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被双五条夹心(姜玖)

夏油杰不动声色地看她一会儿，浅浅笑下算是略过这个话题，然后坐在她对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悟呢？”
“老师在给一年级学生们上课，我就顺便在这里等他。”
“那怎么不去悟的办公室里等？好歹累了的话，还能在沙发上躺着休息会儿。”
“因为我想到处转转看来着，所以老师就直接把钥匙给我了。而且今天图书馆的阳光也很好。”
说这话时，她正坐在落地玻璃墙边的黄色豆袋上，整个人明媚如搁浅在阳光里的春天，面容光影明暗和谐如用油彩笔墨细腻敷涂而出。满身都是倾泻进来的灿烂金芒，连每一根发梢和眼睫尖都被映照成了透明发亮的温柔玫瑰金色。
“对了，一直没来得及说。谢谢夏油老师让玉藻前他们来帮忙照顾我，之前一年肯定也给老师添了很多麻烦，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也是我学生。出了事去救和帮忙是教师应该的责任。”
说着，芙洛拉又有些奇怪：“不过，我好像没看到渡边老师了？他是正好今天出任务吗？”
夏油杰摇下头：“他已经被辞退离开高专了。”
“诶？为什么？”
“之前芙洛拉不见的时候，悟因为怀疑他，就让忧太和伊地知去查过渡边的背景。后来发现，渡边和真和加茂家过去有过长期资助关系，他进高专也是加茂家那边的线人操作安排。芙洛拉已经掌握领域展开，以及任务出勤和实际派发对不上这点，也是他透露出去的。”
听完他的话，芙洛拉格外愕然：“他？我一直还觉得……他就是普通……我是说，我以为他”
“我明白芙洛拉的意思。其实你这么感觉也没错，因为渡边和真的确不是故意出卖你的。加茂家安排他进来挺巧妙的一点就是，并没有让他特意监视你，也没有任何交代。他到最后都真以为自己只是进来当老师的，根本没想过，自己无意间透露出去的消息会造成这种后果。”
夏油杰说：“加茂家只是通过辅助监督群体里的自己人，故意将你们俩的任务经常撞在一起，让渡边能够无意间对你进行了解。然后，他们再派人去朝渡边了解情况。”
“因为是对自己有深重恩情的御三家成员，渡边对加茂家的人向来没什么防备心，所以就问什么回答什么了。”
“居然是这种方式……”芙洛拉喃喃。
“是啊，这种办法会稍微迷惑性强一些吧。毕竟要是派一个充满目的性的人进高专，一旦有什么行动，那就很容易会被我和悟发现的。尤其悟对芙洛拉的关注度这么高，谁想要刻意接近你都会被他立刻注意到。”
“渡边和真这个人好就好在，他自己都不知道加茂家给他这份工作的真实目的，当然就也不会特意去做害你的事，所以也不会很快引起悟的注意。后来在忧太他们调查清楚原委后，悟的意思是他不能再留在高专，再加上渡边自己也很抱歉，是他的无心之举推动了你的死亡，所以也就接受了辞退。”
“那，既然加茂家将他当成棋子，为什么最后没有把他除掉杀人灭口呢？这不符合那些高层的作风吧。”芙洛拉皱起眉尖。
“这一点，悟已经从禅院裕志口中问出来了。原本高层的计划是在西岛庄园事件里，同时杀死你还有渡边。但禅院裕志故意留下了他的活口。他知道悟是个不容易信任别人的人，所以一旦把渡边留下活着，只带走你，悟一定会怀疑他，进而调查到和加茂家有关的事。”
“总而言之，他就是想利用芙洛拉的死来刺激悟，这样就能借他的手朝整个高层和御三家复仇。”
夏油杰总结，轻微笑下，看起来不带多少温度的模样：“唯一意料之外的，大概是芙洛拉你还活着，并且现在已经恢复正常，没能达到让悟也和他一样永远痛苦的目的吧。”
听到这里，芙洛拉再次想起五条悟刚才对她说的，禅院家内部的畸形竞争关系，造成了他们家出的叛徒和人才都是整个御三家最多的。
还真是一点也没错。
“对了，关于你身上的诅咒……悟有跟你说过吧？”夏油杰问。
“是。”
“打算怎么办？他要带你回本家吗？”
“老师是这么计划的。应该就在过几天后，选个我和他都有空的时候一起回五条本家去解决这个事情。”
说着，她像是想到什么，微微皱了下眉尖，但又很快舒展开。
不过这个细微的动作还是被夏油杰捕捉到：“别担心，既然是悟做的决定，那五条家就基本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的。”
她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忽然响起来，是五条悟打来的电话。
芙洛拉接起来：“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是刚下课而已，所以来问问你在做什么。”听那种轻快悠闲的语气，确实不是有事的样子。
于是她放下心来：“在图书馆看书，夏油老师正好也在。”
“看的什么？”
她看了看封面：“爱伦坡的乌鸦。”
然后就是东拉西扯的闲聊，直到五条悟下一节课开始才勉强结束。
见她挂断电话还很开心的样子，对面夏油杰不用问都一脸了然：“是悟吧。”
“您怎么知道？”她有点惊讶。
“在上课的话，刚才就正好差不多刚结束第一堂课，肯定会立刻来找你的吧。毕竟经历了这么多事，大概需要芙洛拉多习惯一下了。”最后一句话说得相当意味深长。
她有点疑惑，没太听懂对方的意思。
不过接下来正式恢复咒术师工作的一个星期，芙洛拉很快就明白了夏油杰的提醒是多么有先见之明。
大概是因为已经确定了恋人关系，所以就不用再像之前那样，需要用任务汇报来作为借口遮遮掩掩，可以一天到晚只要有空就缠着对方叭叭个不停。
刚上完课，正在放学生休息中，联系一下。
排着队等吃饭或者正在吃饭中，联系一下。
任务结束刚走出帐，联系一下。
开会是世界上最无聊的事，必须偷偷摸鱼联系一下，顺便发张图叫“夜蛾大叔的头顶好像更亮了哦”。
监督学生课外实践，并且抓拍到了学生被咒灵吓出绝赞搞笑表情包的黑历史瞬间，更得联系一下。
总之想要联系的原因太多，简直数不胜数。一整天下来，除了睡觉和做任务打怪没空，其他时间一大半都在发消息打视频电话。
除了没有面对面真实看到，几乎和在一起没有区别。
无数句的“给你看看这个”为开头，能从奇形怪状的难吃甜品，一直发到超市里看到个竖着中指的萝卜，或者看起来非常搞笑的撅屁股南瓜。
“五条老师谈恋爱的时候是这个路子吗？”虎杖悠仁震撼围观。
伏黑惠表情有些抽搐，就是那种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一想到五条悟这个人本身就没有对劲过，所以也不好说什么。
野蔷薇则非常犀利：“这不是看着更笨蛋了吗？！完全就跟那种出去郊游的幼儿园小朋友一模一样啊！这么多消息狂轰滥炸的，学姐真的不会觉得太黏人了很烦吗？”
芙洛拉想了想，认真摇头：“一点也不会。”
只会觉得对方超级可爱，就算更黏人一点也没关系。
这种努力从生活的犄角旮旯里翻找出各种惊喜小瞬间，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分享过来的举动，甚至让人觉得他像是回到了十年前的DK模样。
所以不管五条悟发什么奇奇怪怪的消息，她都会挨个回复，同时也是真的感慨这个人好会寻找让人开心的细节和小东西。
怪不得在之前那么高强度的任务教学双重压力下，还能保持逆天的精神稳定。
于是渐渐的，芙洛拉也被五条悟这种习惯感染到。
即使是在劳累任务的途中，紧张或休闲的生活各处里，她都开始试着去寻找各种自己之前没有注意到过的小惊喜，然后将它们收集起来作为回应分享给对方。
这么做了以后，芙洛拉发现自己在那天的心情也会跟着变好。
“然后你们俩的ins风格都开始越来越像了。”家入硝子有次是这么说的。
搞得她那天半夜下班去居酒屋里，喝着酒刷手机随意点赞的时候，都以为是自己加班太多，遇到鬼打墙了。怎么感觉同样的东西刚刚才看到过，现在突然又冒出来。
问就是不止一个人有过这种错觉。
尤其这两个人的名字和头像也很诡异的，稍不注意就会认错。
一个叫“抹茶大福好好吃”，头像是只戴着黑色墨镜，挥舞着粉色肉垫爪爪的卡通白猫。
一个叫“地表最强GTG”，头像是圆滚滚打瞌睡的抹茶大福。
看得熊猫直呼变态，果然是老房子着火，火烧高专。学校群里公然用名字头像进行Play，搞得人心黄黄。
“如此不耻之事！请问师德在哪里，羞耻心和公德心在哪里，直播链接又在哪里？！”
“该死的，你这家伙最黄！先把他扔出去！”禅院真希是这么提议的。
最后还是夜蛾正道出来维持秩序：“注意影响！”
看着群里的热闹消息，芙洛拉有些好笑地按灭手机，准备下车。
今天约好了野蔷薇他们会来公寓这边玩，她打算买些他们喜欢的饮料之类的带回去，于是拜托辅助监督将车开到附近的大型商超门口就好。
人还没正式走进大门，正在小心翼翼捏着购物车的扶手杆将它拖出来，她首先收到了乙骨忧太的消息：“任务完成。芙洛拉现在是在哪个超市？我过来跟你一起买东西吧。”
因为知道她手很不方便，昨天她在群里说了要提前买东西时，乙骨忧太就说会过来陪他一起。
将地址发给他后，芙洛拉没有在门口等太久便看到了对方的车。
不过没想到同行的还有伏黑惠。
“我们的任务地点很近，所以是跟着同一个辅助监督过来的。”乙骨忧太解释着，看见她旁边的购物车，伸手接过去推着，“我来吧。要买些什么？”
有了他们两个的帮忙，买东西到回家根本没花多少时间。
窗外夜色笼罩，满城深蓝。
快七点的时候，野蔷薇他们几个总算结束任务赶来了。
除了外送的几样中华菜，厨房里就是伏黑惠和乙骨忧太在忙碌，芙洛拉则负责找找杯子和碗筷这种杂活。
大概是来的路上太着急，刚一进门，两个孩子就热得直找水。
“冰箱里有，我买了你们喜欢的口味，就放在保鲜室第一层。”芙洛拉连忙说。
打开冰箱门，里面琳琅满目的东西晃得野蔷薇一阵头晕：“学姐原来是屯粮派吗？这么大的冰箱居然都塞满了。”
“其实基本都是悟买的，他觉得我没东西吃就会随便应付……”
“那五条老师倒是没操心错……”
野蔷薇说着，又觉得不对：“可是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外送啊！以前学姐在学校不好弄，现在搬到港区来了不是随便点吗？”
“这就是恋爱中的男人～智商是会下降的～”熊猫瘫在旁边，吃着薯片满脸八卦。
话音刚落，芙洛拉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五条悟打来的。
还在熊猫用“我又磕到了”的表情目送她去接电话的时候，乙骨忧太像是想起来什么，停下切菜的动作，转头看着熊猫：“说起来，熊猫你上次不是说有拍到老师在总监部面前承认他喜欢芙洛拉的视频。你有给她看吗？”
之所以会突然说到这个，是因为刚才他们买东西的时候，芙洛拉还真心实意地在遗憾觉得好可惜。
熊猫听完，圆滚滚的身体灵活弹跳起来，凑到乙骨忧太耳边神秘兮兮，挤眉弄眼地说：“还没有。我已经和悟商量过了，得在恰当的时候给她看这个。”
野蔷薇咬着吸管，皱着眉头：“怎么看个录像还搞得跟那个间.谍开会一样，有必要这么鬼鬼祟祟的吗？”
伏黑惠则闭着眼睛叹口气，又看了看芙洛拉刚刚离开的方向，心里只希望不管五条悟和熊猫这两个乐子人在搞什么，她将来面对的时候能撑得住就行。
“总而言之。”熊猫挠着下巴，表情荡漾又坏萌，“是在将来某个时候。”

结束完今天的最后一个任务时, 已经早就错过正常的饭点时间。
暮色的深蓝从东方天际线一直覆盖到整座城市的每一个地方，像是一场寂静无声的海啸。穿着深色衣服的行人则是一个个带着暗淡咒力光辉的单薄幽灵，在六眼的视野里来往不定。
伊地知去酒店停车场里开车出来的时候, 五条悟正一个人站在街边拿着手机, 打开INS一眼便看到了芙洛拉在任务地名古屋刚发出的照片。
是她在谷子店前, 和五条悟等身漫画立牌的合照。以及一张由店家贴在立牌胸口的纸条, 上面写着“立牌只为展示所用，请勿亲吻！！”。
配文：“听说五条老师在外面被聚众强吻了【悲】。”
【不爱熊猫是你没品】回复：啊？你什么时候改名叫“聚众”了？
芙洛拉：“……mua的，你赢了。”
后面紧跟着一群人在评论区“哈哈哈哈哈哈, 爱看, 能不能每天更新，我想看你们仨的日常”。
【野蔷薇】：不要你们仨啊！！三个人的形态太拥挤了吧, 而且有个连人都不是！
【不爱熊猫是你没品】：不是人怎么了？！人类都很恶心！熊猫才不屑于变成人！
【芙洛拉】：重点难道不是我根本没有强吻五条老师吗？！明明是他自愿的！
【不爱熊猫是你没品】@五条悟，又幸福了, 悟。
【九十九由基】：@五条悟, 又幸福了，条。
【夏油杰】：@五条悟, 又幸福了，五。
【芙洛拉】：……我要屏蔽你们, 所有人。
【三轮霞】：不要啊前辈！！我真的很爱看，我幸福，是我在幸福！
【与幸吉】回复【三轮霞】：我说，好歹也看看我的消息……
还没来得及回复评论区的接连艾特，紧接着跳进五条悟手机里的是本家打来的电话, 仍旧带着期待地问他近期回来的具体时间安排, 那边好提前准备以及派人来接。
还在五条悟用不带情绪的单音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时, 他的视线忽然捕捉到一抹格外鲜亮瑰丽的熟悉色彩。
此时天空依旧将暗未暗，浓稠到凛冽的蓝色涌动在空气里的每一寸。而那团耀眼到格格不入的星辉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像是整片银河直接撞进了幽寂沉默的深海里。
“老师——老师！等等我！”芙洛拉抱着盒子朝他跑过来，边朝她挥手边嘴里不断念着，“赶上了赶上了……差一点我就以为你们要走了……累死我了。”
没有打伞，这时节的樱花多得比雨水还要泛滥，芙洛拉直接跑过来。
那些沾在她头发和身上的花瓣因为受到咒力影响，同样开始呈现出类似星之彩的光芒，仿佛给她挂上了满身玻璃糖纸剪成的碎屑，每一片都在他眼里熠熠生辉，像个色彩斑斓的鲜活春天。
大概是因为太惊讶，五条悟一时间没能说出来话，甚至下意识伸手勾起眼罩重新看了看她，天青冻蓝的眼睛里满是茫然：“……芙洛拉？”
不是在名古屋出任务吗？
她喘着气点点头，抬了抬怀里的盒子，脸都被风吹红了还笑着：“是时令口味年轮蛋糕的今日最后一个，被我抢到了！”
有车从无光的街角拐出来，正好是在芙洛拉站在的那条车道上。
五条悟很快伸手将她一把拉近过来，这才像是终于回神了，将眼罩重新戴回去，替她理掉头上的樱花，掌心摸在她有些发红的脸上，感觉格外冰凉：“不是刚刚还在名古屋出任务吗？什么时候过来的，都没一个人提前跟我说。”
“任务已经结束了呀，我怕来不及赶上，就麻烦了忧太帮忙和辅助监督交接来着，他知道我要出来。我们商量好了。而且生日惊喜怎么可以提前透露。”她眨眨眼睛，笑着回答。
“这是四月份，哪有什么生日？”
“给老师补上的生日呀。”
因为自己之前一直处于类似失魂症一样的状态，错过了五条悟二十九岁的生日，芙洛拉早就想要找个机会单独给他补上。
“老师这会儿是要去哪里？”她探着身子看到将车开到街角停下来的伊地知。看起来他很理解这边正在发生什么，所以完全没有要来催促打扰的意思。
“回学校，等会儿和夜蛾大叔有个见面，不过不会很久。”
五条悟说着，低头吻在她额头上，又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顺便把她背的背包和蛋糕盒都拿过来自己拎着，笑起来：“要跟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