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之,你是不可能杀我的,”她扬眸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你根本舍不得杀我,因为即使到了现在,你依旧深爱着我。”
这一幕,完整地落入了云挽的视线中,她浑浑噩噩间,又觉得恍惚无措,随后她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手掌,便见一道伤口横在掌心,应当是刚刚跌入水中后,挣扎所致,也是因此,沈鹤之才通过缠魂扣察觉到了她的位置,这才匆匆赶来救她。
但她其实......并不想他来,就好比眼前这一幕,也是她绝不想看见的。
她宁可自己和那些人同归于尽,也不愿被沈鹤之救,她更不想看着他这副,犹豫不决,不忍心伤害有苏濯灵的模样。
她已经被他拒绝过了,也早做好了彻底放下他的决心,可这并不代表她看着他对别人的深情,仍能毫无波澜。
沈鹤之显然有些被刺痛了。
“你不该......”他眉宇间露出痛楚之色,几乎是在咬牙切齿。
“不该什么?”有苏濯灵冷笑着打断他,“不该伤害祝云挽?还是不该和别的男人一起背叛你?”
“沈鹤之,我如今最庆幸之事,便是我不爱你,否则又有哪个女人忍受得了,自己的爱人,有一个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的师妹?”
“更何况,你这个师妹对你,也的确是抱着男女之情的。”
有苏濯灵望向沈鹤之的目光充满了恶意:“你自己都与旁人不清不楚了,又有什么资格来责怪我?”
“还是说,你觉得我这般行径太恶毒了?”有苏濯灵笑了一声,“可我的恶毒,不也是被你逼出来的?”
“我从前对你,其实也并非全无情谊,毕竟被赫赫有名的沈剑君细心照拂,又怎么可能不动心呢?”有苏濯灵的目光带了几分幽怨,“也是因此,每每见你与你的师妹走在一处,我便觉得嫉妒,我便想伤害她,所以今日之事,你又怎能怪我?分明都是被你逼出来的。”
“你......”她的话显然出乎了沈鹤之的预料,他似是恍惚了一瞬。
但下一刻,无霜剑再次压下,剑尖点在了有苏濯灵的咽喉处,他的神色愈发紧绷:“我不会再听你的狡辩了。”
有苏濯灵却根本不闪躲,甚至毫无戒备之意,反而伸长了脖子,将自己的弱点全部暴露而出:“随便你信不信,你若真想杀我,便动手吧。”
沈鹤之没有动手,他的剑在克制不住地发抖。
他想杀有苏濯灵,他会来归墟海就是为了杀她,可他根本动不了手,今日将她重伤至此,都已经让他遭到了不轻的反噬,如今仅仅只是将剑压在她的咽喉处,他都觉得心脏好似被攥紧了一般的疼痛难忍,而有苏濯灵说出的那番话,也令他更加无法去违背那份本能,即使他明知道是假的,即使他明知道,她是在骗他。
若非强忍着,他几乎要咳出血了,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明白,他怎么能这么爱她?还是说只是受到了炼情剑的影响。
沈鹤之觉得很痛苦,从未有过的痛苦,比被她背叛,被她亲手挖出灵骨还要强烈的痛苦。
“你可以伤害我,但是你不该、不该那样对她......”沈鹤之的声音都在克制不住地发抖。
有苏濯灵似是无所谓地笑了一声,只是下个瞬间,点住她咽喉的无霜剑竟猛地倾斜,一剑扎在她的侧腰,直将她钉在了地上。
有苏濯灵猛地瞪大了眼睛,这是自他出现以后,伤她最重的一剑,即使仍不是杀招,却也令她立即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沈鹤之的脸色同样变得无比苍白,他向后退出几步,身形都有些摇晃不稳,随后他竟不受控制地吐出了一口血,但他也不再理会有苏濯灵,而是转身将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云挽抱起,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第092章
沈鹤之沉浸在一份极致的痛楚中, 心脏像是被架在炙火上灼烤,又好似正被人一刀刀的凌迟,每一寸呼吸都带着尖锐的痛感。
他知晓这是因他重伤了有苏濯灵。
若非是为了云挽, 最后那一剑, 单凭他自己,是绝无可能下得了手的。
也是因为云挽, 他才能强忍着这份痛苦, 一直支撑到现在。
沈鹤之不禁垂眸看向了怀中的少女, 洁净的衣衫和雪白的皮肤皆被黑袍遮掩着, 但他却仍觉得不够, 便又将黑袍裹紧了几分, 也将她更紧地拥住,仿佛稍松懈一分, 她就会被旁人抢走, 会被肆意伤害。
“云挽,”因强烈的痛楚,他的声音都沙哑发颤,但他还是极力隐忍着,“我不会再将你一个人扔下了......”
那时缠魂扣突然被触发, 他才意识到她并未离开归墟海,而当他发现缠魂扣的位置竟在庭花楼时,他惊惶得险些连剑都拿不稳了。
恼怒,担忧, 愤怒……无数情绪冲击着他,他不确定最坏的情况是否已经发生, 那些可怕的画面却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翻涌。
他一路赶往庭花楼,只想将所有伤害她之人都斩于剑下。
再之后, 他便看见了——浸在水中,被一群男人围着的云挽;和坐在一旁,笑盈盈看热闹的有苏濯灵。
那一刻,沈鹤之只觉呼吸急促、气血上涌、五脏六腑都好似拧成了一团;三魂六魄也直冲而出。
有苏濯灵背叛他;伤害他;甚至剜走他的灵骨;羞辱折磨他,他都可以不在意,可她怎么能那样对云挽?
他几乎克制不住心底的杀意,即使那份杀意与心底的本能相冲,他也终是有了对她挥剑的力气。
也是那一刻,沈鹤之后悔了,他后悔那时没答应与云挽一起走,也后悔自己两次拒绝了她的亲吻。
他彻底醒悟过来,在这世间,云挽于他而言,才是最重要之人,若她当真出了什么事,他也绝不可能独活,甚至连厄骨他都可以不在意,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地为她复仇,再陪她一起去死。
他的所思所想;他的爱与恨;甚至是他的性命,与她相比都是不重要的,他已经没办法再放开她了,哪怕她稍离开他的视线,他都会惶恐不安。
不管是只做她的师兄,亦或是她希望他成为她的爱人、作她的道侣,凡是她所希望的,他都不可能再拒绝,只要让他留在她身旁,只要让他守着她,他怎样都无所谓。
沈鹤之其实不知道这份情感是否能算作男女之情,但他的确深爱着她,那份爱意甚至凌驾于一切之上,让他此生都无法割舍。
此时的云挽已失去了意识,却又在情毒的折磨下,不停往他怀中蹭,她的唇便也似有若无地贴上他的下巴脸颊。
如此的撩拨,让沈鹤之的呼吸都变重了几分,但他又极度的冷静,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克制。
郊外隐蔽的山洞内,冰霜很快覆至了每一处,又不停蔓延,将洞外的枯树林都笼入其中,而这片冰雪之下的魔气也在一瞬间被驱逐了出去。
沈鹤之把黑袍铺在了地上,又将少女轻轻放了上去。她似是以为他要离开,竟急迫而惊恐地攥住了他的衣袖。
“别走......”少女的声音很软,带着隐约的痛楚,像无意识的呓语。
沈鹤之连忙回握住了她的手,安抚道:“我不会走的,再也不走了。”
她又安静了下来,却仍不安稳,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宣泄口,不停地想往他怀里钻。
沈鹤之早便看出了她被人下了相思吟,也知晓她此时想要什么,在略微的停顿后,他终是伸手开始剥她的衣衫,但他的动作很慢,仿佛是极致的镇定,又好似是极度的理智,但那搁置在一旁、微微轻震的无霜剑,却又暴露出了他心底那份几乎压不住的疯狂情绪。
沈鹤之并不平静,因为他对她本就有着一股强忍着的渴求,此时这般,便仿佛是给了他一个可以心安理得占有她的机会,可他却并不能做到心安理得。
那份担忧,他难以形容,就好像是担心自己是不够虔诚的信徒,担心这般行径会亵渎了她,若是可以,他绝不愿在这种情况下与她结合。
阻碍完全除尽后,他也慢慢覆了上去。
云挽曾两次向他索吻,但都被他拒绝了,而这一次,他却主动地、坚定地,一寸寸俯身贴近她。
先是抵上她的额头,又是触上她的呼吸,随后他终是吻上了她的唇。
少女在无意识地回应他,像是要拖着他一同坠入泥沼,他忍不住沉溺其中,却又不敢真的放纵,只不停限制着自己,强忍着不去掠夺她的呼吸。
他原可以带她去附近的客栈下榻,但归墟海的客栈向来人多眼杂,而想要缓解相思吟,又最好是在没有魔气之处,若他如现在这般,将客栈四处都覆上灵气,很容易便会引起旁人的关注。
他虽并不忌惮谁,却担心云挽现在这副模样被旁人看见
那样的事,哪怕只是想象一番,他的心底都止不住地升起一股怒意。
云挽只觉炙热难耐,但在昏沉之间,却又有一只微凉的手触上了她。
那是一只男人的手,指腹带着粗糙的硬茧,因常年握剑而有力,手掌仿佛比印象中的更大,轻而易举便能将她的肩罩住。
心跳好像都被揉在了掌心,整颗心脏也被掌控着,令她无处可逃,这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男人并拢的两指很快便向她伸了过来。
这个手势对于每一名剑修而言,都是熟悉的,它被称之为剑指,打斗时也可用来点穴封脉。
只是这一刻,那道剑指竟就那般探沉而入,指腹亦点上了最不堪重负之处。
云挽受不住地抿紧了唇,整个人也禁不住地绷起,甚至不自觉攥紧了铺在身下的衣衫。
她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发觉,他的手指竟是那样的长,仿佛永远也熬不到尽头;而当它终于到尽头时,他的骨节又是那样有力,只轻微的弯曲便令她溃败。
在她勉强适应之后,第三根手指却又并拢而来,这是何等招式,她便不得而知了,之后就又是如刚刚那般的从难耐到彻底接受的推拉,她原以为至此就可以结束了,但紧接着竟是第四根手指。
四根手指,即使是并拢,也令她觉得不可思议,云挽几乎有些痛苦,她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延展,而更可怕的是,随着他手腕的旋转下压,那后面的半只手掌也被带动着一同没了下去。
她好像在尖叫,又好像根本未发出任何声音,男人却将她搂在臂弯,一边转动着猛压手腕,一边轻声诱哄着她。
云挽的思绪一片混沌,她恍惚着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每一份知觉又是那般的清晰。
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这又是......哪里?
云挽终于睁开眼,她默默承着那持续的腕力,又偏过头去,有些无措地四看,她就见洞外明月似水,照出一地冰霜,又晃得她眯起了眼,她总觉得她该将身上的人推开,可她太茫然了,一时竟也做不出反应,而那只手掌的每一寸,又都带来了极为深刻的触感,指腹的剑茧,粗糙的掌心,有力的指节,这只常年握剑的手,此时却像是要直伸入她的灵魂,握住她的心脏。
她发现她终于尖叫出声,因为面前的男人正柔声安慰着她,可他的安慰又怎能抵消得了她的痛苦,那是一种从尾椎蔓延,又迅速在脊背炸开的触电感,令她止不住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陌生到让她害怕,但她随后又意识到,那种感觉并不是痛苦,她并不痛苦。
云挽突然就在这份知觉中惊醒了,像终于浮出水面,所有画面与声音都灌入了脑海。
面前的青年,几乎有些陌生,他往常总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就连五官都好似不带艳色的水墨画,但此时,他的眼尾却微微泛着红,眼眸中也好似盈着朦胧的水汽。
“师兄。”她轻声唤他,又像是无法确定,青年便将手掌慢慢抽出抬起。
月色之下,他的整只手掌都被打湿了,水迹甚至淌至了他的手腕。
云挽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什么,一种伴随着窘迫的惊恐,令她猛地将沈鹤之推开。
猝不及防之下,他“哼”了一声,竟当真让她从他的臂膀之下逃离。
“云挽!”沈鹤之连忙搂回她的腰,重新将她压紧,又急迫地解释道,“此处是魔域,本就魔气浓重,相思吟又药效极烈,若不及时解除,恐会致使你体内灵气倒流。”
很合理的说辞,可云挽心底的抗拒却愈发强烈。
“我不要你帮!”她奋力挣扎着。
“为什么不要我帮,”他看着她,轻声问道,“不是爱我吗?”
云挽带着哭腔哽咽了起来:“谁都可以,但是不要你、我不要你......”
他都已经明确拒绝过她了,他心中明明深爱着别人,甚至不久前她才亲眼目睹过他是如何地犹豫不决、手下留情,她如今又怎能接受被他这般对待。
云挽的话像是让沈鹤之有些吃惊,他根本没料到,她一睁眼后,会对他是这副态度,那双盈盈望向她的眼眸,都带上了掩不住的受伤,但随后他却骤然收力,将她的腰握紧。
“对不起……”他的声音很低,动作却强势到不容拒绝。
两膝被压开,任是她如何推搡,他都未有丝毫停留。因着之前的那番准备,这个过程比想象中还要顺利,虽ῳ*仍是艰难且拥挤的,他却不必担心会弄伤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落到底。
所有的挣扎都在顷刻间止住,又或许是她再没了挣扎的力气。
云挽只是抬眸望着他,眼眶有些发红。
这样的沈鹤之,是她从未见过的,若是再早一日,又或许再早上个一年,他似今日这般对她,她心底必定生不出半分拒绝之意,可此时此刻,她却只觉得痛苦。
沈鹤之也正垂眸看着她,他的呼吸很重,眼下所发生之事,他曾在一次次梦境中经历过,可那所有的梦加起来,都不如今时今日令他亢奋。
他的师妹,此时整被他牢牢禁锢着,那般纤细柔软的腰肢,竟将最夸张的情绪完整套住,甚至结结实实地到了底。
沈鹤之这时不得不承认,此前要为她缓解药效的说法,实在太冠冕堂皇,分明是因他本就是恶劣的,因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否则若只是缓解药效,他不该这么急迫强硬,他理应更温柔体贴些才对。
但他又太过满足,即使心生自责,也已无法再回头了。
“云挽,”沈鹤之的声音哑得厉害,“我不可能让别的男人碰你,绝不可能......”
绷紧后就是猛然发力,动的第一下便是牟足了劲的前纵。
“呃,别......”她捧住了他的腰,已不奢望他能放过她,只求他不要如此用力,可那俯身而来的第二下却更狠更重,随后便是第三下、第四下。
她恍惚间几乎理解不了他在做什么,只能望见他额间的那枚赤色剑印在她的视线中晃动。
脚背紧绷,又如被骤然揉皱的丝绸,但在那微微的抵触中,她竟逐渐适应,不再抗拒。
又或许是因那强烈的药效,本就不会让她抗拒。
云挽明白,她心底深处,并不觉得讨厌,甚至是欢喜的,她甚至隐约希望他可以不要那么快停下。
洞穴内其实很安静,唯有剧烈相碰的声响闷闷地摇晃,她始终紧咬着牙关,任他如何逼迫,也不愿出声。
最后一阵是出乎预料的可怕,她几近崩溃才勉强接下,那之后,他的气息便尽数涌了过来,多到不可思议,又冲洗着灵魂的每一寸。
云挽缓过神来后,发现发丝已被汗水打湿了,而沈鹤之的手则始终护在她的背上,令那些自情人咒生出的伤疤不被触发。
她知道终于结束了,疲惫得提不起一丝力气,她的意识也渐渐消散,最终彻底陷入黑暗。
云挽再醒来时,外面已天光大亮,洞内却仍被冰霜覆盖着,将所有魔气都抵挡在外。
她动了动,就觉自己正被人紧紧搂在怀中,那锁着她的臂膀在察觉到她想要挣扎后,竟又紧了几分,而昨晚发生之事,也一幕幕从她脑海中浮现。
沈鹤之已清理了她身上的痕迹,又为她整理好了衣衫,但那份触感却好似仍残留着,久久无法散去。
云挽看向身旁之人,就发现他此时紧闭着双眼,微蹙着眉,脸色也有些苍白,而她的经脉丹田内,则流淌着一股汹涌的、不属于她的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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