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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她幡然醒悟了(折枝一桂)


“究竟是我无理取闹,还是你另有私心?”萧婧华含泪质问:“她一出事,你眼巴巴就要走,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还是说,之前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心里着急,陆埕深吸气,努力平静。时间紧迫,他没多少功夫和她耗,“性命交关,我必须去,这是我的责任。”
他的责任。
他说,那是他的责任。
可她呢?
萧婧华发狠,“你现在走,往后就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陆埕步伐一顿,随后毫不犹豫向前迈出。
“陆埕!”
萧婧华怒声尖叫,她看着前方宽阔的背影,声线颤抖,“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四月二十。”
陆埕抬步往外。
走出几步,他停住,“成千上万人的命,我不能逃。这次是我失约,等我回来向你赔罪。”
孟年赶着马车经过,陆埕快速上去。
“驾!”
马儿嘶鸣,在赶车人的驱使下迅疾奔跑。
兰芳擦掉眼泪,忍痛爬起。捡起那封血书,得意地看了萧婧华一眼,她一瘸一拐地跑向不远处树下拴着的马儿,踩着马镫翻身而上。
四周静了。
唯有虫鸣不断。
天上星孜孜不倦闪烁着,萧婧华双目空洞,泪如雨落。
原来,他竟是忘了。
她能每隔几月去承运寺为母妃抄经祈福,也能在清明冥诞为她祭拜,却唯独接受不了她的忌辰。
这会一次次提醒她,十三年前的那一日,她永远失去了爱她的母妃。
每年这日,父王闭门谢客,独自在府中醉生梦死。
起初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日子,知事后,她会跑到母妃不曾去过的地方,独自待一日。
八岁那年,她鬼使神差去了陆埕家,固执地要看书的陆埕和她玩闹。
他不愿,却还是耐心陪她。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直到离开时,他问她,“现在开心些了吗?”
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来,她抱着陆埕,哭着说再也没有母妃了。
从那以后,每年的那天,他都会陪着她。
可他竟忘了。
忘了四月二十,是她母妃的忌辰。
陆埕坐在马车里,垂眸思索着四月二十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大人,陆大人!”
身后隐隐有女声追逐,他掀开车帘,问孟年,“什么声音?”
孟年侧耳听了片刻,“好像有人。”
“陆大人!”
孟年听清了,肯定道:“在叫你。”
马车速度缓了下来,后头的兰芳拼命挥动马鞭追上去,喊得嗓音都哑了。
她缓了一声,“大人,您怎么不等等我。”
陆埕站在车辕上,手里提着灯,借着微黄暖光上下端详着来人。
头发被风吹得凌乱,有几绺贴在脸侧,狼狈不堪。
看清她的模样,他眉心拧得更深。
“你为何在此?”

箬竹箬兰如梦初醒,前者蹙眉,目光在他身上打转。
青色圆领大袖,五官端正,不似庄子上的小厮。她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环视一圈,看向仰头不语的萧婧华,迟疑道:“可是琅华郡主?”
少女随风而立,一言不发。
箬兰:“自是。”
“见过郡主。”那人忙躬身见礼,“臣乃工部包运,清居堰塌陷,洪水冲没了下游村庄,百姓死伤无数,陛下震怒,工部官员奉命前往宁城。”
“臣此行正是来寻陆大人的。陆大人既已启程,臣也该动身了。”
箬竹箬兰纷纷滞住。清居堰塌陷?怎会如此。
包运刚动脚,僵立许久的萧婧华蓦地出声,“死了多少人?”
“大抵,有上百了。”
包运猜测。
萧婧华擦去脸上的泪,吩咐箬兰,“把我的马,换一匹给包大人。”
又对箬竹道:“去收拾些细软。”
“郡、郡主这是何意?”
包运惊了。
“百姓受了灾,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本郡主既使不上力,出些银钱也是好的。”
包运不禁侧目。
以往同僚们暗中议论这位尊贵的主儿只知道追着陆埕跑,他也跟着附议几句,今日这一趟,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再度施礼,“多谢郡主。”
目送包远离去,箬兰小心翼翼对萧婧华道:“郡主,陆大人他并非是为了白素婉。”
萧婧华轻声道:“我知道。”
晚风吹起额前碎发,箬兰看见一双微红疲惫的眼。
迈步进了庄子,箬竹与箬兰紧紧跟着她。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
“郡主。”
二人齐声,语气是相同的担忧。
“没事。”
萧婧华摇头,朝着她们摆手,“去吧。”
话说完便没再管,拿过箬竹手里的提灯,兀自离开。
箬兰咬住下唇,想跟上去,却被箬竹一把抓住。
“别去,让郡主自己冷静冷静。”
触及箬竹坚定的目光,箬兰扭头,不甘心地应了声。
萧婧华独自去了花田。
广袤田地被分成数个畦田,栽种着不同类型的花卉。
夜色浓重,花朵迎着月,尽态极妍。月色如辉,为它们披上一层薄纱。零星几只萤火虫穿梭在花丛中,荧光闪亮。
她立在田埂上,忽然想起了和陆埕的初见。
那时她四岁,尚且不能理解死亡的残酷,一夕之间失去了母亲,她整日哭闹,哭着吵着要去找母妃。
父王痛失爱妻,沉浸在痛苦中,无暇顾及她。
嬷嬷就哄她,母妃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
她问,有多远,她能去吗?
嬷嬷抱着她说,很远很远,只有等她长大了,才能知道那是何处。
她又问,还有多久能长大。
嬷嬷眼里含着泪,却对着她笑,八年,十年,或许更久。
她知道一年有多久,去年父王母妃带她进宫,收到好多压岁钱,她开心地问母妃,什么时候才能再收到这么多礼物,父王抱着她哈哈大笑,母妃摸着她的小脸,温柔地说,要等明年。
她等啊等,等了好久好久,终于等到“明年”。
一年太长了,她等不到八年十年,她现在就要去找母妃。
于是,她趁嬷嬷不注意,钻进王府下人采买的筐子里,偷偷溜出府。
她跑到大街上,边跑边喊母妃。
那街太长,一眼望不到尽头。她置身其中,小得像院中大树下攀爬的蚂蚁。
找不到母妃,她恐慌大哭,哭声引来了一位慈和的夫人,她温柔地问她为何哭。
声音与母妃哄她睡觉时很像。
她怯怯说,我找不到母妃了。
夫人笑容越发温和,摸着她的头道,我看见她去了那个方向,我带你去找她好不好?
她连连点头,牵着夫人的手走入暗巷。
阴影罩身时,她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她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母妃抱着她,哼她熟悉的歌,手温柔地轻拍她背。
她钻进母妃怀里大哭,质问她去了哪儿。
母妃说:“婧华别怕,母妃去了另一个世界,好好长大,以后会有更多人爱你。”
她还想抱着母妃诉说对她的思念,可世界骤然颠倒,母妃不见了,她伏在一个小少年背上。
莲藕似的双臂揽着他的脖子,她天真懵懂,“你是谁呀?”
小少年回:“陆埕。”
她茫然道:“你为什么背我?我不是去找母妃了吗?”
小少年年纪虽小,但稳重聪慧,冷静指出,“你被骗了,那是个拍花子,专门骗你这种白白胖胖的小姑娘。”
她歪着头,“为什么骗我。”
“因为你生得可爱,能用你卖钱。等把你送走,你会整日饿肚子,动辄被打骂。”
她吓坏了,用力揽住小少年的脖子,忽然听见一声轻微的痛呼。
松开手,只见小少年脖子上横着好几道淤青。
她又问:“是你救了我?”
“嗯。”
她摸摸小少年的伤,“疼不疼?”
“不疼。”
说谎,她分明听见他在抽气。
她对着他的伤轻轻吹气,随后把脸贴在他背上,瓮声瓮气地问他,“你要带我去哪儿?我要去找母妃。”
“报官,再送你回家。至于你母亲,我不知她在何处,你需问你家里人。”
“送我回家为什么要报官?”
小少年耐心解释,“那个拍花子还有同伙,若是不报官,她会抓走更多像你一样的姑娘。”
她撅起嘴,“她真坏。”
小少年:“所以,你往后别再和陌生人说话。”
她歪着脑袋,“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我父亲教我的。”
“那你爹爹在哪儿,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小少年沉默许久,开口时嗓音含哑,“他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失踪吗?”她失落不已,“我的母妃也失踪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她。”
猜出她的母亲或许也去世了,小少年不知该如何与一个小姑娘解释,只能闭口不言。
她年纪小,又中了迷药,精神不济,小脸贴着他。
一会儿想母妃,一会儿又想这个叫陆埕的小哥哥。
母妃说会有人爱她,他就出现了。
小姑娘脑子转啊转,得出一个结论。
陆埕是母妃送她的礼物。
代替她来爱她。
明月藏在云层中,月光暗淡,烛光明灭。
不知不觉间,萧婧华已淌了满脸的泪。
牡丹含露,即便有烛火照耀,水珠在夜色中也显得分外清冷。
她想起那年,她调皮爬到树上,树枝断裂,陆埕慌急了,整个人被她压在身下,断了手臂。她哭红了眼,生怕陆埕没了,嘴里嚷嚷着陆埕别死。
陆埕被她气笑,摸着她的头柔声安慰,待她情绪平稳,罚她在树下站了半个时辰。
想起每年承运寺梨花树下,他陪着她,不厌其烦地抄了无数遍佛经。
上元佳节,她看上一款兔子灯,店家不肯卖,她闹脾气,他便猜了几十道灯谜,为她赢下。
他高中游街时,对满街绣帕香花视而不见,抬头朝倚在窗边的她牵唇而笑。
笑容清浅,绝世无双。
不知从何处来的蛐蛐跳到花蕊上,露珠颤动,破碎开来。
她又忆起,陆埕待她越发冷漠的态度,不知缘由的疏离,和一次又一次离开的背影。
他曾经给她那么多包容偏爱,可如今,却对她如此吝啬。
时至今日,她仍不知促使他发生改变的原因。
兰芳跪倒在地,他看也没看那封血书一眼,她确信了他对白素婉确无一丝情意,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并非白素婉。
便是今日水边,谈及玉佩的诡异之处时,他分明有所发现,却不肯对她吐露半句。
他总是言及自己公事繁忙,她却不知,他究竟在忙什么。
便是她问了,也不过几句搪塞。
他不愿接受她的东西,不与她推心置腹,不会对她交待去向。
就像方才。
他若是言明清居堰塌陷,她会拦着不让他去吗?
只是一句话而已。
那么简单的一句话,他却始终不愿开口,说走就走,任由她误会,让她像个笑话。
三年了。
察觉到陆埕对她的疏远,她害怕,惶恐,担心他像母妃一样离开她,所以拼了命地对他好,哪怕放低身段也在所不惜。只盼他看在这些好的份上,不要把她丢下。
可是,她真的累了。
在这段感情中,她付出了太多,得到的太少,身心俱疲,遍体鳞伤。
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陆埕对她的爱,早已在这三年里逐渐磨灭。
或许,他对她还是在意的,否则不会带她来这儿,解释白素婉的所作所为。
但那些在意太过浅淡,只会在她伤心到极致时出现,待下一次,又会故态复萌。
她不愿再目送他离去,不愿停留在原地,等待他回头。
也不愿陷入委曲求全的轮回。
萧婧华伸手,一点点抹去晶莹泪珠。
她抬臂抽出发间玉簪,满头青丝散开,被风吹起,模糊了面容。
月色下,少女白衣似雪,裙裾翩飞,身形单薄,似要乘风而去。
她低头,怔怔看着掌中羊脂玉簪子上雕刻的精致小花。
风忽然大了。
簪子从她指尖坠落,流光划过,落于葳蕤花丛间,不见踪迹。
萧婧华转身。
裙摆擦着群花而过。
花看完了,她也得到了答案。
她是萧氏皇族的郡主。
不该自降身价,卑躬屈膝地讨好一个男人。
放弃陆埕的第一天。
她要拾起丢失的骄傲。
月华如练,花瓣沾满露水,牡丹带着满身水珠舒展身姿,尽显雍容。
兰芳一脸茫然,“陆大人,不是要与我回去看姑娘吗?”
“你家姑娘怎的了?”陆埕立于车辕之上,半边身子笼罩在黑暗中。
在兰芳看不见的角落,凤眸之中显露出烦躁。
“我、我家姑娘伤势加重,命悬一线,陆大人……”
“若当真这般严重,你怎会在此。”
陆埕不耐,语气加重。
宁城事态严重,他没工夫在这儿陪白素婉玩什么把戏。
“陆某非医者,没有妙手回春之能。若伤重,只管让殷姑去寻大夫,无论如何,陆府都会想方设法保住白姑娘的命。”
他回身,掀开车帘,冷漠落下一句,“我有要事,别挡路。”
兰芳唰地白了脸。
孟年听了全程,没忍住对她翻了个大白眼,随后驾车离去。
车厢内,陆埕闭目养神。
四月二十,是什么日子?
若非特殊,她不会特意提起。
腰间有什么东西硌住。
他探手,借着灯火,垂眸看去。
是支白玉簪子,簪身似流水,簪头镂雕云纹,在光下泛着温暖皙白的光泽。
再过几日,便是她生辰。
竟忘了送她。
只能等回京了。

箬兰依言去唤绿盈红蕊进来收拾,边动作,边偷偷觑着萧婧华面色。
趁她不注意,拉过箬竹悄声道:“郡主这是好了,还是没好?”
箬竹也不知,但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郡主这次,是真的放下了。
摇了摇头,她道:“收拾吧。”
箬兰“哦”一声,忧心忡忡地去收拾东西。
乡下的鸟儿好似比城里的叫声更清脆些,东方欲晓,它们已立在树梢间,尽展歌喉。
萧婧华几乎一夜未眠。
箬竹箬兰进来伺候时吓了一跳,看着她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欲言又止
这让箬竹心里没底。
难不成她猜错了?郡主心里还念着陆大人?
迎着她们担忧关心的目光,萧婧华扑哧一笑。
“昨夜没睡好而已,瞧你们什么表情。”
她来到窗边,推开窗棂,迎着熹光深深吸气,感受自然的清新之气。
“传膳吧。”
虽已下定决心,但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萧婧华弯唇,碰了碰红肿的眼。
这是最后一次为男人流泪。
往后,她要更爱自己。
管事亲自送来的早膳极为丰盛,其中有一道鱼羹很是鲜美,她很喜欢。
“不错,赏。”
萧婧华用帕子点唇。
管事闻言眼睛发亮,连连致谢,“小的多谢郡主。”
箬兰弯身,尴尬地在她耳畔小声道:“郡主,咱们带的银子银票,昨晚全都给包大人了。”
萧婧华动作一滞,单手掩唇,同样极小声,懊恼道:“怎么不早说。”
箬兰委屈,还要多早。
管事恭恭敬敬地等着。
萧婧华视线轻飘飘地挪过去,对上他的笑脸,轻咳一声,从发间取下一支金钗。
“这钗是太子哥哥所赠,听闻你家中有一女,拿去做嫁妆吧。”
箬竹偏头,看着萧婧华鸦黑的发。
郡主珍爱陆大人送她的玉簪,几乎日日都戴,可郡主昨夜回来,她便没见着那簪子。
箬竹隐约意识到什么,既难过又欣喜。
在她恍惚间,箬兰捧着钗子走向管事。
钗头镶白玉海棠,花瓣上另有玉石点缀,四周金叶环绕,流光溢彩,华贵非凡。
管事经营这庄子,平日里来往的达官贵人不是没给过赏赐,但这金钗可是郡主赏的,更别说还曾是当今太子之物。
一想到这儿,嘴角便忍不住上翘,喜道:“有郡主赐的福气,那丫头定能觅得如意郎君。”
萧婧华被逗笑了。
管事小心妥帖地收好金钗,没忍住问:“郡主今日便要走?”
萧婧华想起清居堰。
先是贪污,后是塌陷,皇伯父想必气坏了。
她没了好心情,淡淡道:“京中有事。”
管事不敢再问,笑道:“那小的这就下去安排。”
萧婧华颔首。
箬兰为萧婧华重新找了支簪子。
簪子是纯金做的,笔直流畅,末尾略尖,簪头制成云纹,中心镶嵌红宝石,精致又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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