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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南墙(富美)


如果不够心机深重,这些年真的容易变成千疮百孔。
“林缦……”他太久没有安慰她,业务生疏到居然说不出话。
“我不知道方静姝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我真的没有你们想得那么恶毒。如果可以,我也希望高考之后我们不会相遇。”她忽然弯起眉眼,笑得像卢浮宫里挂着的那幅蒙娜丽莎,一万个人可以读出一万种意思。
周贺南的解读是——后悔。
可,有必要后悔得这么强烈吗。
“好吧,那我再信你一次。”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其实渴望林缦站在他一边。
林缦点点头,并没有把“随便你”说出来。反正周贺南爱变卦,哪怕他又不信她了,她也没什么好怕。
她知道如何靠自己把日子过下去。
“走吧,再不出门上班就要迟到了。”她说。
推开家门的动作却被人抢先。
“开我的车,免得我妈怀疑我们。”
上海的早高峰是残酷都市的最佳写照,仅仅晚了两分钟出发,就要面临迟到半小时的风险。周贺南的玛莎拉蒂在停车场一般的高架上毫无优越可言,刹车踩了又松,他烦躁,后视镜照出的那个女人却很安静,闭着眼睛,好像常年睡眠不足。
林缦正在被回忆纠缠。通往过去的路是无人之境,一脚油门,火力全开,好像上瘾,想摆脱又停不下来。
进入大学,林缦的生活顺利恢复到学生该有的样子。
哦不,应该说是模范学生。
她从不逃课,她礼貌待人,她还给高中生补课、去星巴克打工。她用自己赚来的钱给家里添置了新款电饭煲和取暖器。
尽管家中氛围还是不够活泼,林妈仍常年把“穷”挂在嘴上,但至少会让林缦觉得这日子不坏,甚至未来会更好。
至于方静姝和周贺南分手的事情,她是很久以后听周妈妈提起的。
徐婉仪是个很不同的人物,至少林缦发现她没法将徐婉仪像周贺南那样轻易隔离出自己的世界。
自从周老师康复之后,徐婉仪彻底把林缦当成救命恩人,逢年过节都要来周家送礼,有现金红包也有衣服包包。砸钱不心疼的作风,让人很难不想起周贺南。
林缦躲了好几回,终究还是撞上。
“缦缦白了好多,真像个瓷娃娃呀。”上来便挽着胳膊一顿夸,又真心又诚意,简直比林妈妈更像亲妈。
林缦只好在原地羞涩微笑。
“怎么长大了好像话变少了呢。”徐婉仪边说边拉着林缦一道坐下,又念道,“跟我们阿南一样,长大了就不爱和爸妈说话了。”
然后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徐婉仪一直谈着周贺南。
不过时间相隔悠长,林缦再听这个名字也不觉得心疼难忍。他染棕色头发,他打篮球撞伤小拇指,他养了三只蓝眼睛布偶猫,这些都像电视剧剧情,显而易见与你无关。
“你们阿南长得好看,很快就会有女朋友的,不用着急。”林妈妈一直有明确的让林缦嫁入有钱人家的想法。周家虽然早就不是她的首选,但仍在选择之中,所以她话中还是留了退路。
“可我看来看去,还是缦缦最好。”徐婉仪的话太过直接,将两家一直避而不谈的话题又摆到了桌面上。
“缦缦哪里好了!平时就知道读书,不会打扮,也不会说话,从小就不讨人喜欢。她有人要啊,我跟她爸爸就谢天谢地了。”林妈妈的刻薄本事不是一天两天铸就,不过这次林缦没有往心里去。她需要林妈妈的丑化。
徐婉仪被林妈妈连着抛回两次球后,扭头冲向林缦。
“缦缦怎么一直不谈男朋友啊?”她问的时候语气极有技巧,像催吐药,逼着真心话往嘴巴外面冒。
见林缦不答,徐婉仪又按着节奏追问道:“缦缦喜欢我们阿南吗?”她那副上挑着眼睑信心满满的得意样子,简直让周贺南遗传了九成。
天赐的魅力,好像世上凡夫俗女只配在他们掌中挣扎。
林缦好像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问,于是失神零点一秒后,否认地更加坚决。
缦缦不喜欢阿南。
缦缦希望真命天子早点来拯救她。
缦缦没想到事会与愿违。
酒吧,一个很不适合重逢的地方。
他白皙柔美在怀,她穿吊带小黑裙。舞池和酒将他们隔开。
林缦知道他认出她了,否则不会有讥笑眼神一闪而过。
可,他怎么变成这样。
“旁友,跳舞能不能用心啊!能不能拿出对待管会财会的精神啊!”室友纪裴在她耳边一通吼,她说她从来没有来过酒吧,可林缦看她这副模样,简直像是在酒吧里长大。
“跳不来,我去那边等你。”她退场,抱着薯条盒子后悔。唉,就不该答应来这里庆祝大学即将毕业。
可拒绝又不符合她的大学形象。
她吃一堑长一智,吸取了高中惨痛教训,全力投身图书馆之余不忘纠正与人交往的方式。语速要慢、音量要低,哪怕同学问三次一模一样的会计分录,也要微笑解释。
曾经仗着读书好、眼睛长在脑门上的林缦变得和和气气,只因她不希望暴雨来临前,甚至连一把伞都借不到。
纪裴跳累了,坐在林缦对面的高脚凳上,她举手示意调酒小哥:“Mojito。”咬字标准,声音天生让人发痒。
而转头看向林缦时,她又没有刚才一点一滴的疏离,像骨头软掉,恨不得攀附在林缦身上。
“谁娶了你,一定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林缦羡慕纪裴的撒娇技能,浑然天成不惹人厌,而她连模仿都模仿不来。
“哼。”纪裴挑起酒杯,恶狠狠地咬碎薄荷:“我看他这辈子也可以继续修福分。二十几年还没踪影。”她好像想到什么,小脸忽然皱到一起,“你说我以后会不会当接盘侠?他在外面初恋二恋三恋,玩腻了再找我给他当乖老婆。”这场景太可怕,纪裴气得捶桌子。
林缦失笑:“你说的这是渣男好不好。”
“那万一我命中注定就是要给渣男当老婆呢,光大学四年,我就遇到两个渣,呜呜呜,太他妈惨了。”该说脏话的时候,纪裴不会在乎教养。
“不会的,否极泰来。”
“来不了了!社会上渣男渣女更多!”纪裴小手挥了挥,“我寒假在安永实习的时候,听说有个我们的同龄人挤掉了合伙人的原配直接上位。还有啊,普华经理在办公室那什么的事情不都传开了嘛。看官网简历个个都是道貌岸然。”纪裴越说越气,好像她真的会被哪个坏男人抓到家里虐待,“说真的,成人世界,我们两的段位就是睁眼瞎!”
还好有林缦陪她一起受难。
难姐难妹不寂寞。
林缦被纪裴的眼神盯得发慌:“你别扯上我。我只想挣钱!”
“那是因为你能挣到钱!我们事务所的工资就是毛毛雨,怎么能跟你管培生比?唉,不说了,来都来了,还是看看能不能逮个帅哥吧。”纪裴是典型的三分钟热度,惆怅之后又开始发花痴。
很不巧,周贺南恰巧路过,还被选中目标。
“你们、第一次来?”目标抬抬眉,眼眸波动间,霓虹水晶灯在他瞳孔染出绝美色彩。
他如果做鸭,一定艳冠上海滩。
林缦眼观鼻、鼻观心,思维却发散。
一旁,纪裴撅了噘嘴。原来是个奶油小生啊,可惜纪裴不好这一口,她喜欢禁欲野兽那一款,比如……没有比如。
“看来你常来啊。”因为不喜欢,纪裴回复得很嚣张。
“不经常来,怎么碰得到你们呢?”
“那我们运气真好,第一次来就能碰到你这么帅的!”
“那、要不要一起玩?”
“好啊。”纪裴答应得很爽快,她说完就去翻钱包,“对了,你出台多少钱啊?我怕我们玩不起你。”
终于,林缦憋不住了,趴在吧台上,笑得脊背乱颤。大仇得报,她突然不膈应周贺南了。
“不收钱。”两个小女生都没想到周贺南会接上这句话。
有熟悉的气息在靠近自己,灼热,带着浓重的酒精气味。林缦还来不及抬头,就听见耳边的男声响起:“毕竟是和我订过婚的女人嘛。”
“啊!?”

留下那句暧昧,周贺南消失在黑暗尽头。
纪裴抓着林缦的胳膊,愤愤道:“缦缦,你居然订婚过!还是和这种好看男人!你怎么不跟我说呢!你当不当我是好朋友!好看男人的朋友肯定也有好看男人的!缦缦,你耽误我谈恋爱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难怪这家伙博弈论只能以六十分低分飘过。
林缦只好将当年被迫订婚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讲了一遍。
“这么说的话,你是他的恩人啊。”纪裴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感慨道:“那他对你的态度也太差了吧。不指望他能磕头行礼,但怎么能这么……嗯……对吧?”纪裴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有些感觉只能靠心领神会。
“不知道。”林缦摇摇头,苦笑藏进无酒精的饮料。
他对她的敌意来得莫名其妙,就像她对他瞬间解冻的迷恋。
一个眼神就沦陷,爱恨为什么不能由自己抒写。
林缦再也没有心情待下去:“我去上个厕所,然后就走吧。”
可早知道会遇见周贺南,她宁愿憋死。
周贺南新染的头发有点像亚麻,但打理不当,乱哄哄一团很容易变成被废弃的杂草。此刻待在垃圾桶旁边,尤其。
和他一起来的那些男男女女呢,那个脸蛋尖尖模样艳丽躺在他怀里的小女生呢,怎么就由着他一个人吐得稀里哗啦。
与你无关,林缦警告自己。她挪开眼睛,捋了捋头发盖住大半张脸后,钻进了女厕所。
凌乱的卫生间,她在想要不要过会别洗手直接冲回寝室,但选择权不在她。
吐完的周贺南半撑在大理石的洗手池上,他脊背微微弓着,没有拿手机的那只手正在往脸上胡乱泼水。
洗手池上方的三盏顶灯直射而下,通透明亮,可以照见他眼角红色血丝。林缦如同被定住,心疼疑惑糅杂一起,反正那几秒钟她挪不开脚。
着迷般看着晶晶发亮的水珠从周贺南发梢滚落,擦过黑色耳钉,沿着纤细脖颈一路向下。林缦心想这是不是艺术通识课老师最欣赏的落魄美学。
水声停得猝不及防,她醒来。
“装不认识?”周贺南抬头,猩红苦楚与她的迷茫在镜中交汇。
他真的很难不去讨厌林缦。四年来,徐婉仪无数次提起林缦,除了睡觉时间,周贺南简直时刻活在她的阴影底下。哦不,还有他可怜的静姝。
可林缦真有徐婉仪说的这么好吗,周贺南对着镜中人,惋惜摇头。
她妆容这样心机老练,想必早就沾染上成年人的爱好。
也是啊,从小以嫁给有钱人为目标的女人,怎么能不早早下功夫呢。
“是不是我妈让你来的?”他眉峰耸起,嘴角不屑不能更明显。
林缦修炼许久的好脾气有些破功。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四年了,她和他、和方静姝都毫无联系,成全的好事她做了,脏水她也受了。至于他和方静姝最终还是走到了分手,那也与她这个局外人没一分一毫的关系。
“你想太多,我和同学来的。”她话里有了波动的情绪。
“真的?”
“你不喜欢遇到我,我们可以当做没见过。”林缦怨艾已生,但知道自己不该和醉酒的人争辩。
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周贺南抢先。
于是久违的两人不得不在金属音浪中正式重逢。哪位高手的作曲,竟让人心跳失速。
“这算、欲擒故纵?”周贺南故意凑近,下巴的位置就落在林缦的眉眼处。
酒精浓重,空气被无限挤占。林缦瞪着眼前的青色胡茬,她必须承认自己在漫长岁月中肖想的男孩已经消失,这只是一个轻浮男人而已。
她将他推开,眼神有多厌恶,力气就有多大。
“其实你喜欢这样吧。”不知道是酒精麻痹理智还是如今的他就是这般不要脸,周贺南居然手脚并用地抱了上来,男性荷尔蒙像决堤洪水,四面八方,裹住林缦全身上下所有毛孔。
她又惊、又恼、又气,快要窒息。
“你放开!”她掐着周贺南露出的手臂肌肤,声音从牙齿缝里蹦出来。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打量他们,甚至有个和周贺南一起来的男人冲他们喊道:“又搞定一个啊!要不我现在就帮你订四季酒店的套房?”
然后是无耻的调笑声。
简直就是人渣和人渣的朋友。
林缦发誓,要不是今天的裙子束住了手脚,她真的很想揍他一段然后拎起垃圾桶盖在这个破男人头上。
“周、贺、南。”她不再顾忌,用尽力气将指甲刻进周贺南的手臂,“你再不把我放开。我就把今晚的视频监控调出来,我告你猥亵让你坐牢行不行!”
“呵。”他似乎觉得很好笑,甚至轻飘飘地在她说道:“我是你未婚夫诶,而且——”周贺南拖着长长的尾音,英俊可恶的脸越来越近,直逼林缦的鼻尖:“我妈说你喜欢我,静姝也说你喜欢我。林缦,你说警察会觉得我在骚扰你吗?”
“是你!是你一直在骚扰我!”他冲着林缦怒吼,拥抱收紧,恨不得将林缦的腰肢掐断。
原来这就是原因,所以哪怕她守着距离什么都不做,都会被他讨厌。
震惊、羞耻、心酸、暴怒,那些复杂而强烈的情绪和她隐藏多年不为人知的爱恋交织在一起,让大脑死机。
“没错,我是喜欢你。”对着周贺南的眼睛,林缦没有办法撒谎,她最终还是承认了。这几年的躲避,假装不在意,全是因为心虚。她几乎都快瞒住自己,可今天见到周贺南,真相藏不住。
然而——她真的有错吗。
她只是喜欢了一个不喜欢她的人。她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帮助,甚至不需要任何人知道。
他和方静姝好,她祝福他们,甚至未来他和另一个女人好,她也可以祝福他们。她是暂时性不可控地对周贺南鬼迷心窍了,但她不觉得自己对周贺南的感情能天长地久一辈子。
少女随时可以变心,只是下一个人还未出现。
林缦一直都是这样劝诫自己的。
“那又怎样呢?”她反问周贺南,表情严肃到让人很难联想到爱情。
“呵。”他看着她,又一次轻笑。力气一瞬间散去,身体突然摔在了林缦的肩上。
纤细的吊带不能阻止这意外的肌肤相亲,陌生的灼热正在升温。林缦第一次感受,没想到却是在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机。
“能不能好好说话。”比起激动,她现在有着更多无奈。醉酒真是可怕。
“林缦。”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低垂,带着酒精烧过后的嘶哑。
林缦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酒,只觉得每一句话,都让她感觉酒精中毒。她尝试推开他,尝试将他推到墙上,可她低估了周贺南的叛逆。
那双大手重新箍了上来。
“你说你到底给我妈吃什么迷魂药了?”周贺南的嘴唇就贴在林缦的右耳上,她能感觉到耳垂附近缠绕的气息。
“我没有!”她觉得今晚的自己就像个复读机。
“是不是真的很想嫁给我?”他问,又不给人回答的权利,“那要不我成全你,今晚我们就去开房,明天你就跟我妈讲,我们上床了,只能结婚,怎么样,满意吗?”他言辞之间越来越不像样,又轻佻又浪荡,林缦几乎怀疑他只是和周贺南同名同脸而已。
“还是,我们就在这里速招速决,嗯?”他真是讨厌死她这副清冷的样子了,明明私下和徐婉仪说,她一直在等他。简直虚伪!
“说话呀!”他的手指从林缦脸上拂过,像一阵不致命的电流,酥麻的感觉流经林缦的每一寸肌肤。
外人看来,下一秒应该唇齿相依难舍难分的。
“啪!”
林缦狠狠地毫不犹豫地打了他一记耳光,这巴掌来得超乎想象,周贺南没有设防,后腰直接撞在洗手池上,发出一声脆响。
心疼吗,不可能。
林缦只觉得解气,指着他那么喊道:“你他妈不要欺人太甚!”她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侮辱,中学时的青涩回忆简直被面前的人渣毁得一滴不剩,他凭什么践踏她的喜欢。想到这里,林缦甚至抬脚又往周贺南身上踹了两脚。
“妈的,垃圾!我就是脑子进水才会喜欢你!活该被静姝抛弃!就你这种流氓样,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你喜欢的人!恶心死了,我居然喜欢过你。”她骂个不停,好像身体里的真正主人就是这个眼高于顶脾气凛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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