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般啊。”他们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很快就又有人用调侃的语气道:“如此看来,那位沈剑君对赤狐圣女还真挺上心的,竟派出了这么多弟子帮忙。”
却也有人反驳:“我听闻如今的沈剑君在太虚剑川没什么实权,大事都是崔见山崔掌门在做决断,他应是无权调度这么多弟子的吧......”
云挽的目光并未从那名少女身上移开,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她倒是没想到,这才刚一进入蜀月洲,就遇上了太虚剑川的弟子,他们既是为那赤狐圣女而来,那赤狐圣女又与沈剑君颇有渊源,搞不好她很快就能见到这个所谓的“仇人”了。
正思索间,那群太虚剑川的弟子已走至了面前,云挽仍忍不住盯着那个领头的少女看。
少ῳ*女手中拿着一只罗盘,当她经过云挽面前时,上面疯狂转动的针竟突然变慢,随后又转了两圈,很精准地向云挽指来。
在她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之前,少女便猛地停下,迅速转头望来。
虽隔着一道薄纱,但云挽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那种四目相对的紧迫感。
“小师姐?”
少女身后的弟子紧张地唤了她一声,她却已先一步将手中的罗盘塞进了怀里,也是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她整个人就化作了一道流星,直奔云挽而来。
张开的五指成爪状,显然是想一招撕碎那顶遮住了云挽面容的幕离。
如此骤生的突变之下,那些原本站在云挽身旁,好奇地看着热闹的人纷纷逃窜了出去,云挽却一动不动。
她看着少女逐渐在面前放大的脸,心中那份异样感好似更强烈了。
当少女彻底近身而来时,她终于有了反应。
本命剑被她反手握住,剑并未出鞘,只径直挡了上去。
角度很巧,力气却不小,那气势汹汹的少女便直接被搡开,甚至踉跄着倒退了几步。
她像是有些吃惊,又好似有些茫然,但很快的,她挑眉笑道:“原来你是剑修。”
少女单手往腰间一抹,锋利的寒芒闪过,她已执剑再次翻身砍来。
有弟子在她身后担忧地唤她,她却毫无停手之意,而她所斩出的剑招也极为凌厉。
云挽掩在软纱之下的脸上浮现出了怪异之色。
她认出了那朝她而来的剑招正是眠雪十六剑,只是不知为何,她竟隐约觉得,她好似从那少女的招式中看到了几分熟悉的影子。
她说不清这种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她明明从未见过她。
止戈剑终是出鞘,其上相关的刻字早被云挽用障眼法抹除,两道剑影很快撞在了一起,激荡的灵气如潮水般掀起,那执剑少女再次倒退了几步,脸上讶异之色更浓。
她竟赞了一声:“好犀利的剑招!”
那些跟随她一起的弟子围了上来,像是想阻拦她,少女的神情却变得有些兴奋,她冲他们摆了摆手,就再次提剑冲了上来。
云挽也不再收手,剑光反复交错着,为免被人察觉出异常,她故意将剑招扭转,并未实打实地使用眠雪十六剑。
那少女的剑术在云挽看来其实是相当不错的,至少是她长这么大以来,遇见过的将剑使得最利之人,可惜到底还是太年轻了,经验不足,招招都透着稚嫩,总能让她轻易猜出她的下一步走势。
她一路将她压着打,直至最后,她手腕一扬,对面之人手中的剑便被她挑飞了出去。
“我输了,”少女吐出一口气来,她从地上将剑捡起,看向云挽时却并未露出恼怒之色,反而笑着抱拳道,“我叫祝妙安,是太虚剑川的弟子,因见姑娘手中执剑,便起了比试之心,姑娘的剑术也的确高明,令我受益良多。”
云挽的目光动了动,一时竟不知要如何作答。
“你们......不是来找我麻烦的?”
祝妙安却一脸歉意地再次向云挽抱拳赔罪:“刚刚是我们搞错了,我见姑娘遮掩面容,便起了怀疑之心,若是不介意的话,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此处人多眼杂,不方便详谈。”
云挽觉得她其实该拒绝的,毕竟谁知道这群人是不是要把她带到没人的地方做点什么。
但是看着祝妙安的那张脸,她又有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更何况,这些人看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她没什么好害怕的,于是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反正她此行的目的本就是那个沈鹤之,提前认识一下太虚剑川的弟子,倒也省去了不少时间。
祝妙安像是松了口气:“我原还有些怕我的冲动之举将姑娘惹恼了。”
她顿了一下,转而又问道:“还未问姑娘的姓名呢?”
“我姓谢,”她略作沉吟,“谢挽挽。”
“原来是谢姑娘呀!”祝妙安很热情,“也不知为何,一看到谢姑娘就觉得格外亲切。”
这群太虚剑川的弟子同样住在乐宴客栈,云挽便跟着他们一同回了住处。
进屋坐下后,祝妙安见云挽并无取下幕离之意,倒也没多说什么。
她很快就开门见山地道明了自己的目的。
“不知谢姑娘是何时到达昭月城的,又是否听说了我们太虚剑川的弟子正在此处寻找丢失之物?”
这点云挽的确听说了,不过是刚听说的。
她点了点头,就听祝妙安继续道:“实际上我们并非是在寻找什么丢掉的东西,而是那位常年被关押在我们太虚剑川的赤狐圣女遭人绑架了,我们是一路追着她过来的。”
云挽露出疑惑之色:“不知是何人绑走了赤狐圣女?”
祝妙安便道:“我们与赤狐族人沟通了一番, 已判断出那名绑架之人同样是一名来自赤狐族的女子。”
她想了想,又解释道:“我会突然注意到谢姑娘,是因寻灵罗盘追寻着赤狐圣女的气息, 突然指向了姑娘, 我见姑娘幕离遮面,又是女子, 便下意识以为找到了贼人, 但见姑娘并非妖族, 乃是一名剑修, 我就知晓我是找错了人。”
云挽心中一动, 突然就想起了她那一身来自赤狐族的妖术。
祝妙安却不疑有他, 还认真地与她说起了自己的分析:“想来姑娘远道而来,途径了很多地方, 说不得便与我们要找的贼人擦肩而过, 沾染了那被她绑走的赤狐圣女的气息,这才被寻灵罗盘锁定。”
“所以我将谢姑娘请来,就是想问问谢姑娘是否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云挽有些不置可否,按她自己的理解来看,那罗盘会指向她大概是与她本身的特质有关, 但这些自是不能与面前这些太虚剑川的弟子说的。
她很快摇头道:“我并未仔细留意。”
这个回答没有太出乎祝妙安的预料,所以她也没露出太失望的神情。
云挽不知怎地,突然就想起了自己一路走来听到的那些关于沈剑君和赤狐圣女的传闻。
她心底生出一份好奇,但毕竟这是人家宗门的私事, 如此明晃晃地问,显然很不礼貌, 她便委婉地打听道:“听闻这位赤狐圣女对贵派来说很重要,所以她一出事, 才会来如此多的弟子寻她。”
这话让祝妙安的表情变得很怪异,她不是傻子,自然立即就明白了云挽的意思。
“这个赤狐圣女在我们宗门的存在感其实并不算很高,”祝妙安道,“谢姑娘应当也听说过,赤狐圣女本就是作为质子,被赤狐族送来关押在我们太虚剑川的,她平日里的活动范围都被圈定在了关押她之处,想要外出,也必须要提前上报,门内弟子鲜少会见到她,所以若说重要,其实也没多重要,只不过既是质子,便是我们太虚剑川与妖族交好的象征,自不可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最重要的是,她是在望仙道遭人绑架,这便是在挑战太虚剑川的权威,我们是必要将绑架的贼人绳之以法的。”
云挽点了点头,心底却仍存了份狐疑,她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去询问沈剑君有关之事。
而恰在此时,屋门竟被敲响了。
“小师姐!”一名太虚剑川的弟子急匆匆推门进来,“刚刚收到赤狐族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们已找到了那贼人藏身之处!”
“什么!”祝妙安猛地站起身来,问道,“在哪里?”
“就在昭月城外的阳炎洞内!有苏氏的二当家已带着族人先一步入内了!”
祝妙安的神情有些不好看,她捏紧拳头,面带几分怒意:“竟然被他们抢先了!”
坐在她身后的师妹很不满地小声嘟囔了一句:“那个二当家就是看小师姐年纪小,处处不将我们放在眼中,原本寻找赤狐圣女是我们太虚剑川和有苏氏共同协作之事,我们事无巨细地给他们分享消息,他们却将我们给撇下了!”
祝妙安将手中的剑“砰”地一声拍在了桌子上:“有苏濯灵本就是在我们宗门丢的,若最后被他们有苏氏给找回来,我们太虚剑川必会大失颜面!有苏氏那群老狐狸指不定还会借此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
她目光四下扫去:“各位师弟师妹今晚就早些休息吧!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出发前往阳炎洞,阳炎洞内路况复杂,若有苏濯灵当真先一步被有苏氏的人救下了,我们就趁乱再将她给劫回来!”
祝妙安一声令下,那些师弟师妹就纷纷响应起来,一个个干劲十足。
云挽不禁觉得很有趣,她看得出来,这个祝妙安在太虚剑川内应是个很能说得上话的,这些弟子显然都以她马首是瞻,她的剑术也的确不弱,论实力,倒的确能做上这个领头的位置。
不过或许是因太年轻了,祝妙安身上带着股子棱角分明的争强好胜之意,稍有些蛮不讲理,却并不让人讨厌,想来家中是有很厉害的长辈在撑腰。
云挽常年生活在掖星洲,同龄玩伴也就燕少慈一个,此时便觉得新奇。
祝妙安也终于重新将目光落在了云挽身上。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谢姑娘见笑了。”
云挽摇了摇头,有些好奇地道:“我原还以为赤狐族与太虚剑川的关系很不错呢,如今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祝妙安又露出了那种古怪的神情:“我们和妖族其实本就明争暗斗很多年了,否则妖族又怎会给我们送来质子?”
“虽也谈不上是关系差,但也绝对算不得太好,平日里就是井水不犯河水,遇到事了就都想压对方一头。”
云挽思索了片刻,突然道:“若是各位道友不介意,明日可否让我与你们同行,我说不定也能帮上忙。”
祝妙安听罢立即露出欣喜之色:“我本还想问问谢姑娘可否在昭月城停留几日,待我们将任务办妥了,我再来请姑娘回太虚剑川做客,如今谢姑娘愿意出手相助,我们自然是乐意至极!”
她甚至起身朝云挽再次抱拳:“谢姑娘的剑术令我输得心服口服,我实在想再找机会好好讨教一番!”
云挽也笑了起来,她发现她还挺喜欢这个祝妙安的,这般直爽的性子,她真该早些认识的。
一高兴,她就忍不住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祝道友,我也不想瞒你,我此番前来蜀月洲,其实本就是冲着太虚剑川来的。”
“哦?”祝妙安似是觉得稀奇,“不知你来太虚剑川是有何意,你大可同我说道说道,我也许还能帮上你呢。”
“我是为贵派的沈剑君而来,”云挽道,“早便听闻了沈剑君的威名,我也想用手中的剑向他讨教一番。”
她并未对这位前辈说什么不敬之词,但祝妙安的神情还是稍变了变,她的眼神变得极为异样,而那些与她一路的其他太虚剑川弟子也用同样的眼神打量起了她。
云挽被他们看得发毛,在她开口询问前,祝妙安倒是主动问了起来:“你对沈剑君很感兴趣吗?”
“每一名剑修应该都会对他感兴趣吧,”云挽道,“我只是想见识见识这位传说中很厉害的前辈到底是何模样。”
她眯起眼睛,透过薄纱看着略显沉默的祝妙安,心中突然有了些猜测:“祝道友可是与这位沈剑君相熟?”
祝妙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我的确认得他。”
云挽心中一喜,连忙追问:“不知这位沈剑君是个怎样的人?”
“他......平日里其实不怎么外出,也不与外人接触,这些年来,慕名而来的散修也不少,但他从来不见,也不接受任何人的挑战。”
祝妙安摸着下巴,表情愈发古怪:“谢姑娘最好降低心理预期,外界那些传闻大多都是胡说的,你随便听听也就算了,比试之事是肯定没可能的,但你若实在想见他,我倒可以想想办法。”
这番描述让云挽也觉得奇怪,如此看来,这个沈剑君还真不像什么正经人,所以他真的会是她的仇人吗?
她就对祝妙安道:“祝道友若愿意帮我引荐,我自当感激不尽。”
云挽心想,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接触一下看看,可祝妙安却摇了摇头:“我也引荐不了,他根本不见外人的,我只能找个机会,帮你远远看上他一眼。”
云挽彻底沉默了,没想到这个沈剑君架子竟这般大。
她最终叹了口气:“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
云挽离开后,屋内安静了一瞬,有弟子担忧地问道:“我们明日真要带上那位谢姑娘一起吗?她不会是抱着什么目的吧?”
“不会,”祝妙安摇了摇头,“本来就是我们主动找上门的,更何况大多剑修都对我爹感兴趣,她想见他,倒也能够理解。”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祝妙安的眼神有些困惑,“她虽遮掩了面容,可我一见她,就莫名觉得亲切,就好像我从前在哪见过她似的。”
“说不定是与她的剑招有关,”祝妙安又道,“她的剑招可能颇有些来历,只可惜我阅历尚浅,看不出名堂,将她请回太虚剑川,便可让小师叔帮忙看看了。”
“一个人就算伪装得再好,他的剑也是骗不了人的,那般磊落的剑招,不可能是什么心思歹毒之人。”
“小师姐,”祝妙安身旁的师妹忍不住道,“你对那位谢姑娘的评价好像很高。”
“嗯......”祝妙安沉吟了片刻后,竟一本正经地点头,“好像隐约有种一见钟情的感觉。”
......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云挽就和祝妙安几人一同前往了昭月城外的阳炎洞。
一路上,祝妙安都在给云挽讲解这个阳炎洞的详细情况。
这处阳炎洞其实是位古仙遗留下的洞府,它恰建在一片小型灵脉的龙眼之上,附近原该灵气浓郁,是极适合居住修炼之地,但那洞府内却布下了特殊阵法,将灵气死死锁住,于是它便成了昭月城外荒凉的郊野。
而此处洞府会被命名为阳炎洞,则是因为它本质乃是一处水下洞穴,而充斥在其内的水则是阳炎水。
所谓阳炎水,便是引地火而来,用地火煮热燃沸的水,修为稍低些的散修落于其中,便会被瞬间灼烧个烂熟,更何况阳炎洞作为古仙洞府,其内错综复杂,构造特殊,对于大部分人而言都是相当凶险的。
“那个劫走赤狐圣女的贼人本就来自有苏氏,九尾赤狐以炽火为食,不惧地火炙烤,她会将阳炎洞作为藏身之地倒也能够理解。”
云挽皱眉:“那我们身处其中,还要与其他赤狐族的族人争抢,不是落了下乘吗?”
“这倒不怕,”祝妙安道,“我身上有天极避火珠,到时你们只要跟着我,我们便也能如那些赤狐一般不畏阳炎水的炖煮了。”
天极避火珠云挽倒是在某本典籍中见过,此物本就是用地火最炙热的火种炼制而出,极为珍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地火能熔灵灼魔,不管是归墟的魔修还是昆仑的灵修,想要获得此物都非常凶险的,更何况是将它炼制成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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