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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篱梦(希行)


等到哪一日派个什么都不是的随便的随从来传话,也就是彻底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可能是我昨日去监事院,又没有说什么事,郭顺来问问有什么吩咐。”王德贵在旁说,又带着笑,“郭副使虽然乡下人举止有些不上台面,但做事还是很用心,娘娘的每次吩咐他都记在心上,见到我第一个就迎上来……”
听到这里,白锳忽地睁开眼,将原本那句有什么话跟你说就行咽了回去。
“去。”她坐起来,摆手让宫女们退下,“让他进来。”
郭顺穿着官服,但进了殿内,还没有王德贵站的直。
说是张择的同乡,但张择可没有半点乡下人的气息,就算那时候身上穿着最低等巡城卫的衣服,走出来也是一副出身世家的气势。
更没有像郭顺这样,说话啰啰嗦嗦,眼神左顾右盼。
“……昨日看公公来问,下官担心娘娘有什么要紧吩咐,一大早特意来问问。”
“……中丞交代过,随时听候娘娘的吩咐,我怕错过了,娘娘有什么事,先跟我说,我能做的我先做,我能力不能及的我会交给中丞……”
当他说到这里时,御座下端着羹汤慢悠悠喝的贵妃开口打断了。
“郭副使,别自谦,你在我心里如同中丞一样。”
郭顺大喜,忍不住抬起头看着前方的白锳:“娘娘,过誉了,小的”
“下官。”白锳纠正他,一笑,“没有过誉,张择挑选你为我用,那自然是非常人,我信他,也信你。”
郭顺讪讪:“娘娘自然是信中丞的。”
“昨天中丞很忙吧?”白锳忽然问,又轻叹一声,“我昨日交代了他很多事,真是辛苦他了。”
郭顺的眼神闪了闪:“中丞,昨日,是很忙,还特意去见了东阳侯府世子——”
他的话音落,白锳似乎愣了下。
“他去见周景云做什么?”她问。
郭顺似乎也愣了下:“不是娘娘吩咐的吗?”
这一次他没有低下头,而是小心翼翼看着看着白锳的脸色,白锳的脸色变幻,震惊,不可置信,茫然,最终黯然。
“我知道了。”她说,垂目不再说话了。
“娘娘,真的知道吗?”郭顺却没有先前的卑微,竟然还追问,“上次还有两个官员被从监事院的大牢里放出来,也是娘娘的吩咐吗?”
白锳看着他,神情震惊:“为什么,放出来?监事院里的犯人,不都是,蒋后党……”
“中丞说,查错了。”郭顺说。
“查错了?他还有查错的时候?”白锳说,失笑,“真是稀奇。”
郭顺低下头:“这件事下官去办的,如果做的不好,请娘娘恕罪,下官,不知道娘娘您不知道……”
前方白锳的声音落下来“你要是知道我不知道,你会怎样?”
郭顺抬起头,神情坚定:“我当然是会第一时间来问娘娘,以娘娘吩咐为主。”
白锳定定看着他一刻,忽地眼泪滑落。
郭顺吓了一跳:“娘娘您”
白锳看着他,凄然一笑:“我其实猜到了,张择他有了异心。”
郭顺有些不知所措:“娘娘您知道”
“我也不怪他,我不过是个后宫妃嫔,他已经助力我很多了,我很感谢他。”白锳说。
郭顺有些愤怒:“娘娘,您别这么说,您对中丞如此信赖,他却负你,这是他不对,更何况,这满朝望去,还有谁能比的上娘娘,跟着娘娘才是明智的选择,张择,他糊涂啊。”
已经不再称呼中丞了。
白锳神情怅然:“我的确还有更大的抱负,没有张择助力,实在是遗憾。”说罢看着郭顺,“那,我可以相信郭副使你吗?”
郭顺噗通跪下来了。
“从进京的第一天,郭顺勤勤恳恳跟着张择学做事,就是等着这一天。”他抬头看着白锳,满面热切。
等着被白锳所用。
等着取代张择。
白锳缓缓一笑:“好,那接下来就要有劳郭副使了。”对郭顺轻轻招手,“来,我与你说。”
李余走出屋门,看到院子里举着小风车逗孩子的白篱。
“有没有吵到你?”白篱笑说。
李余笑了:“怎么会,其实我从小到大在安静的地方反而睡不好。”
因为害怕吗?白篱心想,所以才有上官月经营混迹楼船。
“那你放心了,没有楼船了,但囡囡越长越大,越有精神,吵闹的很。”白篱笑说,将囡囡递给他。
李余将囡囡举起,宛如小风车一般旋转,引得咯咯咯笑声。
“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白篱说。
李余看着她问“什么?”
白篱靠近一步,低声说:“白锳的三清铃坏掉了。”
李余眉眼一挑:“这么快,阿篱好厉害啊!”
白篱轻咳一声:“我也没做什么,是她自己认为坏了,那自然就坏了。”
李余笑说:“阿篱什么都不用做,在她跟前坐一坐,就让她认为三清铃坏了,可见厉害。”说着将囡囡再次举着一转,院子里孩童笑声如银铃。
“你别惯着她,你不带她的时候,我可举不动!”白篱嗔怪。
李余笑说:“你放心,我会一直带着囡囡,不会让你辛苦的。”
更不会让周景云辛苦。
正说笑着,蔡松年在院门外轻咳一声“殿下”
李余停下动作,看过去。
蔡松年却不肯进来,似乎恭敬不逾矩。
白篱笑了笑,从李余手里接过孩子:“别让蔡妈妈等着。”
李余失笑,没有再说话,越过白篱大步走了出去,站在院门外,蔡松年与他低语几句。
白篱并没有多看,抱着囡囡要进去,身后李余的声音传来。
“阿篱。”
她回过头,见李余眉眼难掩喜色,大步走进来了,站在她面前,含笑低声。
“我也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听到这些话,路人们有些茫然,不是刚娶过吗?记错了?
“不是,是陛下说楚王有妻有子了,该认真做事了,让他去万骑营历练,楚王得了恩赐在庆贺。”
原来如此,万骑营可是皇帝的亲信,重中之重。
当然,也是皇亲国戚任职最多的地方。
不过,蒋后那时候将皇亲国戚杀的杀,贬的贬,万骑营没有了皇亲国戚。
“还以为楚王成了亲,会被赶出京城。”
“据说金玉公主向陛下进言了。”
“陛下竟然没有赶他出去,还让他进了万骑营。”
“可见陛下是真喜爱这个侄子啊。”
“楚王出来了——”
伴着说话声,街上的人们向楚王府看去,见一队护卫出现,接着便是穿着华丽的楚王坐上车疾驰而去。
“这是要去哪里?”
“去宫里谢恩?”
“去万骑营?”
但很快消息散开,楚王两个地方都没去,去的是杏花楼,那里有一群纨绔子弟在等着给楚王庆贺,据说楚王说要彻夜狂欢,据说还许诺给大家谋官职
街上的人好气又好笑,又觉得没什么意外,这楚王虽然不叫上官月了,但习性还是一样。
相比于杏花楼的喧闹,旁边的茶楼就安静了很多,也没有过多视线关注。
听到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站在窗边的周景云疾步走过来打开,似乎有风刮过,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下一刻恢复了清晰,白篱站在门口对他一笑。
“还以为你在那边等着呢。”她笑说。
周景云含笑让她进来:“我来得早,还没人注意。”又问,“囡囡没跟来?”
“又不是出来玩,不带她。”白篱说,“你不知道她现在越来越难带了,院子里已经不肯待着了,现在每日在王府里到处逛,如果带她出门,王府也必然不肯待着。”
“小孩子都这样。”周景云笑说。
白篱瞥了他一眼:“你也是第一次带孩子,说得你好像多了解。”
周景云点头:“我读书做事都厉害,所以融会贯通,带孩子也很厉害。”
白篱哈哈笑:“我又不是在夸你。”
周景云笑而不语,坐下来烹茶:“楚王的这个官职,是白妃的安排吧。”
白篱看着他烹茶:“是啊,她除了邀请我共享荣华,也对李余表明扶助,所以陛下原本要让我们出京去封地,但她劝说陛下,给李余谋取入职万骑营。”
“万骑营的确很有诚意了。”周景云说,将一杯茶递给白篱,“进了万骑营,楚王相当于站到了陛下身边。”
白篱接过茶:“我这个姐姐对人好是挖心掏肺的好啊。”
“她好的目的是真为了挖心掏肺。”周景云说,又将一碟点心推过来,“这个茶配这个最好,你试试。”
白篱问:“你试过啦?”
周景云点头:“试过了。”
知道今日要在这里见面,他提前来将茶楼的茶点仔细尝了尝。
白篱看着他一笑没有再说话,捧着茶吃一口点心。
周景云也没有再说话,继续烹煮茶水,夏风盘旋,茶香四溢。
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屋门再次被人拉开,张择走进来,视线扫过对坐的两人。
“见过娘娘。”他恭敬施礼。
白篱一笑:“中丞不用多礼,请坐。”
张择看她一眼,视线里年轻的女子眉眼清丽,其实跟白锳还是很像的,不,不能像,像的话就不是娘娘,只是白家女。
“最近娘娘还是不要常与世子见面,免得被人发现。”他说。
随着话音落,眼前的女子握着茶杯坐直身子,视线里清丽的面容如水般荡漾,远山眉挑起:“张择,我都是鬼了,谁能发现我?你不被人发现就好。”
张择再次俯身一礼:“是,我会小心。”
耳边的女声含笑“坐下吧。”
张择依言坐下来,看着眼前的女子喝了口茶。
“万骑营也没什么好,这些年没有皇亲国戚插手,都是靠着真本事留下的。”她说,“李余这个新贵突然过去,少不了被折腾一番。”
张择说:“娘娘不用担心,这不过是白锳敷衍之举,不会太久,她必然要再次动作。”
他的眼神一晃,女子将茶杯放下来,捡了块点心,清丽的眉眼皱了皱:“但我觉得没必要,还是立刻除掉白锳更快些。”
她看着张择。
“张择,更换皇嗣的人证物证你还留着吧?”
比如现在那位假皇子的亲生父母,当时接生的稳婆大夫。
张择看着又变成白篱的这张脸:“这么快并不是什么好事,就算除掉了白锳和小皇子,皇帝后宫妃嫔无数,还会生下皇子,而且陛下性子敏感多疑,你的身份毕竟是白锳的妹妹,到时候除掉了白锳,你和楚王也没好下场。”
白篱哦了声:“就是说你果然有?”说着一笑,“我姐姐也是错付了,你竟然还防着她。”
张择也笑了笑:“做事总要留条后路。”看着这张跟白锳相似的脸,“先前我是为我留条后路,现在有了娘娘,我所有的一切都将为了娘娘铺路,只待娘娘成为娘娘那一日。”
眼前的脸再次波动,变成了蒋后的模样。
“好啊,我知道了。”她说,不再看张择,看向周景云,“给张中丞斟茶啊,张中丞可能会帮我呢。”
周景云垂目依言斟茶,推给张择。
张择端起茶一饮而尽:“多谢娘娘。”说罢起身,“我就不多留了。”
那女子点头:“去吧。”
张择起身走了出去,转过身关门时候,看到那张脸又变回了本来的模样,她笑吟吟的双手推着茶杯,茶杯在桌案上一点点挪动,挪到周景云面前。
“我也要一杯茶。”
张择关上门,皱了皱眉。
这个白篱在周景云面前为什么不变成蒋后?
可见周景云的心并不在娘娘身上。
还好有他。
他会让她变成真正的蒋后。
白篱看着茶水倒入杯中,自己先捏着点心吃。
“竟然没问出来。”她说,“我该一进门就让”
让蒋后出来吓他,这句话还没说出来,周景云已经看向她,眼神凝重。
“白篱。”他喊了声,“别人看你是什么,是他们的事,你自己要记住你是谁。”
白篱一笑:“我知道,我知道。”
周景云是绝对不愿意看到她用蒋后身份的。
虽然她已经用过很多次了。
她将点心碟子推给他。
“吃一个,甜。”
周景云没有再说话,依言捏起一块点心轻轻咬了口。
“张择本就是个谨慎的小人,就算面对蒋后,他也不会不留后路。”他说。
小皇子真假的证据,对白锳和白篱楚王都是极其关键的,张择才不会交出来。
白篱点头:“我知道,没事,反正这次的目的也不是问这个。”说罢将茶端起一饮而尽,再递给周景云,“再来一杯。”
周景云忍不住笑了,那,目的是来喝茶吗?
蔡松年透过门窗看到张择悄无声息地在几个乔装的随从护送下离开了旁边的茶楼。
他转身穿过饮酒作乐一片的公子们,站到握着酒杯斜坐的含笑的李余身边。
“张择走了。”他低声说。
李余笑着点头,视线看向门口,那周景云应该要过来了吧?
按照说好的,他陪着白篱见张择,说完话后,他会过来,这样被人看到说他也在赴宴,视线引在他们身上,白篱则来去都悄无声息。
人影交错中,又有一个随从挤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周世子说他就不过来了,到时候直接从茶楼走,经过酒楼,人们自会猜测议论,不出现在人前没有人看到,既能引发猜想又没有实据,对殿下更好。”
李余哦了声,哈哈笑了。
旁边地上坐着的一个公子听到了:“殿下这么高兴!”说着举起酒杯,“恭喜殿下!”
李余将酒杯与他一碰:“高兴高兴,同乐同乐。”说罢一饮而尽。
看着旁边的公子喝完酒醉倒,李余没有丝毫醉意的眼神沉了沉。
不出现在他面前,对他更好?
那先前去王府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
“中丞,中丞。”
张择迈进监事院,就看到郭顺颠颠迎来上。
“喊什么喊,有事说事。”张择说。
“你去哪里?”郭顺问。
张择停下脚步看他:“怎么?查我吗?”
郭顺忙摆手:“小的怎么敢,是娘娘一直问你。”说罢又压低声音,“娘娘好像遇到什么事了。”说到这里又带着几分委屈,“叫我过去,也不跟我说,只问中丞,我就是想帮忙,也没机会。”
这样啊,张择嗯了声。
“中丞,您去看看吧,我从太医那里得知,娘娘好像又梦魇了,不敢睡。”郭顺小声说。
梦魇?张择脚步停下:“跟金玉公主那般吗?”
外界都知道金玉公主那日见了楚王夫妇,拒绝喝楚王妃的茶,跑去种花。
而他们监事院则知道的更清晰,金玉公主那样子根本不是自愿去种花,而是惊恐不安,甚至睡在花苑里不敢离开,口中还称呼蒋后
因为事关蒋后,不仅公主府把消息封锁,张择也下令不得外传。
郭顺当然是知道的,闻言摇头:“这个不太清楚,中丞吩咐过,不得打探娘娘。”
张择若有所思,必然是白篱进宫后,娘娘出现折腾白锳了,他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旋即隐没。
“我去看看。”他说。
郭顺应声是:“上次中丞你不是要挑几家合适的人给娘娘用,我都选好了,一起送过去,让娘娘看看,高兴高兴。”
这些无所谓,张择嗯了声,并不在意,郭顺乐颠颠跟上,来到含凉殿,却没见到白锳。
这倒是很稀奇,白锳很少离开这里。
“娘娘说睡不好。”留在这里的内侍低声说,“去冷宫里了,在那里反而能睡好。”
张择哦了声,躲到冷宫吗?整个皇城都曾经是娘娘的,冷宫又如何,他再次向冷宫而去。
郭顺抱着匣子跟着,冷宫这边人迹罕至,不过今日有内侍宫女守在外边。
看到张择过来,他们垂目如同看不到,不问好也不阻拦,张择径直进了冷宫内。
“中丞,有个案子我怎么查都不行,那嫌犯死活不认。”郭顺在旁嘀嘀咕咕说。
张择嗤笑:“教了你这么久了,还不会吗?最有用的那个,炭火烤瓮啊。”
说着话他看向前方一间宫舍,旋即脚步一顿。
宫舍内并没有白锳的身影,摆着一个大瓮,大瓮四周堆满了炭火。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张择缓缓转头,看到身后围了一圈兵卫,不是监事院的兵卫,也不是熟悉的禁卫。
“这是藉着李大将军家,从京营调来的。”郭顺笑呵呵说,将手中的匣子扔在地上,伸手做请,“中丞,请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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