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反应,难道你要我和方静姝老死不相往来吗?”
“为什么不可以!”林缦反问。
这是周贺南第一次看到林缦的嫉妒,浓烈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去演白雪公主的后妈。
“你怎么变成这样!”他连连摇头,对新婚妻子失望至极。
林缦不去看他,咬紧牙关,有些话正在她的喉咙口打转,只消握紧拳头就能说出来:“周贺南,既然在你眼里我这么恶毒,要不我们算了吧。”趁没有变成亲朋好友的饭后笑话,赶紧结束也好。
林缦挺直的背影一步步走远,周贺南的心上忽然浮起罪恶感。他慌了,慌到喊出那一声“林缦!”,只是林缦没有停下脚步。
为什么脚动不了,为什么没有去追。
他也想问自己。
办公室的茶水间传来鸡飞狗跳的声音。
“这个咖啡机是不是坏了?”周贺南嫌弃地将杯子里的液体倒进洗手池。自从上次吵架后,周贺南觉得全世界都在帮林缦针对他,开个车被人追尾,吃个饭吃成肠胃炎,现在连杯咖啡都没法冲。
他气得要命,但无处发火。
汪聪尝了尝自己杯子里的咖啡:“就是这个味道啊。”他哪里知道周贺南和林缦的事情,不合时宜地吹捧道:“小周总就不要故意秀恩爱了!谁不知道林缦每次都是亲手给你冲咖啡的,味道肯定比机器好啊。”
看,又是林缦,没有她,自己好像就成了废物。
“对了,小周总,我有个朋友帮人拍婚纱照还不错,要不要给你们介绍介绍?”
“不用。”某女人都准备把婚事作废,还拍什么拍。
汪聪愣在一边,随口说道:“林缦天天午休都在看婚纱,我还以为你们好事将近呢。”
茶水间离林缦的工位很近,她后悔自己没有戴耳机,听见了那里的一切。
真是尴尬透顶。
偏偏叫她尴尬的始作俑者还来了。
“江苏的材料你有空给我发一下。”周贺南一派公事公办的样子。
“好的。”难怪不提倡办公室恋情,林缦堵着一口气答应道。
“电脑上在看什么?”为什么他一来就把笔记本合起。周贺南想到汪聪的话,心想林缦不会还在挑婚纱吧,那可真是表面一套实际一套。
林缦将笔记本彻底合上,双手叠在上面:“没什么。”紧张到甚至忘了现在的自己应该讨厌周贺南的。
奇奇怪怪,越来越难猜。周贺南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晚上跟客户吃饭,别忘了”便背手离去了。
其实林缦是在看其他的工作机会,但她本科学历、工作经验又那么短,去哪里都像是自我了结职业生涯。
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错的。
“走吧。”周贺南已经说了第三遍,他讨厌林缦的无视,比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挠人心。
林缦拿包,心不在焉地说了声“好”。
“你要去哪儿?我车停在右边。”
“我坐公交就好。”
“林缦。”他最终还是将她抓了回来,扣在怀里,牢牢不放。
“难不成你是真的准备算了?”他真是好命,遇到的女人都喜欢松手,究竟把他当成什么。
林缦被束缚在这个讨厌的怀抱里,她推着周贺南的胸膛,问道:“不然呢?你有其他办法吗?”让周贺南不去爱方静姝的方法,或者让她林缦不再爱周贺南的方法,两者只要有一个,他们就能解脱。可是没有,两人只能继续对峙。
“我会做个合格的丈夫。”
什么叫合格,不出轨?按时交家用?如果只是要钱要安稳,她还不如嫁给当年那位五套房的拆迁户,说不准闹崩了也不痛不痒。
“放手。”她想掐人,却看见上次的印子还在。
“不放!”
“周贺南,你是抖M是吗?一旦别人不要你了,你就要死缠烂打是吗?”
“我们已经结婚了!”他倒是知道,那上回还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她!
林缦语塞。
周贺南揉了揉林缦顺滑的头发,叹息着说道:“林缦,不要再去针对静姝。”
“我没有!”这泼上来的脏水让林缦反抗得更加厉害。凭什么,凭什么周贺南不相信她!“你爱信不信!反正只要你同意离婚,明天你就能飞去美国跟方静姝重新开始。”
“够了,你明知道不可能离婚的。”两边长辈这样期待,何况万一影响了周建军的身体,谁都负责不了。
林缦没来由地觉得失败,她望着周贺南漆黑如宝石的羊绒大衣,问道:“周贺南,你到底为什么娶我啊。”
是不是觉得拿来应付这无聊漫长的人生刚刚好,所以才按照剧本表白示爱。她越想越凄凉,新娘成怨妇。
突如其来的吻落下,不偏不倚停在她的唇上,周贺南捧着她的脸,一点点深入,将感情交换。
“凭这个,行不行?”他点到为止,看林缦不知所措。
“有病。”林缦低低地骂了一声。她真怀疑周贺南是精神分裂患者。
“我要是不喜欢你,绝对不会娶你。”
只是这份爱还不足以抹杀他对方静姝的情,林缦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周贺南,我真的不是故意给方静姝介绍这个男的。我只是希望她幸福,大家都能幸福。”事实上,林缦比谁都盼着方静姝好,只要她快乐开心拥有美好伴侣,那她和周贺南的生活就能稳如磐石。
“你真的没骗我?”周贺南抓着她的肩膀,试图从她的眼神里得到答案。
“真的!”林缦举手,三根手指绷得笔直。
“勉强通过。”周贺南抬了抬眉毛,随后将她的手指包在自己的掌心,牵着她往停车场走去,“你之前干嘛不跟我好好解释。”
“……你也不想想自己态度多差!”
“那可是人命!”
“方静姝的命!”她又挣扎着要将手抽走。
“喂!”他立马攥紧。
下车前,林缦忽然多嘴问了一声:“周贺南,如果跳楼的是我,你会怎么样?”
“不要胡说八道。”
她知道答案,周贺南一定会伤心,伤心过后也一定会忘记。谁让她不是那个无可代替。
作者有话说:
一个不敢争,一个不够爱。
第33章 下半辈子你跟我妈去过吧!
周贺南说得对, 他们不可能离婚,至少肉眼可见的未来——不可能!
“这个日子不错,东郊宾馆刚好也有场地。”
“东郊太老了,我们缦缦一辈子就做一次新娘, 肯定要在四季酒店。”徐婉仪这个婆婆真是没话说, 在娶媳妇这件事上,怎么烧钱怎么来。
“缦缦喜欢哪一个?”通常在这时, 周建军都会把选择权交到林缦手里, 让她自己做主。
“她肯定喜欢四季, 看着就有面子啊。”周贺南拆着螃蟹也不忘开林缦的玩笑。
“之前让你们去婚庆公司, 你们去了吗?赶紧问问他们在四季布置过吗。”徐婉仪性子急, 恨不得一晚上敲定所有。
谈到婚庆,林缦尴尬地摇头:“还没来得及。”
幸好周贺南插嘴:“妈, 只要你钱给够, 还怕布置不好吗?”
“什么叫我怕!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
“谢谢妈!妈最好了!”论拍马屁, 周贺南绝对是周家第一。
没有人会知道,每当大家热火朝天地谈及婚礼筹备时, 林缦都会感到恐慌。
她没有可以诉说的对象, 或者说,她没有勇气跟别人诉说——我感觉我过得不好。她只好去网上找婚前恐惧症的案例,越看就越觉得婚姻是一场盛大赌博, 有人恐惧着、恐惧着, 真的因此离婚收场, 而有人却是百分百的杞人忧天。
没有标准答案可以参考。
只能多做好事祈求上天保佑。
可林缦好像做得仍旧不够多。
那天下午, 阳光出乎意料地烈, 穿过极厚的玻璃和纱窗, 将徐婉仪的办公室照得威风又刺眼。 林缦正在婆婆徐婉仪的办公室汇报新项目的进展, 她需要十分专注才能无视乱跳的眼皮。
“最近你跟阿南怎么样?”比起公事,徐婉仪更关注她和周贺南的感情。
“贺南对我很好。”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害羞,一提“周贺南”几个字,林缦的身上就像是拢了一层粉红的滤镜,盔甲都显得软绵绵。
说到底,她还是过于知足,只要床尾和,就能忘记床头打架。
徐婉仪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她合上文件夹,把握十足地说道:“听我的没错吧。我们阿南从小就这样,只要你在他身边久了,他总归会爱上你的。”
她不置可否,顺着“嗯”了一声。
“你周老师和我都相信你们会有一个很好的结果的。”
“谢谢妈,那我……”林缦准备走了。她不是很喜欢徐婉仪的说法,仿佛她是用尽了心机才能和周贺南在一起。
“等等。”徐婉仪从打印机上拿下一张纸,“这是提货单,送给你们家的车下个月就能到货。”
车子是林妈妈提出的,说是不能白白嫁女儿,她还提了一堆金首饰的要求,恨不得把林缦风光大嫁的场面做足,好在所有亲戚面前逞能一回。
林缦接过的时候,心中很不是滋味。东西是到手了,但好像人格被踩扁了。她重复回道:“谢谢。”
“缦缦,我说过,只要你能让贺南跟你结婚,这些都不是问题。”
“……嗯。”
“最近方静姝还来找过阿南吗?”徐婉仪操心的事情很多,并不准备草草结束这个话题,“上次我让你给她介绍的男孩子跟她现在怎么样。听说男孩子以前就追过她,只要他们能在一起,阿南就能老实了。”
“……那个人……”林缦还来不及跟徐婉仪讲方静姝受过的伤害,徐婉仪已经急性子地继续交待道:“缦缦啊,我知道你私下找过她,给了她下马威,这样很好。感情和工作其实一个道理,就是要争。你要是太照顾她,到最后还是你吃亏。”徐婉仪对方静姝带着天生的敌意,她讨厌那个自我主义的女孩子,周贺南围着她打转,注定要辛苦。她不能接受。
林缦觉得徐婉仪在方静姝的事情上偏激了,何况这次差点就害死方静姝,她要给徐婉仪提个醒,让她就此收手:“妈……”
“妈,你怎么可以这样!”
办公室的门几乎是被撞开的。
破天荒的,周贺南居然在公司发了火,居然还是冲着徐婉仪。他手上有一只包装华丽的翻糖生日蛋糕,此刻成为武器,在徐婉仪的办公桌上砸开了花。
那一秒,林缦正在揉眼睛,她的眼皮再跳下去真的要抽筋了。可等她的眼皮好了,四处泼洒的白花花的奶油又刺痛了她的眼睛。
“到底我和林缦谁是亲生的啊?我就那么不堪,你还得出钱出力买个儿媳妇回家?”真是笑话。他的母亲和妻子合起伙来算计他,他却毫无知觉,还觉得母亲睿智、妻子温柔,就连出个差还要抽空请当地最好的师傅给妻子做生日蛋糕。
他大概是智障吧。
“发什么疯。给我把门关上!”
周贺南不动,林缦只好听徐婉仪的话去关门,可门口还没走到,就被周贺南一个甩手扔到了旁边的茶几上。“哗——”,上头的白瓷茶具碎了一地,如雷暴突如其来,吓得外头的员工都不自觉打冷颤。
林缦疼到不知道自己要去捂哪里,她没有一个伤口,却觉得浑身每根筋每块骨头都在发了疯地酸涩肿胀。
“你知道静姝为了那个男人割腕吗?你们居然把这种人渣拿去坑静姝,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恶毒!”他从美国的朋友那里得知方静姝仍在医院,可他照顾林缦的情绪,不敢再多关心。到头来,原来都是他家的自己人安排的龌龊事。
周贺南几乎是指着林缦的鼻子在骂她:“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和我妈联手。林缦,你怎么变得这么不择手段!是我一直看错你了!”
“不是的!不是的!”
“够了!我不会一次两次被你骗!下半辈子你跟我妈去过吧!”
他摔门而来,夺门而去。楼下车子发动的轰鸣声快要把林缦的心脏震碎。
“不是这样的。”她扣着自己的掌心,说得无能为力。
无奈的徐婉仪将她搀扶起,轻抚她的后背安慰道:“别担心,一切都会解决的。”
怎么解决。
林缦眨了眨眼皮,无法相信。
失控的周贺南一路将车开到了临港,寂静的东海边,路灯连绵不绝映出形单影只。他摇下车窗连着抽掉一整包的烟。原本只用来生意场上应酬的香烟,没想到成了此刻最好的解忧品。
手机上有许多未接来电,还有一条接一条的微信信息。
林缦有无数解释,可是她凭什么觉得他还要相信,难道要像上一次,哪怕知道方静姝跳楼后受了这么大的伤,也只仅仅发个火,然后又选择信任。
周贺南觉得自己不是很懂女人,她们表面一个模样,内心另一种想法。或许林缦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有钱人,想要努力攀附。
他越想越烦躁,又拆了一包烟。
还未点燃,朋友的电话打来,说是有了方静姝的最新联系方式,周贺南试着打过去,接通了,却是方静姝的妈妈接的。对方劈头盖脸一顿骂,周贺南掐头去尾,只记得最响亮的那几句:“你们背叛我女儿还不够!还要赶尽杀绝!那个林缦真不是东西!什么好朋友,我们静姝已经答应她永远不会和你联系,可她还不满足,还要逼着她嫁掉。你们在一起,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好下场!”
方静姝的妈妈将女儿的命运和自己的命运相连,义愤填膺,慷慨激昂,骂得周贺南连“再见”都忘了说。
挂完电话,他气得全身血液乱涌。
原来啊,原来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林缦做了这么多。
周贺南把旧账新账混在一起,彻底和徐婉仪决裂了,更不要提作为跟班的林缦。
他不肯回家,也不去公司,就窝在大学常去的那间酒吧,声色犬马,浑金如土,一跃成为酒吧最风光的男人。
白天酒吧不开门,他就在隔壁酒店定了一套房,长期入住,醉生梦死,隔开从前那个听话愚蠢的自己。
“周贺南在哪儿?”音浪让心跳变快,林缦速战速决,拉住一个酒保问道。
酒保支支吾吾,林缦立即往他的手里塞了几张百元大钞:“赶紧带我去!”
作为这里的VVIP客户,周贺南拥有一间独立奢华的圆弧形包房,他坐在里面,能将舞台所有风光收入眼底,龌龊的、轻佻的、肆意的,在他眼里都好像小丑做戏。
酒保拉开厚实的隔音门,林缦完全被吓坏了。
酒池肉林。
曾经全年级语文第一名的女人只能想到唯一一个词。
而可悲的是,她的丈夫正在其中。
“周贺南!你出来!”她站在门口,用尽全身力气去和包间里的音量抗衡。男男女女听见了,一瞬间都投来好奇目光,仿佛她是怪物。
大概是她眼神过于凌厉鲜红,原本躺在周贺南大腿上的小姑娘有些害怕,拢了拢那件薄如蝉翼不如不穿的外套,准备起身。
“不要怕。我不认识她。”周贺南贴着小姑娘的耳朵安慰道,他熟练地把人带进自己的怀里,一双手就落在人家白花花的胸脯上,小姑娘得到金主的保护,立马扭腰贴了上去。
而那些准备好的解释,想要好好说话的态度都成了云烟。
“周贺南。”林缦又叫了一声,严肃而收敛。她尽量避开别人的眼神。对于这个属于红男绿女的时髦世界,她不习惯也不喜欢。
“爸身体不舒服,玩够了回家看一下。”她说着说着就把眼光落到了自己的鞋子上,不知道在逃避什么。如果这事发生在几年之后,她绝对会上前扇周贺南几个耳光。
“爸?你还真把自己当周家的人啊。”
“……”
“你还想得到什么?不会是我吧。”说完,周贺南搂着身旁的小姑娘暧昧地笑了起来。小姑娘被逗乐了,大着胆子往周贺南脸上亲了一记,热烈的一声“啵”,引得叫好声一片。
“唔,好多人……”小姑娘害羞又放肆的**让林缦不得不抬眼。
她最爱的唯一爱过的男人正搂着另一个刚认识的女孩炙热湿吻,上演缠绵悱恻。
“林缦你看,你想要的,除了你,谁都可以得到。”他的唇还贴在那个小姑娘的唇上,斜着一双染着情yu的眼睛冷冷地射向林缦。
明明站得笔直,林缦却觉得自己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毒打。
“话我带到了,随便你。”她转身走得飞快,仿佛多站一秒,都是自取其辱。
周贺南身边的男人色从胆边生,看两人关系极差,直接挑明了心思:“刚才那谁啊,你那个未婚妻,还是新的追求者?给我介绍一下吧,好久没见着这么正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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