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将背上的竹篓摘下来递给他,给他指了指旁边小坡上一丛酸枣和树莓,“饿了就先吃这个垫吧垫吧。”
殷晗珠抱着竹篓,见里面已经有了些木耳和蘑菇,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摘的。
这功夫,郝保已经等不及了。他身子虽圆润些可手脚灵活极了,三两下就拽着树枝爬了上去。
殷晗珠也连忙爬了上去。
打发掉两个吃货,岳绒就四下薅了些鱼腥草和地皮菜,又让福顺挖了些夏笋。与春笋和冬笋相比,夏笋别有一番风味。
“啊!扎死小爷了!”
还没到秋天,只有少许酸枣挂了红,勉强能吃。可这酸枣是能让人随随便便挑着玩儿的吗?这酸枣树浑身长刺,扎一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岳绒听着殷晗珠的大呼小叫,头有些疼。
这咋咋呼呼的模样,要是真的来了野兽也定然是他招来的。
“疼就别吃了!下来帮我干活!”
殷晗珠:“……”
他看了眼挥着锄头满头大汗的福顺,嫌弃地撇撇嘴,委委屈屈地咬了牙忍了疼,小声跟郝保嘀咕,“哼,我看钟毓以后夫纲不振!”
郝保啃树莓啃得嘴唇红润,舔了舔嘴唇,“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我还想要钟夫人做鸡枞炖鸡的方子呢。”
“你就钻到钱眼儿里去了!懒得理你!”
等到隐隐能听到山下公鸡打鸣声的时候,桃子溜溜达达跑了回来拱了拱岳绒。
岳绒立马起身,“好了,都跟我走!”
钟毓收手,妥帖将手中的瓷瓶收好;福顺将装满夏笋的竹篓妥帖放好,立马跟上。
他们跟着桃子走了一刻钟的功夫,就听到叮咚水声。再走两步,眼前豁然开朗。泉水蜿蜒,泉水另一侧映出一片月季花海,铺天盖地在朝霞下肆意绽放,让众人都看呆了。
岳绒脸上露出喜色,扬了扬手:“赶紧,摘花瓣,把你们手里的竹篓都装满了,装不满不许下山。”
福顺却有些担忧:“岳大小姐,这里已经是婆林山的深处了,会不会……”有野兽出没?
“那还不赶紧摘?等着野兽过来找茬吗?”
见岳绒是铁了心,福顺也没二话,只巴巴地守在自家少爷身边,不肯离开一步。他想好了,要是万一有事儿就扛起自家少爷跑。
福顺这么一说,众人都从见到花海的惊艳中回过神来,抓紧时间摘花瓣。
桃子却悠悠地跑去喝了点山泉水,然后回来嘴嚼月季花,对不远处的牧草不屑一顾。
一行人干得热火朝天,可有些事情就是不禁念叨。
岳绒猛地直起身子,犀利地望向不远处的椿树。
钟毓立马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怎么了?”
岳绒绷着脸,“出来!”
随着声音一落,众人就见椿树后走出一只吊睛老虎,都齐齐骇得倒吸一口凉气。福顺的手都放到自家少爷身上,就等老虎一动作就扛着自家少爷跑。
岳绒冷冷与老虎对视,蓝色的眸子缩得紧紧的,手腕上的铁石狼牙种子似乎是感觉到了主人的紧张,也有些蠢蠢欲动。
桃子却丝毫不怕地往老虎那儿扑了两步,愤怒地大叫。
反正在它眼里,这只老虎在它家两脚兽手里就是一碟小菜!它是没尖牙利爪,可照样敢吼!
这就是妥妥的羊仗人势。
殷晗珠和郝保两人已经是两股战战。
系统8888号也有些怕,怕好不容易熬到的宿主和攻略对象折在这儿。
“你武力行不行?实在不行就撤吧?”
岳绒闪过一丝笑,冷艳且犀利,“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啊!”
系统8888号被噎住了。
这狼心狗肺的宿主,它这么关心她,她倒好,这个时候还想着套它的话呢!
桃子一声一声叫着。
殷晗珠给岳绒使眼色,眼珠子都被眨出来了,也没见那女人动一下!
这女人怕不是疯了,不知道老虎也最爱吃羊吗?那羊屁.股,多嫩啊!
岳绒却危险地眯了眯眼,寻思着如若她今儿暴露了武力值,后面该怎么跟钟毓解释?忒麻烦了。
要不,踹掉他?
世界之大,天底之广,她可大有可为!可这山……搬不走啊……
那吊睛老虎被她这么一盯,后颈处的毛儿都炸起来了。
也不知怎么的,眼前的人明明看上去跟别的人没有两样,却莫名让它觉得危险。
为了驱除这点儿危险,它本能张大了血盆大口,“嗷……”
桃子一哆嗦,也不敢叫了,夹紧尾巴就躲到了岳绒身后。
岳绒将手腕上的铁石狼牙种子握紧手里,刚要催发神农血脉就见老虎绕着他们走了一圈……
一行人紧紧盯着老虎,眼睛都不敢错一下,就见老虎离他们远了些,一头扎进月季花海。
来了来了!
众人屏住气息就见老虎甩了甩头,窝了下来,张嘴撕咬着旁边的月季花。
辣虎摧花。
殷晗珠无语凝噎,一步一步悄悄挪到岳绒身边儿,“那只老虎在干嘛?”
岳绒重新将铁石狼牙绑到手腕,耐心告罄,不耐烦道:“没见过喜欢花儿的老虎啊?”
钟毓:“……”
殷晗珠:“……”
郝保:“……”
众人都一言难尽,觉得岳绒在糊弄他们,可看老虎已经在花海里打滚了,也说不出话来。
福顺却提议赶紧下山,话也说得有理有据,“可能老虎现在还不饿,我们赶紧下山吧,谁知道它一会儿饿不饿。”
岳绒嗯了一声,看着那些被摧残的花,脸色却有些难看。
她决定了,这只老虎是她的了!卖身抵债!
老虎打了个喷嚏,懵懵地抬头见那几个人已经走远了,又扭头咬了口花,根本没有想到以后过的是怎样的凄惨生活。
第26章 圈地
虽说半路出了岔子遇到老虎,可到底有惊无险。
到了后来,就连郝保这个见了吃的就什么都顾不上的人,回来的时候也在泉水里摸了半篓的河蚌,硬生生把所有的竹篓填满了。
有了蒸馏装备,有了花,岳绒回了家就着手做精油。
说来,做精油也不难,教科书上都有的。可这事儿重在得有耐心。
安装好蒸馏设备之后,在蒸馏瓶中加几粒沸石,倒入摘的月季花和适当的水,慢慢加热。她也没有温度计,只能自己仔仔细细盯着蒸馏瓶,生怕火大了火小了。
等锥形瓶收集完浊液,熄火,在锥形瓶中加入盐水,进行分层、分液,就得到了月季花精油。
只是两竹篓的月季花做出来的精油也只浅浅装满手掌大的小瓷瓶,忒废功夫。
岳绒抿抿嘴唇,觉得靠她自己做精油然后销售,怕是得做到猴年马月去。她就想到郝保说过要跟她合伙做生意,干脆利落地放下手中的活儿,决定将这门生意推给郝保。
一打定主意,她就喜滋滋地拿了剩下的月季花,一半做口脂,一半做月季花饼。
说来殷晗珠和郝保也是可怜。
好不容易从山上逃脱虎口,吓得一身冷汗,回了家就得了风寒。
两人也不差钱,窝在被子里让福顺去镇上请了胡大夫看病,倒是让钟毓沾了光,顺便让胡大夫复诊了。
人病了,怎么也得有人照顾,吃点好吃的吧?
偏偏岳绒一回来就一头扎进了屋子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玩意儿,只能让福顺掌握了厨房大权。要知道岳绒刚来的时候吃了福顺煮的粥都是吐过的!
两个金贵大少爷的味蕾一下子就被福顺荼毒了个彻底。
就连怎么做也不难吃的夏笋也生生被福顺做得又苦又涩,还硬!简直是难以下嘴!
两人本就嘴头高,吐了一回再也不肯吃了。又喊不动岳绒,只能托了王婆子去村子里寻好吃的,也不求什么人间美味了,只寻能入口的就行,重金买!
一下子,村子里的人都沸腾!
村人都知道钟毓家住了两个大少爷,家境富裕,又长得俊,活脱脱就是金龟婿啊!
一时之间,钟毓家新装上的门都被媒婆们挤掉了,让王婆子黑了脸。
这样子搞得像是她偷工减料了似的,要是钟毓媳妇儿看见了说不定一气之下就不给她做地藕的买卖了!
殷晗珠和郝保都被热情的媒婆糊了满脸的香,还是那种浓郁的劣香。
郝保倒也罢了,只红着脸讷讷难言。
可殷晗珠那嘴多损啊!活生生把一干媒人、连带着捧着美食的少女们通通赶了出去。
两人一想到还要吃福顺做的饭菜,脸都绿了。
可想而知,等看到岳绒捧着一碟月季花饼出现的时候,两人简直就像是看到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殷晗珠难得没有口是心非上演真香定理,捞了个月季花饼就狼吞虎咽,倒把岳绒吓了一跳。
郝保也含着两泡泪,快要哭了。
岳绒:“……”
她莫名有些心虚,责备地看了眼福顺,看把两个孩子饿的。
福顺眼角都没瞥岳绒一下,哪里能注意到她的脸色?只巴巴地凑过来,小声问:“岳大小姐,有我的份吗?”
岳绒抽抽嘴角,合着福顺自个儿也吃不惯。
“有!厨房还有很多,你给永婶婶和王婆子家都送点儿。”
至于钟毓那里,她自然是亲自送过去。
钟毓正在用红泥小火炉煮茶,玉手红炉白瓷,荷花作景,端的是一幅画。
岳绒欣赏片刻,才慢慢走过去,一下子就看到钟毓手中的小瓷瓶,正是收集来的露水,不禁眼角抽了抽。
“毓郎,我新做的月季花饼,尝尝?”
钟毓这次竟然一点都没有矜持,微微颔首就捏了一只月季花饼,酥衣碎在指间,月季花酱微微的甜,一点都不腻,再饮一杯汀溪兰香,惬意。
岳绒拍手称赞:“妙啊!甜配绿,酸配红,瓜子配乌龙。我今儿这鲜花饼确实做对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好感值+5,现有好感值8.6。”
岳绒抿嘴笑了起来。
这好感值真是全靠了福顺这个同行衬托。
钟毓垂了眼眸,盯着手里的月季花饼没有说话。
据他所知,岳家大小姐从小被岳链扔到乡下,没请过先生,身边儿也只有田庄里的人。“甜配绿,酸配红,瓜子配乌龙”这句话虽说浅显,可到底不是一个在田庄长大的人能说出来的。
再想到不合时节的地藕和莲藕,对上老虎时的无畏,他登时觉得眼前的人蒙了层纱。
“毓郎?毓郎?”
钟毓被她唤醒,正对上她如水洗过的蓝色眼眸,干净而诚挚。不管如何,她到底没有害过他。
“怎么?”
“我有件事情跟你商量。”岳绒说着拿出她做的月季花精油,馥郁的月季花香顷刻弥漫了整个亭子,“这是我做的精油,放到新做的肥皂里就能让肥皂变香。我想把方子卖给郝保,如何?”
钟毓虽对女儿家用的小玩意儿不留意,可到底见的好东西多了,一眼就看得出这玩意儿的独特。
“你的精油跟舶来的香水有些相似,不过你做的更纯粹。”
岳绒早在殷晗珠看到蒸馏装置毫不惊奇的时候,就怀疑过这个时代是有跟西方交流的,如今也是证实了。
“那还能卖吗?”
“能。用方子占股。”
“啊?”岳绒有些惊讶。
她确实想过用方子占股这个做法,不过郝家背后是宁戎伯,而她只是村妇一个,别到时候把她自个儿栽进去了。倒不如卖方子便利。
钟毓看了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忧虑,“无妨,定北侯不会得罪我的。”
岳绒歪歪头,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她这便宜未婚夫不是被贬官的吗?还能起复吗?
钟毓没有多说的意思,只给她斟了杯酒,“尝尝,郝府送过来的金华酒,沾了个‘清’字。”
岳绒对酒没有多大爱好,真让她喝反倒是果酒更合她的口味。
“对了,我想花钱把婆林山圈起来。”
“婆林山是你的,不必问我。”
她就喜欢他这个爽快劲儿!
开始圈地!种田!发财致富!
第27章 悔啊
跟钟毓商量过后,精油和肥皂的事情很快就被郝保接手了。
郝保虽说人有些憨,但毕竟出身首富之家,对挣钱的活儿有着天生的敏锐。
一看到岳绒手里的精油和肥皂,他立马意识到这东西可比鸡枞炖鸡的方子值钱多了,托了福顺给他爹送了信,还附了一小瓶精油和肥皂。
也就是岳绒口中的小样。
至于这岳绒口中的小样,郝保也看中了。
以后卖精油和肥皂就可以做些这种“小样”,精致小巧又好看,一可以讨好高门贵女身边儿的丫头婆子;二可以放在柜台让客人试用,可谓妙极。
这么一想,郝保就更是眼巴巴地等着他爹赶紧过来。
殷晗珠却窝在床上郁闷得不得了。
养着病,每天除了卧床吃药就是跟着钟毓读书。钟毓那人记仇得很,非但没让他休息,还说反正生病也出不去倒不如跟他读书!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他戳着被他养在水缸里的河蚌,闷闷不乐。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他都好久没吃肉了!
他懂规矩,知道钟毓还没有出孝期,吃荤不好,可就这样全家跟着钟毓吃斋就是天王老子也受不了啊!
舔了舔嘴唇,他利索地掀了被子下床。
“殷表弟,你去哪儿?”
殷晗珠朝他嘘了声,“小声点儿!我去找岳绒把这河蚌偷偷做了,我不在钟家吃不就得了?看那钟毓还有何话说!”
“可钟大人也没说不让你吃啊!”
“闭嘴!就你话多!”
殷晗珠就纳闷了,他姨父姨母都是千年狐狸成精,心眼儿比莲藕还多,怎么这独子就没继承到一点点呢?能吃嘴还直!嘴是一刻也闲不得。
郝保无缘无故被骂,也不恼,只提醒:“表弟,钟夫人不在家,去山上了。”
殷晗珠脚步一顿,脸色不好看,“她一个人上什么山啊!”又低声嘀咕,“就不怕被老虎吃了!”
“表弟,那你还上山找钟夫人吗?”
殷晗珠又舔了舔嘴唇,看着水缸里已经吐干净泥的河蚌咬了咬牙,“找!你跟我一起上山!”
“啊?”郝保脸上写满了抗拒,挣扎,“咱们风寒稍好,要是上山再碰到老虎……”
“闭上你的乌鸦嘴!”
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一语成谶!
就是这次!
殷晗珠彻底记住了,郝保那张嘴确实是开了光了,活活就是个乌鸦嘴!
两人飞快地在山林里窜梭,殷晗珠背着竹篓,脸黑如碳,大汗淋漓,都顾不上往郝保那儿看,只破口大骂:“郝保你这个乌鸦嘴,回去我就给你剜了!不会说话要你这嘴还有什么用!”
话音刚落,两人身后就响起老虎霸气十足的吼声,“吼!”
郝保被骂根本顾不上吭声,咬紧牙跑得脸胀红一片。
身后一阵风猛地扑过来,他心里一抖,就势滚成个球滚了出去,正好让身后的老虎扑了空。
殷晗珠看在眼里,连松口气的功夫都没有,抓了一只河蚌就兜头朝老虎头上扔过去,“笨大虫,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厉害!”
老虎晃晃大脑袋,恼怒地朝殷晗珠吼了声。
它本来不饿,就是看见两个人,想着消消食儿,方才也没使劲儿追。谁知道这会儿竟然被个弱小的人给砸了,让它的老虎脸往哪儿搁?
有了殷晗珠这个招虎恨的,老虎立马转移了目标盯上了殷晗珠。
郝保倒在地上喘着粗气,两条腿像面条一样软塌塌的。
倒是殷晗珠被发怒的老虎追得鞋都掉了,薄薄的绫袜踩在地上,又是树枝又是石头,钻心的疼,“郝保你个棒槌,还不赶紧帮我!你干什么呢!”
“表弟,我马上来帮你!”可郝保真真是有心无力。
他本就有些丰满,方才被老虎撵出了打娘胎出来都没有的迅速。方才一松懈下来,心肝儿肺齐齐造反,非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见见世界的美好,哪里能站起来?
“郝保你个畜生!你竟然见死不救!”
说着,殷晗珠就被老虎从身后扑倒,血盆大口带着血腥味儿撕咬过来,他惨叫一声,“郝保,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表弟!”郝保目眦欲裂!
殷晗珠紧闭着眼咬紧牙,野兽的口水滴滴答答兜在脸上!他心如死灰!
没想到他竟然会死在这荒村野岭的!
他死了,他娘也没了盼头,怕不是会被宁戎伯府那些人给吃了。
身上猛地一重,疼得他像是虾米一样弯了腰,抬头对上桃子毛茸茸的侧脸,桃子嘴角还有可疑的水光。
而压在他身上的老虎早已跳开,两只前爪前倾,愤怒地朝桃子吼叫。
桃子也不甘示弱,“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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