自己是狡诈的汉人,但铁勒也是北地的强族,拓设不傻,如果不想死得难看的话,最好,还是把那些杂七杂八的坏心思收一收。”
“我一介已婚女子被强掳至此,想要保命逃脱,你却说我是坏心思,是不是未免太刻薄了一些,好歹,都是吃着大俞饭长大的同胞子民呢?”
那汉女听她声音冷下来,挑了挑眉:“很好,就这个样子别装柔弱,继续保持,说不定,你还能在这里活久一些。”
宁不羡:“……”
说完,汉女没再搭理她,转身出了帐篷。
帐子里没有更漏,无法得知时辰,宁不羡被困在这间大帐篷内,不知坐了多久,忽然,帐外传来了帘子被掀动的声音。
她身子一绷,立刻坐直了。
那个买下她的胡人从帐外,走了进来。

她仿着之前的中年胡女的方式行的礼。
契苾拓设对着她笑点了一下头,随后便开始解自己上身罩着的毛氅。
宁不羡右眼皮跳了跳:“拓设,我已然成亲了,我们汉人讲究从一而终,您这样,我就只能已死明志了。”
她语速不慢,但契苾拓设似乎听懂了,他伸手,从羊首上摘下来一把胡刀,往宁不羡的方向一递。
宁不羡:“?”
见她不动,契苾拓设一笑,不在意地将刀扔到了褥子上,继续背着身脱衣服。
宁不羡坐在一旁,头皮一阵发麻。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喊也没人听得懂。
这是要怎么办?
死是不可能死的,怎么都不可能为了守这点贞操真的拿刀自戕的。
但现在要怎么办?难不成真的就直接从了这个胡人?
自她重生以来,大概从未有过哪一刻像此刻这般惶然与心急如焚。
等等……冷静下来……他是拓设,是契苾的首领。比起一个买来的来历不明的汉女,这个北地强族的王更想要什么?
宁不羡心神定下,有了主意。
再抬头时,那边契苾拓设的衣服脱得只剩下一件白色的火麻布单衣,宽大结实的背部线条,在白色单衣的遮掩下,若隐若现,喷薄欲出。
可他的手指还没停,已经伸向了自己上半身的系带。
宁不羡连忙开口:“拓设。”
契苾拓设的手指一顿,回身看向她。
她面上表情虽不显,但袖管下藏着的手指却已然在掌心中抠起了半月。
她笑道:“拓设,您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契苾拓设冲她笑了笑,点头。
宁不羡却摇了摇头:“您买下我的时候,我确实说过,我是来自中原的商妇。但,您可知道,我的夫君是谁吗?”
契苾拓设嘴角笑容不变,只是表情变得有些玩味。
下一刻,他缓缓开口:“不是大俞朝苍州府刺史沈明昭沈刺史吗?”
宁不羡嘴角的笑容连带着已然打好的腹稿,全部僵在了肚子里,表情愕然得仿佛刚被人抄了铺子。
连带着,她意识到了一件非常严重且危险的事,那位汉话磕磕绊绊的契苾拓设,好像……忽然就变得吐字流利,口齿清晰了?!
见她愣在原地,契苾拓设面上情绪再无半点遮掩,他抬眸望着对面的女子:“大俞苍州刺史夫人,近来边境上很有名的女菩萨,本王认得你。本王会出钱买下你,也是因为,本王认出了你。”
室内一阵死寂的沉默,沉默过后,是宁不羡的一声突兀的笑。
她嗤笑一声,既然柔弱无用,耍诈也在对方预料之中,那还装什么,摊牌便是了。
“所以,大王您什么都知道,耍这么一出,是在逗妾身找乐子呢,还是觉得,把我给强/上了,能让沈明昭感到耻辱,以报您边境受阻之仇?”
契苾拓设看着她。
宁不羡接着道:“他会不会觉得耻辱,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在我们汉人看来,只敢拿捏女子贞操来做这种无用文章,而没本事正面进攻,您是挺令人不齿的。”
契苾拓设挑眉:“我们胡女没有守贞的说法,女人改嫁,愿嫁几夫,父死嫁子,媳改嫁父,都没有人在意,只有你们汉人成天爱念叨什么三从女德,要女子一生只奉一任丈夫,不然就要耻笑她,要说不齿,还是你们汉人更为不齿些。”
“拉倒吧,还父死嫁子,媳改嫁父,正常姑娘谁爱嫁给老头子。汉人好歹名义上正头夫人只能有一个,你们胡人的大小夫人都能论窝算了吧?好人家的姑娘看上了大半夜直接绑了抢走就是,就这姑娘还没得选,被强/上了也只能认命,这么丧心病狂、毫无礼法你和我谈女子守不守贞?”
宁不羡一脸的义愤填膺,情绪激动之处还上前了好几步,但契苾拓设仍旧只是嘴角微勾:“夫人是真动怒了,还是在同本王转移话题?”
“啊……被发现了?”宁不羡一脸遗憾,忽然俯身朝褥子上一滚。
契苾拓设神色微讶,却见她已然拾起了弯刀,刀尖正对着自己。
灯火下,契苾拓设阔大的身形仿佛巨兽的阴影,几欲能将宁不羡的整个身子都笼罩在内。身形的巨大差异令他不由得有些好笑地啧了一声,看着眼前捏着刀、强作镇定的女子:“夫人不会觉得,你拿着这把刀就能从本王手上讨到便宜吧?”
宁不羡叹气,手中刀尖却纹丝不动:“讨不到也得试试啊,我们中原人身上最好的品质就是,明知不可为,却偏要逆向而为之。”
再不济,他要真敢过来,她就送他一把仪情花粉。
“好一个明知不可为却逆向为之!”契苾拓设笑了笑,“我很喜欢你们中原的这些古语、习语,每个听上去都似乎包含着前人的智慧。那句话是怎么说的?礼仪之邦?中原的确是个有趣的礼仪之邦。”
“看出来了,您这汉话水平比京城西市里那些走商的同胞都要强多了,若不是真感兴趣自学成才,很难有这样的水平。”
契苾拓设轻笑一声:“铁勒的拓设视你们为毕生之敌,之前还妄想着拿住你们那位被通缉的亲王殿下,我告诉他汉人虽狡猾,骨子里却对自己的民族忠诚,必定是诓骗他,不会真答应他放胡骑入关北境的条件,可他不信我的话,最终还失手让那位殿下逃回了关内。”
听着契苾拓设的话,宁不羡的脑子飞速转着。
看来,敬王不是真叛逃,是在逃亡过程中被北境的铁勒拓设抓了。而这位契苾拓设,下午在众人跟前时一副不通汉话的磕绊模样,如今却又对着自己和盘托出,要说下午那阵是试探提防,可如今却这般坦然,如果说是因为觉得自己翻不出他的掌心,一切尽在掌握,那他大可下午不必装那么一阵,更何况……下午的时候,他的那些属下,似乎也对他不通汉话这件事没觉得任何不对……
难道,跟着他的那些人并不知道自己的拓设是个汉人通?
还有,那个据说是被他找来替自己梳洗的汉女……
铁勒……契苾部……
宁不羡抬眸:“拓设身边安插有铁勒拓设的人,所以您下午才装成那副模样,一为试探,二为遮掩?”
契苾拓设的眸子当即沉了下来,唇角捻起抹笑:“反应很快啊,夫人,你这样聪明,本王都有些舍不得放过你了。”

宁不羡摆手:“别,拓设,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要在别人家找?”
契苾拓设笑笑:“别人喜欢的东西,总是好的。”
宁不羡:“……”
见她无语凝噎,契苾拓设也不再玩笑:“我欲归降大俞,请夫人助我。”
宁不羡唇边漾起抹笑:“妾身一介妇人,可不敢对拓设有任何许诺。”
她可不想掺和这种事情,这个契苾拓设狡猾得很,谁知道他是不是想要假投降,真借大俞的手剿灭铁勒族的拓设,独占北地。
契苾拓设微笑:“那,夫人对我无用,请夫人上路。”
宁不羡拧冷笑:“你杀了我,不怕沈明昭和西北军一怒之下把你的契苾部踏平吗?”
“夫人是被人牙子卖到北境来的,本王不知情,等本王知道夫人死讯的时候,为时已晚,本王治下不严,实在是对不起大俞……本王相信,大俞的皇帝,是能够谅解的。”
“……”确实,如果圣上不允许追究,沈明昭为人臣子,确实做不了什么。
他不是那种能干出“冲冠一怒为红颜”之事的疯子。
如今,她算是在人家的地盘里,被彻底拿捏了。
宁不羡叹了口气:“说吧,你的条件。”
契苾拓设:“本王想请夫人与我做一出戏。”
宁不羡轻呵了一句:“总不能,是让我假装嫁给你吧?”
结果,那厮笑着点了点头:“不错,就是如此。”
宁不羡愕然:“你还真想和西北军打起来?!”
契苾拓设摇头:“不是本王,是铁勒。去年冬日天寒地冻之时,铁勒一直想要找借口与大俞的西北军开战,可惜却一直被其退避三舍。如今春暖花开,你们西北军的补给也到了,正是替本王……哦不,替你们自己,攻打铁勒的好时机。”
“铁勒王又不是傻子,没有天时地利人和,他凭什么开战?”
“夫人此言差矣。我们胡人与你们汉人不同,你们汉人讲究玩弄权术心计,我们胡人认的是首领,首领必须保护部族,否则,就不配为各部族的首领。”
宁不羡望着他笑:“可是您看上去就不怎么像是一位胡人的首领呀。您看上去,热衷权术的心,似乎比汉人还要汉人。”
契苾拓设笑笑:“本王也不想,可北境一到冬日,就天寒地冻,冰原上找不到吃的,帐篷既不保暖也不防冻。我想我的族人活下去,只能如此,夫人能理解吗?”
宁不羡微怔,随即点头道:“身为部族首领,为自己的部族所想,天经地义。”
“那,就多谢夫人成全了。”
数日后,苍州城内,谣言四起。
有北地回来的商人在城中疯传,苍州府内现如今之所以对失踪女子案这么关注,是因为沈刺史的夫人也在被拐失踪之列,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在铁勒部的契苾王帐内,看到了沈夫人。如今,她已被契苾王强占为妃,正在胡地之中受辱。
谣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有人向苍州官府内的小吏们偷偷打听,传言是否为真。虽说都被他们否认了,说沈夫人已经回京城了,但官府越是讳莫如深,谣言也就越发盛行。
有人说,巡察使回京的那日,出行的时辰比原定的耽搁了不少,并且,似乎并没有在离开的队伍中,看到刺史夫人的身影。
等谣言传到沈明昭的耳朵里,已经变成了,宁不羡已然被契苾拓设强娶。
苍州官衙内,书房。
屋内的气氛阴沉得可怕,沈明昭虽然一言不发地坐在书案后没说话,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现在心情极坏。
郑录事站在一旁整理着文书,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这时,斜角里坐着的某个不开眼的却忽然冷笑了一声,开口了:“沈大人脸色如此难看,又一言不发,是想着要救人心急如焚呢,还是单只为自己面上不好看而恼羞成怒?”
沈明昭闻声,猛地从书案间抬头,语气阴冷:“你说什么?”
宁不羡不在,他就是阎王中的阎王,没有半分温和人气。
一旁的郑录事都快窒息了,陶谦却嘴角微勾,似乎并不把他的发怒放在眼里:“实话实说,你们这些世家最要脸面。如今大人多半想的是,尊夫人被掳之事传开,名声不好了,所以,想休妻?”
沈明昭冷冷地望着他:“你觉得本官会在意这些?”
郑录事惊讶地抬头。
其实,就连他也以为,沈明昭之前一声不吭,是因为这个。
“本官若是在意这个,能容你今日踏入此地,能容你活到今日?”他咬牙切齿道,“陶谦,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成日里都在想些什么吧?我奉劝你,不该有的心思,就不要有。”
“什么叫不该有的心思,陶某愚钝,请大人明示。”陶谦含笑,“说起来,我也确实想知道,沈大人今日着我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沈明昭沉默许久,开口,“你与那些商人一脉相承,我只问你,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陶谦点头:“走商们走南闯北,或有人利用他们传消息过来,但,阿羡已落入契苾手中,是肯定的了。”
沈明昭的眉头用力地拧了起来,他甚至都没功夫去纠正陶谦那暧昧的称谓。
“本官直到自己该如何做,但,我知道,那样做,她会有危险。”
陶谦手指一顿。
片刻后,他开了口:“我想,她早已然习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沈明昭抬眸望着他:“在洪州的那几年,常常如此吗?”
陶谦低下头,自嘲地笑笑:“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没办法……放下她。”
沈明昭搁在桌案上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你说……这件事……会是她自己的主意吗?”沈明昭深吸了口气,“我了解她的脾气。她不是那种为了贞洁能够自戕的刚烈女子,如果能够活,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活下去。所以本官在想……这会不会是她让自己活下去的主意?”
“那沈大人怎么想呢?”陶谦一双如月般的眸子望过去,清泠泠的月光,如明镜一般审判着对面的人,“你是希望她为了你而自戕,还是为了自己活下去而替旁人拿捏你呢?”
沈明昭抿唇不语。
陶谦嗤笑了一声:“呵,不过如此。”
半晌,桌案后的人抬起了头。
“……就这么办吧,本官已然想好了。”
次日,苍州府衙门扉大开。
多日不见的“沈夫人”出现了。据说是此前生了一场病,如今大病初愈,为了向上苍修福,而站在府衙门口,张了粥棚,与过往百姓施粥。
当然了,说是施粥积德,但百姓们都清楚,这是苍州府衙在力证刺史夫人无事,不得已采取的办法罢了。
有百姓借着领粥,问面纱下的“沈夫人”是生了何病。
“沈夫人”亦十分大方地掀开面纱,面纱下的面庞上,生满了红疹,扎得那问话的百姓不敢多看,匆忙便移开了视线。
这下,真相大白,“沈夫人”此前一直没有露面,是因为生了红疹不便露面,不是因为什么被胡人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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