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酒一直认为,她与魔尊是永远的敌人。
魔尊弑杀残忍,暴虐无情,更为讨厌的是,他总是嘲讽她,用各种恶毒句子挑衅她。
她提着昆仑剑,无数次地想要将剑插在他胸口中,让他永远闭嘴。
数百年来,谢酒兢兢业业地为了昆仑,奉献了一切。
直至师尊找到了继任的昆仑剑主,谢酒才知道自己一直活在谎言中:
原来她穿越成了一本书中的工具人女配:给白月光夺舍的师尊要杀她,盘算这一身剑骨的师兄要杀她,失而复得的亲哥哥要杀她。
她与师尊的大婚典礼那日,也是她被献祭给白月光当容器的那日。当谢酒被剥夺了昆仑剑的时候,她忽然能听懂魔尊曾经在说什么:
他说:“你这一剑刺得好深,当初做道侣的时候,你可不舍得伤我。”
他说:“即便是你不爱我了,屡次险些杀了我,我都不想伤你分毫。”
他祈求地伸出手,眼角泪痣灼灼,眼尾妖冶含泪:“小师妹,只有我才真的爱你。你大婚那日,我会去抢婚。”
谢酒:???
当时她明明听到的是:“本尊恨不得杀了你,把你肮脏的血肉喂给魔兽吃。”
她清晰地记得,她只回了魔尊一个字:“滚。” 。
大婚当日,谢酒一人与全昆仑为战,想要求一个公道。
众叛亲离,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身后,唯一想要抢婚的魔尊也被她骂走了。
然而魔尊司马离还是来了。
谢酒心情极为复杂:你来做什么?
魔尊:。来抢婚 。
宗门大冤种昆仑剑主x每天都跟老婆对接不上的魔尊
#裁员裁到大动脉了#、#我把宗门当家,宗门把我当傻子#、#所有人都后悔然而她真的不回来了#
内容标签:仙侠修真 女配 东方玄幻 复仇虐渣
主角视角:谢酒,主角2
一句话简介:我小师妹好难杀
立意:积极向上,充满力量
十年前的事情,她其实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任谁被昆仑护山阵法炼了十年之后,都会有些记忆混乱的。
好在,她在阵法里并不算无聊,她可以通过通天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通天画是一个九品法器,像是一面镜子一般……
或者说是监狱的窗户,可以与外界联系。
这是师尊在百年前第一次带她来舍身崖时候,为她布上的。
那时候她知晓自己成为昆仑剑主,每隔十年便要来舍身崖,每次要呆上足足十年之后,她有些难过。
师尊说,别害怕,其他师兄弟会来看你的。
事实上,谢酒第一次进舍身崖的时候,师兄弟们确实看过她。
之后,看她的次数越来越少。
直至这一次的十年:
她没有等到一个人。
谢酒一开始觉着,他们定然是有事儿耽搁了。
直至某一日,她发现通天画不仅能看到舍身崖的风景,还能看到她死亡的各种画面。
通天画上,有金色的线条勾勒着她各种不同的结局,谢酒看到了自己死了无数次。
而每一次死亡,都是那些她掏心掏肺想要护住的人给予的。
谢酒一开始不相信。
然而她不得不信。
因为当她出了舍身崖,她发现,画里的事情,成真了。
她多了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师妹。
小师妹的拜师时间,是在十年前。
这十年来,昆仑仿佛忘了一个以自身血肉献祭昆仑剑的大师姐。
月色清冷,寒山笼雾。
瘦削的身影出了舍身崖,她走路有些踉跄。
用自己的剑骨蕴养昆仑剑,本就是消耗自身的所有灵气,更何况她还以身入剑阵,在舍身崖整整十年。
现在的谢酒,周身灵气皆无。
在出关的那一刹那,她接到了师尊西门云潮的传讯。
小师妹晏萱秘境出了意外,危在旦夕,让谢酒速速赶往主峰。
谢酒捏紧了传讯纸鹤。
师尊西门云潮让她赶来,其他师兄弟们已经在小师妹身边,就差在舍身崖的她没到。
他们让她快点,别耽误时间。
昆仑的主峰,被称作登天峰。
它镇守西方,广开大门,却没什么人能登上昆仑,原因便是那一万层登天路。
以往的数次舍身崖炼剑,有时候是师尊,有时候是师兄来带她回去。
这次出山,没有人一个人带她上去。
他们传讯给谢酒,让她快点来救人。
可是没人想起来,她每次出了舍身崖,都是灵气皆无的状态,又如何能爬上一万级台阶呢?
谢酒深吸一口气。
通天画里出现的画面,果然成真了。
从小师妹晏萱拜入师门之后,谢酒的命运,便转变了。
宗门所有人将晏萱宠上天。
他们看不到谢酒的痛苦,忽视她,厌恶她……
直至最后将谢酒认定为邪魔妖道,人人都想杀她。
那些相处过的百年岁月,就好像只是一场梦。
昆仑主峰。
内室静谧,药香浓郁。
师尊西门云潮眉头微皱,看着昏迷的小师妹晏萱,又看向门外。
“谢酒怎么还不来?”
西门云潮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冷。
“越耽误时间,小师妹的生机就越是渺茫!”
二师兄越无刃有些不满:“谢酒闭关了十年,宗门事务撂下不管,现在距离她出关都一个时辰了,怕是不想救小师妹吧!”
这十年来,他照顾小师妹晏萱最多,两个人情谊深重。
此刻看着晏萱愈发苍白的小脸,心中更是急躁。
越无刃站起身来:“不行,再等下去,小师妹会死的。”
三师兄令狐昂吊儿郎当玩弄手中的扇子,他勾唇一笑:“谢酒要是明天再来,我们就给小师妹收尸好了。”
越无刃扭头瞪了一眼没正形的令狐昂:“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令狐昂耸了耸肩膀,“你脾气这么爆,小心小师妹哪天不理你了。”
这话一说,越无刃登时闭嘴。
小师妹晏萱平日里就说,让他克制自己的暴脾气,免得哪天吃亏。
他总是敷衍地说行行行。
小师妹气的跺脚,说不理他了!
哪知道,他还没改了这暴脾气,小师妹就昏迷不醒,危在旦夕了。
她真的不理他了……
越无刃眼圈一红。
他站起身来,“我倒是要看看谢酒为什么迟迟不来救小师妹!难道是因为不想救人吗!”
有些粗重的喘息传来。
一道冷清的身影站在门外,月色笼罩在她单薄的身体,渡上一层浅淡的光晕,仿佛一阵风便能被吹走。
她身上都是汗,稍微平复了喘息,这才开口。
“如果想要我救人,那么希望有诚意一些,起码……知道我此刻用不得灵气。”
谢酒的声音,比月色还要冷。
这话一出,其他几个人都沉默了。
他们这才想起来,很多年前,谢酒闭关出来,是需要人帮忙才能上主峰的。
只是……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这些时日这么忙,哪儿还能记得这种小事儿?
越无刃蹙眉看着谢酒。
他已经十年没见谢酒了。
印象中,谢酒还是一个温柔的性子,平日里都不会大声说话。
如今一脸冷淡,仿佛都不像她了。
按捺心头不适,越无刃说:“爬不上来为何不告诉我们?”
谢酒抿了抿唇。
明明是他们失约的,却反倒是责怪她不告诉。
谢酒抬手,示意手中的玄机镜:“我说了,但是你们没有人回我。”
他们都忙着担忧小师妹,没有人想起来看玄机镜。
越无刃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师尊西门云潮道:“好了,救人要紧。”
他看向谢酒,声线清冷:“这是你小师妹,她十年前拜入师门的,你还未见过她。”
“可惜,她在秘境中中了毒,如今尚未清醒。”
顿了顿,西门云潮道:“现如今,只有你能救晏萱了。”
谢酒明白“只有她能救”的意思。
当年她承担昆仑剑主的责任时候,师尊也是这么说的。
师尊说,你是天生剑骨、天生剑魂,只有你才能完全容纳昆仑剑的伤害。
只有你能救昆仑了。
当时的谢酒,一心只想着帮师尊,帮师兄弟们,帮昆仑。
她即便是害怕,也欣然应允。
现在想来,这只有你能救的话语,也只有她当真了。
谢酒说:“怎么救?”
西门云潮:“石蛊毒会慢慢将晏萱的身体变成顽石,直至再也不能复苏。”
“唯一的方法,便是将石蛊毒引到你的天生剑骨之中,你日夜蕴养昆仑剑阵,便能借助阵法炼身之时,将尸骨毒炼化。”
谢酒看向西门云潮:“我还要去舍身崖,石蛊毒在我身体里,没问题吗?”
西门云潮:“距离你下一次去舍身崖炼剑还有十年,时间足够。”
谢酒抓到了关键词。
她似笑非笑:“所以我要背负这石蛊毒十年?”
谢酒看向西门云潮,又看向几位师兄弟。
她认真地说:“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西门云潮的眼眸平静。
他的声音,是不容置喙的清冷:
“谢酒,听话。”
谢酒不说话了。
她微微垂下头,手指紧紧捏着衣衫一角。
西门云潮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青衫薄冷。
贴在她过瘦的身上,像是一根不被风雪压垮的竹。
半晌,听到她闷闷道:“我有的选吗?”
谢酒从来就没得选。
不管是当剑主,还是救晏萱。
石蛊毒从晏萱身上引到她身上之后,西门云潮便着力为晏萱排清淤毒。
其他几个师兄围在一边,关切地看着。
师尊刚才说了,一时半会儿,小师妹还醒不过来。
谢酒捂着自己的心口,眼前一阵阵发晕。
石蛊毒附着在她的剑骨之中,刺痛难忍,她得赶紧回去调理运气。
她扶着门缓了缓,感觉头晕缓解了,站直身体,慢慢离开。
“谢酒!”
有人叫住了她。
谢酒顿住脚步。
越无刃扔给她一瓶丹药,“补补身体,看你脸色白的。”
他有些不自在地说:“能走回去吧?”
小师妹晏萱得救了,越无刃这才有空关心起谢酒来。
他有十年没见谢酒,整日里与晏萱为伴,确实很久没有关心谢酒了。
大师兄离经叛道,不在山中很多年。
他承担了大师兄的责任,有义务关心每一个同门。
当初谢酒刚来昆仑时候,也是他负责接引的。
只是谢酒沉默寡言,到底是不如晏萱懂事可人。
谢酒握紧手中的白玉瓷瓶。
“谢谢二师兄。”
身后的关切与热闹是他们的。
他们好像是一家人。
她没回头。
谢酒撑到了自己的院中,这才晕过去。
十年没有人住,院落没有人打扫,早就布满了灰尘。
她醒过来时候,满眼的星河尽在眼中。
谢酒这才意识到,她晕倒在了院落中。
她干脆席地而坐,运行灵气。
满天星辰落下无数看不见的灵气,被她的身体自动吸收着。
中州大陆以日月星辰为修行方式,沟通天地,汲取灵气。
谢酒入道百年,即便是昏迷,身体也在自发的运行灵气,汲取星光。
然而这些从遥远之处而来的星光,穿过她的身体,落在她的经脉,最终没有汇入丹田,而是消失不见了。
谢酒苦苦修炼一整晚,也只有千分之一的灵气可以储存下来。
以自身的剑骨剑魂,蕴养昆仑剑阵。
所有的灵气,俱都被献祭给了昆仑。
这也是为何这些年来,她的修为止步筑基七阶,始终未到金丹期的缘故。
如今又添了石蛊毒,她丹田里的灵气,更是少的可怜。
谢酒想到通天画中的情景,她不能再当昆仑剑主了。
然而,她拜入师门的那天,便开始修行师尊给的特殊功法,想要离开昆仑,便要做好自废丹田、修为尽失的打算。
这修仙界中,还从未有过被废修为,还能重新筑基的例子。
师尊让她听话,是因为她不得不听话。
修行了这样的功法,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终身献给昆仑剑。
修仙界中,师尊之命,大于天。
……她又能到哪里去呢?
她夜里修炼,白日在主峰朝天殿处理宗门事务。
以往她代行掌门之责,处理宗门事务的时候,想的是怎么让昆仑变得更好。
而现在,她需要翻阅更多的资料,来查一查,如何才能与昆仑剑剥离。
半个月时间,过得很快。
于是等谢酒在案牍中抬起头,看到师尊那张清冷的面容之时,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师尊。”
谢酒站起身来,向师尊西门云潮施礼。
西门云潮看上去很是疲惫,眼底一片乌青。
谢酒顿时就明白了:这半个月西门云潮定然是眼睛不眨地照看小师妹。
西门云潮的声音有些哑:“晏萱的庭院太小了,为师要给她换个新的洞府。”
“新的洞府要重新布置,全都要最好的。”
谢酒:……
果然找她,从来都是让她干活的。
他们一向不屑于这种事情,把宗门事务叫做:俗事。
师尊与各位师兄忙于修炼,所有的俗事都没有人管理。
百年前,谢酒拜入师门不久,便开始学习怎么处理宗门杂事儿。
至于她舍身崖祭剑的那十年……那么这些俗事谁都不来处理,等着她出山再说。
反正修仙界中岁月漫长,拖延一些,并不是问题。
拖到最后,总会有一个谢酒来干的。
谢酒处理了半个月杂务,也不过是刚刚批阅了一小部分。
其中便有十年前晏萱刚来昆仑之时,师尊西门云潮为她选定了一座最好的山头,它不仅距离师尊最近,而且山上坐落着最大的,装饰最豪华的洞府。
晏萱的洞府要是还小,那么整个宗门的其他人都叫陋居蜗居蚂蚁居了。
谢酒有些讶然:“新的洞府?还能换哪里?”
她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整个宗门的地形图与房屋汇总。
她是没想到哪里还能换。
再换……除非是掌门西门云潮的洞府了,这个够大够宽敞。
西门云潮眉头蹙紧。
这半个月来,他守着晏萱,其他的弟子们也守着晏萱,他便觉着空间逼仄,晏萱的洞府太小了。
晏萱受苦了。
“你代为处理宗门事务,这也不知道吗?”
谢酒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她给师尊解释之后,西门云潮淡淡地看着她:“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晏萱需要一个更舒适的环境养病。”
谢酒:……
晏萱现在还有病需要养吗?晏萱中的石蛊毒,还在自己身上呢!
谢酒看了一眼西门云潮,最终没说什么。
西门云潮也是一个疯子,少招惹为妙。
她想了想,拿出宗门地图,皙白的手指指在一处。
那里,是主峰登天路之后的一片空白,距离掌门西门云潮最近。
“既然如此,不如重新为师妹建造一处洞府。”
“建造规格就按照师尊的规格,一定让小师妹住的舒舒服服的。”
西门云潮看向谢酒手指所指那处,他说:“不行。这里不行。”
谢酒敏锐地捕捉到了师尊说的话。
是“这里不行”。
谢酒若有所思。
她是故意挑选的这处地方。
这片空白的地方,不仅距离登天路近,距离西门云潮洞府近,也距离舍身崖不远。
舍身崖是昆仑剑栖息所在地,她出关之后,舍身崖便关闭了。
她有很多设想,需要去舍身崖求证。
谢酒摊手:“我找不出来空地了。”
西门云潮在原地踱步。
确实没有更合适的地方了。
最终,西门云潮道:“就挨着本尊的洞府,莫要太靠近那里。”
谢酒看他离去。
自从很多年前,谢酒向他表明心意之后,西门云潮便避她如蛇蝎,多余的话是一概不肯说的,更别说多相处一会儿。
谢酒手指在地图上轻轻移动,落在了空白处。
昆仑剑主,是昆仑剑的人形容器。
她在以身炼剑之时,偶尔会感受到昆仑剑的情绪。
它在暴怒,它在不甘。
以往,谢酒认为昆仑剑镇守地底的妖魔塔,自然受了影响,现在她觉着也许有别的可能。
工堂负责昆仑的建造,多是器修。
堂主邵师兄负责新居的建造。
手下的师兄弟们都在干活。
他边监工边与谢酒说话。
“我在工堂躺的好好的,结果突然就来一个大活,我一看是你发的,心想,得,又没个清静了。”
邵岩师兄拿着图纸,摇头晃脑:“每次你一出关,就有我的忙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