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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后(杀猪刀的温柔)


顺安帝此时手里握着香茗,他这喝的茶还是禄衣侯孝敬的,禄衣侯这几年频频出入宫里,没少给顺安帝孝敬好东西。
禄衣侯来宫里往往手不挂空,总会捎点东西进来,他在外面也是这行事,他跟顺安帝说他去哪家拜访总会带点东西去,没有空手去的道理,一听他要来宫里,他妻子也会跟他走人家一样会备好礼,他便会顺手带过来,还请皇帝若是觉得他家过于客气,也可适当的回他一点礼。
禄衣侯变着法儿从他手里骗东西,皇帝岂可能如他所愿,自然是没回过几次,每次皆心安理得收取禄衣侯带进宫里的小礼。
禄衣侯这几年出没宫廷之多,说是他最得宠的臣子也不为过了,顺安帝感慨着此事,嘴里则与太子道:“不是禄衣侯,是诩儿和朕说的,朕看他友睦兄弟,便把他先生叫进了宫里陪他读书。于阁老他们有自己的事,没过多的时间为他讲解那些他听不懂的,朕也是没那闲暇,江高环读书还是可以的,他不像他老师那样能写出传世之作,可讲解你先生和于阁老的意思的资格还是有的,你大可放心,你的事,禄衣侯就是想插手也会适可而止,朕这朝廷里,最爱惜羽毛的人莫过于他了。”
他父皇说的这话,也是偏心得没边儿了,太子听他一番解释居然是为禄衣侯解释,还说禄衣侯对他敬而远之,这厢卫襄垂着眼看着眼前的桌面不动,嘴里则回道:“常侯若是对儿子真心存敬意,他也不会频频插手诩儿之事,莫非他对儿子管教儿子的方式有什么意见?”
“他哪有,不是你们让诩儿娶了他内子的表妹吗?他爱妻如命,侯夫人又是个顾娘家的,他多少会管着点,他若是连这点情义都不顾,还能让利于你们这一个个的?你们当初定佩家女的时候不就是图的他这门亲戚?”顺安帝四两拨千斤,轻描淡写道:“你想管你的儿子,谁不让你管了?朕连你那个三岁的儿子把朕的阁老们的学堂闹得不可开交,不也容着你去了。”

第79章 朕手把手教他,还是教不会。
顺安帝不喜欢兄弟相争,他还没死,儿子们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争得死去活来,是以他立了太子,王子们一到岁数就会出宫立府,非大节大事,不得召见轻易不得进宫。
这些年他后宫几近没有子女出世,顺安帝也不再轻易召唤妃子,他不去皇后宫里,也不在妃子宫里多落脚,让人以为能爬到皇后的头顶上去。
他不见皇后,可皇后的体面,他一直给着。
顺安帝不自认是个好皇帝,年少时不谙世事的无知无畏,尚年轻时的那些盲目的自以为是,让他走了不少冤枉路亦犯了不少错,因此也遭受过众多的背叛,无情的攻讦,等到终有一日能手起刀落,他也成了孤家寡人了。
可他这孤家寡人,不是什么人都不管什么人都不顾了,若不然这个皇帝只会被天下弃之,进而人人诛之。他这孤家寡人,是每一个当皇帝的宿命,是他把这天下一个人背在身上,没有人能与他感同身受,因着这天底下,同时不会有第二个帝皇,面临像他一样面临的处境,要做同他一样的决择,要跟他做一样同样无情的事。
这才是孤家寡人。
他儿子远远还没走到他这一步,却把自己弄得亲离了,这最亲的人都离了心,离众叛还有多远?
顺安帝知道他这儿子在学他,可惜他这犬子画虎不成反成犬,想避免他的前车之鉴,却没看到他跟皇后这离着身离着心,义却从未断过。
夫妻之义,君臣之义,他对皇后何时断过?
他没让皇后日日不得安宁,他们的儿子却恨她入骨,连带不喜欢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太子妃。
太子出自皇后肚中,乃她自亲抚养,为太子前程更是亲自斩断她与太子的羁绊,把他放到顺安帝膝下让顺安帝放心调*教他,顺安帝也从未在太子面前说过皇后半字的不是,可太子对生母的怨恨、忌惮一日胜过一日,这非顺安帝所教,更非太傅先生们所传授,其心胸之偏狭,似是他天性如此,这令顺安帝不得不去想,这兴许就是狄氏自己的报应。
天性呐……
也不知这个能不能扭得过来。顺安帝喝着茶,垂着眼,听太子这厢道:“常侯之心胸,儿臣历来佩服,当初确也是因着佩家与他有亲,湘娘又极力想给诩儿找一门好亲事,儿臣便顺了她的心意。”
“何尝不是你点了头?”顺安帝说罢,轻叹了口气,与太子温言道:“你是东宫之主,不管是太子妃也好,还是下面的人也好,但凡由你点了头的事,那就是你的主意,回头有人说起来,你去怪下面的人,你叫那些有学之士谁服你?你身边那些都是对你恭顺的,只要你坐在太子这把椅子上,他们只会给你天天说好听话,事事顺从你,可换到萧相这些老臣面前,那就是你难担大任,一个太子,连一点自己小家里的责任都扛不起,怎么去扛天下的?难不成你认为……”
顺安帝抬了抬眼皮,目光射向太子,嘴角冷冷一撇,道:“朕立了你这个太子,你就永远是这个太子了?”
皇帝从未与卫襄说过这般重的话,卫襄得他温声教导的时候多,顺安帝就是再没空,累极乏极,也从未跟卫襄如此冷言冷语过,卫襄当太子二十来年,这是头一次听到他父皇对他当面这般冷斥,其冷酷之神色,如同面对罪臣。
卫襄心里一冷,顿时掀袍跪了下来。
“呼……”顺安帝轻呼了一口气,别别手,“好了,事情说完了朕也累了,你下去罢。”
说罢,他合上了眼,吴英眼观鼻,鼻观嘴走到太子面前,躬腰小声道:“太子,请。”
“公公……”卫襄哑然,竟也不敢大声,小声叫了吴英一声。
吴英朝他轻轻摇了下头,示意他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儿臣告退,您……休息好。”卫襄磕头告退。
吴英送了他出去,一出门,东宫的人就围拢了过来,卫襄蹙着眉头朝他们厌恶的看了一眼,领头的名叫大顺子的太监脚往前走了两步,方才看出太子脸上的厌恶,忙不迭往后退了三大退,慌忙挥手把同进的那些人往回叫:“回来回来,避让!”
东宫的太监们仓惶往后退。
吴英瞥到,回首道:“小福子呢?”
“守在东宫主持事务,他年纪也大了。”卫襄眉头扭得紧紧,阴着脸道。
这是用上新人了,吴英也大概知晓太子身边最近换了不少人。
太子这几年办了几件大事,尤其前几年劳军慰军镇守边疆有功,回来陛下就又放了刑部让他练手,近年太子手中的权柄愈来愈重,这身边的人不够用,也是愈来愈新呐。
看来是太子妃也要换新的了,吴英心中琢磨了一句出来,脸上不显,与太子又道:“陛下对常侯心里有愧,常侯早晚是要走的,这禄衣侯他也就陛下需要他,他替陛下坐上一阵子罢了,他是忠臣又是良臣,所求不多,为了陛下,为了天下安宁,那家仇说不报就不报了,他就是想帮太孙点小忙,也是跟陛下有商有量的,陛下喜欢他,奴婢罢,也跟他有渊源,不瞒您说,奴婢这心也是向着他那边的,可您是太子,打小就在陛下身边跟着陛下治理国家,您是陛下的亲儿子,是这个天下的储君,奴婢也敢当着您的面跟您说,这天下的人在奴婢的心里,陛下第一,您是第二,是以老奴倚老卖老,跟您说一句,别拿常侯跟陛下说事了,陛下不是主要针对您拿常侯说事,而是您这样对待一个忠臣,非太子所为,非帝王心胸,常侯再重要如何能重过您去?您才是这天底下最重要的。”
“常侯只是其一罢了,萧相他们这些老臣啊,皆看着您呢,您打小就想帮陛下完成陛下那些夙愿,陛下能不知道吗?要不是知道,他今天能跟您生这么大的气,说这么重的话?您都走到了今天这步,可一定谨慎行事,千万可别功亏一篑。”吴英絮絮叨叨说毕,见太子脸上阴云散去了一些,垂头站着一脸若所思,就知他的话还是起了一定的成效,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嘴里的话更是放得徐缓:“陛下一心只想您把心思放到大事上去,您可知晓?”
吴英是看着太子长大的,他对太子恭恭敬敬从未阳奉阴违过一次,诚如他所说,在他心里,天子第一,太子第二,他贯来是这般做的,这宫里他是最有资格跟太子说这个话的,以往他也如此循循善诱指点过太子,只是太子这几年年纪大了,他便不如此了,如今听来,卫襄听着他这口气还有点怀念,吴公公的好心他也听到了,他寻思了片刻,压低了声音回了公公:“不是卫襄想把心思放到打压小凤栖宫,而是母后……近年在布局,卫襄已在局中了。”
他答应了刘湘让卫诩娶佩家女,就是他的大失,如若他还不找补,等到刘湘被他母后抬出后宫,成了他的掣肘,那个时候他的后宫就不是他说了算了。固然刘湘在后宫站稳一席之地不是大事,可他的后宫不需要第二个主人,他也不喜欢被那对后妃俩人如此算计。
“老奴刚才跟您说的话,您可是没往心里去?”未料太子还作如此之答,吴英甚是想叹气,末了还是隐了下来。
“卫襄自小就是这个性子。”卫襄抿嘴冷声道。
“是了,您也有您的难处。”劝已至此,不想做的人是听不进话的,吴英便说了收场的话。
“公公知道就好。”卫襄脸色已变好,听了吴公公的话,知道他父皇还是一心为他的就好,说罢他跟吴公公客气道别,领了东宫一众人出了始央宫。
吴英等送走了太子方回始央宫,见到皇帝,他朝皇帝轻轻的摇了摇头。
顺安帝见状有些失望,却也在他意料之中,他摇头略带讥俏嗤笑了一声,道:“朕手把手教他,还是教不会。”

“……”吴英躬身想安慰皇帝,又无从安慰起,只得哑然。
殿下快年近四旬了,若是能教得会,他早就会了,无需陛下直至今日还在苦苦寻思规劝他的法子。
“陛下……”末了,吴英只得无奈叫了一声。
顺安帝摆摆手,“无碍。”
说罢便敛住心神,全神投入了手中奏折。
吴英便噤声,无声无息走至他身后站定,等着皇帝陛下想起事来吩咐他。
小凤栖宫婆媳二人也很快就知晓了始央宫庶弟陪嫡兄读书的事,头几日刘湘若无其事,和儿媳一道忙着手中的针线,说说笑笑,其乐融融,看似无风亦无雨,可这日子过了三四天,等到始央宫传来消息,说太孙身子累病了又要吃药,这正当午,刘湘一听到消息,喉口一甜,吐出了一口血来。
“母妃……”佩梅就坐在她身侧,立马扑过去跪下撑住了抚着胸口往下倒的婆母,转头失声喊道:“周姑姑,快,请太医。”
“不……”刘湘抓住胸口朝周女史摇头,咽回口中的热腥,抓着儿媳的手直起身来直喘气道:“别叫,不成样。”
“母妃……”
“梅娘,诩儿叫了就行了。”不能让外面的人认为小凤栖宫里的主人一个两个都是病秧子。早亡之相,有谁愿意把筹码押到像他们这等的人身上?母后说得对,小凤栖宫成天哀哀凄凄的,只会把为数不多的福气悉数败尽。
刘湘若无其事擦了擦嘴,这厢她放眼看过去,只见儿媳的眼睛里的眼泪滚来滚去,且有愈滚愈多之势,刘湘欲伸手去擦她的眼睛,抬手之时方才发现她手中这张帕子沾了她的血,不禁莞尔,这厢周女史悄悄送过来了一张帕子,刘湘接过,去擦孩儿眼边已弥散开来了的泪,出言安慰她道:“我这是一时心忧气岔,没得事的,你表姐叫柳女医给我开的药不是没吃完吗?我吃一剂就没事了。”
“不能乱吃,”佩梅抽着气,竭力从乱轰轰的脑子里挤出话来,“母妃现在的身子不是当初柳姐姐看脉时的那个身子,这药不能吃了,等柳姐姐看过后开了新药方子,我们抓了新药再吃。”
“也是,你看我这老糊涂,就是不如你们年轻人脑子机灵。”刘湘颇为赞成颔首道。
婆媳俩一同把叫太医的事忽略了过去。
等佩梅带了她的下人回了翼和殿,要去取澜圣医给她当陪嫁的养生丸拿来给刘湘吃,刘湘叫来周女史,吩咐道:“你去敲打下诩儿的那几个小太监,让他们别这种事都拿去给太孙通风报信,告诉他们,这宫里的喜事高兴事,就像太孙妃多吃了几口饭,多笑了几下,我陪太孙妃多绣了两副鞋面,还陪太孙妃看了几页书这等事大可多说,不高兴的事,不说也罢,你可知道我的意思?”
“奴婢知道了。”周女史欠了欠身。
“唉,说来也是我心气小,一点儿小事就着急上火的,这涵养功夫还是不到家啊。”刘湘摇头自叹道:“诩儿诸多功课缠身,学的还是那以前从未学过的话,还要学着当好一个出使的王子,还要带弟弟们念书写字,这还只是累病,我这当娘的天天在宫里安享富贵,什么事都不用操心还不如他,着实惭愧。”
太子妃也是苦得没法儿说了,周女便只是看着她,亦觉得嘴里苦得比黄连还苦,她蹲下跪在太子妃的跟前,小力替她敲打着腿,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奴婢昨天还听您和太孙妃说起了这句话,太孙妃说她家老先生说过福祸互为因果,互相转化,这福事到头不一定还会是福事,这祸事到了头也不一定还是祸,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坏事,这坏事到头了,也会成好事,奴婢听说澜圣医这几日天天住在宫里呢,有他老人家在,太孙累病了反而是个好调理的机会,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昨天刘湘为了让儿媳养养眼睛,别小小年纪就为着绣花把眼睛绣花了,便提议给儿媳念一段书听,没成想周女在旁侧听着,还把话听进耳了,说得还有模有样的。
“是了,”刘湘未成想从小侍候她,到了进宫还陪着她的老奶娘成了东宫的人,她在东宫收的奴婢却成了她最忠心的奴仆,这世上的事果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她朝周女轻轻颔了一下首,笑叹道:“看来往后我这心胸还是得学着更宽点,你啊,你往后就学丁姑姑,对太孙妃好点,她是集大运者,在哪都有人帮,有着我没有的福气。”
“娘娘!”
“好了,”见周女大惊失色,刘湘却是淡定自若,神色不变,说着她微微一笑,道:“丁姑姑那是遵的懿旨,我呢,也没什么好给你的,就想着你能帮我照顾着太孙妃一点,也盼着梅娘啊,对你也好一点。”
“娘娘!”
“也不知道能熬到哪一天,”刘湘摸了摸她那近时日子时不时就痛得她喉口发甜的胸口,喃喃自语道:“但愿能比……多熬一阵子。”
她得死在母后后面,不能让那个宫中唯一对她心存怜惜的老妇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一腔好意付诸东流水呐。
“娘娘!”
刘湘抚去奴婢眼边的眼泪,神色木然朝她摇首,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
人若有命,她的好命许是在出嫁那日就断尽了。
她不该进宫的。
这晚佩梅半夜惊配,叫来宫人点亮灯火,在渐渐亮起的灯火中,她看到母妃朝她望来的眼睛里也渐渐燃起了神采。
此前婆母睡在她身侧,仿如没有了生气,佩梅睡中惊醒只觉惊慌,这厢看到人还好好生生活着,佩梅只当自己心重,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便未放在心上,也无心再行睡去,便披衣倚在床头,替婆母掖紧被子,温声轻柔道:“您睡罢,孩儿有点睡不着了,坐一会儿再睡。”
刘湘半夜心悸,这厢已喘过气来,见儿媳安慰,心中不由一暖。
她还是有些福气的,这灵珑人儿进了她小凤栖宫,便是她的福气。
她倦极,便合上了眼,不一会儿睡了过去,佩梅这夜未睡,看了她一晚,清晨时分周姑姑端来热参汤,望着她的眼里眼含感激,还跟她道了一声“谢谢太孙妃佩梅还愣了一愣。
过了片刻,她方了会到了这对主仆之间的情谊,便朝周姑姑浅浅一笑,道:“梅娘份内之事。”
小凤栖宫看着前有皇后撑腰,后有太孙在始央宫,实情却是他们母子婆媳三人在风雨中飘摇,命运不知归处,她婆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佩梅便知她就是陪葬之人,活不了长久。
到时,又要辜负祖父和父亲在外的一片心意了。
她已欠了生恩养恩未还,末了还要老祖父老祖母带着父母亲和兄长为她伤心,那她这罪过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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