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唇角弧度缓平,上唇薄,下唇微丰,色泽深浅有度,覆着一层水色,如一朵凝露艳棠。
他刚才差一点就亲到了。
一点点。
好想咬上去。
含一含,吮一吮。
舔她的牙齿,吸她的舌头,把她弄得没法说话。
他难耐地咬咬自己的唇,喉结微滚,不太容易地忍住了。
怎么能那样欺负主人呢。
她会生气的。
衔烛移眸望向她的眼睛,略歪了下头,不解地问:“不给?”
“没说不给,我说我们还是先去岸上比较好。”
这样万一有什么变故,方便她逃跑。
少年睁着干净剔透的血瞳,懵懵懂懂地仰视着她。
两颗尖利的蛇牙压着他那瓣嫣红的下唇,唇肉都被咬得泛白了。
方别霜又被他看得疑心自己是不是太过谨慎了。
他这呆样子,能动出什么坏心思?
她还在纠结,少年却已好奇地抬起手掌,贴上了她悬在上方迟迟不动的拳头。
方别霜陡然回神,松开手指,把手抽了回来。
护心鳞落到了他掌中。
衔烛低头看着这块鳞片。
方别霜撑着他的肩膀,勉强维持着身体的重心,催促道:“快装回去吧。装回去你就能好了。”
衔烛捏着护心鳞,不紧不慢地把玩着。
小小的,硬邦邦的。摸起来没他身体的手感好,玩起来不如他的尾巴有意思。晃动两下也不会发出铃铛那样好听的响动。
要它干什么呢。
有了他,她不要再分心玩别的东西了吧。
衔烛随意松指,任鳞片在方别霜震惊的目光中滑落水面,在水中翻转几下,往湖底沉去了。
“你干嘛呀!”
方别霜失声叫了出来,慌忙探臂去捞,却再次扑落到了少年怀中。
衔烛抱紧她,几乎要克制不住那些泱泱磅礴的欲望了。
他真的好想,好想与她尽情交尾。给她无尽的欢愉,让她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全部无所顾忌地展露给他。
而不是像此刻这样,明明她身体那么温暖,看向他的眼睛里却只有冷意。
然而,少女抵着他的肩膀,又一次把他推开了。
她柳眉紧皱,红唇翕动,不停地说着什么。
语气凶凶的。
衔烛迷茫地望着她,努力思索很久。
大概是因为他丢掉了那枚鳞片,她生气了。
衔烛有些心虚。
他抱起了自己一截白花花的尾巴,试图塞进她的怀里。
漂亮的尾巴尖也小心翼翼地从后面攀上来,勾住了她的脖子。
他弯起眼睛笑,有些讨好地央道:“玩我。你喜欢的。”
“那是你的护心鳞!”方别霜要气死了,一把扯下他的尾巴,甩了回去,“弄没了你以后怎么办!”
尾巴被丢回来了。
衔烛抱着尾巴,表情变得无措起来。
她不玩他的尾巴。
还很嫌弃。
他攥着那根蔫头巴脑的尾巴尖,突然不太敢看她的眼睛。
主人真的生气了。怎么办……
他的心乱了,脑子空了。
一连空掉的,还有先前那些旖旎的勾引心思。
始终得不到释放的欲望占据了上风。
他咬破了唇,哑着嗓音无助地倾吐道:“我好难受。”
“难受你还把护心鳞扔了!你……”方别霜气得不行,可斥责的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因为少年欲色浓郁的脸上,再次出现了那种伤心到极致的破碎感。
水光与月光交相映照,将他眼角处缀着的水珠照得晶莹。他原本蛊魅的目光变得怯怯的了,眼眶红红的。
愧疚,委屈,畏怯,全都有。
方别霜难免要回想自己刚才的语气是不是太凶了点。
也没有很凶吧。
他丢的那可是护心鳞啊!
她思绪乱翻,犹豫是否要说点什么安慰他。
还没想好,对面少年低头拗着自己粗白的尾巴尖,低低开口道:“听不懂你的话。我好难受。我想交尾。”
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强迫主人。
怪他不好,她才不喜欢的。
少年眸色微暗,咬住了尾巴。
再松口,原本光洁无暇的蛇鳞上,多了两颗深深的圆洞和两排带血的牙印。
他抬眸看向她,眼神好像恢复了一丝勉强的清明。
“你这是……啊!”
方别霜凝目盯着他的伤尾,一个没注意,忽然被他轻而又轻地拥住了。
她一惊,怕他又要动歪心思,扭身挣扎起来。
衔烛什么也没说,使了神息,带她来到岸前,将她抱上了岸边的大石头。
临要松手前,他垂睫轻嗅着她颈间的发丝。
既不舍,又怕再过分些的举动会引她更加厌恶。他很快松了怀抱。
一坐上实地,安全感随身体重心一起回来了,方别霜立刻往后挪臀,生怕自己再掉下去。
一回头,水下姿容艳魅的少年松了攀着石头的手,躲开了她投来的视线。
“我乖的,不要讨厌我。”
他没头没尾地说完这一句,不待她问,抬指凝出神火,缓缓推向了她。
方别霜屏息看那粒炽暖的火苗飘到了自己眼前。接着全身一暖一热,衣裳鞋袜和头发竟都在瞬息间被烘干了。
衔烛深望着面前被火焰吸引住的少女。
光影在他润泽通透的血眸中明灭不定,唯有她的倒影,始终清晰。
火焰很快熄灭了,浓稠夜色重新涌来。
方别霜收了目光,神思渐回,终于想到要与他说什么了。
她斟酌好字句,可一垂眸,愣住了。
微风扑面,广阔湖面上涟漪荡漾,皎月倒影沉静,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感到一阵没由来的心慌。
她站起身,往更远处眺望。
只有高耸连绵的山。
刚刚还立在她身前水下,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的少年,不见了。
方别霜站了很久,还是喊了一声:“衔烛!”
群山巍峨,将她的呼唤如涟漪般一荡一荡地撞回来了。
宿鸟扑棱扑棱飞起,无数流萤朝她身侧聚来,随星月一起,照亮了她身后的路。
这是他的回应。
方别霜跟着流萤的指引走了很久。
山林深密,飞禽走兽无数,今夜却都安然蛰伏着,无一敢来惊扰她。
“还挺快。”
猛地听到有谁说话,方别霜捧心抬头,才发现自己竟走到了一处燃着篝火的空地。
篝火旁有两人一站一坐,站着的正是那个头上长角的坏老头。
他将她从头到脚一打量,又往她身后一望:“小神君呢。”
方别霜大抵猜出他口中的小神君就是衔烛了,理也没理他,径直走向了一旁坐着念经的小和尚:“把我送回家去。”
小和尚一脸心虚,不敢应声。
老虬龙捻捻胡子,不屑道:“还走什么呀,这回算你救了俺家神君的命,俺从此勉强可以叫你一声神君夫人。以后你老老实实地伴在俺们神君身边吧,少不了你的神仙日子过。”
方别霜想到他推在自己后背的那一把就来气,他竟还得寸进尺,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她当即骂道:“你无耻!”
她深吸气,压着怒道:“东西我还了,有些没说清的话,你们带我向清醒以后的他转达吧。不要再来招惹我了,我只想过平静的日子,我从前说喜欢他,仅仅是把他当个宠物喜欢,绝对没有任何一点男女情爱的意思。让他好好修炼去,少来人间。”
小和尚“噔”地睁开眼:“你们没,没那个,双修?”
“怎么了。你很失望?”方别霜掐紧了手心才忍着没冲他发火。
她还得通过他的瞬移门回家呢,否则光靠她两条腿,走到天亮都未必走得出这座山。
“不,不不不……”
“啊!什么?!那俺家小神君呢?”老虬龙一下子就炸了,跳过来抓住她的肩膀大力摇晃起来,“你怎么能留他一个在那里?!他会死的啊!你你你,你太不负责了!”
方别霜惊怒挣扎着:“你干什么你!”
小和尚丢开木鱼快步冲过来,一把将老虬龙拉开了:“她现在就一凡人,经不起你这么晃!你急有什么用啊,有这功夫不如多替神君念两句清心咒!”
“念个屁!念经要是有用的话俺早把你们所有人都剃成秃驴踹进庙里去了!”老虬龙抓着两角哭起来,“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他会死,是什么意思?”方别霜揉着肩膀,抿唇问,“我看他不是好好的吗?身体上的伤口全都恢复了,就是好像脑子有点不太清醒。”
“恢复个屁!暂时藏起来看不见了而已,这些伤,不知道要长多久才能长好!呜呜呜俺可怜的小神君啊……”
老虬龙哭嚎着:“你还说他脑子不清醒,能清醒就怪了!疼都要疼糊涂了啊,你竟然强逼他憋住情欲,你是想把他逼疯吗?你真的太坏了,啊啊啊啊俺杀了你!”
老虬龙甩着鼻涕就要过来掐她的脖子,小和尚赶紧抽出捆龙绳把他缠上,往他屁股上一踹:“还杀她,你生怕神君真能活下来是不是?”
老虬龙被捆住了双臂还要拿双腿去踢她,伸长了脖子控诉道,“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他为了你九死一生,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抛下他一走了之,你坏透了!”
“我?你,你才坏!”
老虬龙悲愤不已,嘴里的话字滚字、句赶句,听得方别霜云里雾里的。
他火气大,她火气也不小。她觉得这老东西实在太不可理喻了。千说万说,怎么能强迫她去与一个妖怪做那种事!
“都说了你别急啊!”小和尚叉腰往他们中间一站,瞪着老虬龙道,“你可动动你那生锈的铁脑瓜吧,方二姑娘为什么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当然因为是小神君不想违背她的意愿。你尽添乱了!”
老虬龙狂吼:“她凭什么不愿意,凭什么!”
方别霜气得直发抖,正要骂回去,小和尚一转身,皱起眉道:“方二姑娘,你也别生气。实话来讲,他的话并没说错。此间结下的果,都是你自己从前种下的因得来的,你过不了安稳生活,得能怪你前世有太多不甘心,亏欠小神君太多了。”
他老神在在地叹口气:“即便抛下这些不谈,我相信您其实也不愿意看到小神君出事吧?否则您也不会同意跟我过来了,是不是?”
什么前世今生的,方别霜彻底听糊涂了。
老虬龙哭声小了,抽泣起来。
小和尚摸摸老虬龙的脑袋,对方别霜继续道:“您也看见了,您真不愿意的话,小神君是宁肯死都不会逼您的。但您不能真让他去死啊,您帮帮他吧。”
方别霜抱紧两臂,冷静道:“帮他归帮他,但绝没有要牺牲了我自己去救他的道理!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给他泄欲的工具?我是个人!”
老虬龙又要被点炸了,小和尚按住他的胸膛,对她道:“我们当然要尊重您的意思,若有半点冒犯,别说您了,小神君就第一个不会放过我们。您别看老虬龙现在一脸神气样,竟然敢把您推下水,等小神君清醒了,他肯定是要遭殃的。”
“遭殃就遭殃,俺不后悔,俺不后悔!”
吵到后面,三人都累了,围着篝火坐了下来。
老虬龙趴在地上捶地乱哭,还想要跟方别霜吵。小和尚坐在中间,拿木棍串了只野鸡,边烤边连声念“罪过罪过”,还流着口水跟方别霜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方别霜凝视着烧得正旺的篝火,除了哔剥哔剥的木柴燃烧声,别的什么都没听进去。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刚才发生在湖边的那一幕。
火焰自少年湿漉漉的指尖凝起,暖光将他衬得比在月下时还要令人难以移目。
好似多看一眼,都有可能被他那双血瞳勾去魂魄。
她刻意避了视线,只盯着火焰看。
圆月流光,湖水微澜,焰色璀璨。
她只看了那么一会儿,再一低头,他却不见了。
小和尚撕下两条滋滋冒油的肥硕鸡腿,大口大口啃起来,都顾不上唠叨了,把剩下的全递给了方别霜。
方别霜接过,一点一点撕着吃了。这一日她净受惊吓了,根本没怎么吃东西,早就饿了。
吃了几口,她语气平淡地问:“除了男女交合,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我也中过媚毒,他喂过我一种药水后,我就好了。那东西对他没用吗?”
“你是中毒,他又不是!想也知道没用啊!”老虬龙三句话里有两句话都在放炮仗,又喋喋不休地开始呛她了。
方别霜只问小和尚:“再想想呢?”
小和尚吃得满嘴是油,头也不抬:“不知道啊,我是出家人。而且我还小呢。”
老虬龙夺过他手里的一条腿就骂:“你还小?你再装?你还没这鸡腿烤得嫩!”
两人又吵起来。
真靠不住。衔烛身边都什么人啊。
怪不得他也笨笨的。
方别霜现在再想到自己刚把护心鳞递给他,他转手就给扔了这事,还会气得头晕。
这笨蛇。
还误解她话里的意思,以为她说的喜欢他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
想也不可能啊。
但凡多看几遍白蛇传都不至于吧。
她放下吃剩的烤鸡,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油,思绪正飘着,忽有一道声音在她脚边响起了。
“爱欲不可分,欲不一定能解欲,但爱意可以的。”
方别霜被惊得跳起来,“啊”地连退数步,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里不知何时蹲了只长耳白兔,声音就是从它的三瓣嘴里发出的。
正和老虬龙打得难舍难分的小和尚听见动静动作一顿,踹开老虬龙顶来的龙角就起身朝镜灵兔子跑过来了,将之一把抱到了怀里:“怎么把你给忘了!你刚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兔子语无波澜道:“比起解欲,神君其实更想得到方二姑娘的爱。如果方二姑娘能让他感受到爱意,此危便可解了。”
方别霜捂着突突直跳的心脏,眉心蹙起了:“没有的东西,怎么让他感受得到?”
老虬龙哇哇乱叫,大骂她眼瞎,不识好歹,被小和尚一把堵住了嘴。
面对少女真挚坦诚的目光,兔子略沉默了下:“您可以装一装的,神君真的很好骗。”
老虬龙又哭了。
这是个连他也无法闭眼否认的事实。
月挂中天时,方别霜被他们劝着、催着回到了山湖岸边。
不得不回。老虬龙放了狠话,她不答应的话,如果衔烛真出了什么事,他绝不会放过她。
为使她别再太过害怕,小和尚温和地提醒道:“您刚才自己经历过的,神君真的不会逼迫您做不愿意的事,您该对他的秉性有点信心。”
方别霜没怎么被安慰到。她从不敢赌旁人的秉性,因为她最了解自己的秉性。
如果是她,面对这般生死关头,哪里还顾得了别人,为了保全自己,她恐怕什么都做得出来。
人性如此。
可老虬龙的威胁让她不得不去赌一把衔烛的秉性了。
一只妖若想杀她,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不去赌,她就要死在他的手里。
她平生最恨被人威胁,偏偏这招永远都能把她压得死死的。不论是人还是妖。
她太弱了。
同意之前,方别霜为自己争取了一把,向他们提了个要求。
必须得给她一个能用来自保的法器。
否则她依然难以说服自己去冒这个险。
老虬龙没什么表示。
小和尚哪有能与螣馗神力抗衡的法器,他左思右想,最后认真为她掐了个避身诀。若有危险,她只需在心中默念一遍口诀,就能开启一道瞬移门。
虽然这诀只能用一次,且这瞬移门的法力相对护心鳞来说弱极了,可移动的距离不过一里路远,但有总比没有好。
方别霜最终还是回来了。
与她先前离开时的静谧阒寂不同,此刻的山湖结界内已是波涛汹涌,水沸山崩了。
地面甚至有微微的震意。
但就在她跨过瞬移门的刹那间,一切异动都停止了。
风息云歇,地平山静。
只剩几朵未能及时遏住的浪花还在激烈拍岸,拍出的气浪摧折草木,响声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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