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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没有心(豆豆麻麻)


“一起做了吧。”
说完,早已等在外面的婆子们一拥而上把程星月围着。
刚量完尺寸,程星月还没看江瑶镜呢,又有婆子拿了一叠布料上前,来,程姑娘快选你喜欢的颜色,湖蓝湖青,选一个还是都要?
程星月懵懵随着她的询问挑了好半天的布料。
要做这么多件吗?
眼花缭乱之际,又有一婆子上前,这次是挑鞋面的配饰。
程星月:……
嫂嫂救命啊!
等她挣扎着转身,书桌边哪里还有江瑶镜的影子,就连江团圆都没影了。
程星月:……
“看来这几天的历练还是有点效果的。”江瑶镜回想刚才她几度想挣开的样子,“再来几次,就没这么好骗了。”
“上当次数多了肯定就不好骗了嘛,二姑娘是天真,又不是傻。”江团圆随意附和,又问:“姑娘您别笑二姑娘,您自己的,选好了嘛?”
每到换季,姑娘做衣裳也是老大难,挑几件就没了耐心,战线拉得老长了。
江瑶镜:……
笑容瞬间收了回去,程星月的今日就是自己的明日。
“唉——”
江团圆老成叹气,连劝的心思都没有了,次次如此,明儿直接带人把姑娘堵屋子里选完再放出来就行了。
江瑶镜忽然侧头看了一眼江团圆,总觉得她在动什么危险的念头,还没等她开口质问呢,管家从小道绕了过来。
“姑娘。”
近身行礼后才接着道:“秦王府那边送来的帖子,说明日登门,到时候姑娘您要和老太爷一起入宴待客。”
江瑶镜并不意外秦王这次的登门,只点头,“好,我知道了。”
想必赵大人已经将信送到秦王府了,秦王明天登门,要么就是已经告诉过陛下,这次是来通气的。要么就是他还想完善几分,来询问自己,左右不是什么坏事。
江瑶镜很淡定。

第19章 ……
秦王到底是实权在手的亲王殿下,他要登门,自然该用心款待才是,偏偏从知道消息后直至此刻的明月已上屋檐,祖父那边一直没动静。
这是不让自己管席面了?
江瑶镜心想,哪怕让自己看一眼膳食酒水单子呢?管家不是主子,难免有疏忽的时候。
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没去大厨房。
祖父总有他自己的道理。
算了,不要操心太多。
将明儿要穿戴的衣裳配饰整理熨烫好,又看了半个时辰的书,这才熄灯滚进香香的被褥,一夜无眠,好觉至天明。
洗漱完后,江瑶镜在镜前细细涂抹润泽白玉膏,江团圆而是在后面的衣架旁边再次检查今天要穿的衣裳。
那是一套孔雀蓝的衣裙,颜色已经足够夺目,花样就很简单,银丝勾团花,再点缀些许散落的蝶影。
既是贵客登门,自然华服以待,但也不能过于浓重,会有谄媚之嫌。
这个颜色就正好。
只是原本是取出了一套湖水蓝的翡翠套链,只突然想起了秦王曾经送过来的,那套葡萄绿的翡翠,垂眸想了片刻,侧身。
“团圆。”
“啊?怎么了?”江团圆从衣架后探出脑袋。
“衣裳没问题,不必再看了。”江瑶镜吩咐她,“你去把蓝紫色的首饰找出来吧。”
府中依旧存了许多江瑶镜的首饰。
她的首饰不是按种类放的,而是按材质和颜色分放的。
“昨儿找出来的那套翡翠不用了吗?”江团圆一边问一边往后面的小暗室走,日常可能佩戴的首饰都放在那里面。
她也不过随口白问一句,姑娘不想戴就不戴呗,还用给出理由?片刻功夫又抱了两个超大的长方形绒盒出来。
很长,梳妆台完全放不下,江团圆半路转向把盒子放在了八仙桌上,左右分别开盖,整整一桌子的蓝宝石首饰熠熠生辉。
“都在这里了,看这光泽度,老太爷应该是吩咐过三月做一次保养。”
江瑶镜也走过来细看,这一桌的首饰都是用蓝宝石作为主石,辅以红宝石、粉碧玺、珍珠等作为点缀做出的首饰。
看了一眼衣摆上的蝶影图样,今儿干脆蝴蝶到底。
目光巡视两圈,拿起了一枚双翼镂空花丝蝴蝶主簪,主体为湛蓝宝石,前后点缀两颗紫鸦石,蝶翅为梦幻的蓝紫渐变,米粒大小的白珍珠分散排列其中。
“就它吧。”江瑶镜直接选定。
江瑶镜定下主簪,江团圆看了一眼,很快挑了几枚或珍珠或小巧蓝花的配钗。
素白指尖化过两列耳珰,最后在一对蝴蝶兰造型的耳珰上停住,拿起来细看,蓝紫的两瓣花瓣,以中间的蓝宝连接,下方坠着椭圆形的紫玉,紫玉清澈透手,恍若里面存了一方晴水,很是莹润。
就它了。
选完放在外面江瑶镜就准备去用早膳,江团圆一把拉住她,“姑娘手,手还空着呢。”
主簪耳珰都很是繁复华丽,脖子上不必再带首饰,不然就分不清主次了,但手还空着呢。
江瑶镜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双腕,又想起了那条蓝紫色的美人条,想了想,手镯手串都没选,而是选了一枚粉蓝粉紫的双蝴蝶指间戒,双蝴蝶的闪亮在手上很惹眼。
有它就足以。
江团圆探头瞅了瞅,这个戒指别致又漂亮,确实不用再搭手镯了。
江瑶镜终于可以去用早膳,江团圆则又把一桌的首饰收了回去。
时间很快就要到午时,已经收拾好的江瑶镜和也穿了一身新衣的江鏖在正门等待。
也没等多久,耳边传来了很有节奏的嗒嗒马蹄声。
江瑶镜循声望去,素来淡然的瞳孔都颤了颤。
看着逆光打马而来的身影,她有些怔然,原来少时臆想的,模糊的少年将军形象,真的可以在现实生活里具象出来。
岑扶光一身错金银鳞轻甲,乌发束成高高的马尾,逆光骑着战马奔腾而来,发丝高扬,说不出的恣意昂扬,从来锐利的凤眸也沾惹上了英气,既是开刃的名刀,又是缀满宝石的刀鞘。
很少有人,把贵气和凶戾,融合得这般刚好。
江鏖也怔然了片刻。
他看到这一身盔甲,脑海里,想的是自己当年出征,还是当初送儿子出征时的场景?一时万千思绪涌上心头,酸涩难忍,几个深呼吸平复心情,率先走下台阶。
江瑶镜也回神,连忙跟上。
两人走下台阶,战马也已至跟前。
江瑶镜的视线顺着健硕有力的*7.7.z.l马腿缓缓上移,看它亮如绸缎的皮毛,看它神气十足又威风凛凛的马首,又微微侧首看它充满爆发力又不失流畅美的肌肉线条。
这可真是一匹神驹。
余光一直注视着她,已经挺直背脊让自己骑姿更为出彩的岑扶光眼睁睁看着她的视线从马头看到了马尾,楞是没给自己半分注视。
岑扶光:……
翻身下马,缰绳丢给身后的囚恶,看向江鏖,朗声道:“前面有事去了趟京郊大营,一身戎装来见侯爷,是本王失礼了。”
“王爷谦虚了。”江鏖也笑,略显湿润的双眼盯着战甲看了几息,“这身戎装和王爷很是相得益彰,不愧是骁勇善战的秦王殿下。”
京郊大营?
江瑶镜眉心微蹙,快速看了一眼秦王来时的方向。
那边明明是秦王府。
京郊过来完全是相反的方向,哪怕近路绕路都不该是这个方向。
不过祖父声音和平常有所不同,她站在他的身后看不到他的脸,但心神一动就知祖父大约是想起了曾经,也想起了父亲。
微微垂头。
心里暗骂自己不孝,只看秦王出众的姿容,又看战马的神逸,倒忘了,祖父许久都不曾去看过他的战甲了。
江鏖和岑扶光已经客套完毕,抬脚上台阶入侯府,江瑶镜也紧随其后,此刻的她没心思去看秦王了,只盯着自己脚下的一亩三分地。
宴席早已备好,岑扶光只扫一眼就知这是寻常席面,不是说席面不好,事实上这席面已是极好,打眼一看全是珍馐,绝对没有怠慢自己。
可它全部随大流,只捡好的上贵的上。
完全没有顾及自己的喜好,竟一道自己爱用的菜品都挑不出来。
这祖孙两,对自个儿,是敷衍呢,还是敷衍呢?
幸好今天穿了一身盔甲来,江鏖总算热情了几分,不似前一次,只想撇清远离,一副说完公事就恨不得把自己马上撵出去的架势。
推杯换盏了几次,岑扶光终于说到了今日的重点,“本王昨儿就已将这件事上禀了父皇,他也觉得此事可为。”
“但侯爷你也知晓,这事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讲。”
江鏖了然点头。
皇上带头薅权贵荷包的事,必须得死死捂着。
“所以,这事所得利润,会有一成,由我私下送至侯府来。”江鏖刚要推拒,岑扶光先他一步开口,“侯爷莫要推辞,这个必须给,不能寒了有功之士的心。”
视线一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向一直安静用膳的江瑶镜。
孔雀蓝的艳色衬得她肤白胜雪,鬓间的宝石蝴蝶大气中藏着娇俏,指尖的双蝶倒是别致,不过,是今日的装扮不搭,还是刻意不戴翡翠类的首饰呢?
岑扶光勾了勾唇,眉梢轻扬的是江瑶镜看不懂的幅度。
“不知江姑娘是否还有其他建议,如果能多完善几条,本王倒是可以跟父皇请旨,恢复侯爷爵位的三代始降?”
江瑶镜握筷的指尖僵住。
她本来打算是,不再对这件事发表任何意见。
因为这事是给皇室捞银子,但也动了别人的利益,在皇上那里留下好印象是真,可能会被别人使绊子也是真。
福祸从来都是相依的。
既然做了就不后悔,怕这怕那还呆在京城做什么,不如回老家,还可以仗着家世作威作福,但也不能做那出头的椽子,既然已经得了好处,就该稳下来,隐于人后才是。
可偏偏被秦王一句话给坏了打算。
这也算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明明定川侯这个爵位是祖父拼死拼活浴血奋战得回来的,甚至这里面还有父亲战死的缘故,但跟宗族没有丝毫关系。
他们不仅没有帮忙,还添了不少麻烦。
凭什么自己生的孩子要袭爵就要降等,若不想降等,就要从宗族那边过继男丁。
那边除了拖后腿什么都没做过!
江瑶镜定定看着岑扶光,“王爷此话可真?王爷去请旨,陛下就会同意?”
“江瑶镜——”
江鏖一声大喝,瞪大眼死死看着江瑶镜,不停对她使眼色,眼睛都快抽抽了。
秦王可不是善茬,不要与虎谋皮,不是已经说好不再管这件事了吗?
爵位降等就降等,也正好,以后让他自己去挣,若连加官进爵都做不到,那现在给他争取保留爵位也是枉然。
江瑶镜对着江鏖安抚地笑了笑,甚至当着岑扶光的面直接说道:“祖父不用担心,殿下一心为生民为社稷,这是好事。”
又转向看着岑扶光,“殿下也一定不会让同袍寒心,对吧?”
“当然。”岑扶光肯定点头,也当场做出保证,“今日之话,除了咱们三个,还有父皇太子,不会有第六人知晓。”
这话她是信的。
秦王征战沙场多年,从未主动放弃过任何一位同袍,也没有贪图过任何人的功劳。当然,这其中也有他本身就有巨大的战功这个理由。
江瑶镜没有直接给出建议,而是垂眸思考。
秦王已得知挣钱的法子,还要特意来问,那就是心中有特定薅羊毛的人群,来寻更为针对的建议。
定川侯府从前和秦王府没有过多接触,日后也不会有,这次只是短暂的相接,这件事结束后就会回到各自原本的轨迹,也不必扮那斯文贤良人,既想得好处,就得说到人心坎上,直接问吧。
抬眼看向岑扶光,清冷面凉薄眸,“殿下……或者说是皇上,想要谁的银子?”
相当的直白或者说是,犀利。
岑扶光被问得,明显一楞,随即笑意在凤眸中逐渐盈满,目光灼灼地看着平静的江瑶镜。
原来,真有人就凭一句话就能让自己心跳加快,恰如平地起春雷,一瞬间的酥麻盈满全身,指尖都微微颤栗。

绝对,不要错过她。
置于腿上的右手做了一个缓缓抓取然后紧握的动作,心里越激动,面上就越冷静。
既然她问得如此直白,岑扶光也答得十分干脆。
“南方氏族。”
江瑶镜眨了眨眼,然后微微后仰,面无表情地看着岑扶光,而江鏖也默默地看着他,同样的面无表情。
岑扶光看了两人的反应,终于想起了一件要事。
江瑶镜的母亲就出自洗鹤姜氏,是地地道道的江南氏族。
“咳。”清了清嗓子为自己找补,“我说的氏族,是指无事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的那群人,一直以育人为己任,桃李满天下的洗鹤姜氏自不在其列。”
江瑶镜:……
真真是好家伙,出个主意,差点精准把外祖一家送走。
无语叹了一声,半垂着眼帘,凝神细想。
虽然母亲是江南人士,但江瑶镜没有去过江南,不过和外祖一家的通信来往很频繁,他们也来京城看过自己几次。
这些年的闲谈抱怨累积下来,至少江南的地界而言,那边的氏族,江瑶镜还算了解。
她在脑中回忆收集这些年信上曾出过的抱怨闲言。
因为洗鹤姜氏只教书不入朝,最多客居参与编撰修书,几代人都在鹤鸣书院耕耘,教出的贤臣大儒无数,鹤鸣书院也就此闻名于天下,是江南鼎盛的书院之一。
偏偏就是,洗鹤姜氏不入朝。
这也就造成了一个很让人无语的现象。
每到入学季的时候,姜家门槛都要被踏破几根,走到哪都被奉为座上宾。
和普通官宦人家无关,那些人对姜家人一直都很尊敬,就同为氏族的那几家真的很难言,送孩子来进学时,个个恭维。
而当他们的孩子真正入学后,也不能说就瞧不起人了,但那种不能形容的,偏偏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高傲总是若隐若现。
总是高人一等的轻蔑。
姜家教书再厉害又如何,朝中没人还是无用。
脾性最为暴躁的小舅舅曾经最高记录是连着三篇脏话问候那几家,还扬言,等他继承书院后一定把书院搬到深山老林去,让那群每年都闹着要带书童入院的公子哥儿体会一番什么才是真正的求学艰难。
这边江瑶镜在回忆旧事,江鏖也没闲着。
他一看小月亮在沉思就知时间不会短,他本想和亲王闲聊几句打发时间,谁知秦王似乎也陷入了沉思,只盯着自己面前的酒杯出神。
被他两影响,江鏖也开始发散思维。
他在想,还有谁能辖制秦王?
江鏖不想小月亮和亲王有交集,身为臣子,他知道的更清楚。
秦王说不上坏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他正邪难定,行事只随心意,但心不是一般的硬。
只要认定了一件事,哪怕不折手段,甚至冒天下大不讳都一定要达成目的,就如当初的淮安。
明明是胜仗,但大营后勤不足,还有其他地方在开打,实在接手不了这三万人的俘虏,这消息传回来,对俘虏的问题大家伙还没开始讨论呢,第二天消息又来了。
秦王直接下令全部坑杀。
那年秦王,十五岁。
想到这件事,哪怕老练如江鏖,依旧没忘记当时初初听到消息时的手足战栗之感,秦王的决定没有错,那三万人不能放也不能留,可他太果断了。
果断到骇人。
现在看着小月亮和他往来,总有心惊胆战之感,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且,这件事自己也是想促成的,能不降等自然最好。
但秦王必须要防一手。
这个人选自然是陛下,但偏偏,陛下有时候真的管不住秦王,还时常被气得跳脚,江鏖对他实在没有信心。
所以还有谁能管住秦王呢?
“说起来……”一旁的岑扶光蓦地出声,“最近这段时间,侯爷有和洗鹤姜氏联系吗?”
江鏖抬眼看他,“怎么?”
岑扶光一副闲谈模样,漫不经心道:“侯爷也知,太子身体不好,不能过于劳累。”
“但也不能一直闲着,总得找点事来做。”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江鏖,在看到他双眸忽而一亮时薄唇微勾,接着若无其事道:“所以太子最近在整理医书,准备编撰整理成典。”
“目前正在筹备阶段,再有几月就该广告天下,同时邀各大医家能手入京商讨辩论。”
“如果本王没记错,洗鹤姜氏家中藏书万卷,关于医书类,可否割爱手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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