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时候是慕寒江一头热与凤渊交好说话,凤渊一直都是态度淡淡的。
慕公子虽然后来受了她的挑唆,出卖过凤渊一次,却也只是政见立场不同的无奈。
他那次看见凤渊受罚的时候,可是急切地立刻去找陈诺求情了。
反观凤渊,此时冷漠得让小萤有些微不适,他似乎并不太想管慕寒江的死活。
就好像还了那一刀之后,凤渊跟慕寒江之间恩怨陈债两清,以后的恩怨便可重新再算。
小萤无意谴责大皇子的为人处世。
这所谓人情,各还各的,她还欠着慕卿呢。
慕寒江为了自己在火场扒拉了好几个来回,血泡的痕迹到现在都没消除,如此厚重人情,岂能亏欠?
于是小萤想了想,顺手掂起了走廊一旁摆放的花瓶,用力朝楼下林子砸去。
然后她躲在凤渊的身后,掐着脖子,尖利嗓子大骂:“大半夜的,哪来的讨债鬼!还让不让人睡觉!讨账要银钱,就去衙门打,别在这扰人清梦!”
骂完之后,蒙面女郎在楼下凤栖武和慕嫣嫣惊诧钦佩的目光里,一溜烟跑回房中。
慕公子,兄弟小萤尽力了!就看你阿母要不要面子,能不能歇了这顿打。
果然堂堂公主要脸,被客栈的人砸了花瓶后,那树林的打终于停歇了。
那三皇子和慕嫣嫣也赶紧往外跑,去树林接受伤的慕寒江去了。
第二日晨起吃饭时,凤渊看了看还在赖床的小萤,便让店小二将饭食送到了屋子里。
昨天晚上二人虽然同床,可是小萤坚持要分着被子睡。
用她的话讲,虽然顶了侍妾的名分,可坚决不干额外的活,凤渊得规矩点,可不能平白占她的便宜!
上次二人吻在一处,也不过是因为那日天气甚好,让她心里长草的缘故,但她也不是时时都这般,比如今天的日头就不顺心意。
这样的话,若换了郎君来说,便是始乱终弃,吊儿郎当的得很!
凤渊的脸微微沉了下来,俊眸眨都不眨一下,就那么幽幽看着小萤。
小萤心安理得地翻了个身:最近天气不好,小娘不乐意跟他腻歪,怎样!
然后她将被茧子裹好,便蒙头大睡。
可惜夜深露寒,白天没有日头,到了夜里更冷。
这客栈还没有驱寒的炭火盆,小萤睡着睡着,不知怎么的,就滚到了旁边凤渊的被窝里。
正当壮年的郎君,浑身都是热气腾腾的。
冻得浑身冰凉的小萤贴着他睡,手脚变得暖洋洋。
这后半夜睡得香甜温暖,天色渐亮也不肯睁眼。
凤渊被藤蔓缠了一夜,等到女郎突然撤了手脚,背着身又滚回到自己冰凉的被窝里时,便知道她醒了,只是不愿承认自己越界入他人被窝,故意在那装睡。
他伸手捏着她的脸,冲着她的眼皮吹气,可小女郎就是不肯睁眼,还发出了小猪的哼哼声。
被缠得一夜都没怎么合眼的凤渊,在她软嫩的脸蛋上亲了一下,先起身下楼叫店小二打热水,拿饭食。
果然他上来时,方才还沉睡不醒的女郎已经起床了。
二人正在房中吃早饭时,便有人上楼来请大殿下,说是安庆公主随身带了厨子,做的饭食要比客栈里精致些,请大皇子去她房中用膳。
“不必了,我不吃来历不明的东西。”凤渊似乎不太将这位皇姑姑放在眼中,硬邦邦地开口回绝。
小萤连忙找台阶道:“大殿下方才喝了三碗稀粥,吃得太饱,还是先谢过安庆公主的心意,若是方便,可留个食盒子
,留着我们路上吃。”
那门外的人领命下去了。小萤看着凤渊道:“怎么?你跟安庆公主也不对付?”
凤渊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咬着嘴里的咸菜,咔嚓作响。
“她这么千里迢迢半路拦人,应该不是急着打儿子的缘故。看来公主是有话要与你讲。你不下去,她一会可是要过来的。”小萤理智分析道。
若是过来,她无处可躲,很有可能要跟慕寒江打照面。
凤渊喝了最后一口粥,立刻起身出了房间。
小萤不肯落下热闹,看安庆公主房间隔壁是空房,便咬着吃了一半的馒头从外面的窗户绕过去,跳入公主房间的隔壁,顺着一处墙板缝隙往里望。
起初便是生疏客气的寒暄,安庆公主问起了大皇子侍妾事情。
大约是昨日那慕嫣嫣同她阿母讲了,砸瓶子的是大皇子带来的女人。
所以安庆公主略略表达了歉意,表示叨扰了皇子的安眠。
客气一番之后,话入正题。
让安庆公主火急火燎一路赶来的原因,就是凤尾坡那场战事的问题。
虽然慕寒江捂住了所谓“太子被俘”的真相,没有上报陛下。
可是安庆公主却消息灵通,知道儿子跟两位皇子引诱魏国开战的胆大勾当。
这也是慕寒江昨夜挨了那顿打的原因。
安庆公主此来,便是要问责,看一看若是事发,大皇子和慕寒江谁将这欺君之罪承揽了。
也难怪宫里的皇子们都畏这安庆公主。
虽然她生得不错,年岁大了也风韵犹存,称得上美人。
可那一言一语的严谨,活似私塾里手持戒尺,扣押生死的老夫子。
字字句句都是质问,下一刻就要入刑。
昨夜挨打的慕寒江甚至不配坐着,就这么板直立在母亲身侧听训。
听安庆公主的意思,是希望大皇子将主谋供出,看看这么狂妄胆大,刺激魏军出兵的计策究竟是何人所定。
那话里话外,她的儿子慕寒江循规蹈矩,忠于陛下,不会如此行事乖张。
而凤渊向来寡言,又刚从荒殿出来,也并非鬼谋之辈。
于是这魁首一路推演,就只剩下那个在江浙装病不回的太子了。
如此看来,主谋是太子无疑。若是将来在陛下面前陈情的时候,凤渊和慕寒江口径一致,或许可免得与太子连坐,得一个明哲保身。
安庆公主口才不错,将凤渊如今的窘境困局点得一清二楚。若不依着她的指点去做,大皇子便前途未卜,荒殿将养的日子漫长可期。
没等凤渊开口,一旁的慕寒江却先蹙眉:“母亲,这件事的确与太子无关,乃是儿子与大皇子擅做的决断。”
虽然是三人决定,可慕寒江不知为何,偏要将太子摘除干净,要与大皇子一力承担责任。
凤渊不动声色瞟了慕寒江一眼,而隔壁的小萤却是有些感动:慕卿,昨晚没白救你,够义气!
不过安庆公主似乎短了江湖儿女的肝肠,不但不感动,反而冷声呵斥慕寒江,让他闭嘴。
然后公主又是转向凤渊,问他的意思。
这般迫人气势换成旁人,或许难以招架,可惜她今日训的是宫里唯一的疯子。
凤渊不是三皇子他们,对这位安庆公主毫无敬畏心,听她言语敲打之后,淡淡道:“所以……关你什么事!”
安庆公主没想到大皇子回答得这般粗俗,表情微微一凌,复而微笑着道:“事关我的儿子,关系慕家的清誉,自然关系到我这个为人母的。说起来,我是你的皇姑姑,又与你阿母交好,为人长辈,总要给你们这些孩子指一条明路。”
凤渊靠着椅背,长腿交叠架在膝盖处,坐姿透着傲慢,他用长指敲着桌面,冷冽道:“若喜欢指点晚辈,可以关门自去找些乳臭小儿。我与慕公子行事,干系国政,犯不着与内宅妇人多谈,定国公夫人,你越界了!”
他略过公主的名号不叫,偏偏叫了一声“国公夫人”,便是指出安庆如今已经嫁为人妇,自当守他慕家规矩。
皇室凤家的儿子,不需要一个外嫁的太后义女来教!
一旁的慕寒江显然也没有料到凤渊如此硬刚,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看凤渊,然后面无表情立在安庆公主身后,冲着大皇子竖起大拇指。
可竖到一半,又觉得如此不孝行径有违人伦,便改成竖起食指摆了摆。
看那意思,是希望凤渊悠着点,别太强硬。
安庆公主转头时,慕公子连忙收起手指,将脸扭向一旁,很是认真地打量旁边的脸盆架子,恍如母亲和人吵架,与他无关。
可见慕卿苦“母患”甚久,只是他没有凤渊的蛮横劲儿,不好直接忤逆母亲。
话说到这,也无法进行下去。
尽量安庆公主握了满手凤渊的把柄,可凤渊不接招,摆出“我要欺君,你奈我何”的架势,便不好再聊下去了。
她向来说话惯占了上风,可如今在儿子面前被小辈顶嘴,自是有些下不来台。
不过公主很快调整了情绪,略带僵硬自嘲道:“如今你和寒江祸事已闯,太子又滞留江浙未回。这些后果,的确是要你们二人面对。我这个内宅妇道人家能提醒的,也都同你们说了。回京以后,该如何向陛下坦白认错,你们也自掂量去吧。”
屋内人不欢而散,小萤手里的馒头还没吃完,于是便顺着窗,准备绕回到房中。
谁知往窗里探看时,发现屋内已经进了人。
小萤赶紧撤回了头,方才匆匆一瞥,好像是慕家嫣嫣在房里走来走去。
那女郎看着大床上略显凌乱的被子,不知联想到了什么乱七八糟,居然是一副捉奸在床,气愤填膺的样子。
恰在这时,凤渊回来,看见慕嫣嫣在屋内,迅速看了一圈,确定小萤不在后,才冷声道:“你来我房中干嘛?”
慕嫣嫣在太子跟前都敢呛声说话,偏偏对着凤渊倒压低了腔调:“我听阿兄说,那女子是你从江浙带回来的侍妾。你身为皇子,怎可如此荒唐行事?若被陛下知道,岂不是要责罚大殿下?”
作为没有分宫而居的皇子,还未大婚前,宫里也能有些侍寝宫女。
可像凤渊这般,从民间大大咧咧地带了出身卑微的女子回宫,容易落下口实。
小萤蹲在窗下听着,觉得安庆公主训人的衣钵算是有人继承了。
这慕嫣嫣八竿子打不着,却跑到凤渊房间来,指责他不检点。
看来凤渊纳妾,慕嫣嫣比皇帝老子还气。
再联想到慕嫣嫣以前在皇宫就动不动去找凤渊的情形,小萤自然也能猜出几分。
论起来,凤渊若得了慕嫣嫣的青睐,对他来说百利无一害。
毕竟慕家根基稳健,若能借势,凤渊自是在皇子里脱颖而出。有了慕寒江这个掌管暗卫的大舅哥,何愁将来之路?
凤渊聪慧如斯,也应该想到这点吧?
小萤倒是很好奇凤渊私下里会如何对待慕嫣嫣。
毕竟这厮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不通男女情事,勾搭起女郎来,手段很有一套。
单纯如慕家女郎必定是招架不住,被他手到擒来!
可她始终没有听到凤渊说话,小萤不禁疑心这厮直接用了绝技,搂着慕家嫣嫣在亲吻。
没等小萤含在嘴里的馒头变酸,就听到房门咣当一关,然后是慕嫣嫣在屋外拍门的动静了。
许是怕引来母亲,那慕嫣嫣拍了几下门后,便负气而去了。
小萤有些诧异,怎么这么快?难道他方才直接拎人扔出了屋外?
探头一看,凤渊正立在窗边,手抱双臂低头看着她。小萤笑着咽下馒头,起身跳入了窗。
“偷听得如何?”凤渊将她拉到桌旁问。
小萤点评道:“就算回绝女郎,也得客气委婉些,给人留点面子,哪能扯了人扔在门外就了事的?你该庆幸慕家嫣嫣有些英武之气,不然岂不是被你弄得下不来台,钻了死胡同?”
凤渊懒得梳理小女郎的缠牙事情,淡淡问:“我是问,那安庆公主的话,你如何看?
看来他也猜到了小萤不会老实,去偷听他与安庆公主的对话了。
小萤倒也没有否认,撑着腮帮笑了笑。
“我听闻定国公缠绵病榻甚久,而慕公子接手龙鳞暗卫,也不过这几年的光景,那么在此之前,是谁协理定国公料理暗卫事宜的?应该就是这位安庆公主吧?依着我看,就算现在她也未放权,所以慕寒江还未到京城,我们做的事情,就全被这位公主知道了。看来,她在慕公子的身边安插了不少眼线。”
如此劳神,不知是公主不放心儿子行事,还是握权已成习惯。
凤渊看了她一眼,赞许摸了摸她的长发,笑了一下:“幸好你不姓凤……”
小萤挑眉,觉得他这话怪。
“你若真有我这么能干的弟弟,该当如何?”
难道他跟二皇子一样,汲汲于皇位,要将有能力的兄弟都掀翻不成?
凤渊垂眸掩着情绪,不想继续说下去,而是适时转移话题道:“之前在船上呆了这么久,一会带你去逛逛街,如何?”
小萤正在说着安庆公主,却想不到凤渊再次带开话题。
小萤也识趣不再说下去,可心里却对凤渊之前刺伤了定国公慕甚的事情愈加好奇。
那慕甚如今倒是个病秧子,可他之前到底做过什么事情,惹恼了少年凤渊,让他做出这么失去理智的事情?
凤渊似乎并不想跟安庆公主呆在一个客栈里,而且现在这客栈全都是认识太子的人,小萤也受了拘束,不好出屋。
吃完了早饭,凤渊还真拉着小萤去尧城的街市逛了逛。
高大的英俊郎君领着个娇俏蒙面的女郎,走在热闹集市,引得一众路人为之频频回望。
进了衣铺子时,小萤问他:“你带我来这干嘛?”
“不是答应过你,以后买裙衫要带上你,让你亲自挑的吗?”高大的郎君一边挑着衫,一边理所当然地答着。
他倒是一向很能记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对于她随口说的糕饼衣裙都很上心。
整日读那么多的书,还要练那么多的武,更要算计那么多人,哪里的闲情记这些?
所谓天赋异禀,就是形容凤渊这种精力旺盛之人吧?
不过看他挑的颜色,小萤又庆幸自己跟来了。
那些绯红橙绿的颜色,穿上招摇死了,也只有男人才会挑选这种艳俗之色吧?
小萤从小到大,还真的很少买衫。
小时是因为钱银困顿,长大后又跟爹爹忙着生计,没机会穿。
现在凤渊负责拿银子,小萤倒是可以尽情试衫,有时候拿不定主意,问凤渊哪个好,凤渊宠溺地看着他的小爱妾:“都买了就好。”
小萤看过,这家铺子的裙衫布料讲究,甚是昂贵,若都买下,可是好大一笔。
她也是进宫做了一遭太子的,知道表面光鲜亮丽的皇子们月例几何。
凤渊又不是老二那种背靠得宠母妃的皇子,哪来这么多钱银?
听小萤问,凤渊淡淡道:“叶家的产业很多,你放心挑,我买得起。”
小萤怕他打肿脸充胖子,偷偷又问了问。
原来当年叶家外祖临终前,正赶上叶展雪怀着凤渊,那外祖担心女儿的前程,便选了些相当的偷偷补给了叶展雪。叶王妃临死前,托了可信之人经营,并没又像她其他嫁妆一样,填入凤家角逐皇位的无底窟窿里去,这十年来,产业又扩充了许多……
如今外祖偷偷补的产业和江浙的听心园一样,都已经尽数落入到了凤渊的手里。
所以他的吃穿用度,比着其他皇子阔绰得多。
毕竟不用等宫里按月发放的银钱,日子自然过得滋润爽足。
小萤心道:原来如此,居然被她撞了个大户!这是用钱银砸女人呢!真当她是那种见些钱银便走不动的肤浅女郎?
想到这,她让人将她看好的裙衫都包起来,然后摇着凤渊的胳膊道:“那……我还要配裙子的钗,还有胭脂水粉!”
一点小钱肯定收买不了她闫小萤,可好大一笔就不同了!
既然他这么豪气,不花怎么能行?
凤渊被抓了冤大头,却依旧宠溺地笑,拉着小萤的手又拐入了珠宝头面铺子。
等十几张银票撒出去,买好嵌着名贵珠宝的头面首饰,还有各色香粉,凤渊又带她去买小食甜品,大大小小的,让跟在后面的侍卫都拎满了手。
小萤逛得两腿发酸,终于歇了败银子的心思,被凤渊拉到茶楼休息饮茶。
在茶楼二楼包房里听曲饮茶的时候,小萤问凤渊知道陈诺是何人所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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