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蹊危险地眯起眼:“你敢不听我的话!”
“我绝不会为你做这种事!”白鹤眠猛地将怀里的她放了下来,她一下没站稳,差点摔倒。
她扶着墓室门,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白鹤眠!你这个死人!”
【美人计失效啦,不愧是我们鹤眠,就是有原则。】
【想到她最后会被我们鹤眠一剑刺死就爽,受够她那装模作样的样子了。】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他被反绑了舔狗系统啊,他除了服从,就只有服从,不服从的下场就是被迫服从。】
【自求多福吧……大小姐的脾气是真的很暴躁,为达到目的,完全不管任何人死活。】
花满蹊小脸绷紧,冷声:“你还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的耐心实在有限。
不过是方便她完成任务的一条狗而已,心情好的时候她不介意摸摸它哄哄它,让它乖乖听话,可不听话的时候,她也不介意让它知道违背主人命令会是什么下场。
话毕,她直接打开了系统面板。
【这个坏女人,她好端端打开系统面板做什么!】
【好端端地惹她干什么,是忘了上个世界的回放了吗,她只需要略微出手,就可以送走所有人。】
【天啊,电击模式,强制模式、这都是什么、住手!你快住手,别伤害他,我给你打赏!】
【能量值1000000】
【能量值1000000】
【能量值1000000】
虚空中是铺天盖地的能量值打赏。
想不到这些人还挺舍得为他花钱的。
不过……她现在就是想好好教教他怎么做她的狗。
昏暗的墓室内,花满蹊靠在墓室门处,冲着他扬起天真无邪的笑:“那就不要怪我咯,谁让你不听话呢!”
白鹤眠有些疑惑,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剑。
她懒洋洋地拖长音调:“不听我这个小仙女的话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哦。”
她毫不留情地点下电击模式。
电击一级……电击二级……电击五级……
白鹤眠亲眼看着她似乎在虚空中点击了一下,然后一阵阵电流蔓延全身,无法克制的酸麻痛楚就遍布全身,痛苦越来越剧烈,他紧咬牙关,几乎要站不稳。
虚空的弹幕彻底炸了锅了。
【这个恶魔!她简直就是恶魔!】
【她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们鹤眠!明明这个舔狗系统就是绑定她的,应该给我们鹤眠当舔狗的是她,应该被折磨电击的是她这个坏女人!】
【这个bug真的不能修改吗,真的好气,举报的话又反而是帮她,系统更不能苏醒!上个世界就是例子。】
【看能量值提醒,系统应该快苏醒了!再忍她一下!就不信系统都收拾不了她!她就等着倒霉吧!】
花满蹊歪了歪脑袋,一副天真又无辜的模样看着他:“白鹤眠,我很善良的哦,只要你求我,并且保证以后都会乖乖听我的话,我就放了你呀!”
白鹤眠强忍痛苦依旧不肯求饶,比起身体上的痛苦,他心里的震撼来得更强烈,她竟然可以凭空操控电流,是不是所谓的舔狗任务从一开始就是她的阴谋。
他都已经是一具尸体,她还非要这么折磨他。
白鹤眠勉力扶着墓室墙壁,奋力抽剑出鞘,他的手在颤抖,锋利的剑身也跟着颤抖,他眉眼狠厉:“住手!你别逼我对你动手!”
花满蹊掩着嘴笑:“你是不是忘了你拿的舔狗任务呀,在我死之前,你会先灰飞烟灭哦。”任务对象遇到危险,会自动打开强制模式。
“就算你这个死人不怕灰飞烟灭,别忘了你还有一家子呢,说起来啊,你这一家子都挺欺负我的,我这个人啊,很记仇的。”
“你!”他几乎有种魂飞魄散的感觉,在这样高强度的电击下,白鹤眠剑都拿不稳了。
她伸出手,笋尖般的指尖轻轻抚摸他的剑身,随后一把挥开,剑身发出嗡鸣声。
“白鹤眠,你这个死人,下次再敢拿剑对着我,我就让你自己亲手毁了你这把剑哦!”
花满蹊笑嘻嘻地把电击模式一直调到最高级别十二级。
白鹤眠彻底站不住,无力地半跪在地,剑尖抵在地上,小半个剑身深入土壤。
花满蹊好整以暇地观察着他,那无法克制的生理上带来的痛苦反应,她欣赏着他的倒霉相,脸上是恶劣的笑容,笑声清脆欢快:“白鹤眠,让你不听我的话。”
花满蹊打开强制模式。
臭男人就不知道听话一点,害得她要浪费能量值,这让她心情都不好啦。
【强制模式已打开,强制模式下,一切风险都会转移到任务者身上,比如强制疼痛转移、危险转移、风险转移、死亡转移……】
花满蹊一声令下:“去,把他们的坟都给我挖了!”
白鹤眠垂首听令:“是。”
话音才落。
一阵窸窸窣窣的有别于虫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蔓延过来,脚底有着轻微的震动,震动越来越强,墓室内由于地表的震动落下不少粉尘,花满蹊咳嗽了好几下,她掩住口鼻,环顾四周。
白鹤眠正要跳出去挖坟,被花满蹊扯住袖子拦住:“等等。”
他背靠在墓室门边,探出头,双目警惕朝外扫去。
濯夜昏昏,苍树簌簌,凄凄哀鸣、桀桀怪声?……
忽然,一道黑影窜过,花满蹊差点尖叫出声,猛地扑进白鹤眠的怀里。
原来只是一只黄鼠狼。
花满蹊松了口气,正要开口,却见白鹤眠神情依旧紧绷,她犹豫片刻,没有出声,一手扒拉着他的肩膀,一手扒拉着泥土,露出一双眼睛朝坟坑外看去。
白鹤眠变成活死人后,五感惊人,在这样昏暗的夜里,于他而言,视线依旧清楚如白昼,他清楚地看见地面破开无数条细缝,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拔地而起。
周围的所有坟包猛然炸开,土渣四溅,数十具僵尸破土而出,像是枯萎的老树皮覆在身上,干瘪的皮肉包裹着骨头,内脏的地方瘪进去,眼眶深深凹陷进去,黑洞洞的。
数十具僵尸齐刷刷扭头看向他们的方位,就跟安装了弹簧似的,朝他们这边飞速地跳了过来。
花满蹊浑身一抖,旋即将头死死地埋在了白鹤眠的颈窝里。
白鹤眠单手搂抱着她,却并未影响他的出剑速度半分,他一手持剑,剑身雪亮,剑刃直出,破空而去——不过眨眼间,就将那数十具僵尸悉数斩于剑下。
花满蹊的小心脏被这些丑东西给吓得砰砰直跳,估计要留下阴影了,她愤愤不已,一声令下:“去,把他们的坟都给我挖了!把他们的陪葬品全都给我拿走!”
花满蹊这下是理直气壮:“这是他们赔给我的精神损失费!”
“……”他离奇地听懂了她的意思,可他被她这么折磨,他的精神损失费又有谁来赔!
生前光明磊落,死后倒被她逼着做了小人,死了还背一身污糟。
强制模式下,无论白鹤眠有多不情愿做这种事,还是立刻去执行了她的命令。
花满蹊下了命令,让他收拾好这些东西之后,立刻乔装打扮将那些墓里的金银宝物变卖。
花满蹊直打哈欠,骑着白鹤眠的尸体回去补觉,又奴役白鹤眠在外面忙忙碌碌。
花满蹊一觉睡到自然醒。
她扯开被子,在卧榻上伸了个懒腰,回想起昨晚的事情,依旧心有余悸,她感慨:“和那些丑东西对比起来,你这个死人,长得真是人模人样。”
白鹤眠抱剑而立。
他心中对花满蹊仍然有气,她倒是一觉睡到自然醒,他倒是想一觉睡到自然死,直接投胎转世,不用再被她折磨。
他实在不解,为何那些尸体都会变成僵尸。
还有,他为什么会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能强行控制他。
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白鹤眠握紧手中的剑把,沉声:“你既然知道我的任务,还能强制我做任务,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吧”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为她。
花满蹊哼笑一声,并不言语。
这都是原主为了复活他的代价。
不仅付上了一半的性命,更是让整个天下的安定作为代价。
后来,他得知就是她用秘法让他变得不人不鬼,只能这样苟且偷生,而他用生命守护的百姓也因他而死,更是亲手将她一剑刺死。
少年定定看着她,好一会才挪开目光,只是手中的剑握得越发地紧了。
他先虚以委蛇,探探她的底。
花满蹊笑了声,招呼他过来坐下。
白鹤眠犹豫片刻,朝她走去,坐在脚踏上。
花满蹊朝他抬起手,他下意识要躲,但生生忍住。
她满意微笑,温柔地摸摸他的脸,问道:“没事吧。”
像白玉豆腐一样的手敷在他的面上,绵软温润,仿佛随时会融化。
少年心底不自在,面孔越发僵硬。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就是关心关心你的尸体嘛。”
花满蹊微微笑着:“谁让你不听我的话了,不是说好了要给我做牛做马做狗吗,是你食言了啊,那就不能怪我惩罚你。”
“那你以后听不听我的话。”
少年犹豫许久,屈辱地点了点头。
花满蹊在明媚的晨光下显得分外剔透的眼珠微微一转,她勾住他的脖颈:“死鬼,其实人家是很喜欢你的啦,是你不听话,不然我怎么舍得这么对你呢。”
在他曾经的卧榻处,少年忽然被她软腻的藕臂勾住脖颈,轻薄丝滑的布料薄薄一层,几乎能清楚感受到她肌肤的滑腻,她香气袭人,只穿着软薄的寝衣,领口松松散散,他几乎能看见她白腻的起伏……
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白鹤眠逃也似的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不知道是躲来人还是躲她。
天光大亮,竹青和金草才堪堪睡醒,姗姗来迟,慌忙和花满蹊请罪。
花满蹊吩咐金草去买些符咒好贴在厢房周围,这才慢腾腾地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竹青服侍着她换了衣裳,正要给她上妆,有女使冲进来汇报:“娘子!白家的族老们都来了,请你即刻去祠堂!”
女使痴迷地望着她,犹豫片刻,还是提醒:“娘子,你要小心,我听说祠堂那里给你准备了家法!”
竹青焦躁又担忧:“娘子,这,这可怎生是好!”
花满蹊不紧不慢地挑选着螺钿盒里的首饰,面前是光可鉴人的铜镜,她拿着翡翠滴珠耳珰在莹白的耳垂边比了比,又换了一对金珠耳铛比对,实在抉择不下:“哪样好看。”
竹青着急:“娘子,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挑选耳饰。”她现在听到祠堂家法就有阴影了,当初娘子在家的时候,就被家法伺候过,那一顿鞭子下来,一个月都好不了。
女使提醒:“族老们让你快些去呢,族老们看起来都特别生气。”
她悠然地拿起翡翠滴珠耳珰戴在耳垂边:“那就让他们等着好了。”
花满蹊抿唇一笑,宛若春花照水。
“恭喜他们,成功踢到铁板了哦。”
开国公府祠堂。
十二连扇红木棋格扇门洞开,地板铺着青石砖,迎面墙供奉着数排牌位,红漆的楠木雕莲刻叶供桌中央置一鼎镂空的珐琅香炉插着三柱香,香火燃盛,两只白釉素面古胆瓶各斜着三两枝瘦削的凌霄花,灼灼盛放,两支白色香烛伶仃立着,烛泪淌淌。
抬首是一块醒目的牌匾,金漆刻着四个大字——光前裕后。
开阔的堂上两排黑漆楠木椅,众人端坐着,四位白家族老面容整肃,末位坐着一脸病容的大房的大太太、暂掌管家权的大房长媳许氏,数位白家族人站在几位族老身后。
一仆从手里捧着一块木盘,盘上置一臂长三寸厚的刑尺。
数位女使仆从恭立在侧。
左首座的面皱须白的族长手侧的茶汤渐渐见了底,一位女使手持甜白釉茶壶,步子轻盈无声,上前添茶。
满室只有潺潺添茶声。
老族长眉心紧簇,拿起茶杯轻啜,末了将茶杯一摔,茶汤四溅,他冷怒:“好大的排场,已经两柱香过去了!她竟还未到!”
一位微胖面慈的族老笑道:“莫不是走漏了消息,小娘子胆小,不肯来了。”
族长骂道:“轮得到她肯不肯!来人,再去请,若是不肯来,就绑了她来,她干出这种事,也不用给她留脸!”
“我干出哪种事了”人未至,声先至。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
冷风窜过廊下的一溜儿白灯笼,淌过美人两臂间搭着的桂子绿披帛,披帛犹如波浪起伏,犹如仙娥奔月……
祠堂瞬间响起一阵倒吸气声。
美人扶着女使的手跨过高高的门槛。
绿鬓朱颜,朱唇榴齿,梳了偏梳髻,别了象牙梳,鬓垂香颈,白菊纹窄袖交领罗衫,外罩豆青半臂褙子,系着素白三裥裙、豆绿绦带压着裙摆,行走之间,轻薄的裙裳显得身段越发婀娜,她施施然朝右上首的位置走去。
虚空中的弹幕浮动。
【看这些人,眼睛都看直了……】
【这种级别的美貌,谁能挪得开眼睛啊!起码我挪不开!】
【别说他们了,大小姐这样顶级的美貌,我都是跪着看的。】
在场人几乎都魂不守舍,今日郦京大街小巷都响着这位花二娘子的美名,不少人说这位嫁入白府做望门寡妇的花二娘子是貌可倾国,仙娥落凡,不少见了她真容的百姓都犹如失了魂一般,白家族人本都不信,在场人皆是见惯美人的,何况花二娘子在郦京毫无美名,倒是臭名昭著,他们便都以为是夸大其词,而今一见,方知何为真正的美人,美人在骨又在皮,更在魂神之间,眸光流转间,便可勾魂摄魄。
秦氏也吃了一惊,这小娘子这般的美貌没理由声名不显,实在奇怪,说来自己从前也是见过她的,为何那时未觉得她美呢。
老眼昏花的族长倒是不受影响,只能隐约看见一团人影过来,他冷哼一声:“你还有脸问,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都把那小侯爷给打晕过去了!我们白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你简直目无王法!无德无贤!败坏门风!你……谁允许你坐下了!”还敢坐在右上首的位置和他平起平坐。
花满蹊恍若未闻,笋白的指尖慢悠悠抚平裙摆褶皱,慵懒地靠坐在右上首的楠木椅上,柔荑轻轻支着下巴:“明明是那小侯爷有错在先,在府门前就敢欺辱我这个新妇,你们却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罚我,不过是因为那小侯爷背靠官家,背靠王法罢了,看不出来你们自诩一身烈骨,满门忠烈,也干这种谗颜媚上的勾当,现在还讲什么名声。”
“你放肆!你胡说什么!”老族长霍然站起,气得白胡子一抖一抖,“来人,请家法!打三十……不……打五十尺!”
有族老劝阻:“罢了,这套家法下去小娘子怎么受的了。”
立在一旁的少年郎君出声:“是啊,族长,只要她知道错了就好,花二娘子,你快道歉。”
有小娘子目含忧虑,温声劝道:“娘子,你便认了错了吧。”
花满蹊不屑道:“我又没错,为何认错,昨天那小侯爷的卑鄙行径郦京百姓有目共睹,你今天敢对我动手,你们白家谗颜媚上,不分青红皂白污蔑遗孀的消息就会立刻传遍郦国的大街小巷,看你们还有什么名声!”
“你!咄咄妇人!”族长气结,拿手指着她,“你个败坏门风的泼妇!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你真当我们白家这些年来为百姓流的血是白流的,以为他们会帮你这无德妇人说话!”
“来人,立刻上家法!一百尺脊仗!”
捧着戒尺的仆从神色挣扎,这百尺打到脊背上,这仙人似的小娘子怕是连命都没了。
竹青和金草神色一凛,纷纷挡在花满蹊面前。
一直作壁上观的大太太秦氏终于出声:“族长!小惩大戒便可,一百尺也太过了些!”毕竟秦氏答应让她进门是为了她口中复活儿子的秘法,可不能真让她死了,她的死活秦氏不在乎,但秦氏在乎儿子。
许氏巴不得这花二娘子受些家法好在床上起不来,免得这花二娘子有力气惦记管家权,惦记她死去官人的那笔抚恤金和赏赐。
见秦氏出声,许氏也只能按捺住浮动的心思,紧跟着附和。
在场其他人各怀心思,也纷纷附和。
族长此刻已下不来台,凭她区区几句话就不罚她了,岂不是显得他被吓住了,以后他的族长威严何在,他一意孤行:“都不必多言,我意已决,这家法她是吃定了!”
族长目光逡巡,面露疑惑,手捋白须:“你们现在倒是都做起好人来了!怎么都替她说起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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