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焰火(帘十里)

在快要亲她的时候，周意听到他滚着喉结说：“不行了。”
“那......你先去洗澡？”
“能直接来吗？”
“那去房间......”
“在这儿不行吗？”
说完他的吻落了下来。
周意知道他又在胡言乱语了，但看着他意乱情迷的样子，心脏逐渐膨胀起来，脑海里闪过一些夸张的电影场景。
有一根神经似要被他的吻点燃裂开，一股子的跃跃欲试。
但哪儿能真的在这里。
周意推了推他，脱离他缠绵的吻，寻到一丝新鲜空气，微喘道：“去房间。”
段焰低低笑了声，一把横抱起她，没去房间，转头去了浴室。
连灯都没开，一进去，直接用脚踹关了门，砰的一声声音刚落下，炙热的吻便接踵而来。
周意被放在洗手台上，仰着头，被亲得心头发麻。
段焰站在她面前，低头亲吻。
他说：“一起？”
周意没声音。
他知道，这是她默许的意思。
段焰把西裤甩放在边上的凳子上，皮带的金属扣和凳子面碰撞，不轻不重的一声敲在两个人的心上，像一场赛跑开始的枪声。
他重新看向周意，胸膛起伏，呼吸重得不能再重，灼热气息里滚出一声极轻的笑意。
他抬手，像捏玩具那样，随手捏了两下。
“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他问。
眼前的段焰敞开着白衬衫，劲瘦流畅的腰线一路往下，笔直修长的双腿，结实有力。
幽幽的夜色给他渡上了一层模糊的滤镜，显得别样诱惑。
周意伸手，手搭在他腰侧，大拇指意有所指的蹭了两下。
段焰秒懂。
他找周意裙子的纽扣，解了半天发现前面那几颗是装饰纽扣，又去后背摸拉链，什么也没有。
周意衣服挺多的，但没有一回需要他真的去脱。
在公寓，想亲热了，直接往上撩。
到了晚上她也一般换上睡衣了，睡衣没那么复杂。
“没拉链吗？那我给你直接扒了？”他问。
周意被逗笑，牵着他的手到要侧，她说：“这个是侧边链。”
段焰又摸索了会，终于摸到很迷你的拉链头。
很顺滑，一拉就能到底。
段焰把人抱了下来，撩起裙摆，又像哄小朋友脱衣服那样说：“举手。”
裙子被他一起放在凳子上。
她下意识双手交叉遮挡。
段焰热烘烘地贴过去，打趣她。
“还害羞啊。”
他抱得紧，压迫的力道让周意没办法再让双手挡在前面，转而搭去了他腰间。
有凉风从窗户的缝隙里溜进来，轻轻刮过背部，泛起丝丝凉意。
段焰低头吻着周意.
唇齿缠绕间，他含笑道：“外面在下雨，里面也在下雨啊......”
周意肩膀缩了一下，咬破了他的唇。
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个人的口腔里蔓延，磨哑了喉咙。
黑暗中，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意，低哑问道：“今天......是不是随便我怎么样？”
周意脑海里闪过些极其夸张的方式。
她轻声道：“你别太过分就行......”
“不过分，不舍得。”
话落，他拉过她的手。
不用多说周意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眼前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眸温柔缱绻，浓重的呼吸又让他看起来像头快要冲出围栏的野兽。
思绪飘忽之际，他忽然按住她的手，把人拉倒了花洒下，拨了龙头，调到合适的水温。
很快，浴室升起热气。
周意抹了把脸 ，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人贴上了她后背。
段焰握着她的腰说，“老婆，趴下点。”

温热的水哗哗流下, 浴室里烟雾腾腾。
周意双手撑在墙壁上，指尖压得太狠，前端发白, 修剪干净的指甲抠不住光滑的瓷砖墙壁。
一声声的老婆让她心神荡漾。
段焰低头吻上她的后脖颈，温热的唇混着热水，如蚂蚁爬过一般，又痒又热。
周意实在站不住了, 手按在他的手上，颤着声音道：“不要了......”
段焰从后抱紧她, 沉了沉呼吸。
他说：“才哪儿到哪儿啊。”
周意说：“不在这里。”
他给她冲泡沫，“不在这里，不折腾你。”
洗完, 段焰关了水龙头，凭借着对这里的熟悉，拿过毛巾给周意擦干。
怕她着凉，又问道：“不冷吧？”
“不冷......衣服......”
换洗的衣服都在那个袋子里, 他没拿进来。
今天的一切都是按他预期走的，除了这桩他最期待的事情。
原本想着，享受完浪漫惊喜, 就水到渠成又老土的让周意去洗澡，然后他在房间等她洗完过来。
到底是第一次，还是保守点好。
但是歪心思一动, 计划就都飘了。
段焰看了下四周, 周意原本的裙子被他不小心扔在地上，脏了湿了。
他捞过那边的白衬衫, 给周意套上, 说：“去房间没几步路, 将就下？”
长度到大腿根，但是没有内衣啊。
周意推他，“你穿着去把衣服拿过来。这，怎么出去啊，万一外面有人看见呢。”
“也行。”
边说他边开了灯，白色清亮的光晕落在两个人身上，周意不适应的眨了两下眼。
瞳孔适应聚焦后，映入眼帘的就是段焰光洁结实的后背。
他在套西装裤穿，随便扣了两格皮带，皮带一端随性翘在那儿。
周意低头看了眼自己，下意识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衬衫。
段焰开门前回头看了眼周意，视线在她胸前停顿，勾唇笑了下，他改了主意说：“真没几步路，要不我抱你过去？”
“万一有人。”
他朝外面楼下四周看了一眼，挑眉道：“真没人，没事，我抱你。”
说着，他一把横抱起周意往外走。
周意一把按住衬衫下面，顺带关了卫生间的灯。
这样更黑一点，就算有人，也不会把他们看得太清楚。
段焰亲了亲她额头说：“这边的人走得都差不多了，不是逢年过节都不会回来，你今晚......可以叫大声点。”
周意听前半句还以为他要安抚她不会有人看见，后半句直接把她气笑了。
她压着声音说：“你别太过分......”
“这话你说第二次了，难道我平常很过分？”
“你平常还不过分啊？”
“怎么过分，你说说看。”
他说这话时，正好进房间。
玫瑰的香气愈来愈浓郁，瞬间把人拉入心动的氛围里。
周意不想回答他的话。
段焰用脚合上了门，径直走进去，把周意放在了床上。
她低着头，静默不语，刚洗完澡，双颊晕着粉色的光泽感。
白衬衫穿在她身上，宽松无比，但沾了身上没擦干的水.
他站在她面前，忍不住伸手摸她脸，慢条斯理给周意勾头发。
他说：“头发有点湿，给你吹一下？”
在浴室那会儿，控制了下角度，没打湿周意全部的头发。
他知道全打湿了有多麻烦，还得抹洗发水洗，还不如等完事了一起好好洗。
周意摸了摸头发，摇头，“不用了，一会就干了......”
段焰滚了滚喉咙，低声喊她，“老婆。”
“嗯？”
周意一抬眼，迎面而来的是他的吻。
段焰手贴着周意后脑勺，虎口贴着她耳根，借力托着她。
没了刚刚那股子急躁，这次的吻很慢很深。
周意发现他比之前更有技巧，他知道怎么推进节奏，知道怎么让她心甘情愿的化被动为主动，也知道怎么配合她不够熟练的主动。
她的双手搭在他腰间，指腹下是冰冷坚硬的皮带。
段焰握住她的手牵引到皮带扣那边，他低声说：“帮我解开，嗯？”
周意摸索着解金属扣，脑袋里也闪过很多零碎无趣的东西。
她无端回忆起上回自己用皮带是什么时候，好像高中那会儿有阵子特别流行各种颜色的编织皮带，都不用扎孔，能随便调节度。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流行了，慢慢的，自己也不喜欢需要皮带的裤子。
男人的西装裤皮带扣似乎比她用过的要复杂一些。
段焰低头重重含吻了一下周意的唇舌，周意吃痛的嘶一声，手也一抖，然后终于抽出了皮带。
拉下拉链，凭借着之前的经验，手覆盖了上去。
段焰闷哼一声，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个吻，闭着眼慢慢直起腰，难耐地皱了眉。
他仰着头，喉结凸出，时不时滚动，性感万分。
周意的视线一路往下，最终停在眼前的某处。
就像他之前说的，很干净。
见过很多次了，每一次都让她脸红心跳。
段焰摸着周意的头，节骨分明的手指时不时蹭过她耳朵。
“老婆.......”
嗓音哑得不能再哑。
简单的两个字却暗示颇多。
周意抬头看了他一眼，忍着心跳，轻声道：“关灯行不行？”
段焰舔了下唇，像个小孩一样，眼里是明晃晃的兴奋。
他试探问道：“愿意？”
“嗯......但你关灯，好不好？”
“好。”
他摸了摸周意脑袋，侧身按了床头柜那处的电灯开关，啪嗒一声，两人再次陷入黑暗里。
但隐隐约约周遭的一切还是能看见。
他看见周意凑得越来越近的脑袋。
看见窗外的疾风骤雨。
大概有风溜进来，混着周意温热的呼吸，刺激得人心跳加速。
雨落在窗上，水珠顺着玻璃慢慢流下。
周意的吻落下，银丝千万。
段焰一手掌着她后脑袋，一手握住她的手，在周意青涩的亲吻中，慢慢十指紧扣在一起。
他刚想说点什么，就被雨水全覆盖的湿润感弄得倒吸一口气。
他之前试探过周意，她没拒绝得很明确，但也没答应。
也正常，没有女生会一开始就愿意吧，都得有个过程。
这些日子的探索，也很中规中矩，不过周意看着柔弱，其实骨子里总是有股好奇心和试探的劲儿。
她什么都不说，都用行动证明。
就像现在。
虽然没什么技巧，但他快疯了。
快扛不住时，段焰推开周意，低头呼吸了好几口。
周意抹了下嘴角，还没歇上，人就被他推倒了。
十指紧扣的手被压在床上，身上的每一寸都像着了火，吻滚着火被欲/望吞入腹中。
“老婆。”
段焰亲着她。
周意应了声，在黑暗中对上他难受得发红的眼睛。
他凝视着周意，笑道：“不紧张吧？”
“不紧张......”
“你穿衬衫真的好好看啊。”
“你故意的，是不是？”
“不是，真不是......”
唇对着唇，呼吸交缠，她的声音柔软似水，饱满的薄唇上泛着晶莹的水光。
段焰目光反复流连在周意的嘴唇和眼睛之间，喉结滚了又滚。
紧绷的大腿肌肉低着周意，像架在弦上的弓箭。
他的眼里情绪翻滚，在幽幽夜色中也很难隐藏。
周意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呼吸混着笑意，又带着三分克制隐忍，蜻蜓点水似的吻落在她脸上，眼睛、鼻尖、额头......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仿佛是在做某种仪式之前教徒的表忠心仪式。
他低头亲着她，难耐中带着虔诚，很轻很轻的说：“我爱你，真的很爱你。”
周意心头一动，闭了闭眼，主动亲了他一下。
算是她的回应。
他们没有互相说过我爱你，最肉麻的时候应该是刚在一起那天，情话，昏话一股脑的都往外蹦。生活里，说说笑笑间夹几句喃喃情话。
就连求婚，他都没把准备好的‘我爱你’说出口。
不知道在尴尬什么。
可真到一个氛围里，在无止境的悸动和欲望厮磨中，什么都能说出来。
想让对方相信自己。
但又不甘心。
他没得到周意确切的回复。
段焰吻过她的耳垂，沿着往下，舌尖抵着牙齿轻轻咬了下周意的脖子，像小动物轻磕主人皮肤以示不满。
“你不爱我。”他说。
周意被亲得浑身发痒，想做出点抗拒的姿势，但是手被他扣在床上，压根动不了。
听到他又犯幼稚病了，不禁咬了下唇，忍着笑说：“我怎么不爱你了。”
段焰：“那你说......”
段焰松开她一只手，双眸紧紧盯着她，
周意感受到，往后缩了下，提醒他，“那个......”
“不说是不是？”
“不是......别，那个那个......”
看她不愿意说，段焰哼笑一声，说道：“你完了今天。”
说着，扯过枕头，垫在了周意腰下。
一句我爱你不是难事，但不知道怎么，被他拱着要她说时，周意只想笑。
他重复道：“你完了。”
周意有点想笑，但下一秒她笑不出来了。
搭在他肩上的手蓦地扣紧，哽着喉咙喊他名字。
一声声求饶似的‘阿焰’并不能拉回男人此刻的理智。
......
他问她什么感觉。
问她喜欢不喜欢。
让她说我爱你。
周意昂着下颚，呼吸起伏，汗湿了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习以为常的一分钟突然变得格外漫长。
........。。。。。。。。。。。。。。。。。。。。。。。。。。。。。。。。。。。。。
那一刻，周意有点耳鸣，她分不清段焰的呼吸声和自己的呼吸声，又好像他们彼此的心跳和呼吸都融在了一起。
最好分辨的是外面的雨声，沉着的急促，似海浪一样，一阵阵袭来，似要把玻璃撞碎才甘心。
.....................................
结束时段焰紧紧握着她的手，像要把周意的手握断一样，但随着呼吸的下沉，那份力道慢慢收了回来。
连带着紧绷的大腿也逐渐放松。
他倒在周意身上，额头低着她肩膀，呼出的热气拍打在周意身上，像火堆散出来的热流。
周意一手抱着他的背一手抚摸着他头发，男人的头发短而硬，五指穿过，留下酥酥麻麻的感觉。
段焰平复了会，没着急离开，抬起头去寻周意的眼睛，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混沌的呼吸衬得他的嗓音格外嘶哑性感。
他看着周意疲倦不堪的样子，笑着说：“很累？”
很累，但不是那种运动锻炼后的累。
周意难以形容，推他肩膀，绯红着脸，轻声道：“你......出去。”
“谁？”他装傻。
“......段焰。”
“叫我什么？”
“别闹了，我腿好酸，让我放下来。”
周意难以直视，心里一遍遍庆幸，还好关着灯。
段焰不为所动，找到她的唇，深入亲吻，诱哄道：“换个称呼行不行？”
周意被弄得有点痒，闭着眼，满含笑意的问他：“你想让我叫什么？”
“你说呢？”
“幼稚鬼......这个吗？”
“不累是不是？”
他拍了拍她大腿边，不轻不重两下，但在寂静的夜晚这两下发出的声音让人格外耳热，好像能一瞬间回到刚才。
周意勾着他脖子，笑了又笑。
怎么会不累，她是真累了。
虽然也没有很久，但是这个夜晚仿佛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他却在这个黑夜里愈发精神，黑漆漆的眼眸漾着水光，额角留下的汗是他努力的证明。
她和段焰商量道：“先让我休息一下行不行？”
“行。”段焰捏了捏她鼻子，“休息完了没听到我想听的，别怪我无情。”
周意摸到边上的被子，把自己盖住，曲起腿轻轻踢他大腿，示意他快走开。
段焰三两下简单清理了一下，完了，走到书桌那边拿有换洗衣服的袋子。
他手覆盖上点灯开关时，回头询问周意，“我开灯了？”
那头传来周意懒懒的声音，她说：“不开行不行？”
段焰把手缩了回来，拎着袋子走到床边，凭借着记忆找到自己的体恤，套上。
又翻出周意的睡衣，问道：“把身上衣服换了？”
她身上衣服还是他今天穿了一天的衬衫，不干净。
周意从被窝里伸出胳膊，声音轻弱，“给我吧。”
段焰忍不住笑。
他想久点的，但是第一次，他还是控制不住，加再上周意那个反应......谁扛得住。
周意把睡裙拿到被子里后没动，只抱着被子的一角，静静的看着房间的一个角落发呆，到处是玫瑰，视线里哪儿都是深红一片，像今夜说不尽的欲/望。
段焰坐在床边摸了会她的脑袋，嘴角的笑没停下来过。
他说：“像只猫一样。”
“嗯......”
周意有点不想说话。
刚刚还有点力气和精神，等真平静下来了，就变得越来越懒了。
他的掌心干燥温热，周意握住他的手垫在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