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啐了福顺一口,还骂钟毓媳妇儿想得美。
她反手给了她自个儿一巴掌,发出一声脆响,“啪!”
王峰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娘魔怔了,“娘,你咋的了?怎么还自个儿打自个儿了?”
不说还好,这一说,他娘突然红着眼睛朝他看来,骇得他往后退了两步。
“娘?”
王婆子几步跑过来,劈头盖脸朝他打过来。
“疼!娘!你干嘛?”
王婆子恨得要死,“你个小兔崽子!让你嘴馋!让你嘴馋!”
“你是饿死鬼投胎是不是!那么多干粮都堵不住你的嘴,你吃啥地藕!那是你吃的吗?你是镶了金还是带了银,老娘一没看住你,你就吃了半坛子!五百文一两啊!你吃的是地藕吗?你吃的是金子啊!”
“娘,疼,你松手!”王峰好不容易挣扎着跑开,离王婆子远远的,大声嚷嚷,“你昨儿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还说肯定卖不出去,还不如咱们吃了。”
说到这儿,王婆子又给了自个儿一个巴掌。
谁知道那来收鸡枞的商人连地藕都收!一两五百文啊!那商人眼都不眨一下就把所有地藕都给买了。就这,那商人还高兴得见牙不见眼的,说没收到鸡枞有这地藕也行。
一两五百文啊!
“峰子,你去,快去挖地藕,咱们也挣钱!”
王峰为难极了,“娘,你是不是傻了?这个时候哪来的地藕?再说地藕也不值这个价啊,那商人是看中了钟毓媳妇儿做的地藕香才肯花大价钱的。咱们……”
王婆子舔了舔嘴,别的不说,那地藕真的香啊!
那装地藕的坛子一打开盖子,都不用她叫卖,别人循着味儿就凑过来了。到现在她嘴里还有那股香味,就跟钟宏那老货说得唇齿留香似的。
王峰又颠颠儿地凑过来,“娘,咱们挣了多少银子?”
一提这个,王婆子心如刀割。
“你还说!你要是不吃,咱们能挣更多!挣了有三两,也不知道咱们说地藕洒了,那钟毓媳妇儿能不能信。”
王峰一听梗了脖子,“娘,你还真想把银子给钟毓媳妇儿啊?这么多银子,都够我娶媳妇儿了!”
王婆子又给了他一巴掌。
“娘!你怎么又打我!我可是你的亲儿子,今儿一天挨的打比我这辈子挨的打都多!”
王婆子气得恨不得又打他一顿,“蠢货,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儿子?你傻不傻,这可是长久的买卖!要是每天卖,挣得不比这点银子多?”
“我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咱们今儿的银子肯定不够,钟毓媳妇儿以后给不给我们卖还不一定呢。”
王婆子心里一揪。
这确实是个事儿!
母子两个心情忐忑、心事重重地赶去钟毓家,还专程提了今儿没卖出去的东西,是王婆子熬夜做的糙粮饼子、米饭等等。
钟毓家,岳绒和钟毓早就摆好了架势就等着他们了。
盈盈灯光下岳绒和钟毓一个暖一个冷。
岳绒点点桌子上的三两银子,似笑非笑地看向王婆子:“今儿就卖了这么点儿银子?”
王婆子和王峰心里突突地跳,觉得此刻的岳绒比钟文霖还要可怕。尤其是她身后的钟毓沉着脸,在昏暗的烛光下阴恻恻的,说不定就在想招磋磨他们,毕竟他们可是跟钟毓有仇啊!
王婆子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早就没了当初闯上门来要银子的猖獗,“那个,今儿就卖了这么多。”
王峰连连点头。
岳绒登时变了脸色,腾地站起来用力拍了桌子,一声巨响震得母子两人往后退了两步,“你们糊弄谁呢?我可是做了一斤的地藕,也就是六两,剩下的三两银子被你们吞了?”
福顺望向岳绒的眼神透着满满的赞叹,那个撒泼打滚的王婆子竟然这么怕岳大小姐!
王婆子没敢吭声。
王峰倒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结结巴巴道:“这真的是全部的银子了,我们去的时候洒了一点儿。我们卖东西的时候也有村人看见的,你可以去问。”
岳绒冷笑:“洒了?”
王峰连连点头。
岳绒:“既然如此,你们回去吧。我的地藕用不着你们卖了。”
“别啊!”王峰急得跳脚,看向王婆子。
王婆子也急得扑过来想要抱岳绒的腿,却被桃子误以为是想要攻击自家的两脚兽,兜头吐了王婆子一头口水。
本来冷眼相看的钟毓立马起身将窗户打开,继续看岳绒拿捏王婆子。
岳绒:“……”
钟毓这洁癖也是无敌了。
搁在往常,王婆子肯定气得要跳起来跟桃子厮打。
可如今她只拽着袖子擦了擦脸,怕岳绒嫌弃没敢靠近,腆着脸讨好地朝岳绒笑:“钟毓媳妇儿,你别生气!我说实话,其实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忍不住吃了点儿,实在是你做的地藕太好吃了。”
“对对对!”王峰也赶紧帮腔,“我再也不敢了,您就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计较,继续让我们帮着卖吧。”
岳绒早就打定主意要让王婆子为她所用,自然要把王婆子的最后一丝锐气给打掉。
她嗤笑一声,“说的好听!今儿我损失的银子怎么说?以后你们要是再骗我怎么办?有这功夫,我倒不如让福顺去卖,省事儿多了。”
王婆子急了,“不是……”
“不是什么啊?福顺指定不能坑我的银子。”
福顺立马挺起胸膛,还拍了拍:“岳大小姐,我肯定不会坑你的银子的,我明儿就去卖!”
王婆子急得脸都红了,“钟毓媳妇儿!我们真的不敢了,以后规规矩矩的。我们吃掉的那些地藕我们补上银子,你看,我东西都拿来了!”
说着,将她揣来的干粮都堆到岳绒面前。
“钟毓媳妇儿!你可怜可怜我吧,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我家那口子去得早,峰子也马上要娶媳妇儿了,我连……”
岳绒:“……”
岳绒看着哭成一团的母子两个抽抽嘴角。
这王婆子还真个人物,说卖惨就卖惨,说哭就哭,变脸绝活拿捏得死死的。
岳绒等够了,才故作大度地摆摆手:“行了,别哭了,依旧给你们卖。”
王婆子立马不哭了,“真的?”
“东西留下,我一会儿让福顺给你们把明儿要卖的地藕送过去,这次可别洒了!”
王婆子母子连连点头,等出了门,两人齐齐松口气。
王婆子想到明儿能挣到的银子,感觉未来的路都明亮了。
王峰这时候却想起一件事儿:“娘,宏叔是不是还在村外小树林等着你呢?”
“管他作甚,老娘忙了一晚上了懒得搭理他。以前因着他,老娘被村里的妇人指着后脊梁骂,如今老娘可不委屈自个儿了。”王婆子想到以往的事情老泪盈眶。
王峰拍拍他娘的肩膀,“娘,以后我会好好干的!”
“好!”
第22章 妙啊
烈日当头,太阳又毒又辣,却正是水稻收割的季节。
成群结伴去婆林山上寻找鸡枞的事儿终究是因着怕耽误庄稼中止了。再说那么多人上山去寻鸡枞却连根毛都没见到,还被狼追虎撵的,有人差点把命丢在婆林山。
白白耽误功夫。
更何况,又不只是婆林山一个地方有鸡枞。别人家的鸡枞可卖不上一颗一百两的价,大多是四五十两银子,还是一斤的价钱,实在不划算。
等到钟宏再召集人去婆林山的时候,村人都不肯应了。
钟宏回过神来,发现村人躲着他,就连王婆子也整天找不到人影了。
能找到才奇怪!
王婆子这个时候正扯着王峰在岳绒面前献殷勤呢。
卖地藕挣了五六两银子,她如今见了岳绒就满脸堆笑,吉祥话一串串往外冒。知道岳绒这些日子买了堆猪肉要做什么肥皂,自个儿送上门当苦力。
熬猪油的味道并不好闻,而且温度要把控得好,得一直看着火不停地搅拌,是个苦差事。
岳绒花了“重金”聘了钟永和王峰熬制,自个儿从枯燥的生活中解脱了出来。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五彩绳,给上面的铁石狼牙种子输送了点儿神农血脉,感受到它蹭了蹭她,开心地笑了。
说实在的,除了狗系统,这日子还真不错。
系统8888号在她脑海嘟哝了两声,也没反驳。
它也看出来了,宿主吃软不吃硬,来硬的她能把你牙掰折了。
岳绒却不肯放过它,“系统,你这儿能兑换蒸馏装置吗?”
“有啊,你用来做什么?”
“当然是提炼精油啊!”
说实在的,猪油熬制的手工肥皂并不好闻,有种油脂的腥味,连皂角也压不住那股味道。这种情况就算是做出了肥皂,怕是也卖不上好价钱。
别说她就想着挣钱!
不挣钱不行啊!
别忘了,她拖家带口的,养了好几只吞金兽呢!
她就想着往肥皂里加些精油掩盖油脂味,可精油又怎么是那么好做的?单单是蒸馏装置就难倒了岳绒。
此时的琉璃制品做工粗糙,很难做出蒸馏装置;
就算是能做得出来,此时琉璃还是奢侈品,小小的一颗琉璃珠子也三四百文,做成簪子首饰什么的就更值钱了。搞得她都想转行做玻璃了,肯定值钱!
就是如今的琉璃还是舶来品,她做出来太打眼了点儿。
钟毓这种情况不太适合张扬。
系统8888号吭吭唧唧拿捏上了,“我只是个单纯的系统,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主。”说完还特别心机地在物品栏推出了蒸馏装置。
更心机的是,那套做工精细的蒸馏装置才十二好感值!
都是套路!
那新人大礼包,一把破锄头还在上面挂着呢,88好感值!
蒸馏装置才12好感值,而且她现在好感值是9,就差3好感值。她努力一把就能够着!
这蒸馏装置明摆着就是给她的鱼饵!就等着她上钩呢!八成是看她最近不积极去挣好感值了,系统坐不住了。
岳绒:“……”
她咬牙切齿:“你真无耻!”
系统8888号得意地笑:“我又没逼你!”
妥妥的阳谋!
放在你面前的是十平方的平房你不心动,但面前是五百平方的大别墅,就问你心动不心动!
反正岳绒是心动了,巴巴上前咬住了饵。
她立马去厨房抢了福顺给钟毓熬的药,脸上挂了标准的微笑哒哒哒跑到钟毓面前坐下,嘘寒问暖:“毓郎,你今儿如何?胡大夫果然名不虚传,这才几日,你气色便好了很多。”
钟毓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手中的书,没有搭理她。
难得今儿天气好,阳光晒得人暖融融的,也不伤身,他出来透透风。
他早就发现了岳绒有两幅面孔,轻而易举就能在温声细语和冷眼相待之间切换自如。纵使他在官场见惯了两面小人,也没见过她这种一言不合就变脸的绝技。
谁知道她今儿又是抽什么风?
岳绒也习惯了他的冷脸,不以为意。
反正她如今就是个莫得感情的工具人,一切都是为了好感值,一切都是为了蒸馏装置!
她鼓了鼓脸,巴巴地靠近钟毓,拿了勺子喂他,“啊~”
钟毓:“……”
他攥紧了手中的书,终于舍得给她个眼神,眸光微深,明明白白写着三个大字——“神经病”!
岳绒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她不干了!
她猛地起身,正要对钟毓放两句狠话,就听外面传来福顺的惊叫声,“桃子,你慢点,别摔了!”
她转头就见桃子飞似的冲了进来,兴奋地朝她嗯嗯几声,抬起前腿人立起来趴上了两人面前放茶水的小几。
可怜那小几小小一个,哪里能支撑得住桃子的重量?
随着桃子的动作,小几刺啦一声往前滑了一段,正好撞到岳绒的后腰。
岳绒只觉后腰尖锐地疼了一下,整个人猛地往前一扑,她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钟毓的瞳孔紧缩了一下。
她手里还有药碗呢!
这要是扣到钟毓身上,她的好感值……
她哆嗦一下,手上一用力将手中的药碗扔到了窗外,她整个人扑进钟毓的怀里。
“啊!”
岳绒听到这尖锐的叫声还没反应过来,抬头见钟毓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立马觉得她自己肯定是方才磕坏了,眼花了。
“好感值+5,现有好感值14。”
不是她眼花了,钟毓真的笑了。
“哪个小畜生竟然敢砸我!钟毓!你给我出来!”
这声音有点熟悉啊……
岳绒扶着腰呲牙咧嘴地站起来,钟毓还好心地扶了她一把,她就从窗户看到外面的殷晗珠和郝保,以及满脸黑褐色汤药气得跳脚的钟宏……
怪不得钟毓笑了。
钟宏出现得妙啊!
她也笑了。
第23章 拜师
岳绒这手投得极准极快,直直扣到钟宏的脸上。
钟宏又是烫又是疼,胡乱跳脚嚷嚷两句转头扒开殷晗珠和郝保一头扎进院子角落养鱼的大水缸。
冒头之后,他脸色黑如锅底,阴沉沉地盯着屋里的岳绒和钟毓,认定他们是存心跟他过不去,在贵客面前落他脸!
岳绒看着他头顶上那几棵绿了吧唧的水草,有些想笑,不用凑过去都能想到他浑身的腥臭味。
桃子总在里面洗脚来着。
余光瞥到钟毓,虽说还是一张冷脸,可她能感觉到他心情不错。
钟毓察觉了她的目光,疑惑地看过来。
钟宏见这两人还在互相抛媚眼,胸膛升腾的那股子气彻底压制不住了,“钟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长辈吗?你这般不忠不孝不悌的狂妄之徒活该被罢官!”
钟毓漠然地望着钟宏,搁在岳绒眼里就是活脱脱在嘲讽钟宏的无能狂怒。
岳绒见钟宏脸都跟头上的水草一个色了,出门轻咳两声转移话题,“殷世子、郝少爷,你们怎么过来了?”
郝保脸上有些尴尬,谁能想到他们随便找了个人引路就恰好跟钟毓有仇?
殷晗珠却无所谓地扇了扇扇子,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看都没看钟宏一眼,只冲岳绒抱怨:“你还问我们!你真当小爷我的银子是那么好挣的啊?当我是冤大头呢?一百两银子一颗鸡枞,说好给我们做好吃的,到现在……”连跟毛都没见到。
见他语气不好,钟宏还以为贵人是来寻仇的,登时同仇敌忾地站在殷晗珠身边,搭腔:“是啊!钟毓,你……”
“你离远点儿!身上一股子腥臭味,熏着小爷我了!”殷晗珠捂了鼻子。
岳绒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钟宏哪里想得到这贵人是这狗性子,说翻脸就翻脸,根本不分敌我,心中蓄了火,“殷世子,钟毓媳妇儿这般骗你……”
殷晗珠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你的意思是小爷是傻子,这么容易被人骗?”
钟宏:“……”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忍了又忍,还是不敢翻脸,这人可是宁戎伯世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都说你离小爷我远点了!你听不到是不是?”
郝保听不下去了,连忙打圆场,“村长不要生气,殷表弟别的都好,就是嘴上不饶人,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钟宏脸色缓和了很多。
眼前的人,他认识,是县里首富郝文捷的独子,母亲是山西王家的女儿。这般身份却这般好言安抚他,也是给他递了梯子。
然后,就听郝保继续说,“殷表弟没有恶意,就是直言直语,想到什么说什么。再说他身份也高,从来不给别人脸面。”
说完,转身对着殷晗珠,脸上满满的不认同,“殷表弟,村长身上味道确实不太好闻,但是你也不能直说啊,你这样,不好。”
钟宏:“……”
岳绒:“……”
岳绒抚着肚子,憋气憋气再憋气,才没有笑出来,但眼睛弯弯,蓝色眸子像是淬了星光。
福顺方才没拦住钟宏这个讨厌鬼,此时见钟宏吃了瘪,毫不客气地笑。
就连殷晗珠也诡异地望着自家表弟,眯了眯眼,坏心地顺着郝保的话往下说,“嗯,不好。”
钟宏眼含恨意地瞪了郝保一眼,拂袖而去。
郝保本来收到表弟的认同还挺高兴的,可此刻白白胖胖的脸上都是茫然,根本不知道钟宏是怎么了。
岳绒哈哈大笑,眼角都渗出点点眼泪,就连殷晗珠也执着扇子点了点郝保的头,无奈:“以后在外面少说话,小爷我怕你挨揍!”
钟毓看着园中身上笼了金光的三人,敛了眉眼。
一行人坐下,殷晗珠对上钟毓收敛了几分肆意,闷闷的有些不乐意。
郝保还不知道方才他怎么就闹了笑话,也不敢说话,怕在威名赫赫的钟大人面前露怯,误了表弟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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