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被双五条夹心(姜玖)

听到她开门的声音，五条悟转头朝她勾下眼罩眨了眨眼睛，很短暂地笑了下，示意她没关系，先回家去等他。
芙洛拉犹豫一会儿，比了句口型：“不进来打电话吗？”
他摇下头。
一旦不再和她说话，刚刚那种格外冷冽尖锐的神情就立刻重新回到他脸上，再次开口时的声线也平直得毫无情绪，听得人头皮发麻的畏惧。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芙洛拉回到门内，没有关门，只虚掩着。收拾东西的时候，她还会时不时朝门口望一眼。
十分钟不到，五条悟重新开门进来。脱鞋是第一个步骤，扯开眼罩是第二个。
等到芙洛拉跑过来伸手准备抱住他的时候，巨大一个人直接压下来斜着挂在她身上，嘴里哼哼唧唧，声音也轻轻蔫蔫：“回来了哦。”
像极了那种在外面威风凛凛横扫千军，不高兴了就直接一拳干翻整个破烂世界，好像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的神奇猫猫。
回了家以后，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将所有习惯性藏着掖着遮掩完美，不会给任何外人展露的疲惫模样全都呈现她面前。
夸张的东倒西歪并不一定是真累垮了，毕竟在高层已经被洗牌的如今，五条悟再也不用像以前那么没日没夜地奔波劳累。
所以这种带着刻意，带着类似撒娇般心态的行为，除了的确有累到的成分，更多是心知肚明不管他怎么样，都一定会被芙洛拉无条件包容的得意。
而这种熟悉的反应也让芙洛拉放下心来。
“欢迎回来，老师辛苦了。”她稳稳抱着怀里的大猫咪，非常温柔地摸摸五条悟的后背，顺便侧头亲了他颈侧一口，引来对方一阵低低的笑声。
“要我抱老师进去吗？”她也跟着笑。
“真的假的？”他微微偏头看她一眼。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那双蓝闪闪的眼睛旋即转了转。
紧接着，五条悟毫不客气地双手搂住自己女朋友，超级大个子的人像是瞬间软成面条，一直朝下滑：“好累哦好累哦！都快进家门了还要被总监部的臭老头烦。那种带着晦气的电话当然不能进家里来接。あぁあ——就知道该是时候送点我们这边的人进去内部清理一下。不过也快了，我已经在安排了。”
“总之超级累超级饿，又是坐了一天的车和飞机，而且便当和飞机餐都很难吃，搞得人家浑身上下都在痛啊……”
“好哦好哦，那先把老师抱过去，我们直接点外送？做饭好累就不要做了。”
说着，芙洛拉弯腰搂在他腿弯试了试，然后用足十成十的力气才将这只一米九五的超级巨型猫咪整个公主抱起来。
那一瞬间她自己都震惊了。
“哇——竟然真的可以做到诶！被女朋友抱起来好开心！三二一，看镜头，准备拍照哦！”
“……不要在这时候逗我笑啊！”
好不容易将这只巨重的实心猫坦抱着走向客厅，放在沙发上。路过冰箱旁边堆着的那些快递，五条悟转头看了看：“是我给你买的那些吧，还没拆吗？”
“没有。我也是刚到家来着。”
“那一起来拆吧，里面有人家给你买的好东西！还有这个，差点忘了。”
“？？？”
她还没疑惑完，忽然见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PIAGET的首饰礼盒，紧接着抖出来的是一条纤细漂亮的项链。整体是玫瑰与钻石的元素，颜色是温柔灿烂的玫瑰金，在灯光下简直闪闪发亮。
“怎么突然送这个？”芙洛拉有些愣。
“下午路过商场的时候看到了，感觉应该跟你挺搭的。”他语气随意，顺手将项链给她戴上，指尖拨弄一下那枚玫瑰吊坠，理头发时还有意无意地沿着她的锁骨轻轻滑过。
伸手挑了挑她脖颈上的那条细钻项链，摇摇晃晃的吊坠悬晃在她衣领尖的位置，像是在把玩着她的心脏。
“喜欢吗？”他问。
“很喜欢。”芙洛拉回答，亲吻他的侧脸。

所谓“好东西”, 只要是从五条悟嘴里说出来，那必定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词。
如果是放在以前的话，那可能代表了某个能力罕见, 等级也高, 还非常难缠的咒灵正等着她去祓除。
但放在现在的恋人身份里, 那就会随机从一件价值六七位数的昂贵首饰, 横跨跳跃到一件看起来非常傻里傻气，但是又格外搞怪到正好同时戳中两个人笑点的普通小玩意儿。
比如上次那套便便形状的磨砂杯子。
芙洛拉简直看一次笑一次，但也是真的疑惑, 这种玩意儿拿回来到底谁会用。总感觉什么东西只要被装进那个便便杯子里, 都会染上不可名状的气味，瞬间失去食欲。
而且她也是能想象到, 五条悟这家伙买的时候肯定只顾着好玩了，根本没想过实用性。想要就买, 任性如斯。
而在被问到这个深沉的问题后, 五条悟则是略微思索半秒，接着便立刻一拍手, 笑嘻嘻说：“可以拿来泡咖啡嘛。”
“便便形状的杯子配上冒热气的棕色液体，这也太糟糕了吧！谁要喝这种东西啊。”她忍不住一边笑一边拒绝。
“不是让芙洛拉喝呀, 你又不怎么喝咖啡的。倒是伊地知很喜欢喝。不如下次他来的时候，芙洛拉就用这个杯子给他喝咖啡好了。这可是给伊地知的专属咖啡杯，想想都应该感恩戴德吧！”
“老师，请不要再欺负可怜的社畜了。”然后将那玩意儿悄悄打入厨房储物柜的顶层冷宫，免得哪天伊地知来做客的时候, 五条悟真把这玩意找出来给他装咖啡。
说起来也是真的又好气又好笑。
明明是有留意到伊地知平日的喜好口味, 偏偏又要选个便便杯子来捉弄人。
而现在再看着那一堆被五条悟称为“好东西”的快递，她忽然有种好奇又紧张的感觉。
被她抱着的大猫咪这会儿也终于来劲儿了。
快递盒被一个接一个拆开, 芙洛拉看到里面除了有些是之前一起看过，她觉得比较喜欢的居家用具以外，果然有不少花里胡哨的小东西。
“不是说要装饰房间？感觉这套限定的瞌睡虫大福桌宠，就很适合被摆在房间里吧。”
“……是因为这个瞌睡虫大福和我犯困的样子看起来很像吗？”
“哎呀，芙洛拉也这么觉得嘛？果然很心有灵犀哦～”
“并没有这么觉得，只是我知道老师想说什么而已。”
被否认了觉得像的大猫噘噘嘴，紧接着又去打开其他盒子。
是她最喜欢的恐怖游戏《寂静岭》的重制版原画集限量发售款，还有《怪诞小镇》系列的原装进口全套手办，《哈尔的移动城堡》周年纪念新款全人物手办，以及魔卡少女樱小可的背包。
都是她想要很久的周边。
还有一款之前特意找调香师私人定制的茉莉花香水。
一枚说是正好配她上次那件新衣服的布契拉提蝴蝶胸针。
和野蔷薇一起口嗨过好好看的YSL番茄色口红。
看标签是走的国际航空，加急保鲜，怕不是运费比东西本身价格还要贵好几倍的云南手工鲜花饼和其他特产。
最后是意料之中的，里面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新鲜准备好的食材，配了料包下锅一煮就能吃的那种，每一份都贴了短保日期。还有各种各样的点心零食饮料牛奶，杂七杂八，再次把冰箱上下都塞得满满当当。
“虽然之前就想问了，但是老师每次都买这么多，是为了在丧尸爆发的时候，我们可以光靠冰箱就能活到人类反攻胜利吗？”芙洛拉目瞪口呆地看着正欢快收拾着冰箱的男人。
对方笑了好一会儿，然后转头看着她，唇边笑意还是情真意切的，眼神则是早就看穿了她本质的锐利与阴森森：“毕竟女朋友是个没办法自己做饭，饿起来还会随便吃垃圾的家伙诶，会买这么多备着也没办法吧。万一哪天回家的时候，发现芙洛拉被饿死了怎么办，想想都超级有可能吧。”
然后又补充：“记得看短保日期，赏味期过了就不许再吃了。这边都是早点，拿出来蒸一下就行，不用自己做。”
如此伟岸且充满慈爱的背影，她忍了又忍没忍住，伸手拉着五条悟的衣摆，仰望的眼睛满是亮晶晶，小声且真诚地说：“好的，老师妈妈。”
然后被一把捏住脸，搓来揉去就差把五官都抹平，直接变成一颗圆滚滚大福。
“叫什么妈妈啊？新的口癖？能不能换一个。”
她没有说话，就着五条悟的手抱着蹭了蹭，又去亲亲他手指尖：“好几天没见到老师了。”
虽然也有每天频繁联系和视频通话，但还是觉得很想对方。
好像一直以来，都靠着某种稳定剂维持的脆弱平衡被打破。
明明一个人在外的时候可以单杀特级咒灵，徒手拆大楼。任务太忙，吃饭应付起来能靠杯面当燃料连轴转一星期不带停，也最多只觉得身心俱疲而已，昏天黑地睡个一两天就好了。
可是一看到喜欢的人就完全不行。
在那些不见面的日子里，每次想起对方时的失落感都是一次延迟的烫伤，千疮百孔也就等着在这一刻通通爆发。要很多很多拥抱和亲吻才能好。
不过亲着亲着，突然肚子饿到叫也是非常尴尬的事。
好在之前点的外送正好到了。能一起聊着天吃个饭，各自洗完澡后又窝在一起看投屏玩游戏也不错。
“今天要玩的居然是《绣湖》吗？！太棒了吧，我还能当电影看！不过，我记得老师之前好像不怎么玩这种解谜类的单机游戏吧。”芙洛拉说着，略微调整下姿势，更完整地抱着对方，手臂横搭在五条悟的腰上。
因为知道今天他会来，所以芙洛拉也提前给他买了套新睡衣。全真丝的材质，摸起来特别光滑轻薄，非常对得起这个昂贵的价格。雾霾蓝的颜色穿在他身上也格外好看。
“刚买的新游戏呀，之前不爱玩是因为一个人玩这种很无聊诶。而且你不是说这部游戏是新出的，网上还没有完整的实况解说嘛，正好今天有空试试看。”五条悟说着，随手将人朝自己怀里更深地搂了搂，然后继续去操作界面。
最后因为玩游戏太晚，导致第二天芙洛拉差点没起得来。
好在还有隔壁五条悟提供全自动强制叫醒服务。
明明上一秒人才刚洗漱完，不知怎么回事就又窝在被子里，睡得昏天黑地。下一秒就已经被早就收拾整齐的大白猫敲门进来，单手抱着来到楼下餐厅，坐好在椅子上。睁眼时，面前已经摆着刚做好的热乎乎香喷喷早饭了。
“对了，裁缝做好的新衣服在这里。早上刚送来的，等会儿吃了饭正好试试。”他说。
芙洛拉咬着生煎包半梦半醒地点点头，还以为他说的是出任务时候穿的制服。
结果等吃完早饭打开盒子时才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套旗袍和披肩。
她有点愣住：“为什么裁缝会……是老师让他们做的吗？”
“因为之前看芙洛拉穿旗袍真的很好看嘛，所以就想要再看一次。”
五条悟回答，然后像是想起什么，湛蓝璀璨的眼睛从下滑的墨镜背后露出一半，带着分不清情绪的笑容问：“这次要老师帮你拉拉链吗？”
知道他是在模仿她在吞生半界制造的幻觉里，找十年前的少年五条悟帮忙拉连衣裙拉链那件事，芙洛拉抿抿唇，凑上去亲了亲他作为安抚：“我还是自己来吧。”
旗袍的颜色是格外温柔的珍珠白，上面有明暗纹交织的花叶和蝴蝶，都是很浅的色彩，和她的发色格外协调搭配。材质摸上去很像真丝，冰凉柔软，袍摆垂坠，刚好露出一截线条漂亮的脚踝。
因为还是四月，京都的气温还有些凉，斗篷披肩的准备也正好。
上次被修剪到腰背的长发懒得扎，用几枚发夹挑出鬓边几缕固定住，不碍事就行，配旗袍正好。
“好看吗？”她问，伸手勾着五条悟的指尖晃了晃。
顺势牵起她的手亲了亲，五条悟歪头打量着笑了：“人家选的怎么会不好看嘛。不过有点失策诶，好像这身衣服配珍珠项链会更好，早知道买珍珠的了。”
“我倒是觉得这个玫瑰的就很好看，老师眼光超级好的。”
“喜欢就好。”
背包是提前就整理好的，里面的东西是非常职业性的习惯精简，根本不重。
还在芙洛拉换鞋的时候，五条悟已经将她的背包拎着走出门口，司机已经在大楼门口等着了。
从东京到京都，全程高速路大概要五个小时左右。
开到一半的时候，芙洛拉感觉车子里有些闷。
她低头看了看车门内侧把手上的按键，一时间找不到应该按哪个才好。
还在她纠结的时候，旁边五条悟头也不抬地开口：“后排窗户打开。”
“好的。”
司机是在五条家工作了许多年的人，这次是特意遵照长老们要求来接五条悟回本家，说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为此，本家的人已经早就开始里里外外地忙碌与准备。
“因为老师很久没有回去过了吗？”芙洛拉问。
印象里五条悟好像是基本不太回去的，至少在她上学这几年里，她都没听到他有说过要回本家什么的。
“也没有很久吧。去年就回去过一次。”他说的应该是在清理过高层，得知朝日奈家族与曾经御三家恩怨的事以后。
“再之前呢？”
“那好像的确没有。”
所以也完全能理解，五条家这次居然还特意派司机来接的行为，像是生怕对方反悔跑了似的。
毕竟正常的普通家庭太久没见到孩子都会想，更别提对六眼有着狂热崇拜的五条家来说。自家小神子从出生起，就理所当然被无数人捧在头顶，供在神坛上。
乍一听简直跟什么不可名状的邪.教组织似的。
怕不是当初送孩子离家去东京上学的时候都给心疼坏了，暗地里没少琢磨怎么才能把高专买下来。
听夏油杰说，当初刚入学那会儿，五条家就三天两头派人过来送这送那，生怕五条悟哪里不习惯，甚至还筹谋着在旁边搞个独立公寓出来，再派指定的家佣们跟着照顾才放心。
当然这个提议连同那些人都被五条悟臭着张脸一顿凶了回去，并且勒令以后没叫他们都不许再来，这才消停。
说来也很神奇，明明是从小被无数人纵容娇惯着长大的大少爷，倒是没什么惹人厌的挑剔脾气，在高专上学三年的时光里还自由撒欢儿得非常快乐。
唯一一次有苗头还是在刚入学，拎着行李箱走进学生寝室的时候，看着里面堪称寒酸的陈设睁大眼睛“哈？”了一声，然后就噘噘嘴原地接受了。
后来夏油杰问起来的时候，他倒也直言不讳：“刚看到的时候是会有点惊讶吧，毕竟这个大小真的跟老子家厕所差不多啊。”
“……”
但后来孩子还是快乐得根本不想回本家，放假也是拉着好友天南地北到处吃喝玩乐，甚至一年级的暑假都是直接跑去夏油杰家蹭吃蹭住，就差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所以这次听到五条悟主动说要回京都本家，夏油杰第一反应就是和芙洛拉有关。
知道这个消息后，群消息里基本都是虎杖悠仁他们出于好奇而想要照片的呼声，以及叮嘱她注意安全的话。
芙洛拉有点奇怪地回复：“虽然是要去五条本家，但也是我和老师一起的，应该不会不安全吧。”
“听说过大福打猫有去无回吗？”熊猫快乐回复，“注意安全就是让你注意下悟那家伙。毕竟去本家什么的，也太方便下手了吧～就跟那个乙女游戏里，被囚禁在本家怎么都跑不出去的可怜女主角一样。”
芙洛拉：“……”
最后还是禅院真希实在看不下去，上来就一整套“淫.邪退散”咒符图片贴脸发送。净化荧屏，世界和平。
下了高速路继续朝前，逐渐拐进青葱茂密的森林里，七拐八拐的公路晃得人昏昏欲睡。
直到下午快四点的时候，汽车终于逐渐减速下来，并最终停在一扇格外宽大厚实的木质正门前，鸣笛两声。
芙洛拉很快睁开眼睛，以为这两声汽笛是提醒她已经到了，于是准备起身下去。
然而她才刚有动作，就被五条悟又伸手按回自己腿上：“不是叫我们。才到门口而已，里面还得开一阵。”
她被这话弄得有点愣，下意识问：“还真是在森林里？老师你家里是把这里整个都买下来了吗？”
之前成田机场事件结束后，芙洛拉记得自己和五条悟一起去了趟江之岛执行任务。那时候他就曾经开玩笑说，要是真想这么看森林还不如去五条本家看，周围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