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挽......”他蹭着她的唇,“今日都是我不好,我又让你伤心了......”
这少许的停顿,终是让云挽如浮出水面般得到了短暂地歇气。
“我没有伤心,”她气息不稳地摇头,“我不会再伤心了。”
沈鹤之并未听出她的意思,他只是愈发用力地亲吻她,甚至咬着她的耳垂,哑声道:“回去之后,就搬来飞泠涧与我住吧。”
云挽不禁又露出了微愣怔的神情,她知晓他所指的搬去与他住,是他那日提过的,搬去他房中与他一起住,但她没有回答,而是再次搂紧他的脖子,主动封住了他的呼吸......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身旁的青年仍将她搂在臂弯,呼吸贴着她的耳垂。
云挽稍挣扎了一下,便从他怀中钻了出来。
沈鹤之睡着了,睡得很沉,因她主动吻上ῳ*他时,将一枚可令他陷入昏睡的药融进了那渡给他的茶水之中。
以他的敏锐程度,他其实只要稍注意一些就能发现,可惜他后来的思绪都被那些吻打断了。
云挽原以为,他会如那日在山洞中那般,对她做那些事,却没想到,他最后竟只是细细地亲吻了她一整夜。
她坐起身来,就见皮肤之上落着点点红痕,细密地遍布着,仿佛是不愿落下每一个角落,而在看不见之处,那格外脆弱之处,也被他一寸寸地咬过,即使到了此时,那份酸麻感还未消失,甚至还带着一种过激的细微的疼,并未起到任何宣泄的作用,反而格外的粘腻缠绵。
云挽最终还是仔细地穿好了衣衫,将那些痕迹全部遮掩住,然后借着窗外照来的天光,伏在案前写下了一封信。
做完这些,她深深看了沈鹤之一眼。
无霜剑放在床头,她伸手触碰,便能察觉到那掩在其中,又蓄势待发的剑气。
他昏迷之时,无霜剑是不会允许外人近身的,甚至因他已失去了意识,若有人强行想闯过来,那些剑气大概会比他清醒时更为锋利。
“师兄,我......”云挽像是想说些什么,但连她自己都不知她还能说什么。
她最后只是释怀地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推门走了出去。
她喂给沈鹤之的药,会让他连着昏睡三日,而三日之后,她就已经彻底离开归墟,回到昆仑了。
等着她去调查处理的还有很多,比如虞惊意所经历的前因后果;再比如戮心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
她应当是没时间再来考虑与沈鹤之有关之事了,至于沈鹤之最终会做出什么选择,他是会继续留在归墟海;还是回太虚剑川;抑或是,如今的越无疾已死,有苏濯灵又几乎失了一身的修为,他想趁此机会和她重归于好......她都不会在意了。
走出客房时,时辰尚早,院落中并无旁人,却唯独站了一个让云挽有些意想不到的身影。
有苏濯灵此时已穿了一件完好的鹅黄色衣裙,想来是昨日沈鹤之安顿她时,为她添置的。
她的脸色仍是苍白的,但妖族的恢复能力显然很强,她如今已无性命之虞。
见云挽向外走去,她竟露出了几分不安之色,随后,她突然道:“祝姑娘,你能不能不要抢走沈鹤之?”
云挽目光动了一下,没接话,有苏濯灵便又道:“你应当也看得出来,沈鹤之对我始终是有情的,昨日我被越无疾背叛,他却主动站出来护住了我......我、我突然就发现,沈鹤之才是我的良人。”
她说着,语气中都带了歉意:“我昨晚想了一夜,对从前所做的那些事,我亦是愧疚的。”
“我那时是昏了头,也是被越无疾蛊惑利用了,我现在很后悔,我曾那样对待过祝姑娘,祝姑娘还不计前嫌地让沈鹤之来救我,我现在没回想一次,都不知该如何赔罪才好。”
云挽的神色有些莫名:“你是这样想的?”
有苏濯灵认真点头:“祝姑娘不相信吗?”
云挽没有回答,她其实并没有相不相信的想法,她只是觉得很疲惫,疲惫地不愿再去多想。
此时的有苏濯灵,收敛起了眉眼间的娇蛮,加之那因重伤而掩不住的病态,云挽竟恍惚间想起了从前她伪装成凌苏苏时的模样。
“我是真的想要改邪归正,”少女目光灼灼,又仿佛有些急迫焦急,“我也想要努力补偿沈鹤之,想去回应他的感情,我与他是两情相悦的,我想和他结为道侣,自此再不分离,从前我给他造成的那些伤痛,我也会努力去治愈......”
“随你想怎么做,”云挽却打断了她的话,“你不必跟我说,告诉沈鹤之就行了,我不感兴趣。”
她说着便继续向外走去,有苏濯灵却露出了疑惑之色。
“祝姑娘,”她不确定地问道,“你是打算把沈鹤之让给我吗?”
“让给你?”云挽觉得这个形容有些好笑,“我不是把他让给你,只是我已经不喜欢他了,是我不想要他了。”
“他喜欢谁,与谁两情相悦,又想和谁在结为道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云挽转过身来,看着有苏濯灵,目光是一片的平静清泠:“有苏小姐既然喜欢他,那便去努力争取吧,只要你不再如以前那般作恶,我送上一份祝福又何妨呢?”
“师兄亲启: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 我已身处昆仑,所以请不必担心,也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近日发生了许多事, 我心中亦有许多想对师兄说的话, 可临到头时,却又总说不出口, 便只能用这种方式告知。
我曾对师兄一见钟情, 但那份爱慕, 其实早止于了年少时。
在师兄决心与有苏濯灵结为道侣时, 我所爱慕之人, 就已经是小师叔了。那时想与他相守一生, 也是真心的。
只是后来所发生之事,让我不得不放弃对小师叔的爱慕, 做出了向师兄表明心迹, 并追来归墟的选择。
师兄于我而言,是救我护我、对我有恩的兄长。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即使为师兄付出性命,我也不会犹豫分毫, 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师兄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所以我那时便想,以师兄对我之情,师兄或许会接受我,从此我们便可一同守护厄骨, 师兄也可不再受炼情剑反噬之苦。
但与师兄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又清晰地明白, 我仍对小师叔念念不忘,对师兄也只是兄妹之情罢了。
我不愿再勉强自己装出一副爱慕师兄的模样, 就像师兄从前说过的,择选道侣,乃是一辈子的大事。
更何况,我已知晓师兄对厄骨一直有自己的打算,我相信师兄的选择,也相信师兄不会做出糊涂事,所以我不想放弃我真正的爱人,更不想牺牲我的爱情、与师兄结为道侣。
希望师兄原谅我的欺骗,也望师兄莫要对我有所留念,在归墟的种种,亦可权当没发过。
我从前爱过你,但那时年少无知,如今却早已明白了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此次与师兄分别,也是为了去追寻心中所爱。
还望师兄成全,也愿师兄能早日得偿所愿、走上正途。”
落款是云挽的名字。
沈鹤之读到这封信时,恰是三日之后,他几乎在睁眼的一瞬,就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霜剑的剑气无意识地散开,将整间客房都包裹在内,屋内除他以外,再无旁人。
他已感知不到丝毫来自缠魂扣的气息,他知晓这是因此时的云挽已不在归墟海。
沈鹤之捏着那张信纸,便觉那些文字如水一般流淌入了他的视线,但其内所表达的意思,他却好半晌才明白过来。
原来那晚所谓的“投怀送抱”,不过是为了让他放下戒心,再喂他吃下会让他陷入昏睡的丹药。
他竟以为她是情难自控,已决心与他定情,甚至还那般亲吻抚摸她。
也原来她来归墟寻他,也并非是出于爱慕,她真正爱慕之人是谢玉舟。
沈鹤之一时觉得荒唐,一时又觉得恍惚。
云挽不喜欢他,只是将他当作兄长,他可以不必再为了不辜负伤害她而强迫自己去回应她的感情。
这个认知让沈鹤之突然轻松起来,但他很快又陷入了一份莫大的恐慌,仿佛是失去了什么极为珍视之物,又好似遗忘了某件非常重要的事。
他浑浑噩噩站起身,却猛地咳出了一口血,手指压住唇角,但仍是有越来越多的血色涌出。
突如其来的情绪起伏,令那潜藏在体内的魔气再次汹涌翻滚,腕上的猩红魔纹也再次浓郁地生长。
近些时日,因有云挽的陪伴,他总觉安心,便几乎将这缕除不尽的魔气彻底抛至脑后,直至此时,他才仿佛突然惊醒了般。
他终于意识到,云挽不要他了,甚至于,她为了让他不再纠缠她,连这样的手段都使了出来。
房门突然在这时被推开。
“师兄!”少女惊喜的声音传来,“你终于醒了!”
那熟悉的称呼让沈鹤之心头一跳,他回头看去,却只看见了一道鹅黄色身影。
有苏濯灵笑着走了过来:“师兄的剑气太锋利了,一直堵在门口,我都没办法进来!”
她此时已恢复了大半,脸色也重新变得红润。
沈鹤之没有接言,他冷漠的神色让少女微僵了一下,但她很快又道:“我知晓师兄是在恼我从前所做之事,可我那时是受了越无疾的蛊惑,为他付出了许多,但他最后却背叛了我,也让我彻底醒悟,所以如今的我便只想用我的后半生来赎罪。”
她说到此,突然就注意到沈鹤之唇角的血迹。
“师兄怎么受伤了?”她像是很吃惊,转而又满眼担忧,伸手便想扶他,却被沈鹤之躲开了。
他问她:“是你对云挽说了什么?”
有苏濯灵先是露出迷茫之色,随后才反应过来。
“师兄难不成以为,是我说了什么,祝姑娘才走的吗?”
她看着他,像是因他的猜忌而有些受伤:“祝姑娘给你下毒时,我还受着重伤,第二日一早,她便已经要离开了,她做出的决定并非是我怂恿的。”
“我那时强撑着,想为从前的事向祝姑娘道歉,谁知她竟告诉我,她根本不在意,她也早就不喜欢师兄了,还真心祝福我们。”
“祝福?”沈鹤之似是觉得这两个字很难理解,竟莫名重复了一遍。
而后他突然低下头,猛咳出声,血迹从他指缝间溢出,又滴在地上,浸出一片殷红。
“师兄!”有苏濯灵大惊失色,她连忙扶住沈鹤之的胳膊。
“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一直在咳血?”
沈鹤之却伸手推开她:“与你无关。”
“怎么就与我无关了?”有苏濯灵瞪起眼睛,语气很是固执,“我现在已明白师兄才是真正爱我之人,我也知晓沈师兄心中是有我的,我们既两情相悦,自是要相守一生的。”
“总不能因为那些误会和蹉跎,我们就要错过彼此吧!”
少女语气真切,眼眸盈盈如水,格外动人,倒好似又变回了从前的那个凌苏苏。
这番深情的话语,也让沈鹤之的心脏处传来了一阵很异样的酸软情绪,令他的指尖都有些止不住的发麻。
他明白那是什么,因为即使到了现在,他仍是爱她的,不论他如何抗拒,爱意都从未消失过,甚至她只需对他勾勾手指,那份失控的渴望就会疯涨。
沈鹤之紧抿着唇,一双眼睛也死死盯着面前的少女。
许是因有苏濯灵已有许久未曾这般与他说过话;又或许是因他此时的状态本就不好,沈鹤之只觉他的情绪变得极难以自控。
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陷入了最甜蜜的梦境之中,又仿佛后来发生的那些才只是一场噩梦。
只要任由一切坠落;只要他不再挣扎;只要握住那只向他伸来的手,他便不会再痛苦;只要……
无霜剑突然出鞘,剑尖调转,竟结结实实地刺入了他的胸口,鲜红顿时在雪色的衣衫上蔓开,只与心脏偏离了一寸。
沈鹤之的脸色霎时苍白,而那份克制不住的心动与渴求,也终是在剧烈的疼痛下稍被截断。
此举将有苏濯灵惊得后退了一步,她仰头看他,满脸愕然。
“就算不信我,”她嘴唇颤了颤,“又何必伤害自己。”
沈鹤之却扬起唇角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并不达眼底,他的眉眼间甚至是一种极致的隐忍与痛苦。
“我信与不信,又有何分别?”他道,“你要改邪归正,还是继续作恶多端,都是你的选择,并不会抹除你所造成的伤害,我不会原谅你,更不会替别人原谅。”
他的声音缓慢而低沉,又带着轻哑:“我与你……永远不会是一路人。”
“师兄……”
青年打断她:“你不是太虚剑川的弟子,就不要叫我师兄。”
他的脸色苍白,眼瞳便好似格外幽深,其内又仿佛掩着某种疯狂的情绪。
有苏濯灵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她发现这样的沈鹤之,竟让她有些恐惧。
向来冷静自持之人,一旦失控,那般疯狂之态,又怎是能轻易承受的。
有苏濯灵并非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但他从前是为她,如今却是为了远离她,她不禁生出了种自己其实不该再招惹他的念头。
但最终,有苏濯灵还是咬牙道:“可师兄不也不是太虚剑川的弟子了吗?”
“更何况,那日祝姑娘离开时,态度很是坚决冷漠,一副不愿再与师兄有所牵扯的模样……祝姑娘前来归墟,说不定正是代表了太虚剑川的意思,她或许也是想代太虚剑川和师兄划清关系。”
“那也与你无关,”沈鹤之垂下视线,他的眼睫很长,这番神情,便是一种伤痕累累的冷漠,“不要再来纠缠我。”
青年不再看她,只提着剑,转身离去。
他要回昆仑,要回太虚剑川,也要重新见到云挽。
她在信中所写之事,他一句也不信。
若当真不喜欢他,那不经意流露而出的情绪又怎会那样悲伤,又怎会那么令人心疼。
她这次的选择,应是因担心他与有苏濯灵再有牵扯,而她独自离开时,也必定失望而伤心。
他不能再辜负她了,他一定要去找她,也一定要告诉她,他的选择永远只是她。
就算信中所言不虚,至少也要当面问清楚,要亲自确认一番。
他这条命早就分文不值,更不值得再让他的师妹为他暗自伤心落泪。
房门被推开,沈鹤之向外走去,而他周身冰寒的肃杀之气,也让有苏濯灵不敢立即上前。
但片刻之后,有苏濯灵又紧捏住了拳头。
她绝不能让沈鹤之就这么把她扔下!
沈鹤之刚踏出屋门,有苏濯灵就一头冲了过去,从身后用力抱住了他。
“此处乃是归墟最深处的万魔城,你若将我一个人丢在这,我必是会落入魔修之手,下场或许比死还凄惨。”
她声音发紧,又带着几分哽咽:“沈剑君若当真不在乎,不如现在就杀了我吧,我的命本就是你救的,死在你手中,自好过受旁人凌辱。”
沈鹤之的身形明显僵住,但在他做出反应之前,天空中竟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冷哼声。
“濯灵,你独自在外闯荡,就是这般给我有苏氏丢脸的?”
沈鹤之眉头蹙起,神色凝重地抬眸向头顶看去。
有苏濯灵却面色巨变,露出了一种似是惊惶,又仿佛恐惧的神情。
下一刻,一片赤红光影散开,一个男人在两人头顶浮现。
那是一个难以分辨出准确年龄的男人,赤红光芒如火似血,在他身后隐隐构成了九瓣狐尾的模样,有种妖异绮丽之感,却又因他身上那股浓重到几乎带着压迫力的妖气,而变得威严可怖。
在男人身后,还跟了一众随从,皆是生着火红弧耳的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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